立于东宫门内,柳芙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对柳娴此女,柳芙说不上有多恨,但她一言一句,一行一动,皆流于下等,自己还犯不着与这样的人计较什么。
可自己站在此处,将外间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分明是姬无渊制止这柳娴的行为不成,反被其抓住机会耍赖撒娇。
冷冷一抹笑意浮在唇边,柳芙知道自己此时若不出现,那就没机会了,便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推开了半掩的宫门。
“吱嘎——”
一声门响,在傍晚的寂静中显得异常刺耳,也让东宫门前搂抱着的两人都回了神。姬无渊是赶紧将身前的柳娴给推开,不想让柳芙误会什么。
而柳娴则是转身一看,见柳芙提步而出,目光神色间竟对自己含着几分鄙夷,不由得咬了咬唇:“原来是芙姐姐,你呆了这么久,总算愿意出来了么?”
听柳娴此言,好像是早就猜到自己在内门一样,柳芙露出一抹意外之色:“娴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哥哥,你可听懂了?”
之前姬无渊和柳芙一起站在门内,不想和柳娴面对面起冲突,此时听得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自然觉得有些尴尬,上前轻轻拉开了柳娴:“娴儿,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宫去了。”
“娴儿自然是要回去的。”柳娴对上太子,自然不会再摆谱,但眼角还是人不住扫过了柳芙:“哪像有些人,死皮赖脸,真叫人觉得好笑呢。”
“太子哥哥,芙儿感谢您相邀,也准备离去了,正好,和娴妹妹一路吧。”
柳芙提了裙角,从台阶上下来,对于柳娴的暗讽却并不接招,只柔柔对着姬无渊笑了笑,施了一礼。
“芙妹妹千万别生气,娴儿小性儿那是出了名的,本宫又和她有亲缘关系,自然纵容些的。”
姬无渊脸色还是免不了有些尴尬,对于柳娴的话,只能粉饰几句:“倒是芙妹妹,你有空的时候皆可过来,东宫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柳芙唇角微翘,她要的就是姬无渊在柳娴面前说这句话,不由得笑意愈发柔和轻缓了起来:“那芙儿就多谢太子哥哥了。这厢且告辞。”
“等等”柳娴却不乐意了,一把将柳芙拦下:“太子哥哥,你既然邀了芙姐姐,为何不邀我呢?”
“娴儿,本宫让芙妹妹过来,只因她喜欢吃桃花芙蓉糕,正好本宫这里的御厨极擅长做此类糕点,所以才开了口。”姬无渊对柳芙这个自己心仪的女子自然不会怎样,但柳娴却顾不上,便板起了脸:“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宫这东宫寝殿是皇后亲自下了死令,不得闲杂人等随意进出的。若本宫给你行了方便,若母后知道了,你岂不麻烦?你还是听话,乖乖的,若得空,本宫问过母亲的意思再说吧。”
“可是”柳娴明显极不服气,毕竟当着太子的面,自己被柳芙占了上风,这样丢脸的事情还真是让人难以下咽。可对方毕竟是太子,自己撒撒小娇或无妨,若非要闹起来,那被胡皇后知道了,自己也少不了讨一顿痛骂。只好偃旗息鼓,点点头:“让太子哥哥为难,是娴儿的不对,娴儿这就告辞离去。太子哥哥,您还是别让皇后娘娘知道了。”
说完,带着一脸的委屈,柳娴朝姬无渊施了一礼,这才依依不舍地转了身:“芙姐姐,咱们一路走吧,也好说说话。”
柳芙淡淡一笑,点了头,也不再和姬无渊告辞,直接便提步而走,惹得姬无渊眼神还舍不得放开对其的笼罩,一直目送着柳芙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眼里哪有与她并肩的柳娴一分半点
“你别得意。”柳娴冷冷地主动先开了口,真恨不得上前去撕裂了柳芙那张过分恬淡安静的脸。
此时四下无人,柳芙也不用装了,只侧眼扫过身边的柳娴:“怎么,你就那么想当太子妃不成?”
“难道你不想?”柳娴冷笑着反问道:“你厚着脸皮贴上太子,难道不是觊觎那太子妃之位?不过,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份,凭你那狐媚子母亲,怎能和我这个尚书府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相比你若聪明,好好和你母亲一辈子抱着那个见不得人的秘密过下去,别来招惹我柳娴看上的东西”
或许退回去两年,被柳娴这样说自己和母亲,柳芙还会生气反驳。如今,她早已看开身世之事,只淡淡一笑:“我若告诉你,我无意太子妃之位,你相信吗?”。
“你别欺哄我,我知道你处心积虑,就是想往上爬,好让我娘拿你们母女没办法。”柳娴却不信,语气刻薄:“当初你靠上文家,我娘确实不敢轻易动你们。怎么,如今你还想靠上皇家,靠上太子?你难道就不怕我娘,不怕胡家对你们这对来历不明的母女动手吗?要知道,龙有逆鳞,太子妃的位置,向来都是胡家的女儿才能坐稳,你凭什么”
“柳娴,你还真有意思。”柳芙将她的威胁听在耳里,只觉得有些好笑:“这样在宫里明白目张胆的说话,就不怕隔墙有耳?”
柳娴愣了一愣,但明白过来却笑道:“你是怕被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吧?我说柳芙,你怎么那么不自信呢?你不是自诩京中首屈一指的才女么?难道还在乎别人的眼光么?”
柳芙听在耳里,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半个“妹妹”还真是有些小聪明的,总是能一下子就找准回击自己的靶子,毫不含糊的射来冷箭继续嘲讽自己。
和这样的人说话又有什么意思呢?柳芙甩了甩头,竟理也不理会柳娴,加快步子就往前径直走开而去。
“你”
被独自凉在原地,柳娴找了个自讨没趣儿,看着柳芙的背影,真是恨地牙痒痒。不过再一想,她再嚣张,再自命不凡自认清高,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罢了。到时候被送去北上和亲,看她还是否笑得出来。据敏慧说,那边的北蛮子可是茹毛饮血居无定所的,她那身细皮女敕肉,就是不知能捱上多久才会自我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