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进入夏国皇宫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虽然身份贵为太后,但实则一直被软禁着。
可能是觉得柳芙每日都很安分地呆在宫中,除了做做女红便是翻看从大周朝带来的书籍,渐渐的,完颜律也没了当初那般的警惕,允许他的亲卫陪伴,偶尔让柳芙去夏国市集上走走看看。
大夏国的礼仪和等级制度不比大周朝那般苛刻,柳芙除了因为容貌出挑而偶尔被人围观之外,城中百姓并不太关心她到底是何身份。况且此时两国战事一触即发,各人都揣着国家安危,更加不会有兴趣议论自家未嫁丧夫的异国“太后”。
一开始,柳芙极懂得掩饰,在街上走动时并不多言多看,只对一些女儿家才喜欢的衣裳首饰表现出一定的兴趣。亦或是时不时购回一些字画刺绣等风雅之物。久而久之,完颜律更加没有再将柳芙放在心上,只吩咐两个身边最得力最贴身的亲卫远远跟着柳芙监控着,便放心地让她随意出入宫内宫外了。
倒不是完颜律托大,实在大夏朝地处北疆月复地,除了夏城靠水是一片绿洲之外,其余国土全是茫茫草原,一眼望不到尽头。而且草原上有些地方是沼泽,有些地方是灌木丛,还有些地方甚至是荒凉的石滩,就算柳芙想要逃,也不可能逃的远。更何况还有两个亲卫随时在暗中跟着,在完颜律看来,那柳芙就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插翅也难飞。
柳芙当然也知道完颜律不怕自己跑掉,但她也从未想过要逃离此处。平日里偶尔出宫,表面是为了解闷,实则一直在留心着是否有关于大夏国地图的蛛丝马迹。
还好完颜律并不知道她已经掌握了夏国土语,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了她出来闲逛。
这一日,柳芙依旧来到她所喜欢的一个酒楼,坐在二楼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夏国因为早晚极凉,晌午和下午又烈日高挂,所以人们的穿着都很有几分稀奇,一般是将外袍半搭在肩上,热了月兑掉一边,冷了就拉起来,十分方便。
每次在酒楼坐一坐,柳芙都能听到不少关于大周朝的消息。夏国百姓好像有些担忧,言语间对新任的大周皇帝惧意不小。甚至有传闻说姬无殇御驾亲征,此时就在北边大营中整顿军队,随时准备进犯北疆。
正埋头盘算该如何一举助姬无殇踏平北疆之时,柳芙不经意的往下一看,却瞥见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巧红”
柳芙指着街边立着买东西的一男一女:“你给齐萨姑姑说一下,那两人是我在大夏国的故人。没想来今日竟会有缘在夏城得见,请她邀了他们上来一叙。”
跟在身边伺候的巧红闻言有些惊讶地往下一看,果然间的两个衣着打扮不似夏城百姓的年轻男女,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
柳芙按捺住心头的激动,脑子飞快地转着,只想抓住这个机会,一定将北疆地图弄到手才行。
不一会儿,那齐萨姑姑便领着两人上来了,用着发音有些奇怪的大周朝话,态度恭敬地道:“启禀太后,您的两位故人带到。只是君王有令,不得让太后单独见任何人,所以奴婢得随侍在侧,还请太后体谅。”
“姑姑不必解释,本宫知道你的难处。”柳芙柔柔一笑,对待这专门打理自己日常生活的管事姑姑很客气:“况且,本宫只是和故人打个招呼,事无不可对人言,姑姑在一旁也好证明一下本宫的清白。”
齐萨姑姑对柳芙的乖巧很是受用,伺候了她大半年,也对其印象不错,便点头退到了一侧,招手示意下人将那两人请过来。
笑意盈盈,似有泪光闪动,柳芙看着面前的两人,率先说出话来:“李先生,真儿,一年不见,两位可还安好?”
“公主果然是您”
真儿嘤咛一声,双手捂住嘴唇,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已然泣不成声。
“在下李墨,见过尚恩公主。”李墨也是感慨万千,强忍住心头的激动,徐徐行了一礼。
柳芙被封为公主北上和亲之事,两人一回到京城看望沈氏和文从征便已经知道了。李墨更是被姬无殇召回宫中,密谈一番,让他潜入夏城想办法和柳芙里外接应。李墨知道此行凶险,本不想带真儿,但沈氏和文从征还有暖儿都急切地想知道柳芙近况,加上真儿苦苦央求,这才勉强带了她一起到夏城,想的是打听到柳芙的情况就让真儿先捎信回来,也好让文府的亲人都安心。
“怎么李先生不带着真儿去南边勘察文人地理好编纂修书,却来了这夏城?”柳芙可顾不得叙旧,动情之下直言道:“本宫若非偶然出来散心和两位遇上,可就白白错过了呀”
“修书之事极为顺利,两个月前我便带着真儿回了京城。”李墨极知轻重,当即就对身边的真儿示了意
真儿也是个机灵无比的,激动过后知道遇见柳芙不易,当前便上去跪下:“当年主仆一场,没能亲自送公主出嫁,真儿能在次遇见公主,求公主带真儿回王宫继续伺候”
柳芙也赶忙上前扶起了真儿,顺势在她耳边小声道:“寻得北疆地图,三日后此地再见。”说完,便一把将她用着,才又大声道:“好真儿,当初你也不算本宫的奴婢,本宫也一直将你看做妹妹,如今哪里会愿意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瞥见那齐萨姑姑频频往这边打量,柳芙知道久留不易,只笑笑,又道:“有缘相见,便是上天眷顾了。本宫也该回王宫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两位珍重吧”
说完,柳芙只颔首和两人点头算是别过,就赶紧在齐萨姑姑的监视之下率先离开了酒楼。
“怎样?”
等柳芙一走,李墨神色欣喜,似乎松了口气:“可有指示?”
“小姐让我们寻北疆地图,三日后再次相会。”真儿直接将刚才柳芙的吩咐说了出来:“可夏城士兵守卫极为严格,咱们是以商贾身份入城,还分了男女来搜身的。就算拿到地图,也不可能带出去。若是交给小姐,更是无用。不知小姐为何要这样吩咐?”
“柳小姐素来有主意。”李墨却展演一笑:“她既然有此要求,咱们好好去办到就是,其他的,不用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