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8点)
柳芙回到京城的第三天,终于有了时间去过问原先留下的几样产业。茶楼倒是不着急,冷三娘为人精明,又有陈妙生那个老江湖照着,柳芙很放心。茶院子那边,陈澜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又只负责供应给茶楼茶叶,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才对。
只有当初自己留下几万两银票却连一匹砖一匹瓦都没见到过的温泉庄子,让柳芙很有些上心。
从宫中请了安出来,柳芙便直接去了天泉镇,先到文府和母亲说了说话,这才换了身常服,用文府的车撵出发去往了九华山上的龙兴寺。
两年多不见,広真还是老样子,含笑看向柳芙,眼底闪过的一丝激动:“贫僧见过长公主殿下。”
柳芙耸了耸鼻子,很是不以为然,将裙角略提了起来,自顾坐下:“两年多未见,住持大师倒是变得拘谨了许多,可见是忘了当初的交情。”
“贫僧可不敢。”広真终于咧嘴露出了随意的笑容:“只是怕长公主殿下是来讨债的,我赔不起五万两银子。”
“怎么”柳芙一听就急了:“当时你可是打了包票要帮我建温泉庄子的,难道你以为我北上和亲就回不来,将银票私吞了不成”
広真故作镇静,听柳芙一阵数落后赶紧辩解:“小僧是那样的人吗”
“你这个住持在别人面前装装正经或许还能糊弄一下,在我面前,可别想着能打太极”柳芙对温泉庄子虽然不是太看重,但毕竟筹划了好些年,如今回京,自己最期待的也就是这个了,面对広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两人本就是从小相识的老熟人。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好。”広真见柳芙真的动了气,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个中缘由道给了她。
原来当时姬无殇登基,在龙兴寺举行祭天仪式的时候凑巧发现了龙兴寺正在悄然修建什么。以他和広真的关系,要问出是怎么回事儿,広真自然不会隐瞒。但想着此事关系柳芙,広真却也没有说的太明白。
姬无殇既然知道了此处有一温泉泉眼,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当天回宫便直接让内务府和工部接手了庄子的修建,直接按照了皇庄的规格来筹划。
広真曾侧面说过此地属于私人产业,但姬无殇并未想到那么远,只说等庄子修好了,着京兆尹找到地契,从原主人手里买过来便是。加上那时候北疆战事告急,広真这边想着地契主人还是柳芙,到时候办手续就能真相大白,便也按住了没有表明。
毕竟北上和亲的是柳芙,能不能回来只有她自己和姬无殇才知道,在広真看来,这一辈子恐怕也没机会和柳芙说清楚这温泉庄子的事情了。谁有能料到她不但回来了,还是以长公主的尊贵身份回来的呢
说着,広真从房间暗格中取出了当初柳芙给他的银票,但只余了四万两:“其中一万两,当时都花在了买材料上,剩余的,一分未动。”
扬了扬眉,柳芙接过银票:“那一万两我找谁要去?”
広真一本正经地说道:“自是当今圣上”
“难不成这个闷亏我吃定了?”柳芙将银票揣好,很有些想不过:“朝廷征收了我这私人地界上的东西,我还不能开口讨要”
“谁说不能?”広真微微一笑,亲自给柳芙斟茶:“你现在贵为长公主殿下,想来内务府得为你分皇庄吧。你若借这个机会直接将温泉庄子转入长公主府产业的名下,岂不是正好”
“広真,你还真是个顶聪明的和尚”柳芙眼前一亮:“前日里太后就说过,她会让内务府给我办产业的事儿。里头就提到了分皇庄这一茬儿。对对对,今日回去我就让吴管事去一趟内务府,直接要了这温泉庄子回来。”
“这地本来就是你的,要了回去也是正理。”広真见柳芙不再追究自己的失责,终于松了口气:“这下你不过花了一万两,就得了个至少十万两才能修好的庄子,可痛快了吧”
“算你逃过一劫”柳芙哪里不知道広真这是在给自己赔不是,只摆了摆手,笑道:“放心,香火钱本公主不会少的。”
“那当然,只是必得更多,这样才能配得上您长公主殿下的身份嘛”広真忙接了话,笑得很是狡黠。
两人一番玩笑,兼顾叙旧,柳芙看时候差不多,心中还是挂念这温泉庄子修得怎样了,直接便起身告辞而去。
広真看着柳芙的背影,有一句话还是没说得出口,那就是身为郁王的姬无渊在工部领了个差事,这温泉庄子,就是他由负责监督修建的。
由巧红陪伴,柳芙一路行至山坳,远远便看到鳞次栉比的宫楼檐角,还有些隐约传来“乒乒乓乓”的施工声音。
当初自己构想的温泉庄子,虽然要求精致,但毕竟银子不够,想着离开的三年时间能修出个大概的轮廓,以后一边挣了银子再投进去继续修饰就行了。可未曾想过它会具有今天所见的这样的规模。
忍住心头的兴奋,柳芙招呼巧红走快些,提起裙角便往前而去。
等来到高处往下一看,这皇庄规格的温泉庄子果然修建的十分讲究。一层层往里,亭台楼阁,花园假山,甚至还有琉璃砌成的好几个暖房错落其间,更别提好几个露天的温泉池子正冒着热气,隐约可见俱是用汉白玉或各色大理石砌成的池底
“奴婢见过王爷”
柳芙正幻想着温泉庄子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冷不防身后的巧红突然开了口,等她回头一看,却是迎上了一双黑的发亮的眸子。
淡漠中带着几丝疑惑,疑惑中带着几丝悸动,悸动之后,便是冷冷的,一如死灰般的沉寂若墨
“见过长公主殿下。”
步步而上,身着墨色长衫的姬无渊表情一如之前柳芙在宫中与之分别的那样,刻意的冷漠,刻意的疏离,还有深深隐藏在眼底而从未消散过的,对高出那个端然而立身影的一分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