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真真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电话,生怕弄出一点点声音吵醒孩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2点42分!想到自己的丈夫此刻正睡在别的女人的床上,陆真真的心如针扎般难受。虽说早已不再在意,可是颤抖的双手却几乎连一包香烟也拿不住。这是第几次接到“示威”的电话呢?他总是这样不停的辗转在一个又一个女人中间,自己的电话号码也总能轻而易举的被那些女人拿到,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男人的杰作!这种挑衅和示威的电话从第一次接到的害怕无助,茫然无措,接到现在已经麻木。
十二月的南方也有些许冷意,阳台上的风不小,没有月光,看样子是要变天了。陆真真裹着睡袍,好半天才点燃了手中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很快消散在夜色中。独栋的别墅小区,邻居都相隔很远,静悄悄的夜晚,只有昏黄的路灯惨淡的照着,树叶在风中来回打旋,陆真真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凄凉万分,这可真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啊。是啊,不论自己怎么伤心难过,怎么和他闹,他在认错之后照样彩旗飘飘。又有哪个女人能拒绝他的诱惑呢?自己当初不也是被英俊潇洒,幽默风趣的何氏总裁迷住了吗?呵呵,女人,真傻!总是轻易的对这种男人动心,为几句甜言蜜语就交付终生。却从没想过,他能这么讨你的欢心,自然也能去讨他人的欢心。这个男人绝不是自己这种温柔细致的女人就可以驾驭的。想找这样的男人做丈夫,就要做好受伤的准备。
陆真真原本也是出自名门,八岁以前是真正的小公主。现在的金枫集团的前身瀚升集团的董事长正是陆真真的父亲陆震。陆震早年白手起家,一心扑在事业上,40岁才娶了陆真真的妈妈,也算是老来得女,对自己的宝贝闺女真是含在嘴里怕飞了,捧在手里怕化了。不管是外地出差还是出国洽谈都把妻女带在身边,在当时的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好男人好父亲。
陆真真在陆震的呵护下幸福的长到了8岁。可是幸福的日子在8岁那年终结了。陆震带着妻子从国外开会回来搭乘的飞机失事,陆真真一下子成了孤儿。这时候陆震的弟弟陆枫接过了哥哥的家产,成为了陆真真的合法监护人。陆枫接手瀚升集团后倒也做得有声有色,为了堵人口舌,对陆真真的培养也格外用心。在发现陆真真的音乐天赋以后,陆枫遍请名师来教导陆真真,后来干脆以此为名将陆真真送到了国外。自此,陆真真离父亲创立的瀚升集团越来越远,连什么时候被改为金枫集团也不知道。除了父亲以陆真真名字买的两栋别墅和少量的存款,陆真真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的被赶出了陆家。
陆真真靠着自己惊人的音乐天赋,考入了科蒂斯音乐学院。也是在这里,陆真真邂逅了她的爱情,一个来自祖国的儒雅俊挺的男子——何斌。陆真真在何斌温柔呵护的攻势下最终和他走到一起,并在毕业后拒绝了百老汇的优厚条件毅然跟何斌回到祖国。孤独多年的陆真真迫切的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个时候纯真的陆真真绝没有想到,等待她的不是幸福的生活,而是痛苦的开端。
这样伤感的夜晚似乎特别容易勾起人们的回忆,过去的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一样一个个画面闪过心头。陆真真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似乎内心的痛苦也能随着烟雾一起被吐出来。
每一次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陆真真都想就这么放手吧,离开他吧!可是,每次看到孩子见到爸爸的高兴劲,却不忍心打碎孩子的幸福。他还是一个称职的好爸爸的。不管再忙也会在周末陪孩子,临睡前会给孩子讲故事,只要在家都会在半夜起来给孩子盖被子,,,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所以孩子特别喜欢爸爸,每次爸爸一回家孩子总是飞奔着去迎接他。夫妻这么多年,陆真真总觉得和何斌之间有一个看不见的屏障,不管陆真真怎么努力,何斌都对此讳莫如深,从不多谈。
想到这里,陆真真狠狠的掐灭了烟头,这种不明不白,表面风光的日子真是过够了!这个男人,谁愿意要就拿去吧!我陆真真不奉陪了!
最后去儿童房看了看熟睡的儿子,亲了亲他红扑扑的脸庞,陆真真止不住泪流满面。再过两个小时就该天亮了,还可以多陪孩子一会。早上八点剧团的同事都会在机场候机楼集合,参加为期一个月的欧洲巡回演出。自己作为民乐演奏的代表人物是必须出席的。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将拖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为题做一个了结。唯一舍不得的就只有这个孩子,陆真真给孩子盖好小被子,靠在床头静静的等着天亮。
孩子每天早上7点钟起床,还有半小时。陆真真拿出早已准备了无数次的离婚协议书,郑重签字后放在何斌的书桌上,这样他回家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了。仔细交代了保姆照顾好孩子,自己要出国演出,有事就给先生打电话,陆真真提起简单的行李箱,背着琵琶盒出了家门。虽然以往也是经常出去演出,早已习惯了短暂的分离,可是这一次不同,等演出回来这个家也就不存在了,陆真真心情特别沉重。
赶到机场的时间刚刚好,顺利的办理了登机手续,陆真真没等多久就和大家一起准时登机。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总是为过去而伤怀可不是明智之举,既然作出选择,就放下心里的包袱去面对吧,陆真真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到飞机起飞离开地面,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她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一次的欧洲之行将会给她展开一个全新的人生!
这一次飞行的强气流似乎特别多,飞机一次又一次剧烈的颠簸,广播不停的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这种紧张的气氛让陆真真心里觉得隐隐的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商务舱座位还是比较宽敞的,陆真真每次出行都是将琵琶盒竖靠在自己身边。其他的物品损坏了也没什么关系,只有这个琵琶,不仅陪伴了自己十几年,更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万万不能有一点闪失。据陆真真的外婆说,这琵琶是番邦进贡给唐太宗李世民的,后被赐给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去世前将琵琶留给了娘家的后人,这才一代一代传下来。这些历史都是老祖宗口口相传,已不可考,陆真真从学琵琶开始就是用这祖传之物,这么多年除了音色特别清脆之外,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飞机在又一次剧烈的颠簸之后,机上的乘客更加紧张,有些胆小的情绪已经失控,开始大声哭泣。这种害怕的情绪很快就影响到了很多人,哭声越来越多,飞机上乱成一团。乘务员的安抚也丝毫不减效果。难道真的会出事了吗?陆真真虽然不至于害怕到哭,可是内心的不安却在渐渐扩大。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机长终于通过广播通知大家飞机准备返航。听到这一消息,陆真真心里也舒了口气。
就在大家刚刚放下心的一刻,陆真真突然感到眼前一亮,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身体就像是被撕裂般剧痛无比,耳边惊恐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陆真真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B城
何斌站在书桌前,手上拿的是陆真真早上出门时签下的离婚协议书。协议书上陆真真声明放弃一切财产,只要孩子,何斌气的脸色铁青,双手发抖。“只要孩子?放弃一切财产?你连我也要放弃么?”何斌把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揉成一团,狠狠的砸在地上:“你休想!陆真真,你是我的,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打不通陆真真的电话,何斌也不知道陆真真去哪里了。
“陈妈,真真去哪里了?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陈妈看先生紧绷着脸,一看就是心情不好,赶紧道:“太太今天早上出发去巴黎,要去欧洲演出一个月。让我好好照顾宝宝,有事就给您打电话。”
“恩”何斌听到这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她今早要出门这么久,昨天晚上又何必让那女人做戏气她呢?这下万一太过火,真的把她气走了,可怎么办!何斌颓然坐在沙发上,眼盯着电视,却连每日必看的午间新闻也看不下去。这时一条飞机失事的新闻吸引了何斌全部的注意。
“陈妈,你刚才说,真真今天是飞巴黎的,是吗?。”何斌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紧抓着陈妈确认。
“是的,今天早上8点多的飞机。”看到陈妈点头确认,何斌的脸上一下子血色退尽,惊慌失措到几乎站立不住,嘴里不停的念叨“不会的,不会的”……随即抓了车钥匙飞奔出门,留下一脸张惶的陈妈错愕的看着电视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