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封信,运力于指,丢出。“我带了将军的手谕。”
高无彦空手接住信封,狐疑地看她一眼,将信拿给刘鸿。
刘鸿将信打开,上头写的居然是借条。
“刘师爷,拿一千两给姜大姊,此人为我所用,不可刁难。此外,你们切莫妄动,本将军自有主意。”
刘鸿、钟佐和高无彦三人看到将军写的借据,皆是一愣。
再仔细一看,这确实是将军的字迹没错,而且上头还真是将军平日对他们说话的语气。
钟佐奇怪地问:“将军为何要给你银票?”
巫姜看向他,冷道:“他赏识我的才华,要我做他的贴身保镖。”
众人听了一愣,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但这字据却是将军所写,不禁感到奇怪,将军为何要收下这个女yin魔?
高无彦根本不信这个女人,听到些话,眸光转厉,忽然手朝她攻击,幸亏巫姜反应快,立即躲开,拧眉喝问:“你做什么!”
高无彦道:“将军岂会收用被官府通辑的女yin魔?真是笑话!”
巫姜怒道:“你才是大yin魔!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故意扮成跟画像上的女yin魔一样,脸上的老鼠斑是假的。”
钟佐愣住。“假的?”
“要潜入牢中,扮成通缉犯最快了,不然如何进入那守卫严密的大牢?”
高无彦冷道:“既然如此,就把老鼠斑撕下来,证明你没说谎。”
巫姜拧眉。“我贴我的老鼠斑关你何事?到底给不给银票?”
“这……”刘鸿还在犹豫,高无彦已代他回答。“想拿银票,除非打赢我。”
巫姜沉下脸。打从一开始这家伙就刁难她,她不想跟他计较,但是他不给银票,这就惹火了她。
“警告你,别惹我,若是不履行约定,别怪我不客气。”
“这句话是我说的才对。”话说完,他的人已如离弦的箭一般,风驰电掣地朝她攻去。
打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女人有问题,行为鬼祟、不报姓名、不露面目,还狮子大开口,现在又否认自己是女yin魔,说那老鼠斑是假的,也不知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将军是英雄,众人为救将军,不惜出生入死,她却乘机漫天要价,他最看不惯这种趁人之危图利的小人!
他出拳迅猛,招招狠戾,对牢她的脸,彷佛要撕下她的伪装一般,下手毫不留情。
巫姜急急闪躲。她不想跟他打,打赢了,可能彼此撕破脸就拿不到钱,但打输了也可能拿不到钱。一时之间她只守不攻,加上这男比那大黑熊的武功强多了,极难应付。
他的拳脚功夫十分诡奇,时而化拳为掌,时而掌风如刀,不过几眨眼的工夫,就变化出百种拳法,逼她不得不专心一志地对付。
高无彦亦是心惊。这女人身形飘忽,移形换位的功夫炉火纯青,他使出所有的拳法和掌招,竟是连她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他突然心生一计,抽出一张银票丢向她。
“拿走银票!”
高手过招,争的是分毫,巫姜因这须臾的愣怔,被高无彦得了先机,狠狠掐住她颈部的命脉。
“抓到了!你这贪财的女人,死到临头还想要钱!”
他下手迅猛粗重,坐在她身上,将她狠狠压制在地,不让她有机会逃月兑,同时另一手扯下她脸上的布,露出那块丑陋的老鼠斑。
他手一揪,狠狠撕下那块斑,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因为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为财图利的小人。
他阴狠地瞪着她,却在望见她的真容后,不由得呆住了。
原本丑陋的脸没了老鼠斑的遮掩后,竟是一张容色照人、荡人心魂的美丽脸庞,差别之大,高无彦当场呆愣。
他怔怔地盯着她,眼中是不敢置信的惊艳。他无法想象这张脸怎会差别这么大?艳而不俗,娇而不媚,令他只看一眼,便一时忘了其他。
趁他发呆的当口,巫姜一拳毫不留情的回敬到他英俊的脸上,趁势反过来压制他,不客气地坐在他身上。
“老娘花了五十两做的老鼠斑就这么被你给弄坏了,你不知道银子很难赚吗!老娘正缺钱时,你偏来给我坏事,简直找死!”
她边打边骂,实在怒极了。那特制的老鼠斑是用假皮做的,再黏到她的脸上,且必须用特制的药水贴上;同样的,若要撕下,也必须用特殊的药水敷上,再慢慢撕下来,谁知遇上这个来作死的粗汉,硬生生乱撕,不但弄坏了老鼠斑,还让她的脸皮火辣辣地疼,活似被剥了一层皮似的!
老话一句,巫姜生平最恨别人坏她好事,高无彦坏了她的计划,她不把这张英俊的面孔往死里打,她誓不罢休!
芙蓉驾着马车,载着小少爷匆匆赶路。
为了甩开那个粗蛮的可怕男人,她赶了一日的路,中间不敢停留,只要过了山进入下个城镇,他们就安全了。
到时候她添置些装备,聘请镖师护他们上路,一路往南而行,用不了十日,便能抵达江南。
好死不死的,下过雨之后,路面松软,水洼处处,马车行到半路便卡在泥泞中。
小少爷在前头抓着缰绳拉马,芙蓉则在后头用力推车。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催促马儿用力往前,还是拖不动马车。
这是一项苦力活,芙蓉虽有武功,力气却不大。
“芙蓉。”小少爷一脸担心地唤着她。
“少爷,您别过来,免得沾泥。”为了推动马车,她的靴子全沾上泥巴,满身大汗。
再这样下去,恐怕来不及在天黑之前下山,可入夜后的山林很危险,不但气温骤降,万一遇上狼群或虎豹就惨了。
看来不得不弃车了,如果骑马带着小少爷,至少能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少爷,依我看,咱们——”她愣住,因为瞧见小少爷一脸惊惧地瞪着她的身后。
“哼。”一声哼气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热意,却让芙蓉从头顶寒到脚底。
她缓缓回过头,对上一堵高大如山的结实胸膛,目光往上,是男人蓄满胡渣的下巴、紧抿不悦的唇、哼气的鼻孔,以及冷锐深黯的眼。
他追来了,带着一身的煞气,寒光流溢的黑眸如刀剑般锐利,直盯得人心打颤。
芙蓉看似平静地盯着他,其实心跳如鼓,神经如绷紧的弦,手悄悄握住刀鞘,决定拼死一搏。
“大雨过后,山路泥泞,要用木板铺地,防止车轮陷下去,连这种事都不知道,果然是个没见识的丫头。”他火大的开口,在狠狠瞪了她一眼后,便越过她。
“让开,别妨碍我干活!”
芙蓉呆愣住,看着他走向马车,一边打量车轮陷入的情况,一边活动指关节。
她和小少爷两人站在一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蹲,双手握住车底,往上一抬,那陷在泥泞里的车轮就离了地,被他移转个方向,然后放下。
不过眨眼的工夫,他就搞定马车,接着走到前头,跳上车夫的位置,执起缰绳,转头盯向他们。
见这一大一小的两人还在傻傻地看着他,他眉头一皱,沉声斥喝。“愣着做什么?还不上车,等着天黑喂狼吗?”
芙蓉和小少爷两人从惊呆中猛然回神,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便赶忙上了马车。
“坐好了,抓紧,驾!”巫澈大喝一声,策动缰绳催马上路。
接下来的山路,因为有他在,遇着泥泞也不怕,他熟练地驾着马车,闪避路上的坑洞水洼,若是避不过,他便下车来到一旁,捡起几块大石丢进泥坑里,然后跳上车,驾马而过。
补了石头的泥坑,让车轮得以安然辗过,不再陷进泥泞,偶尔遇上泥土松动而倾倒在路中的树干,他又跳下马车,徒手搬动挡路的大树。
那树干足有百斤重,他却能够搬动,力气之大,让马车上的两人看得瞠目结舌。
这一路上,因为有他在,遇石搬石,遇树移树,让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在太阳下山之前,及时赶到了城镇。
灯火逐一点亮,巫澈驾着马车,沿着城中大道行驶,没询问他们,就直接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
在门口堆着笑脸送往迎来的店小二一瞧见巫澈立即变了脸,转身就往门内跨,急急把门关上。
巫澈眉头一拧,大步上前,出掌运力将门推开,把门后的店小二推得步伐踉枪,跌个四仰八叉。
巫澈大步跨入,他的出现让原本热闹地吃肉喝酒的客官们突然安静下来,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巫澈扫了客栈一圈,接着走向掌柜,沉声问:“为何关门?”
掌柜看着眼前高大魁梧的恶汉,心惊胆颤,陪着笑道:“客官,不好意思,咱们客满了……”
“客满?适才还在招呼客人,怎么一见到我,就突然客满了?”
“这……这是……那……”
“什么这的、那的,别啰嗦,我要两间房,立刻去安排。”
掌柜吓得连连退后,这时已有几位察觉不妙的客人起身躲到角落,还有几名跑江湖的把手放在刀上,警觉地盯着他,气氛霎时变得危险起来。
“掌柜的。”一句轻柔的女声中断巫澈的质问,所有人的目光改而落在进门的女子身上。
芙蓉微笑地走进来,一脸的亲切和气,来到巫澈和掌柜之间,客气有礼的询问。
“掌柜的,我们是路过此地,今夜想在客栈打尖,不知贵店可有空房?”
芙蓉态度从容,语气随和,举手投足皆有世家风范,加上她生得秀美,气质出众,立即将这紧绷的气氛化为样和之气。
掌柜一看见她,立即挂上笑容。
“有的,有的,姑娘想要几间房?”
“两间上房,一间要大的,我和我家小主子一块住,另一间单人房给这位镖师住。”
掌柜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镖师啊,适才他还以为是土匪上门打劫来的,立即堆上笑脸。
“好的,姑娘,立即给您安排。”掌柜笑道,接着转头吩咐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伙计。“快带这位姑娘上楼,别怠慢了。”
“是,小的知晓。”
“另外还得麻烦掌柜找个人,帮咱们外头的马车打理一下,这是一点小意思。”芙蓉递上银两,笑咪咪地道声谢。
掌柜不用看,光是掂掂手中银子的重量,便知是个大方的,又看这姑娘的气质,即知出自大户人家,因此不敢怠慢,招呼时也特别殷勤。
“姑娘放心,老夫立即吩咐人去办。”说时转身,让店小二带客人去上房,又命人把马车牵到马房,原本安静的客栈又恢复热闹,吃肉的吃肉,喝酒的喝酒,说笑的说笑。
芙蓉心下松口气,一转身,便对上巫澈的目光。
她对他笑了笑,客气有礼地道:“壮士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今夜咱们宿在这儿,好好休息,吃饱了明日再上路。”
巫澈目光如炬,眼瞳墨晦如渊,直盯着她不说话,似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盯得她心头扑通扑通地跳,却还得强自镇定地堆上讨好的笑。
最后,他什么也不说,越过她迳自往楼上客房走去,而芙蓉在他身后悄悄地松了口气,也赶紧带着小少爷上楼安置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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