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财农家女 第十章 熟食铺子开张

作者 : 宁馨

谢娇娘吃了饭,正琢磨着要去娘家送东西的时候,陈家庄来人了。

陈三爷带庞大山进门,笑着对迎上来的赵建硕摆手,“老六,我今日可不是来寻你的。弟妹呢?我有事同她商量。”

赵建硕挑眉,心里好笑,这也是多年的生死兄弟,通家之好,放在别的人家,哪有随便找兄弟媳妇说话的道理。

谢娇娘正好从灶间出来,听得这话就道:“三爷寻我什么事?”

陈三爷笑得爽朗,指着他身后难得有些扭捏的庞大山说道:“还不是这小子,一会儿可要跟弟妹多说说。”

“好啊,老六,你陪三爷进屋坐,我准备几样点心,沏壶茶水。”谢娇娘招呼着。

陈三爷也不客套,“那弟妹多准备一些,我被这小子催得连午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好,马上。”谢娇娘边应着边进灶间。

中午家里蒸了米饭,还剩小半锅,打上四个鸡蛋,洒一把葱花,不过片刻就炒了一盆炒饭,旁边炉子上的小铁锅烧了热水,加一把紫菜,添一个鸡蛋,成了蛋花汤。

待得端进屋子里,别说陈三爷和庞大山肚子咕噜叫得大声,急着想吃,就连刚吃完没多久的赵建硕都陪着吃了一碗。

吃饱喝足,等江婶子收拾完碗筷,陈三爷抹嘴巴,开门见山说了来意,“弟妹,我想聘你娘家妹子给大山做媳妇。这小子是个孤儿,自小被捡回去就在阁里,人人都当他是小孩子,可他出外征战,倒也没少吃苦。如今一眨眼的功夫就十六了,我认了这孩子做义子,他的终身大事,我肯定要给他张罗。你娘家妹妹瞧着是个泼辣的,难得心眼好使,大山也没少相处,很是喜爱她。不如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做个亲家吧?”

庞大山这小子,自从第一次见了谢蕙娘,这些时日可没少往小王庄跑,谢家更是必去之地。

不论是谢娇娘还是何氏,心里其实都清楚,更是乐见其成。

谢蕙娘因为先前姊姊懦弱,娘亲病弱,妹妹又太小,已经习惯做一个小辣椒,让她委委屈屈在婆家同公婆、小叔、小泵伏低做小,别说她自己受不了,就是谢娇娘也舍不得。

如今陈三爷亲自来提亲,庞大山又被谢蕙娘收拾得服服贴贴,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但女方总要矜持一下,一口答应的话,那会显得闺女愁嫁,让人笑话。

“嗯,这个……”

没想到谢娇娘刚做个样子,庞大山就以为她要拒绝,立刻急了,跳起来嚷道:“姊姊,我一定对蕙娘好,她受了很多苦,以后我再也不让她干活,不让她受欺负,而且我有银子……”

“好了。”陈三爷一把扯住急躁的儿子,瞪了他一眼,这才道:“弟妹,大山这孩子这几年出生入死,给自己攒了一些家底,多了没有,几千两还是拿得出的,蕙娘嫁过来肯定不会吃苦受累,你就念在这小子跟着老六出生入死多次,帮他一把吧。”

话说到这个分上,谢娇娘再不答应就是驳自家夫君的颜面,她赶紧道:“我自然是喜欢大山做妹夫的,只不过娘家那里我没问过,不能贸然答应。不如这样,你们先坐坐,我回娘家一趟,正好二爷多给了年礼,我探探娘和蕙娘的口风。”

“好,好,谢谢弟妹。”陈三爷立刻乐了,谢家的状况他最清楚,谢娇娘只要答应,这事就成了一大半。

赵建硕早就套好了马车,这会儿留下来陪着陈三爷说话。

庞大山负责赶马车,拉着两口箱子,与谢娇娘回了谢家。

谢蕙娘刚刚喂完猪,眼见这么近的路,姊姊还坐马车回来,就猜到是送年礼,笑道:“大姊,你又进城了?”

“没有,是六爷进城了。”谢娇娘应了一句。见庞大山帮忙把箱子搬进屋子就红着脸跑了出去,她抓着满脸疑惑的妹妹往屋里走。

何氏在堂屋做针线活,见此就道:“我瞧着大山来了,他怎么不进来?”

谢娇娘扫了一眼,不见谢丽娘,也就不忙着开箱子,而是笑道:“娘,我有件好事要说,您先听听。”

“好啊,什么好事?你嫁得好,娘就没什么贪心了,有好事最好也是你们姊妹受惠。”何氏一片慈母,令谢娇娘心暖,她伸手取了何氏手里的针线,低声把陈三爷来探口风的事说了,末了道:“娘,这门亲事我觉得不错,大山那小子性子好,又勤快,最主要是听蕙娘的话啊。而且陈三爷是义父,为人豪爽,蕙娘嫁过去没有小叔、小泵需要应付,日子过得肯定轻松。”

“好,这可真是好事。我一直惦记蕙娘睥气不好,生怕没人来提亲……”何氏欢喜,但话才说了一半,一边站着的谢蕙娘就突然开口——

“娘、大姊,这亲事我不同意。”

谢娇娘同何氏都吓了一跳,转而问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啊,大山不合你脾气,还是哪里不好?

“不是。”谢蕙娘低了头,死劲扯着衣角,极力否认,但依旧不肯松口应了亲事。

谢娇娘不解,瞧着她倔强的模样,仔细思索原因。

这个小小的丫头,放在现代,国中都没毕业。当初她刚来的时候,是这个妹妹拼命同那些说她闲话的长舌妇吵架,拎着菜刀撵了要骗她做妾的媒婆,就是如今也是一家之长,照料娘亲,护着妹妹,实在是善良至极,让人心疼至极。

“蕙娘。”谢娇娘上前抱了妹妹,小心拍着她的后背,“你同姊姊说,你是不喜欢大山,还是有别的原因?要知道,这关系着你一辈子。这样的好姻缘若是错过了,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呜呜!”许是姊姊的怀抱太温暖,谢蕙娘突然哭了起来,“大姊、大姊,我嫁了,娘怎么办/丽娘怎么办?呜呜,我舍不得她们,万一有人欺负娘和妹妹……”

“都是我没用啊…………”何氏听到闺女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肯成亲,眼泪立刻掉了下来,“拖累了一个闺女不算,如今又要拖累第二个……”

谢娇娘哄了大妹,又哄娘亲,累得口干舌燥,最后瞧着院门外探头探脑的庞大山,咬咬牙招手示意他进来。

庞大山隐约听见屋里的哭声,心急得跟猫抓一样,见此三两步蹿进来,“姊,你喊我……”

“大山,我家蕙娘有意嫁你,但是如今成亲,她放不下家里的娘亲和妹妹——”

不等谢娇娘说完,庞大山就连连摆手,“姊,你们误会了,我义父说不急着成亲,先定下来,过两年再成亲,京都的二爷说过,女子成亲早,生孩子容易受难……”

“那你不早说!”谢蕙娘听了这话,第一个抹了眼泪,瞪着杏眼骂道:“过两年成亲,你急什么,害我们在家里这么哭!”

说着,她拎了茶壶出去了,留下庞大山挠着后脑杓望向谢娇娘和何氏,嘟囔道:“蕙娘到底想不想嫁我啊?”

谢娇娘哭笑不得,伸手拍了他一记,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放心,蕙娘肯定嫁你。”说罢,她回身抱了抱抹着眼泪的何氏,安慰道:“娘,既然定了,我就回去跟陈三爷说一声。年后下定,过年成亲,到时候丽娘也大了,我们都不怕您身边没人照料。”

“好,好。”何氏换了喜色,“你好好同陈家说啊,家里如今日子好过,蕙娘和丽娘的嫁妆,我也得慢慢准备起来。”

谢娇娘这才想起带来的两个箱子,笑道:“真是巧了,这是京都那边的二爷送来的谢礼,正好给蕙娘和丽娘留着添嫁妆。我先回去了,家里还等消息呢,有事娘就让丽娘去喊我。”

“好。”

何氏送闺女上车,庞大山想立刻飞奔回去告诉义父这个好消息,马鞭子甩得飞快,但不敢落在墨玉身上,惹得谢娇娘好笑。

何氏回了屋子,随手打开箱子一看,惊道:“这么多……”

谢蕙娘还有闻讯赶回来看姊姊的谢丽娘听得动静凑到跟前,也吓了一跳,只见满箱子的绸缎、胭脂水粉,还有成套的木梳跟金银首饰……

“你们啊,有你们姊姊在,真是有福气啊!以后就是不要娘,也不能对你们姊姊不好。”

何氏拉着两个闺女分箱子,开始准备嫁妆。

与此同时,谢娇娘与庞大山回到赵家大院。

陈三爷得了准信,笑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虽然有些可惜儿媳妇还要两年才能进,但一瞧像猴子一样性子跳月兑的义子,也就想开了。

过两年最好,儿子定定性子,儿媳妇也学学手艺。

“弟妹啊,别的都好,有空的时候定要教蕙娘做菜啊。我们那边都是爷们,但凡遇上力气活儿都是好手,就是填饱肚子的本事太差了。”

谢娇娘自然应下来,末了又道:“既然三爷来了,就一并把年礼带回去吧。我蒸了两百个枣馒头、一百颗肉包子,还有两袋冻饺子、两袋冻豆包、几条腊肉、宰杀好的小鸡、干蘑菇,乱七八糟的凑了一车,足够兄弟们吃到年后了。”

“哈哈,这可太好了。”陈三爷得了这份年礼,居然比儿子亲事定了还欢喜,拍着赵建硕不停的赞着,“老二真是做了件好事,给你指了这么一个好姻缘。娶了弟妹,连带我们都有福了。”

赵建硕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媳妇儿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着,才爱屋及乌,待他的兄弟,这同远在京都的老二有什么关系?

“砰!砰!砰!”

在各家女人们的忙碌中,大年夜终于来了。

淘气的小子们都欢喜疯了,个个穿着新袄裤,满村子疯跑,这个炫耀娘亲给了几文钱,那个则比较着荷包里装了几片花生糖。

南山脚下的赵家大院这会儿也灯火通明,灶间里热气腾腾,油烟滚滚,谢娇娘正带着江婶子和芽儿在炸吃食。

酥脆的小麻花、香软的大麻花,外加三色干果、肉丸子、素丸子、炸鱼……那香味被北风吹得满村都嗅得到。

芽儿偶尔跑出去拿柴火,回来骄傲至极的说道:“夫人,咱们门口围了好多馋小子!”

“是吗?”谢娇娘不是小气的,顺手夹了一盘肉丸子,“拿出去分给他们,过年都香香嘴巴。”

芽儿有些心疼,被江婶子拍了一巴掌就赶紧去了。

谢娇娘好笑,又把各样炸物夹装了一大篮子和一小篮子。大篮子自然是送去谢家,小篮子是周伯老两口的,忙了一冬,如今过年,多送些吃食也是应该的。

这一晚的年夜饭,虽然饭桌边只有谢娇娘与赵建硕,但两人都分外欢喜。

谢娇娘是欢喜生死关头走一次,居然意外得到了亲情和爱情,不得不说,上天对她如此厚待,实在感激至极。

赵建硕自小甭单长大,后来更是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如今有妻子在身边,有热饭热菜,每日都同过年一般。

夫妻俩都心有所感,手里的酒碗端了又端,直到谢娇娘脸色红得像颗苹果,赵建硕实在忍耐不住,抱着她进了屋子。

别人家里守夜照例是不睡的,赵家也遵循了这个规矩,当真是一夜没“睡”。

隔天早上,谢娇娘一边打着哈欠准备祭品,一边不停的瞪着精神奕奕的赵建硕,惹得江婶子揽着好奇的芽儿暗笑不已。

赵建硕拎了四样礼去王三叔家里走了一趟,喜得王三叔受宠若惊,直送出很远才回家。

初二回娘家,虽然平日常走动,但这样的日子,谢娇娘还是刻意好好打扮了一下。

一件狐皮披风小年前就从锦绣庄拿回来了,当日在店里就惹得无数女客眼珠子都要黏在上边,如今穿在谢娇娘身上,在阳光下一晃,真是火一般的颜色,衬得谢娇娘白晳的笑脸红润又水女敕,平白多了三分娇艳。

赵建硕照旧是一身黑色锦袍,外罩狼皮披风,俊美又威武。

夫妻俩并肩走在路上,几乎让小王庄的时光定格了那么一瞬。

男人们心里艳羡,更多却是佩服赵建硕的本事。别的不说,就那日的狼群,若是他们遇到,怕是只有等着被吃掉的份,但赵建硕如今却把狼皮穿在身上。

女人们就没这么好的气度了,谢娇娘身上的狐皮简直刺红了她们的眼睛,各个都左手抓牢右手,才能忍住不上前抢过来。

谢娇娘不管这些,她抬了下巴,特意牵了赵建硕的手,走在一片如刀般锐利的嫉妒目光中,分外骄傲。

这是她的男人,这是她的依靠,谁也别想觊觎,否则她不介意亮一下她的爪子。

虽然住在附近,但是何氏不会轻易到闺女家里去,就怕外人说闲话,如今闺女和女婿回来,一家团聚,自然是“猪肉装了盆,小鸡断了魂”。

一家人说说笑笑,足足热闹了一日,才放谢娇娘夫妻回去。

初三这日,陈家庄的众人不必请,直接整体过来。

倒座房的大炕烧得滚烫,他们也不进二门内挤,直接把酒席摆在倒座房。

大块肉、大碗酒,划拳唱曲,男人们自有男人的率性和自在。

谢娇娘照管好吃食,把赵建硕往前院一撵,自己忙碌起来。

什么都没有日子过得快,正月十五转眼间就到了,只等着草绿了就开始耕地。

赵家的田地还是像去年一般,大半种粮食、小半种麦子和豆子,有赵建硕在,还有那么多猪粪肥田,只要老天爷不捣乱,丰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谢娇娘唯一考虑的就是猪圈,年前醉香楼的生意火爆至极,不但把谢家能出售的肥猪都买去,就连她这里都送去了好几头。

若是放开了杀,如今猪圈怕是要空下来小半,但她严格控制数量,原因无他,利润太少。

养猪卖给酒楼,利润只有一倍,却要历时几个月,劳心劳力,还要承担太多风险。但若是把肥猪加工一下再转卖,那利润会多很多。

猪肉加工,无非是熟食一途,前世大学时候打工,谢娇娘在一家餐厅里做过一段时间,秘方不能说知道齐全,起码偷学了个大概,偶尔放假给家里人露一手,也是圈粉无数,如今不如拿出来试试。

正好家里还留着猪头,烤一烤猪毛,刷洗干净,谢娇娘喊了庞大山帮忙将猪头劈成四半下锅。

她在后院折腾,前院自然得了消息,听说有新鲜吃食,众人不必说,又多留了一日,让几日不曾同媳妇儿温存的赵建硕黑了脸,众人见状皆笑翻在炕上。

赵家大院的香气足足飘了大半日,待得傍晚时分,已经煮得软烂的猪头才出了锅。

猪头凉透切大片,沾了蒜泥,猪耳朵切丝拌上白菜丝、辣椒油,猪蹄加汤汁红烧,猪尾巴剁成段,添加咸芫荽末,再配上几道炒菜,光这点东西就摆了一桌酒席。

众人吃得赞不绝口,待听说谢娇娘要以此开个铺子,简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可看到赵建硕眼角眉梢满溢的得意,众人心里不平衡起来,狠狠灌了他一坛子酒才罢休。

庆安城,或者说整个中寰都没有二月二啃猪手吃猪头的习俗,这对于谢娇娘的计划来说有利有弊,但总体说起前景可期啊。

谢娇娘被众人说的信心大增,当晚让半醉的赵建硕翻了房梁,狠心取了五张银票出来。那心疼的模样,惹得赵建硕抱着她亲了又亲。

谢娇娘却没心思同他歪缠,絮絮叨叨说着,“家里过个年,居然把先前的存银都拿出来花了。虽然有粮食、有田地和房子,但总不好坐吃山空,新的一年,咱们家里要开源节流,这铺子万一生意真的好了,以后就……”

她这般模样,赵建硕听得心头更暖,抱住她封上了她的唇舌。

“呜呜,我还没……没说完。”谢娇娘捶了夫君石头一样坚硬的背脊,却被直接送到了床上,懊恼中听得一句——

“都听你的。”

果然,这一晚,谢娇娘几乎喊了大半晚,而赵建硕一直在听……

好似刚刚拜完年,太阳就热情了许多。虽然路上、山林里、田野中依旧白雪皑皑,但北风已经微微有了些温柔之意。

赵建硕赶着马车,谢娇娘与谢蕙娘坐在车中,正往城里驶去。

谢蕙娘有些兴奋,不时掀开窗帘往外看。

北风钻进来,吹得谢娇娘打了喷嚏。

赵建硕听了就道:“把风帽戴上。”

谢娇娘心里甜蜜,笑道:“哪有那么娇弱,车里暖和呢。”

谢蕙娘吐吐舌头,赶紧放下窗帘。

谢娇娘这几日盘算着要买铺子做生意,但她嫁为人妇,抛头露面做生意总是不好,赵建硕也不会同意。

然而做生意不简单,又是吃食铺子,一旦照料不好,很容易惹祸,必定要放一个亲近之人帮忙打理,想来想去,她想到了谢蕙娘。自家亲妹妹总没有什么要防备的地方,无论是熟食的方子还是银钱,交给她都十分放心。

到时候江婶子母女也过去帮忙,还有必定会抢着过去的庞大山,小小的铺子人手也就足够了。

当然,铺子若是生意好,再添人手也不迟。

谢蕙娘天生不是在家里做针线、小心度日的性子,听说要进城帮大姊开铺子,欢喜得差点蹦起来。

何氏早就放弃了做主的这个想法,闺女们都同意,她也不拦着。

于是,今日就有了姊妹同行进城的行程。

谢娇娘在城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佟娘子和佟掌柜这对堂兄妹都是人精,找他们帮忙,万一他们要在这生意上掺一脚,她不同意,双方容易生出罅隙。还不如直接寻牙行,多添佣金,总能找到合适的铺子。

一连去了三个牙行,终于有一家帮他们寻了一个好铺子。

这是一个位于街角的小铺子,前边两间铺面打通,后边有大灶间、小小的院子,外加两侧厢房,最主要是院子里有一口水进,若是做吃食铺子,用水方便。

铺子门前的路口是两条街的交叉口,街道两边,连同铺子后侧是一个个小院子,不是贫困人家的棚户区,也不是富贵大宅,而是日子过得殷实的小户人家。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家,平日有些钱改善伙食,又不会因为过分贫穷,起什么贪心。那中人许是见谢娇娘喜欢,笑眯眯地说铺子东家租金要的高。

不等谢娇娘说话,赵建硕已经大手一摆,直接道:“请铺子主人来说话,我们要买铺子,不租。”

那中人吓了一跳,本来以为这夫妻俩不过是有些手艺的农家人,哪里想到是个富豪,赶紧跑去寻了铺子主人。

主人是个六十岁老翁,原守着这铺子卖些杂货,年岁大了,有儿子照顾,就关了铺子回家养老,收个租金。如今听谢娇娘夫妻要买铺子,倒也没多为难,开了个合理的价格。

赵建硕一口应了,付了订金和中人的佣金,约好第二日去府衙换契书,屋主和中人就告辞了。

谢娇娘同谢蕙娘挽了袖子,简单打扫了铺子,又拢了拢需要添置的东西,直到日头西斜才恋恋不舍的坐马车回去。

第二日,在家坐不住的何氏和谢丽娘、江婶子母女,外加厚着脸皮的庞大山,都跟了过来。

赵建硕去府衙换契纸,谢娇娘带谢蕙娘和庞大山去釆买,何氏则带着冮婶子母女打扫,分工明确又利落。

如此早出晚归两三日,小小的铺子已经是旧貌换新颜。

两间当街的铺面大开门户,里面干净的架子上摆了很多新木盆,盆里放了各色吃食,有猪头肉、猪耳朵、猪舌头、猪尾巴、猪蹄子,外加卤五花肉和几样简单的小菜,比如五香豆干、芹菜花生米、泡椒鸡瓜一类。

简单的挂一串鞭炮,随意一放,待门前硝烟散尽,“赵家食铺”总算低调的开张了。

谢娇娘同赵建硕亲自拎食盒,给左邻右舍送了些吃食过去。也不是多丰厚,但胜在花样繁多,几乎是铺子里有的吃食都切了一些做拼盘。

附近的人家这两三日没少被这铺子的香气搅和得心神不宁,如今见铺子终于开张,无论是路过的还是吃了拼盘觉得味道好的,都进门转转,或多或少买一些回家,来壶酒,借着微冷的风小酌一杯。

傍晚的时候,从衙门下差的杂役小吏、忙了一日生意的商贩,外加得了工钱的泥瓦匠等人,几乎把铺子里准备的吃食都买个精光。

虽然开业第一日准备的量不多,但如此的好兆头,还是让所有人都笑开怀。

谢娇娘没舍得宰杀家里的肥猪,暂时联络两家肉铺供给原料。她准备过些日子铺子的名气上来了,再用自家的猪肉做高档的食品,这样才能利润最大化。

晚上回家,在马车里,谢蕙娘忍不住数了数这一日赚的铜钱,林林总总扣去一大半,还剩五百多文,这般下来,一个月怎么也有十两银子的进项,可是足够顶普通人家大半年的花销了,何氏几乎欢喜的要哭出来。

谢娇娘心情太好,但这只是开始,离她预计的情况还差很多。

第二日,吃香了嘴巴的食客们几乎都成了回头客,甚至还带了一些朋友亲戚同来。

谢蕙娘脑子灵活,推出了“捆绑销售”,买一百文钱的熟食就送两样小菜。

一斤猪头肉四十文,一斤猪蹄三十文,猪舌头、猪耳朵是五十文,随便来上一些,都能到二百文钱,加上小菜,家里若是来客人,再炒两道热菜,妇人们就不必费心思安排酒席,轻易地整治完了。

这样促销,生意自然是好上加好,开张七八日居然就有红透半个庆安城的趋势。

谢蕙娘直接住在铺子里,谢娇娘惦记她一个小泵娘不安全,再说还有庞大山在,虽然两人即将订亲,但总是不好听,于是留下了江姨子母女。

如此一来,家里倒是空得厉害,经常让谢娇娘手忙脚乱。平日两人过日子还好,但是从铺子里忙完回来还要做饭就太累了,或者偶尔陈家庄的兄弟们上门,整治酒席也没个帮手。

赵建硕看在眼里,寻个机会又去人市买了一对兄妹,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哥哥清明眉清目秀,妹妹谷雨勤快本分,平日里一个赶车,一个帮忙洗衣服做饭,让谢娇娘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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