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小娘子 第六章 捅出真相

作者 : 艾佟

这几日,姚氏的心情一会儿在谷底煎熬,一会儿又双脚一蹬跳进了云端,她还以为馨姐儿的亲事坎坷了,没想到转眼之间,宁国公府这门亲事又回来了,这不是在作梦吗?

“丁嬷嬷,刚刚老夫人的话你可有听清楚了?宁国公府想跟荣国公府结亲,这是真的吗?”姚氏觉得自个儿醉了,脚步有点轻飘飘的。

“是,恭喜夫人,得偿所愿。”丁嬷嬷是真的很开心,二姑娘嫁得好,长房在荣国公府的地位就稳固,身边伺候的奴才也都有好日子。

姚氏笑得阖不拢嘴,但旋即她神情一敛,不解地道:“老夫人不是很反对这门亲事,为何突然改变心意将这亲事求回来?”这个问题丁嬷嬷可不敢回答,老夫人亲口下了禁令,若是谁敢再提起那日二姑娘闹出来的笑话,就将人卖到西北苦寒之地,如今人人都恨不得忘了这件事,谁还敢再提起?

顿了一下,姚氏自顾自的又道:“老夫人是不是良心发现了?她给瑾姐儿寻了那么好的亲事,岂能看着嫡亲孙女嫁得不好?”

“……无论如何,二姑娘能定下宁国公府这门亲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以后馨姐儿就是国公夫人了,若是贤妃再……”姚氏及时收口,她并非不知分寸,有些话只能想不能说,免得真的变成祸从口出。

“夫人如此用心教养二姑娘,果真没有白费。”

“对了,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儿,我们去雅馨阁。”姚氏的步随即一转。

此时云馨兰正在努力绣帕子,试图转移迟迟未能平静的心情。

经过这几日的冷静,她已经猜到自个儿遭到徐华瑛算计,可是她自信将这份心思藏得很深,连她娘都看不出来,徐华瑛是如何发现的?

她也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徐华瑛在她眼中变成一个可怕的存在,三番两次没弄死她,然后发现她越来越耀眼,只要一出现,每个人的目光就会自动绕着她打转,而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受到众人瞩目,依然恣意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样的徐华瑛,连极度厌恶她的自己都看得目不转睛。

那日,她远远的看见襄阳侯世子垂着头与徐华瑛说话,两人显得很亲密,她嫉妒得快发狂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徐华瑛耀眼动人,襄阳侯世子是不是也认为如此?她不甘心,一个妾生的庶女,凭什么得到如此出色的男子?

“馨姐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姚氏实在太兴奋了,人未到,声音就传进来了。

云馨兰强忍着厌烦,扔下手上的绣活,看着娘亲满面笑容走进来,“娘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有好消息吗?”

“什么好消息?”

“你绝不会想到,宁国公府这门亲事成了!老夫人可真是疼你,为了你,亲自去求宁国公府的老夫人,请她出面。虽然宁国公府那边对我们荣国公府的姑娘有意见,但是对你很满意,所以过些日子宁国公府会派人上门说亲。”

闻言,云馨兰只觉得脑子嗡嗡嗡叫个不停,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她在水榭弹琴,遭到四皇子羞辱,此事必会传到祖母那儿,以祖母的精明,必然看出她对襄阳侯世子的心意,为此,她抱着一丝丝侥幸,祖母终究有私心,会想法子将襄阳侯府这门亲事给了她,但也有一种可能,祖母为了打消她的念头,匆匆忙忙为她定下一门亲事,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寻回宁国公府这门亲事才是她的恶梦,因为娘就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了。

“老夫人总算有点良心,还知道你是亲孙女,再不好好为你谋划,一个庶出的都要爬到你头上了。”

云馨兰突然站起身,在娘亲面前双膝跪下,“娘,求您救救我吧。”

姚氏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要嫁给宁国公世子。”云馨兰倔强的起头看着姚氏。

姚氏双脚一软,幸好丁嬷嬷反应快,及时将人给搀扶住,“你、你疯了吗?!”

丁嬷嬷机警的看了云馨兰的两个大丫鬟一眼,她们马上退出房间,在外头守着。

“我没疯,宁国公世子不可嫁!娘可知他有多少通房吗?娘可知整个京城的花楼全教他玩遍了,京城没有一个花娘不识得他宁国公世子吗?娘要我嫁给宁国公世子,这是要逼死我!”

姚氏张着嘴,可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夫人,先坐下来。”丁嬷嬷半推半扶地伺候姚氏在榻上坐下,接着又提醒道:“夫人,别教二姑娘跪着。”

“娘不答应,我不会起来。”云馨兰已经豁出去了,没有达到目的,不会罢休。

“……京城哪个公子房里没有通房?年轻贪鲜,几个好友相偕逛花楼,不过是玩乐,又不是真心,何必当一回事?”虽然说得很心虚,但姚氏真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不了的事,若非她把儿子盯得死死的,他房里岂会没有通房?甚至有一回,他因为好奇跟他舅舅去了青楼,回来被她狠狠修理了一顿,从此才不敢再乱来。

“襄阳侯世子就没有通房,也不曾逛过青楼。”

半晌,姚氏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看上襄阳侯世子?”

“自从第一次在击鞠大赛见过襄阳侯世子,女儿再也看不见其他男子。”

姚氏虽然很震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女儿高贵骄矜,向来只有公子哥儿倾心于她,岂有她多瞧某人一眼?可是襄阳侯世子的英姿和风采,携走京中大半贵女的心,馨姐儿对他动心也就不稀奇了。

“你为何不早说?”

“当时年经小,我如何能说?况且襄阳侯世子后面有个长公主,就是公主也不敢惦记着他,我如何敢争取他?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祖母与长公主如此亲近,祖母还为了瑛妹妹求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竟然愿意相看瑛妹妹。”从此,她对徐华瑛的厌恶再也压抑不住。

“你再喜欢他,也不能跑去水榭弹琴啊!”姚氏一直相信那日是巧合,因为女儿如此高傲,绝不会干出这样的囊事,可是女儿说出口的真相告诉她,她只是在自欺欺人,是啊,女儿从来不是一个胡涂的人,更别说整个荣国公府都有长房的眼线,不可能发生如此愚蠢的巧合。

“徐华瑛算计我!”云馨兰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那日她院子的丫鬟听见徐华瑛的大丫鬟在训斥小丫鬟,得知襄阳侯世子奉了皇命来探望徐华瑛,这是难得可以放手一搏的机会,否则待姑父从岭南回信,徐华瑛嫁给襄阳侯世子的亲事就确定了,可是没想到这是个阴谋,徐华瑛巧妙的让她漏算了四皇子,再借由四皇子来羞辱她。

“这个可恶的丫头!”姚氏气得一掌拍在几案上,上头的茶盏跳起来,差一点坠落在地。

云馨兰移动双膝上前,双手放在姚氏的腿上,哀婉的道:“娘,我就算不能嫁给襄阳侯世子,也不愿意徐华瑛称心如意,她根本不配!”

姚氏终于注意到女儿还跪着,连忙教丁嬷嬷将她扶起来坐下。

“你不必担心,小头一个,对付她太容易了。”

“祖母已经知道女儿心仪襄阳侯世子,此时若是徐华瑛出了事,祖母都会算到长房头上。”虽然她恨不得弄死徐华瑛,但是她不能跟祖母撕破脸,襄阳侯世子不娶徐华瑛,她还是有机会,而这要靠祖母成全。

“这口气我可忍不下来!”

“娘只要搅黄徐华瑛和襄阳侯世子的亲事,这样就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是当然,绝对不能让她如愿。”

“若想搅黄这门亲事,只能抖出徐华瑛庶出的事,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姚氏冷冷一笑,“用不着证据,我只要想个法子将事情捅到荣月郡主那儿,是真是假,荣月郡主自然会操心。”

云馨兰欢喜的唇角上扬,徐华瑛应该认清楚了,庶女就是庶女,即使寄在嫡母名下,也不会变成嫡女。

徐华瑛终于体会到瞠目结舌是什么样的滋味,这实在太劲爆了!

虽然不清楚云馨兰和宁国公世子的亲事何以因为云湘兰的笑话就没了,但是闹翻的亲事可以若无其事的重谈,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老夫人费心了。”秦嬷嬷由衷敬佩的道。

徐华瑛看着秦嬷嬷,等着她进一步解释。

“虽然水榭弹琴的事压了下来,但是不代表二姑娘彻底断了对襄阳侯世子的痴心妄想,老夫人担心二姑娘再做出蠢事,只能赶紧为二姑娘定下亲事,可是能够教国公夫人满意的高门没有几家,又是如此急迫,老夫人也只能厚着脸皮亲自出面让宁国公府改变心意。

半晌,徐华瑛心疼的道:“外祖母是用脸面换来这门亲事。”

秦嬷嬷点了点头,“宁国公府是贤妃娘娘的娘家,宁国公府的齐老夫人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只有她看不上的,若有人求她,她会把求她的人狠很踩在脚底下。四姑娘在武陵侯世子面前闹出笑话,这不是多严重的事,只要老夫人上门服他软,两家还是可以继续议亲,偏偏老夫人置身事外,彷佛毫不在意这门亲事,这可是重重伤了齐老夫人的颜面。可想而知,老夫人想将这门亲事追回来,那可要不顾脸面。”

“可是二姑娘能明白老夫人的苦心吗?”春儿担心的道,这位二姑娘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实在太差了。

徐华瑛歪着脑袋瓜想了想,“我觉得外祖母可能会失望。”

“国公夫人很满意宁国公府这门亲事。”秦嬷嬷相信姚氏不会容许女儿反对。

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一圈,徐华瑛有个大胆的猜测,“她会不会索性向大舅母坦白心有所属?”

秦嬷嬷脸色一沉,“若是如此,这就不好了。”

“怎么了?”春儿紧张的问。

徐华瑛已经想到了,“大舅母为了成全她,势必会搅黄我和襄阳侯府的亲事,而最好、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抖出我是妾生女。”

“国公夫人不是很满意宁国公府这门亲事吗?”

“是啊,可是大舅母也喜欢襄阳侯府这门亲事啊。”

春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议亲的对象还可以半途换人的吗?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长公主或襄阳侯府是否愿意半途换人,这很难说,但是我占着位置,她就连机会都没有。”徐华瑛深受上一世戏剧荼毒,少有什么事令她感到稀奇,而她认为云馨兰的重点不在于取而代之,而是一种不平的心态,她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秦嬷嬷附和道:“姑娘若是将位置空出来了,凭二姑妒的名声,想要争取这门亲事也不是太难了。”

春儿嗤之以鼻,“襄阳侯世子才不会喜欢二姑娘。”

徐华瑛不以为然的笑道:“襄阳侯世子迟早要娶妻,终究要听长公主的安排。”

春儿很坚定的摇头,“我相信襄阳侯世子心里只有姑娘。”

闻言,徐华瑛真是感动万分,“你对你家姑娘还真是信心!”

“我是对襄阳侯世子有信心。”

某人脸绿了,秦嬷嬷赶紧捂着嘴巴撇开头。

“姑娘应该对襄阳侯世子有信心,襄阳侯世子如此聪明睿智,怎可能看上二姑妇那种坏……”春儿及时收口,主子再不好,也不是丫鬟可以说嘴的。

徐华瑛很想一脚踹过去,“你是襄阳侯世子的丫鬟,还是我的丫鬟?”

春儿往后一缩,“我当然是姑娘的丫鬟,可是我也没说错啊!”

见主子脸色很难看,秦嬷嬷赶紧跳出来说话,“我以为姑娘最好心里有个底,国公夫人很可能直接将姑娘的身世捅到荣月郡主那儿。”

“襄阳侯世子的母亲?”

“是,荣月郡主性子温和,但非常重视嫡庶,襄阳侯府没有一个庶出的。”

徐华瑛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个襄阳侯府可真是难得!”

秦嬷嬷真是头疼,“姑娘可别不在意。”

“我不是说过了,说出来就说出来,大不了不要嫁。”徐华瑛连忙举起双手阻止她们发言,接着又道:“老实说,我觉得秘密就像脓包,早一点挑破早一点好。”

秦嬷嬷和春儿都怔住了,实在无法理解主子的形容。

“不懂吗?”徐华瑛嘿嘿嘿的傻笑,摆了摆手,“不重要,总之,没了秘密,就没有受制于人的把柄,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一点两人都同意,倒也不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

“春儿,你出去一趟,让你哥哥打听一下宁国公世子。”

“嗄?”

“难道你不好奇吗?宁国公世子真有如此不堪吗?”古代女子能嫁给心上人的少之又少,更别说云馨兰跟赵珵并非青梅竹梅,再怎么喜欢,也不至于非君不嫁,所以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宁国公世子身上。

春儿觉得此似乎不妥,可是见秦嬷嬷没有意见,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应声出门。

一个时辰后,春儿回来了。

“襄阳侯世子要见姑娘,三日后巳初时在玉香堂。”

徐华瑛愣愣地问道:“襄阳侯世子请良生传话给你?”

春儿缩了一下脖子,声音不自觉放低,“我在四季茶庄遇见襄阳侯世子。”

“这还真巧,他去找良生?”

“应该是吧,我还没见到哥哥,就先看到世子爷了。”

“他可有说什么?”

春儿的脖子缩得快看不见了,用力的摇摇头,“世子爷没说。”

徐华瑛靠过去打量春儿,“为何你看起来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有、有吗?”

徐华瑛微眯起眼,“你不会出卖你主子吧?”

“……我怎么会出卖姑娘?”春儿不断自我安慰,不小心说溜嘴不等于出卖主子。

徐华瑛想想也对,“你倒是个忠心的丫鬟。”

“这是当然。”春儿挺起胸,说得很响亮。

徐华瑛懒得理她,干正事重要,“三日后要见世子,我还是赶紧研究香料。”

春儿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三日后……姑娘不知道会不会宰了她?

虽然来过玉香堂很多次了,可是徐华瑛从来不知道这儿别有洞天,原来厢房的后面是一片梅花园,即使不是梅花绽放的季节,空气中还是残留着淡淡的梅花香。

赵珵亲自煮茶等候佳人到来,当徐华瑛带着春儿出现时,茶香缓缓弥漫开来。

春儿扶着自家主子入座后,马上退到了一边去候着。

“徐姑娘来得正好。”赵珵递上一盏热茶。

先闻茶香,再眯着眼睛慢慢品尝,徐华瑛喜欢喝茶,无论什么茶都可以,因为她真正欢的是茶这件事,她觉得这是一种享受,上一世她没有机会这样子享受,每天的生活都是一场被一群动物包围的战场,回家最想做的就是扑到床上狠狠睡一觉,看着镜中的自己真像一只吐舌头的狗,用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累啊!

赵珵着迷的看着她,从来没有一个姑娘像她这般率性、恣意,从不压抑喜怒,不会为了顾及别人的眼光隐藏自个儿的真心,她是个很真很真的姑娘。

“赵公子是不是想知道事情进行得如何?”除此之外,徐华瑛找不到他约她见面的理由。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了,一有消息你就会告诉我,用不着我开口。”

她先是一愣,接着不好意思的搔了掻头,“对哦,一有消息我就会迫不及待的告诉你,何必你来找我,不过,今日我还真的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经有想法了,只是过几日还必须去花市一趟,看看能不能琢磨出更好的配方。”

“我想娶你为妻,我心悦于你。”赵珵不想拐弯抹角,他想要坦率的面对她,一如她给他的感觉。

徐华瑛又怔住了,可是这一次她迟迟回不了神,他这话题也跳得太快了吧……

“我比宁国公世子还好,宁国公世子屋内有好几个通房,喜欢逛青楼,可是我不同,我只想守着心爱的人白头到老,这也是我爹临死前最大的遗憾。”

徐华瑛呆萌的眨了眨眼睛,干啥扯到宁国公世子?不过,他绝对是这个时代的稀有品种,难怪姑娘都喜欢他。

“我会全心全意待你,尽我所能的对你好,不会让你伤心,不会让你生气。”

徐华瑛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男人是在向她表白吗?

她突然觉得手足无措,然后下一刻,她出于本能的起身想落荒而逃,可是快走没几步,就被他从后头抓住了手。

“我真的很喜欢你,瑛妹妹。”

“……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徐华瑛觉得心乱成了一团,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虽然上一世她也接受过表白,但是从来不曾像这样心慌意乱,很害羞,可又掺杂着一丝丝的欢喜。

“我不放。”赵珵用力一拉,让她转身面对他,“我想知道你的心意,你是否愿意与我白首到老?”

轰!娇颜瞬间涨红,宛若天边的彩霞,徐华瑛又羞又恼的跺脚,“你……你怎能直接问人家姑娘这种问题?”

“我想坦诚面对你,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个儿被下了定身咒,他真挚的目光紧紧抓住她的心,原来这就是他与上一世那些男人不同的地方,她看见自己在他眼中是极其珍贵、美好,因此他的表白也就显得如此珍贵、美好。

“你是否愿意与我白首到老?”如今他才明白,一直以来他并非不固执,而是没有遇到真正在意、想要固执到底的。

半晌,徐华瑛才呐呐的道:“这种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要问问我爹啊。”

“我只在乎你,只想知道你心中是否有我。”

这又不是自由恋爱的时代,怎能如此问她?可是她明明应该瞪人、骂人的,却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过了一会儿,徐华瑛低声道:“若是不喜欢你,当你企图靠近我的时候,我就会直接给你一拳,让你脸上戴着一个黑眼睛。”

赵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呆的看着她。

“我已经回答你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你回答我了……”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开心的笑意瞬间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看着他像个大男孩的笑容,徐华瑛觉得全身骨头都要酥了,姊弟恋又如何?是个好男人就要抓住,否则会后悔的。

见他一迳的傻笑,还是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索性用力将手抽回来。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回去了。”

“宁国公世子不是良人。”赵珵急忙再一次强调。

宁国公世子……徐华瑛的脑子恢复正常运作了,她斜睨了某人一眼,某人马上紧张的缩了缩脖子,啧,看来某人也知道害怕,难怪那天一副作贼虚的样子,根本是将她卖给了赵珵。

“春儿告诉你我在调查宁国公世子吗?”没有经过证实,她没法子定罪。

“对,虽然我不清楚原因,但我想应该跟亲事有关。”

略微一顿,徐华瑛决定坦白部分的事实,“宁国公府在世人眼中明明是一门好亲事,可是有位姑娘却视如蛇蝎,还绞尽脑汁要嫁给另外一个人,我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才会猜想会不会是宁国公世子得了什么怪病,想请良生帮忙打听打听。”

赵珵隐隐约约知道怎么一回事,但并未多问,只道:“宁国公世子没什么怪病,只是喜欢美人。”

“皇上不管吗?”徐华瑛实在无法理解,若皇上真的看重贤妃娘娘,就不该放纵宁国公府最重要的子嗣成为败家子。

闻言,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贤妃娘娘都不管了,皇上更没心思管闲事。”

短短一句话,她便马上掌握到关键了,贤妃娘娘是个聪明人,不愿意娘家过于出色显眼,引来苍蝇蚊子,而皇上显然也很满意贤妃娘娘的态度,这应该是贤妃娘娘能够得到皇上青睐、成为制衡皇后娘娘的原因吧。

“你不是要去花市……”

“爷,白曜求见。”玄鸣实在不想跳出来破坏气氛,可白曜是赵珵在襄阳侯府的眼睛,若非事态紧急,白曜不会亲自前来寻主子。

目光一沉,赵珵不得不告罪离开梅花园。

徐华瑛觉得应该趁机离开,可是又觉得太失礼,还是留了下来,不过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回来的不是赵珵,而是玄鸣。

“徐姑娘,爷有急事赶着去长公主府,请我护送徐姑娘回府。”

“长公主出了什么事?”

“不是长公主,是郡主……”玄鸣懊恼得想咬掉自个儿的舌头,春儿那丫头口无遮拦,他怎么也犯了一样的毛病?

徐华瑛着有所思的挑起眉,“郡主不就是世子爷的母亲吗?”

玄鸣苦笑着点点头。

“郡主出了什么事?”

徐华瑛歪着脑袋看着玄鸣,看得他全身发毛,还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见了有些不忍,毕竟他也是听命行事的,算了,她就好心放过他吧。

“算了,我也没兴趣管人家家里的闲事,你不必送,赶紧去找你主子吧,我自个儿回去就成了。”徐华瑛潇洒地挥了挥手走人,当然,不忘拽走那个恨不得隐身的春儿。

玄鸣可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远远的在后头护送,直到确定徐华瑛安然回到荣国公府,他才赶紧追去长公主府。

眼前的气氛看起来很诡异,安阳长公主优雅的喝着茶,六安瓜片色泽翠绿,香气清高,味鲜甘美,是她的最爱,可惜至今寻不到一个知己陪她喝茶,就是夫君也没这方面的品味,孤单啊,荣月郡主则是气得一刻也静不下来,走过来走过去,速度之快教人眼花撩乱,真担心她双脚不小心打结,栽了一个狗吃屎。

“金儿,让银儿重新煮一壶茶,这次不用山泉水,改用雪水。”

金儿赶交代下去,随即又踅了回来,侍立在一旁。

猛然停下脚步,荣月郡主冲到安阳长公主面前,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娘,这会儿您怎么还有心情喝茶?”

“不喝茶难道看你在那转来来转去吗?你不觉得累,我这双老眼可累了。”安阳长公主觉得好委屈,也不体贴一下她一把年纪了,如何受得了她这种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折腾?奇怪,这丫头平日明明柔情似水,多么娴静温婉的一个人,为何一急躁起来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您不觉得云老夫人欺人太甚吗?!威武将军的女儿明明是妾生女,竟然谎称是嫡女,这不只是在打您的脸,也是在打我襄阳侯府的脸!”荣月郡主的娴静温婉不过是一种表象,她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美好得像幅画,可骨子里就是像她娘,很有个性、想法。

“这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这重要吗?”

安阳长公主神色认真的道:“当然重要,看尽爆中的争斗,难道还不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吗?”

闻言,荣月郡主倒是稍微冷静下来了,安安分分地坐回椅子。

“金儿,给荣月倒杯茶,可以清心明目。”

荣月郡主嘴噘一撇,“娘,我没心情喝茶。”

不过,金儿还是替荣月郡主倒了一盏茶,荣月郡主也乖乖喝了。

“说吧,从哪儿得来这个消息?”

“珠珠。”

安阳长公主了然一笑,虽然不知道下棋的人是谁,但这步棋下得不错,武陵侯夫人得到消息立即转告荣月,这很正常,她们两个感情甚好,也因为如此,荣月不会有一丝丝怀疑。“武陵侯夫人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荣月郡主有些难以启齿的道:“她在承恩寺无意间偷听到的。”

安阳长公主没好气的哼道:“偷听就偷听,还无意间偷听。”

“……真的是无意间偷听到的。”荣月郡主有气无力的重申一次。

“重点,说了什么?”

荣月郡主一脸不解,“当然是说威武将军的女儿是庶出的啊。”

“这是原话?”

“当然不是,珠珠那个人哪会记得原话,一听到这么大的秘密,她就急忙离开承恩寺,可是昨日我还在庄子,今日她才寻到我。”

闻言,安阳长公主不由得一叹,武陵侯夫人才是真正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人,偷听到到此惊人的秘密,她会想着赶紧告诉荣月,如何会想到怎么如此巧合教她偷听到,进而弄清楚此人背后的用意。所以,下棋的人真的掌握到她们两人的性格,以这种方式将秘密捅到她面前,以为她会因此愤怒的改变心意。

“娘,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晔绝对不可以娶一个庶女!”

“嫡庶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更别说一个连威武将军都不敢承认的小妾,我想,对方不是戏子就是花娘,明晔如何能要这样的姑娘为妻?”

“明晔要娶的不是戏子,也不是花娘。”安阳长公主温和的纠正道。

“娘知道我的意思,总之,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你不问问明晔的意思吗?”

荣月郡主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娘为何一点都不惊讶?难道娘早就知道徐家这位姑娘并非先将军夫人所出?”

“我养了徐家这位姑娘好几个月,她从谁的肚子出来的,我岂会不知道?”

荣月郡主难以相信的瞪大眼睛,“明知她是庶女,娘还要明晔娶她为妻?”

“先不说她是威武将军的女儿,单是她的聪慧、勇敢,我就觉得她配的上明晔。”

“我不同意,我的明晔绝对不能娶庶女为妻。”

“我就是要她。”赵珵大步走进来,看得出他来得很仓皇,气息紊乱,神情不若平日的沉稳。

赵珵不愿意多费口舌,直截了当的挑出重点,“娘可能不知道这门亲事是我向外祖母求来的,徐家姑娘是我自个儿看上的。”

荣月郡主激动的站起身,“不可能!你何时见过她?她是不是刻意来引诱你……”

“娘可知道徐姑娘在击鞠大赛上救了四皇子?”自从爹病逝之后,除了偶尔去庄子住上几日,娘可以说是足不出府,也不关心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正因为如此,他特意要白曜盯紧娘的院子,以免娘遭人利用。

“我不在意她是庶女还是嫡女,我在意的就只有她。”

荣月郡主气得想捶胸口,可是儿子一向有主见,一旦认定的事,若不是皇上下令,他不可能改变心意,看样子,如今她只有一个法子。

“此事若教婆母知道了,绝不会同意。”

儿子向来敬重祖母,而老人家身子不好,不能动气,儿子绝不会违逆她的。

“她有意见,叫她来找我!”安阳长公主霸气的道。

“你可以借婆母之名压制明晔,为何明晔不能借我之名压制你?放心,我不会教你在婆母面前难做人,你婆母不答应,我也不会让他们成亲。”安阳长公主瞥了赵珵一眼,示意他别插嘴。

荣月郡主终于露出丝丝的笑意,“这可是娘说的哦!”

“我可是比你还重承诺。”安阳长公主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转向赵珵,“既然来了,帮外祖母煮茶吧,银儿的手艺差你太远了,也让你娘喝一盏你煮的茶,平静一下心思,别为了一点小事就急得跳脚。”

荣月郡主气得两颊鼓鼓的,可是终究只能将抗议咽下,没法子,如今在娘的地盘上,若敢不服,就别想走出这儿。

赵珵恭敬的点头应是,亲手为她们煮茶。

徐华瑛很讨厌第六感,觉得这玩意根本是自己吓自己,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就搞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可是这一回她的第六感太强烈了,不想置之不理都不行,因为赵珵会匆匆离开很明显是与她有关,而与她有关的事,自然是庶出这件事,姚氏想必直接将她庶出的事捅到荣月郡主那儿。

不过她的烦躁也只有一下下,转眼就被她抛到脑后,倒不是不在意,而是已经发生了,也只能等着作主的长辈应对。长房知道她是庶出的,必是从外祖母那儿传出来的,而外祖母在明知她是庶女的情况下,还要将她嫁给襄阳侯世子,若非此事不重要,就是长公主也知道,毕竟没有人敢隐瞒长公主,当然,两位老人家不认为嫡庶如此重要,襄阳侯府就不一定了。但无论如何,这个时代婚姻大事乃父母作主,外祖母都没问过她想不想嫁给襄阳侯世子,她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所以她照样过日子,按计划去花市。

“真巧,竟然在这儿遇见赵公子。”他不说,她也只能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

事实上,关于庶出这件事她还真是不清不楚,不过是一次“听说”,又未得到证实。

“不是巧合,那日听你说要来花市,我就派人守在荣国公府外面,等着你出门。”

要是再见不到她,他就要请良生递话了,她知道自个儿的身世吗?不过这不重要,他相信她不会在意,要不,寄人篱上还一再遭荣国公府的人算计,她又如何能轻松说出“不过就是有人喜欢拿我的性命开玩笑”这句话来,她从来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所以,无论是嫡女或庶女,她就是她,而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徐华瑛怔住了,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甚至为了见她这般费心。

“我在这儿有认识的花农,苏家花园的花卉种类虽然比不上百花园的花房,但是每种花都备受呵护关爱。”

说到最爱,徐华瑛的心思马上被勾走了,满心欢喜的问:“真的吗?”

“玉香堂从各地带回不少花苗,全是靠苏老先生让这些娇客活下来。”

“这是真正懂花的人!”

不到一盏茶,他们就来到苏家花园,这儿没有百花园的花房大,但是如同赵珵所言,每一位娇客都是备受呵护关爱,这一点从主人的布置、摆放就可以看出来,因此每种花都美不胜收。

“我要在这儿待很久,你不必陪着我。”

“我喜欢陪着你。”

不是他想陪她,而是喜欢陪她,徐华瑛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是掠妹高手,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教她的心化成一滩春水。

“……你喜欢陪着就陪着呗。”她赶紧将心思转移到花儿身上。

赵珵安静的陪伴着她,看着她细细的闻着每一朵花香,时而忘情沉醉其中,时而蹙眉思索,时而发现什么似的两眼闪发亮,无论何种风情,皆令他着迷。

“好了,我已经找到满意的香味,也许不久就会有好消息。”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心意绝不改变。”赵珵不加思索的便月兑口而出。

徐华瑛怔愣了下,虽然到姚氏已经将她庶出的事捅到荣月郡主那儿,但她没想到赵珵会直接挑明此事,不过这样也好,早早说开了,省得有人老是拿这事烦她。

“得知我是庶女,荣月郡主是不是为此大发脾脾气?”她故作轻松地问道。

“你已经知道了?”

“我是庶出吗?”徐华瑛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不久前某日经过花园时,不小心听见两个丫鬟窃窃私语,竟是在谈论我的身世秘密,然后,我就知道了。”

闻言,赵珵忍俊不禁的笑了。

“我也觉得很好笑,威胁我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捅出去,没想到还真的捅出去了,荣月郡主得知此事,肯定感到措手不及,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没有证据,不便多言。”

“我去查了,前些天荣国公夫人约了好几家的夫人上承恩寺祈逼,武陵侯夫人正巧也去了承恩寺,无意间偷听到丫鬟谈论徐姑娘的身世。武陵侯夫人与我娘一起长大,两人自幼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姊妹,所以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娘了。”

徐华瑛有过猜测,相差不远,不过她只能避重就轻的道:“武陵侯夫人肯定是个急性子。”

“确实如此,我还查到一件事,荣国公夫人有意与宁国公府结亲。”接下来就不必细说了,根据她曾经透露的讯息,再加上在荣国公府听见的琴声,他可以猜到大概,宁国公府外在看起来光鲜,却是无法与襄阳侯府相比。

徐华瑛总不能说荣国公夫人短视近利,只能笑而不语。

目光一沉,赵珵坚定温柔的道:“相信我,在我眼中,你就是你,不是威武将军的嫡女或庶女,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想娶你为妻的心意坚定不移。”

她爹都还没答应这门亲事,说相信他可以反抗母亲娶她为妻好像不妥,可是面对他认真又固执的目光,她不知不觉就点头了。在这个嫡庶分明的时代,他的身分又是如此重,然而他却告诉她,没有什么比她这个人重要,岂能教她硬着心不予以回应呢?

赵珵欢喜得唇角往上扬起,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手,虽然觉得此举过于唐突,可他却舍不得将手收回来,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见状,徐华瑛觉得好笑,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原来,如此纯粹的爱恋就可以撩得人心魂俱醉。

“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徐华瑛本能想拒绝,可是想到荣国公府那位“情敌”,便改变心意同意了,然后挑了几盆花,付了银子,请玄鸣帮忙搬上马车。

得知襄阳侯世子送徐华瑛回府,云馨兰整个人都懵了,为何不是襄阳侯府上门质问徐华瑛的身分,两人的亲事因此告吹?

“姑娘,襄阳侯世子会不会还不知道表姑娘是庶出的?”大丫鬟红杏猜测道。

半晌,云馨兰摇了摇头,“娘明明告诉我,已将此事透露给武陵侯夫人,以武陵侯夫人的性子,再加上与荣月郡主感情其笃,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乍听此事,武陵侯夫人会不会生出疑心,想先暗中求证?”

“武陵侯夫人是个不长脑子的,性子又急,要不,我娘也不会挑她下手。”

“武陵侯夫人没有起疑,但是荣月郡主或者是长公主应该不会轻易相信,势必会派人暗中详查。”

“无论荣月郡主或长公主,以她们的本事要查清楚此事不难,但至今双方都不曾派人上门关心。”这些天她紧紧盯着德安堂,就是希望能在第一时间掌握事情进展,可是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不过几日而已,很可能有事担搁了。”

是啊,不过几日而已,可是事情未定,一颗心就悬在半空中,云馨兰静不下来,决定去致远堂问明事情经过,看看中间是否哪出了差惜,没想到老夫人派了辛嬷嬷来,请她去德安堂。

“祖母只要我过去吗?”云馨兰打探的看着辛嬷嬷。

“老奴只是奉老夫人之命请二姑娘过去,至于是否还有其他人,老奴不清楚。”辛嬷嬷恭敬有礼,一点端倪也不教人看出来。

云馨兰也懒得在辛嬷嬷身上费力,反正去了她就会知道祖母寻她的目的。

来到德安堂,见到姚氏已经在这儿,脸色非常难看,云馨兰不由得心里打鼓,看样子娘做的事被祖母知道了。

“你可真是了不起,我拉下老脸,想将你嫁到宁国公府,没想到你竟然惦记着襄阳侯府,惦记着瑛丫头的亲事。”云老夫人非常失望的看着云馨兰,她一直是她最骄傲的孙女,她娘脑子不清楚,但她通透明白,却没想到她错看了。

看样子,娘做的事已经曝露了,既然如此云馨兰也不再闪躲,定定的回视云老夫人,“祖母可知道宁国公世子是什么样的人?纨裤子弟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就会寻花问柳。”

“你可别忘了,宁国公府可是你娘看上眼的。”

“祖母既然知道是我娘看上的,为何不问问我是否看得上?”

云老夫人气笑了,“你这是怪我多管闲事?”

“若祖母真的疼爱我,不应该不问我的意思。”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字辈,直到徐华瑛住进荣国公府,她才看明白,祖母的疼爱不过是因为她是荣国公府最出色的孙字辈,她能攀上好亲事,成为荣国公府的助力。

云老大人气得身子微微发抖,“若你不干出那样的蠢事,我何必急着拉下老脸去求宁国公府?”

“若不是徐华瑛算计我,我如何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这会儿云老夫人不是失望,而是绝望,“无论你做什么总有理由,但是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若你没那份心思,人家如何算计你?”

“因为我有这样的心思,徐华瑛就可以算计我吗?”云馨兰真的很不服气,“祖母不觉得自个儿太偏心了吗?徐华瑛明明是庶女,可是祖母不仅把她当成亲外孙女疼爱,还给她寻了那么好的亲事,祖母的眼中真的有荣国公府吗?一旦徐华瑛庶出的身分曝露出来,难道不怕襄阳侯府怪罪荣国公府吗?”

云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以为襄阳侯府这门亲事是我去求长公主吗?”

“难道不是吗?”

“你错了,长公主根本看不上荣国公府,今日瑛丫头嫁不成襄阳侯世子,也轮不到荣国公府的丫头。”

“外祖母连试都不试,如何认定长公主看不上我?”云馨兰自觉是京中贵女中最出挑的,除了公主,还真没人比得上她。

“去年,你娘为了你的亲事筹谋,我实在看不上宁国公府,就想到襄阳侯世子,便悄悄向长公主暗示,可是长公主当做没听见,后来还拐个弯告诉我,她给襄阳侯世子挑妻子,不只是看姑娘的人品,更看姑娘的父母,那种妄想再登上高楼的父母,她绝不会招惹,免得惹祸上身。”云老夫人严厉的看了姚氏一眼,姚氏不由得一缩。

云馨兰的脸色倏地一变。

“你明白了吗?我比你娘更希望荣国公府跟襄阳侯府结亲,可惜长公主恨不得离荣国公府远远的。”

“长公主不喜欢荣国公府又如何?襄阳侯世子的亲事不是应该问过荣月郡主的意思吗?”云馨兰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略一沉吟,云老大人终于道来,“这门亲事是宫里的意思,若非宫里敬重长公主,要先得到长公主同意,又不给臣子赐婚,早就一道赐婚圣旨下来了。”

“什么?”云馨兰和姚氏同时惊愕的喊出声。

“若不是宫里的意思,长公主应该更乐意给襄阳侯世子挑个内阁大臣的女儿。”虽然长风是武将,但忠厚耿直,要不,长公主绝对不会考虑瑛丫头。

云馨兰彷佛失了魂似的,身子顿时一软,还好辛嬷嬷反应很快,连忙扶住她。

“馨姐儿!”姚氏赶紧靠过去扶住女儿。

虽然看了不忍,云老夫人还是不能不说,“宁国公府这门亲事是我去求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出面,不能回头,否则得罪的不只是宁国公府,还有安国公府。”

“不……”

“虽然宁国公世子贪玩了一点,但他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说难听点,皇上让他进工部是想借着苦差事磨练他,可若不相信他有点本事,皇上如何敢将修堤防的事交给他?”

云馨兰紧紧咬着下唇,无论宁国公世子有多大的本事,她都不想嫁给他!

“事已至此,你要往好处想,否则苦的可是你自个儿。”云老夫人摆了摆手,“老大媳妇,你送馨丫头回去,好好劝劝她,日子好与不好要靠自个儿用心经营,铁杵磨成绣花针,事在人为。”

姚氏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赶紧带着女儿离开。

云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声气,“我真替荣国公府的将来担心。”

辛嬷嬷只能安慰道:“老夫人如此疼爱表姑娘,相信表姑娘不会不管荣国公府。”她知道老夫人牵牵挂挂的就是荣国公府,大半辈子为荣国公府操碎了心。

想到徐华瑛,云老夫人的神情转为柔软,“是啊,瑛丫头是个心地良善的好孩子,她会记得我这个老婆子的好,在必要的时候扶荣国公府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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