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喝完了,江季庭百无聊赖的咬着吸管玩。
她在程致棋家住了一年了,从没有见过程子宁,平常也没听他提起姊姊的事情,可见应该很久没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聊吧?
程致棋的家人都在美国,这点她当然是知晓的啰,但没想到姊姊也长这么漂亮,真是高颜值的一家人呢。
只是不知他们会聊到什么时候,又不好意思发讯息回去问,这样太不礼貌了,好像在赶人家走。
拿出手机,发现他已经已读她最后一通告知在上课的讯息,但没有响应。
须臾,她闻到雨的味道,果然没多久,天空就淅沥沥下起雨来了。
不知这雨会下多久。
她双手托腮,很是无奈。
好想回家……
好想见到他,然后好好解释下午的那件事情,他不是不明理的人,解释清楚应该就会没事了。
虽说他讲得也没错,她一直在他身上用心机,想办法走到他身边,但这一次真的没有,只是巧合而已。
一个男人拿着便当,坐到她隔壁的位子,香味在密闭空间飘了过来,江季庭隐隐觉得有种反胃感涌了上来。
她捂着口鼻,味道还是自指间飘了进来,她再也受不了,忙离开超商,站在廊柱下,将刚才喝进肚子里的豆浆,全吐进了水沟盖内。
她呼呼喘着气,下雨让空气变得清新,胃似乎好过了些。
怎么会突然反胃呢?
难道是吃坏肚子了……
她悚然一惊。
她的月事多久没来了?
她的月事间隔时间常是二十八至三十五天不等,不太规律,所以她也没在记,可这会掐指算算,好像超过四十天没来了。
难道是……
她面色刷白。
快步进了超商,走到贩卖验孕棒的区域,她犹豫了很久,还是鼓不起勇气拿起来,一有人走近,她就赶忙假装没事晃到别区去。
最后她只好默默离开,回到廊柱下,望着天空不断飘下来的雨丝,她揣测不安地想,若真的怀孕怎么办?
下午的事还没解释清楚,都还没和好呢,这时再冒出孩子的事情来的话,他说不定会以为她是故意让自己怀孕,好绑架他的意愿,让他不得不娶她。
他不会愿意的。
没有人可以强迫他,他既然不喜欢她,一定不会想跟她结婚,那她只有独力抚养或是……拿掉这两个选项了……
第二个选项让她心头一颤。
她无法想象拿掉孩子的情况,太可怕了,而且这是程致棋的孩子,她想留下他,她不想杀了他!
那她该怎么办呢?
惶惶不安时,手上的手机响了,是程致棋发来的讯息。
——还没下课?
她连忙回讯。
——下课了,我在对面的超商。
——有带伞吗?
——没有。
他会发讯息来,莫非是姊姊已经走了?
你姊姊……思考了一会儿,她按下删除键。
突然问他姊姊的事,他会觉得很奇怪她怎么会知道吧。
这少不得又要解释一番。
——我去接你。
他要来接她?
江季庭诧异地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微微笑了起来。
这应该表示他不生气了吧,他若不生气,一切就好谈了。
可是孩子的事情怎么办呢?
她回身望着便利商店,心头十分茫然。
“你怎么站在这淋雨?”程致棋手拿着把伞,放到她头上,遮住飘下来的雨丝,面色有些不悦。
“我想……我想说出来等你呀。”江季庭笑着道。
虽然心底有很多不安,但他出来接她的温柔举动,还是谪她感到心里甜甜的。
“白痴。”程致棋抬手抹掉她发上的雨珠。“有件事要跟你说,刚我姊来了。”
跟程子宁吵了一架后,他烦躁的走出屋子,这才发现下雨了,不知江季庭会不会被雨困住,才传了讯息给她的。
“嗯……我知道。”
“你怎会知道?”
“我在楼下有遇到她,想说不方便,所以就过来超商了。”
“什么不方便?”
“解释不方便。”
“解释什么不方便?”
“我为什么会住在那。”
“不就是因为……”
“我知道是因为波波的关系,但我们是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且她又是你姊姊,怕你会觉得很麻烦。”
“你倒追我这么久,对我的生活无孔不入,都不会怕我觉得麻烦了,现在干嘛这样?”
因为她怕……
怕不知道他会怎么跟他姊姊解释他们的关系,怕自己承受不住。
她觉得自己变胆小了。
双手下意识贴住了月复部。
以前那个为了爱不顾一切的江季庭正在消失。
也许是因为来了丁若芹这个强大情歒的关系,她更急切想要双方关系明朗化,却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因而心焦,消磨了自信。
不仅是因为丁若芹长得漂亮,程致棋对她的态度也跟其它女生不同,她成了特别的存在,所以江季庭觉得慌了。
以往她至少还可以自恃就算她在他眼中,跟其它女生无异,都是属于“不喜欢”的那一类,但至少没有一个他喜欢的人站在她的前方。
但那个人出现了,还放话要把他追到手,她完全没有任何自信可以臝她。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江季庭思考着该说些什么好转换气氛,还有她得赶快解释今天下午的事情才行。
“我……”
程致棋突然将她搂进怀里,下颔枕着她的头顶。
“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道歉?”她一头雾水。
“我不该用这么差劲的语气跟态度跟你说话,不管是今天下午还是刚刚,你没有错,是我乱发脾气。”
他竟然先跟她道歉了。
他没有觉得她耍心机,也不生气了?
那……那她如果问他怀孕的事情,他是不是也不会误会她别有企图了?
江季庭自他怀里抬起头,“那我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你怀孕了?”他霍地拉开她。
“还没确定,我不敢去买验孕棒,但是我的月经已经超过四十天没有来了,所以我很担心……”
“我现在去买。”
程致棋将雨伞交给她,转身踏进便利商店。
他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找到验孕棒的陈列架,随手就拿了一盒结帐,交给她。
“回家验。”他拉着她的手,撑着伞,走进雨中。
“那如果有了呢?”
“有了就结婚啊。”还用问吗?
“欸?”过度震惊的她停下脚步。
“你干嘛停下来?”他们现在在路中耶!
“你回得太干脆,让我好震惊。”
“白痴。”他笑骂,改搂她的肩,穿过马路。
“如果有孩子,你真的会愿意跟我结婚吗?”
“难道你想拿掉?”
江季庭用力摇头。
“那好,我的答案就是这样,不用再怀疑了!”
进入小区,他不忘叮嘱,“不管我姊说了什么,都不要理她。”
“为什么?”
“不要理就对了,有什么事,我会摆平她的。”
“喔。”听起来他姊好像是豺狼虎豹,十分恐怖。
两人回家进了客厅,坐在长桌前的程子宁听到声响抬起头,与江季庭四目相对,娇美的脸蛋明显写上讶异之色。
“你不是刚才在楼下遇到的那个女生吗?”
“欸,你好。”江季庭点头致意。
“原来你就是我弟的女朋友,刚才干嘛不说?”
“我、我不是……”女朋友。至少目前还不是。
“一定是被你那可怕的脸给吓到不敢讲。”程致棋回嘴,转头对江季庭道:“你有淋到雨,先去洗澡。”
“对女朋友这么好,不愧是工具人。”程子宁语带讥嘲。
“你给我闭嘴。”程致棋不爽的说。
工具人?江季庭虽然心底困惑,但没说出口。
“你的脾气差劲程度跟年纪成正比呢。”程子宁存心惹火他似的,不断的挑衅。
“知道就不要再说废话惹我。”
“真怀念小时候你那好欺负的样子。”程子宁长吁短叹,接着视线一转,瞧向进和室拿换洗衣物的江季庭,“你要听吗?我弟小时候的事。”
“不用了,谢谢。”江季庭摇摇头,拿着换洗衣物快速走到浴室去。
“她好奇怪。”程子宁望着她的背影,快速眨了几下眼。竟然一点都不八卦。
“你才奇怪。”程致棋白眼道。
故意问这种问题,不是想挑拨离间,就是想看他丑态!
程致棋对于姊姊的恶魔心态,了如指掌。
他很庆幸江季庭并没有中计,也谨守他的叮嘱,没受到恶魔的诱惑。
“是说,你喜欢她哪里?”程子宁好奇的问,“她跟你以前交的那个女朋友类型完全不同。”
她这话也是故意说给浴室内的江季庭听的。
女孩子都受不了前女友的话题,尤其还被拿来比较,却又无法止住这方面的好奇心。
“我没必要跟你报告。”程致棋的口气一直很冲,不给姊姊留半点情面。
“你不说的话,那我自己去问她。”挖出弟弟八卦这么有趣的事情,她才不会错过呢。
“就是喜欢啊,你管那么多!”程致棋恼道,“不管各方面,她都比你还有大姊、二姊好上太多太多!”
外面的争吵,浴室内的江季庭听得一清二楚。
他口中的“喜欢”只是为了应付他姊才说的,她千万不能当真啊。
虽然如此殷殷告诚自己,心脏还是不由自主跳得急促。
“什么啊!”程子宁听了也恼了,“那女生长得那么平凡……”
“她很可爱!”程致棋火大的吼,“从内到外都很可爱,你也只是长得好看而己,个性根本让人不敢恭维。”他喘了口气后又道:“不爽的话,就滚出去,我并没有欢迎你来。”
程子宁面色一变,“你对好久不见的姊姊这样说话……”
“光是我小时候被你们像狗一样欺负,就可以不认你这个姊姊了。你有把我当成弟弟一般尊重的话,你下次来时就请先来个电话,我答应了才准过来!”他等等一定要下去骂骂警卫,为什么没经过他允许就放人上来!
他小时候被她们连手欺负得多惨,他样样都记在心里,她们根本把唯一的弟弟当成奴隶来使唤,害他对女生一直有恐惧症,直到高中时,遇见温柔体贴的前女朋友才好转,可没想到,前女友比她们更棋高一着,用柔性的姿态使唤他做牛做马,所以姊姊们才老嘲笑他是工具人。
明明已经看过大姊她们用精湛的演技骗了男朋友步入礼堂,他竟然还着了同样的道,更是不可原谅!
自此之后,他就再也不接近女性了,也直接坦言他不喜欢女人,直到有个屹立不摇、信念坚定的江季庭,拼死命地敲开他紧闭的门扉。
程子宁咬牙拉起了行李,“稀罕!”
她随意踢掉脚上的拖鞋,穿上自己的高跟鞋,将大门甩得震天价响。
又是一个“圣茭”。
程致棋撇嘴将拖鞋收拾好,挂在拖鞋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