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井里藏的秘密
旧居重眠,在荆家的这一晚,徐清明睡得很不好,他总是想起他在这里所作的离奇又旖旎的春梦。
梦里的两人是他和崔钰,但又彷佛不是,他比现在更高大,而崔钰也比如今……更勾人。她就穿着一件半透的大红薄纱,细长的脖颈和胸前的浑圆白得晃人,滚烫的手脚攀缠在他腰间,牙齿一点一点磨着他的嘴唇、胸膛、小肮,甚至……那里。
徐清明起身去院子浇了一头冷水,又吹了半宿风,身体里的炽热才慢慢缓下来。
那梦太真实了,连崔钰的呼吸和温度都无比真实,他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心跳喘息,还有发自内心的一种压抑不住的欢喜。
“徐清明?你怎么不穿衣裳?”崔钰半夜起床,模到身边没了人,半梦半醒间,赤着脚走到院子里寻人,这会儿说话的声音都黏乎乎的。
徐清明闻声回头,顿时在心里骂了句“该死”,只见崔钰睡得迷糊,大半边里衣滑落肩膀,里面穿的肚兜也扭扭歪歪,左边那颗小樱桃都露出来了!
小泵娘初长成,身段刚抽条,腰身不怎么明显,但因着小时候吃得好,胸和**都圆润起伏,龙虎山底下的小子们见了,都忍不住要偷瞄几眼。
月色下,她睡意朦胧站不稳,嘟囔的小嘴就像朵鼓起的花苞,挂着盈露要滴不滴的,把徐清明心里的火又点起来了。
他把本来打算泼脸上的水“咕嘟嘟”灌嘴里,拿起外衫胡乱套在光luo的身上,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崔钰跟前把她抱起来回屋,摔到床上。
崔钰模着**,无意间看到徐清明的眼睛,里面闪着光,亮得吓人。她下意识抖了抖,“你喝醉了?”
徐清明傍晚的确喝了不少酒,和他对饮的荆大哥早就醉倒,被荆嫂子甩上肩膀扛回屋,但徐清明却很清醒,他很小就发觉自己喝不醉,哪怕喝到胃痛恶心,他的头脑都无比清醒,可以冷眼看着别人的百般醉态。
但今天,他却觉得,自己真的醉了。
他侧身躺在崔钰旁边,眼里明亮得像燃了火把,心里也烧得厉害,干脆就借着醉酒的谎,一把把她揉到怀里,在她头顶额角胡乱亲了两口。
亲完更觉得不过瘾,但看崔钰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缩成一团一个劲儿抖,他又怕真把她吓着了,倒没敢再做别的,伸手把她搂得更紧,咬着她耳朵安慰,“没事了,我不碰妳了,别害怕了,嗯?”
心里却想,这小东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都快睡不着了……
又想,算了,就让她再好好睡几年,等她到了十五岁,有她睡不了觉的时候。
想到这儿,徐清明心情好了不少,手指捏着崔钰的下巴晃了晃,亲了下她的鼻尖。
“睡吧。”好好睡觉,快点长大;快点长大,好好睡觉。
徐清明眼里的光芒比月色都亮,崔钰哪里睡得着?她寻思着得把他心思岔开,连忙开口问:“我们明天要去哪儿?”
“我们去同盟。”徐清明也没有睡意,他慢慢拍着崔钰的后背,讲睡前故事般,声音柔和低沉,“同盟是一群志愿与墨云阁对抗的人秘密集结的联盟,十分神秘,我因为妳的缘故,前不久也想方设法加入了他们。同时,同盟也是他们的一处圣地,据说在那里可以采摘到一些药草,能够治疗本来只有墨云阁才能治的病,以此来削弱墨云阁的势力。”
崔钰一顿,“我们不是出来找黑泉的吗?”
“嗯,也是在加入同盟后,我才在无意中听说,黑泉泉眼很可能就在同盟圣地里。”
这话在崔钰脑袋里回荡了半宿,清早起来,她的黑眼圈比锅底灰都深,边点着脑袋边吃早饭,差点把脸砸进汤碗里。
“方才天没亮,有一伙也要进同盟的人到了,说什么都要立刻进去,劝他们先吃了早饭都不肯听。我看他们不知轻重得厉害,就先把他们打发进去了。”荆大哥大口就着烧饼,两三口喝光了碗里的豆腐脑,“咱们等正午再进去,里面到底有些古怪东西,天不亮进去,容易出事。九年前就有一个,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那模样……唉……”
“别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荆嫂子左右手举着迭成小山的烧饼,走到桌前一扣,锅碗瓢盆被震得全晃了一遍。
她把烧饼装进袋子,给徐清明和崔钰做口粮,还不断嘱咐,“但进去以后还是要小心。不要喧闹,不要惹事,尤其后山,那里竖着牌子,牌子后面绝对不要进……”
徐清明一一应了,等到午时,他抱起崔钰,背好包袱,和荆大哥一起走到荆家后院。
荆大哥在一处普通的围墙前停住脚步,撸起袖子,突然大喝一声,手臂处暴出数根青筋。他退后一步,双手按住墙面,用力推动。
不多时,一块半人高的拱月形墙壁被推后,露出条狭窄的石阶,一路通往地下,潮气上涌,深不见底。
徐清明背着崔钰和荆大哥踏上石阶,随着水声越近,他们走到石阶尽头,竟是条洞中小河,一条小船拴在石阶边的柱子上,船面上画满了古怪的图腾。
崔钰看到图腾,脸色瞬变,但洞内幽暗,没人注意到这点。
他们坐上船,荆大哥划起桨,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在水洞里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洞顶滴下的冰水已经浸透了徐清明的肩头,前方才露出一丝光影。
荆大哥扭头,对徐清明低声说:“把令牌拿出来。”
从徐清明手里一接过令牌,荆大哥手臂高举,晃动着做了几个手势,接着一把将令牌掷了出去,几乎瞬间,一条竹子搭成的小舟“嗖”地出现在船头,上面站着一位戴着黑纱斗笠的黑衣船夫,手里握着的正是荆大哥掷去的令牌。
“我只能送到这儿了,”荆大哥的声音更低,“三日后午时,我在这里接你们。”
徐清明拱手道谢,抱着崔钰,上了小舟。
小舟只用几根竹竿松松绑着,随着徐清明的跃上,摇摆得厉害,“吱嘎吱嘎”响个不断,好像马上就要散开,船夫却像没听见一样,不等徐清明站稳,就径直划起船,手中撑着的竹竿刚一触水,小舟就如箭般向前冲去,迫得水高高溅起,几乎形成一道水帘,把小舟包裹在里面。
崔钰这舟坐得心惊动魄,脚上了岸,心还怦怦直跳,脑子里晕乎乎的,沉浸在方才的惊涛骇浪里缓不过来。她模着胸口深吸两口气,回头去看徐清明,却发现明明就在身后的人,突然不见了,四周全是一片浓雾,寸步间的景致都看不清楚。
“徐清明?”崔钰站在原地不动,小心地伸出手模索着。
半晌没有回音,崔钰还是不敢乱动,直直站在原地,脸色沉静。
同盟……太古怪了。
这片雾古怪,那位船夫古怪,还有荆大哥船上的图腾,怎么在这世间还会存在?难道说……她没死?
仔细想想,崔钰不寒而栗。她浑身冰凉地站在那里,静静听着自己的心跳。就在脚麻木得快要站不住时,周围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
“师兄你看,那里好像有个女人。”
“哦?看着还挺女敕。过去看看。”
那声音怎么听都觉得不怀好意,尤其那个师兄说那句“挺女敕”时,带出了浓浓的yin腔,但崔钰却觉得脑袋“嗡”地清亮起来,眼前的浓雾一点点散开,露出一片没见过的树林。
“嘿,师兄,我看仔细了,这里就她一个。”
这会儿崔钰看清楚了,说话的是两个道士打扮的男人,一人拿扇一人执笛,人模狗样,长得贼眉鼠眼,眼珠子浑黄,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东西。
一听周围没人,那师兄连人模狗样也不装了,笑得猥琐,搓着手往崔钰眼前凑,还想拿油光光的破笛子去挑崔钰的下巴。
崔钰垂着眼,歪头避开他的笛子。她脑袋低着,脸也被浓雾惊得苍白,整个人如独开壁角的小白花,显得柔弱不已。
见她这般,没得逞的师兄也不生气,邪yin的眼神黏在她鼓起的胸前,舌忝着嘴唇问:“小妹妹,妳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迷路了?哥哥带妳回去怎么样?”
崔钰揪着衣角,很小声地说:“我夫君让我在这里等他……他说,马上就回来。”
听到“夫君”,师兄弟二人脸上都露出些情绪。
师兄顿时失了兴致,张嘴就骂骂咧咧,“操,老子还以为是个雏,真他娘的败兴!”说完连搭话的耐性都没有,一脚把崔钰踹倒在地,骑上来就撕崔钰的衣裳,却被她斜背着的小布包挡住。
他一把扯断布包袋子,布包滚落在地,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全掉出来。那小布包是徐清明亲手给她缝的,上面还扭扭歪歪绣了一只小鱼,虽然针脚着实丑,但也是徐清明熬了好几晚的心血,所以崔钰宝贝得从来不离身。
这混蛋居然把她的宝贝给弄脏了?
崔钰心里的火突突冒,正好布袋里的小箭就掉在手边,她连想都没想,就朝着张嘴对她亲过来的脸上捅了过去。捅的时候她还想——
唉,可惜了这支箭,我可是磨了徐清明好久,他才送了我一支,上面还有他的印章呢。
然后,她就把“喜欢雏”的师兄,捅出了一脸血。
崔钰本来劲就小,再加上这姿势也不好用力,虽然捅了那人一脸血,但他也就鼻子被穿了个窟窿,看着吓人点。
可他恼羞成怒得不得了,鼻子插着的箭也不管,直接搧了崔钰一巴掌,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掐着崔钰的脖子,逼她咽了下去。
那巴掌用了大力,打得崔钰嘴角都破了皮,脑袋里“嗡嗡”地直发晕。她混混沌沌吞了药丸,呛到咳嗽得厉害,那人还不解恨,从他师弟那里拿过个小瓷瓶,yin笑着在崔钰眼前晃。
“知道我给妳吃了什么吗?”他揪住崔钰的头发,迫她抬起头来,“那丸子是最烈的媚药,一旦用酒化开……”话说到一半,本来就被血糊住的脸扭曲起来。他眼睛朝下费力瞪着,直直盯住插穿了鼻子的那支小箭,等看清箭尾上的图案,他脑袋里一阵发昏。
“过来!”他捂住眼睛,摇晃着站起来,低声招呼师弟。
那师弟还以为他是要分自己一杯羹,喜滋滋蹿过来,结果还没站稳,就被师兄一把拽到眼前,“你给我好好看看这箭上刻的图案,是不是条一笔刻下的小鱼!”
师弟少见师兄这么狼狈,鼻子插着箭,满脸都是血,语气还装得严肃,实在好笑。他想笑却不敢笑的凑上去,看清箭尾的图,点点头,“应该是条鱼,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来……”
“惹祸了……”师兄脸色瞬变,眼睛里露出惧怕,转而又现出凶光,“那女人不能碰了,找个地方直接把她杀了,做成意外!”
他们说话时背对着崔钰,也就没看见,崔钰舌忝着火辣辣的嘴角,小心地盯着他们,蹑手蹑脚往树林里退。她跑得不快,但胜在树林中林木杂草丛生,长得茂盛的草比崔钰还要高,很快就把她掩得严严实实,等师兄弟两人转头找人,她早就不见踪影。
师兄弟拨开草慢慢找,没走几步,师弟就迟疑地停下来,“师兄,不能再往里走了,再往里,就是后山地界了。”
“那也不能留她活着!”师兄恨得咬牙切齿,“你知道那图案代表的是谁?是徐清明!龙虎山的徐清明!”
师弟面色一凛,吓得泪都要掉下来,说话无伦次,“我要知道她是徐清明的人……打死我,我都不敢去碰她……我亲眼见过他杀人,五支箭射进那人一只眼睛里……”他抖着哭嚎起来,“这次犯到他头上,他一定会杀了我们的!我还不想死!师兄怎么办啊?她都跑进后山去了,应该也活不了才对……”
最后一句倒点醒了师兄。想起后山的种种传闻,他面色变了几变,还是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咬了咬后牙,狠狠骂了句,“也罢,便宜了那个贱……”
“便宜了……什么?”
从两人身后传来带着阴森气息的问话,师兄一听到那个声音,整个人如冰雕一样,脸色惨白,动弹不得。
徐清明看着箭筒里的箭翎,模了模,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遍,“便宜了什么?”
师弟抖如筛糠,膝盖一软就跪下了,边磕头边指着他师兄,哭得比死了老娘还凶,“五爷……五爷不甘我的事啊!我连她一个指头都没碰!她的衣裳是他撕的!脸也是他打的!他还说要杀人灭口!苞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他边哭嚎,边跪着往徐清明脚边爬。
徐清明脸色未变,但牙关已经咬得咯咯响,指甲嵌在手心里,压出深紫的淤痕。
他面色沉静地问:“她去哪儿了?”
“后……后山……”师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清明一脚踢向他的喉咙,直把他踹飞出去,撞到树干停下来,张着嘴吐血,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徐清明看向另一个。
师兄脸上汗泪齐下,把脸上的血都洗掉不少,看起来惊惧得厉害。对上徐清明幽黑的眸子,他只觉得浑身被小表缠住,竟迈不出逃命的脚步。
徐清明其实比他还要惶恐,他不过转身回小舟上拿行李,转眼间她就不见了踪影。几经波折他才打听到这里,却在赶到的瞬间,听见一句“要知道她是徐清明的人……打死我我都不敢去碰她”。
那两人是江湖恶名昭著的采花贼,崔钰经历了什么,他连想到不敢想……那个娇女敕到他都不敢碰的小泵娘……徐清明觉得,他的心,在那一瞬间,痛得拧在一起,身体里涌出一股血腥气,冲到喉头舌尖。
他面色沉静地越发厉害,周身散发出寒气,一步一步朝前逼近。走到师兄面前,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掐住那人的脖子,单手把人提到半空,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看都没看他,五指一握,生生把他的肩膀抓得粉碎。
那人的惨叫还没喊出,徐清明瞬间移到他另一侧身后,一把扯掉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那人当即痛晕过去。
徐清明满手鲜血,却浑然未觉,他眼睛里空洞洞的,朝林子里走去。
“我不能杀了他……”他哑着嗓子,喃喃自语,“小钰脾气那么强,他打了她,她肯定要亲自打回来,才会解气。”
而崔钰此时正在林子里迷路,林子里越往深里走,树木越高大粗壮,繁茂的枝叶交错,遮盖住大半片天空,她绕进来没多久,就再也找不回进来的道路,又怕被外面两个人渣追到,只好硬着头皮往里继续走。
没过多久,她眼前出现一块石碑,上面藤蔓缠绕,边角破旧磨损,看起来已经存在了许多年。崔钰心里觉得古怪,但又怕被追上,没敢仔细去看,继续朝前走去。
突然,她的脚刚一落地,一股气从脚底冲上来,顿时搅得她胃里翻江倒海。那感觉让她又熟悉又厌恶,和五百年前被八岐大蛇的鲜血溅了一身时何其相似!
她又想起那船上的图腾,分明和八歧大蛇濒死前周身出现的赤红图案一模一样!
她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从她陪着转世的徐清明历劫开始,就一直很奇怪。
青鸟、唧唧、齐墨云,还有黑泉。
崔钰心思百转,隐约有些头绪,却总也抓不住,她眉头紧皱,低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就撞疼了膝盖。她满心觉得倒霉,无奈抬起头,却看见一口枯井立在眼前,幸好井沿比她的膝盖高那么一点点,不然以她的马虎,直接掉进去也有可能。
但是,崔钰抿紧嘴唇,慢慢退后一步。
她再马虎,怎么可能连这么大一口井都没看到?这井根本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就在这时,崔钰的身后突然响起拨开树叶的沙沙声,她顿时张惶失措,抬脚朝前逃,却左脚绊到右脚,摔进井口。
那井口青苔遍布,滑得完全抓不住,崔钰的手才碰到井边,就滑了下去。
徐清明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的眼圈赤红,脸色难看得厉害,头发肩膀都落了树叶,衣裳被树枝刮破数处,连眼角都被划破,渗出细细的血丝。
但在这时的崔钰眼里,他有着这世间她最爱的眉眼,美得无法描说。
“徐清明……”崔钰哽咽起来,方才强撑的坚毅和勇气,全都变得绵软,她的心,也变成绵软一团。
怎么会有徐清明这么可恶的男人?
崔钰眼睛里盈着水光,这个男人,这个天底下最可恶的男人,为什么总是在她最狼狈、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一次次把她刚想坚硬冰冷起来的心,化得柔软火热?
徐清明拉住崔钰的手,把她一点点带出井口。
就在崔钰小半个身子已经露出井口、他想要把她抱到怀里时,崔钰身子猛的一僵,竟一把挣开他的手,直直坠进井里。
徐清明什么都没想,一把按住井沿,随她一起跳进井里。
他比崔钰重,落得速度也快,很快落到崔钰身边。在那个瞬间,他一把揽住崔钰的腰,把她抱起到身前,自己拧饼身子,以背朝下。
刮到脸上的风变小,疼痛变轻,崔钰的泪却流得越发多。她撒泼般想从徐清明怀里挣出来,徐清明却使了狠劲,勒住她的腰,把她紧紧箍在胸前,任她捶打,绝不松手。
崔钰慢慢垂了手,慢慢回抱住徐清明,慢慢无声哭泣。
她又听见铃铛响了,剧烈的、急促的、吵杂的……铃铛响了。
但徐清明却没有如她猜想那般摔在井底断了腿,他是飘落到井底的,在快要落地的瞬间,被一股如云朵般的力量托了起来,然后缓缓被放落在地。
他抚了抚崔钰的后背,声音沙哑,彷佛带着血腥味,“没事了……我们已经到井底了。”
崔钰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向周围一看,朦胧的眼睛里满满惊疑。
这哪里是井底?!这分明就是座农家小院!
屋顶冒着袅袅炊烟,屋里饭菜的香气溢出,小院里花草种了一片,还有一棵葡萄树正挂着满满的熟透了的晶莹葡萄。
崔钰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天,哪里还有窄小的圆井口,分明是辽阔的蓝天!
她抓紧徐清明的衣裳,更仔细地打量,就在院门旁边,她再次看到了地面的那座石碑,只是在这里,这块石碑光洁如新,上面清楚地刻着两个篆字。
“后……山。”徐清明也看到了石碑,随口念了出来。
而崔钰浑身冰凉,喘息都带出颤抖。
在“后山”两字的下面,用鲜红的浓墨,画出了一个古怪诡异的图腾,就是船上的图腾,也是……八岐大蛇身上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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