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姑娘……我真有说不出的感激,长寿是我四十来岁才生下的老来得子,平时我把他看如眼珠子似的,我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会把孩子搞丢了。
流水村李村长快五十岁了,现在却痛哭流涕的抱紧儿子,原本还白发不多的头发竟一夜白了半头,那增多的皱纹让他着来老了好几岁。
他边哭边说孩子怎么丢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原来他五岁的儿子跟十岁的大孙子到河边拾鸭蛋,傍晚天色一暗,孙子回来了,小儿子却不知去向。
他追问大孙子小九叔上哪去了,大孙子说掉水里,吓得他连夜发动村民找人,连山里村、杏花村的村民也来帮着找人,但找了好几个时辰都找不到人。
有人劝他节哀顺变,儿子八成没了,明儿到下游看看,也许还能找回尸首,小孩子贪玩,难免不留神。
他一听天旋地转,当场晕了过去,大夫来了,放血又掐人中才救回来,把一家老小十来口吓个半死,后来大孙子才出来说因为祖父偏心,他才故意把小九叔带往入山的林子,骗他山上有神仙,然后把人扔下便回家了。
这下子又有希望了,大伙儿又赶往山上走,三条村上百名汉子沿着上山的路找,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大家心急如焚,山里野兽多,一个孩子真的活得了吗?再找不到人真要节哀顺变了。
幸好这时候狐姬小两口抱着孩子下来,他们背上还打着多得吓死人的猎物,见状的众人又笑又吼地围住两人。
“李村长,孩子回来就好,你也别太自责,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一碗水端平,别顾此失彼,儿子、孙子都是你们李家的子孙,你把自己顾好了才能一家和乐,你想的那些事也就不会发生。”狐姬劝慰着。
“是、是,我真想不到对小儿子的偏宠会引来这场祸事,多亏了你和你家那口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李村长抹着泪,边哭边笑的反省,也为儿子的安然无恙而欢喜。
“也是你家长寿运气好,命不该绝,我们今儿个上山打山鸡,因遇熊了就往深山野林里去,这才遇到昏睡在树洞里的长寿,入夜山路难走,走得慢才让你们担心。”要不是她的狐狸算灵敏,真要错过了。
蛇妖本来打算明儿早再吃掉李长寿当早膳,五岁孩子的肉身能饱三天,它趁机修炼,等饿了再去觅食。
神色憔悴的李村长心疼的抚着儿子沾满泥土、草屑的头发,心有余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孩子是有福气的,我老李承你的情了,日后有什么事你吩咐一声,我马上带人给你。”
“好,你们先回去,孩子也累了,给他洗干净再喝热汤,睡一觉就没事了。”
说实在的,虽然这孩子一直在哭,可遇到那么大的事居然没当场吓死,还能撑到他们来救他,也算勇敢了。
“嗯,我也给他瞧瞧有没有受伤,真是太谢谢你了,轻轻姑娘,没有你我这小儿子就要没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没事的,顺手而已,这两只兔子带回去给长寿补补身,毕竟他在山上多久我们也不知晓,补一补压压惊。”皮肉伤不多,怕有内伤,而且就怕今晚的事会造成梦魇。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你救了我家长寿我都没好好报答,怎能再要你的兔子?”他受之有愧。
“没事,叫春花大娘炒个两斤豆子让我当零嘴吃吃,这就够了。”蹦滋蹦滋的豆咸香美味得叫她停不了口。
狐姬说得很真心,李村长却觉得这样不好。
“这……”两斤豆子还不到二十文,他送了都害臊。
“还有你看到那头大熊了吧!我只留熊掌、熊胆、几斤熊肉,其它的熊皮、熊骨什么的,明儿一早你和山里村、杏花村的村长商量商量看要剥皮去骨还是整头拖去镇上,得的银子你们三村分一分,看要救溶穷苦或把村里的破屋子修一修,别给风掀了……”
反正肉太多也吃不完,当做做功德。
李村长一听,感动地眼眶又红了,“好,我明儿一早就去做,轻轻姑娘真是好人,我们流水村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没什么,举手之劳,就当是土地公行善积德。”狐姬很尽责,不忘把功劳推到土地公身上。
“好好,我过两天来添香油钱,给土地公办一顿丰盛的,轻轻姑娘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我们也走了。”
找到孩子心就安了,李村长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再三道谢才离去。
等庙前众人散去之后,跟大蛇搏斗过的狐姬累得不成样,手脚发软站不住,若非身在暗处的遥光上前一扶,她都要跌坐在地,一整晚爬不起来,直接睡在庙前的树下。
不过她骨子里就喜欢炫耀,看到遥光便忍不住了,再累也要得意的吹捧自己一番。
“遥光,遥光,你看到我刚才的表现没,真有大将之风,稳重沉着又不轻佻,没丢土地爷爷的脸。”她太好太棒了,是世上最厉害的狐狸,让一群人围着她感恩戴德。
先前的一派正经是装出来的,人前说人话,一旦人走了,她的假面具也就掉了,恢复平日爱玩、淘气、得意洋洋的样子,等着遥光称赞她,她兴奋着又做了一件好事。
看她这副模样,遥光好气又好笑,“你困了,去睡觉。”她眼皮子快睁不开了还傻乐。
“我不累,哈……你夸我,我不……不累……”狐姬很固执,硬撑着眼皮,就要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好听话,却克制不在哈欠。
她咕哝着咕哝着,没多久就没了声音。
遥光一把将人抱起,走进狐姬的洞府里,手指一划,狐姬的衣物全都不见了,光溜溜的不着片缕。
他手指再一点,本在无上仙居的温泉池,蓦地出现在此,他抱着柔软娇胴走进池子里,动手为已然睡过去的狐姬梳洗,又泡了一会儿才将人抱出,重新换上了衣裙,躺上玉床。
看了沉睡中的美丽娇颜,他眼中的情意又深了一分,静静地凝视她良久,而后也跟着上床,躺在狐姬身侧,将这令人又爱又恨的小东西搂入怀中。
神不用睡觉,但受了怀里狐姬影响,遥光也垂下眼皮,渐渐地熟睡,一夜无梦。
次日。
日正当中,一阵吵杂声吵醒了睡梦中的狐姬,她伸了懒腰醒来,又用手背揉揉眼睛,感觉伸直的手臂似乎碰到某物。
“咦,遥光,你怎么在这里?”睡醒时的迷迷糊糊让她格外诱人,尚未想起昨日白天发生的事,娇憨得令人心疼的狐姬咧嘴一笑。
“我昨儿夜里睡在这里。”眸色一暗的遥光顺手将人搂入怀,指尖温柔地抚过柔顺青丝。
“你睡在这里?不回无上仙居了吗?”她眨着眼,模样纯真的让人想一口吃了她。
“你在哪里,我在哪里。”他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这样相依相偎他觉得心境很平和。
“为什么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突然脑中电光一闪,雷声猛地在脑中爆开,她想起在潭水中的种种,她怒叫道:“遥光,你大混蛋,你怎么可以欺负我。”
“我没有。”他失笑。
狐姬气得往他肩上一咬,“还想狡辩,我记得很清楚,害我痛得都了。”
“会疼才是爱,不然怎么是疼爱吧?”目露狡色的遥光以话哄骗。
“我不要疼,太痛了,你下次再打我,我绝对跟你翻脸。”她态度坚定的警告,气鼓鼓的瞪人。
一定有下次,他怎么会放过令他爱不释手的小东西?
不过遥光知道她现在还在记恨,讲这些只会让她更生气,就拿其它事引开她的注意力。
“村民们都来了,在外面杀熊、剥熊皮。”
“什么?你怎么没叫醒我?”她喜欢看热闹啊。
人身的狐姬动作依然如狐,轻盈的跃过遥光跳下床,步伐轻巧无声。
匆匆忙忙出了洞府,她先看见的是放在供桌旁的蛇笼,原七、八丈长的巨蛇,如今缩成约两尺的白蛇,病恹恹的蜷蛇身,开不了口的用怨恨的眼神看向以幻术迷惑它的狐狸精,她用神器作弊太可恨了。
不过狐姬没理会它,调皮地朝蛇笼踢了一脚,又得意洋洋的扮了扮鬼脸,这才走出土地公庙,朝分肉的村民走去。
杜小娟第一个发现她,欢快地跑到她身边,“轻轻,你来了呀!我刚怎么找不到你?”她庙前庙后都找了一遍,就没见到人影。
“我上山溜达了,刚回来,你们在干什么?”虽然她早就知道了,但谁叫她装作从山上回来呢,也只好装不知道了。
杜小娟拉着她手指着用桃叶包着的一块熊肉,“反正卖谁不是卖,就先问问村里的人,也不多赚什么银两,以猪肉价多一文给三村村民,谁家想吃肉就来切一块。”
乡下人家哪能吃到熊肉,手中有点钱的都贪个新鲜,你一块、我一块地买一些尝尝滋味,杜小娟家一口气割了一斤熊肉,说要走亲戚送人,给她姥姥家吃两口野味。
虽然整头熊拉到镇上卖少说能卖三、四百两,熊皮、熊骨都是好东西,可是这熊是白得的,有好事当然是先照顾乡里,经过三村村长商议后,决定便宜卖给村民,省得运来运去,熊皮被一位从镇上找来的皮货商人买走,得银一百五十两,村里的老大夫要走了熊,说要泡药酒,想到这酒的受益人是村民,也就酌情收个五两当送他,剩下的熊肉卖了将近一百两,实方和卖方都欢喜。
一头熊一共得银二百五十二两,三村分一分各得八十两,其余十二两当香油钱添了,给土地公买香烛。
“嗯,这也是办法,机会难得嘛,不求赚钱,大伙凑凑热闹。”看着一头熊肢解得只剩下骨架子,狐姬也馋肉了,她想着鹿肉、山羌肉,还有那四只大熊掌,够她吃到肚圆。
“我们给你留了二十斤熊肉,你和你那位赶紧吃掉,熊很补的。”杜小娟眼神暖昧的朝她手臂一顶。
她哪位?情窍未开的狐姬根本听不懂杜小娟在说什么,一听有人要抢她肉吃,心里立即不高兴了。
“我比较喜欢吃鹿肉,鹿肉串烧,鹿肉涮锅子都好吃,鹿茸趁女敕炖汤喝。”她想把肉赶快吃光光就不会有人抢,没想过给遥光留一份,反正他能辟谷。
“嗯嗯,鹿肉也补,尤其是鹿血,你让你表哥多喝一些,他好你就……”她捂唇吃吃偷笑。
“我表哥……”狐姬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表哥”指的是谁,遥光对外便是她表哥,还有什么未婚妻、未婚夫的,当人真的很床烦,老要无中生有的编出事来。
“杜小娟,你在胡说八道个什么,都多大了还口没遮拦,鹿血能随便喝的吗?要是喝出问题,你让轻轻日后怎么办!”桂枝婶子从后面了打小娟一下,横眉竖眼地责备。
“哎哟!别掐,疼呐!你这下手也太狠了,想把我揪下一块肉呀!”真痛,定会乌青一片。
“不痛能让你清醒吗?轻轻和她表哥虽是青梅竹马,早就定下婚约的未婚夫妻,可没成亲前还是得避着点,哪能真干了那回事。”桂枝婶子戳戳杜小娟的脑袋。
“我、我也是好意嘛,看他们挺登对的……”早日生米煮成熟饭,成就一段良缘。
“你这个脑袋瓜子进水了,尽想些龌龊事,孤男女同处一室,真要发生什么事你要轻轻被沉塘还是浸猪笼?”不知轻重,胡里胡涂,男女之事岂能任性妄为。
“桂枝婶子你别再念了,我错了就是,长着猪脑袋想得太简单了,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乱说话,用针缝着。”唉,早点成亲不就得了,挂着名分不落实,旁人看了都着急。
桂枝婶子这才不针对杜小娟了,转而严尽地对狐姬说:“轻轻,听桂枝婶子的,桂枝婶子是过来人,这鹿血不能乱喝,喝了会出事。”尤其她是年轻姑娘,这事要防着。
“为什么不能喝,会出什么事?”如杂草疯长的好奇心挠得她心口痒痒,越不说明越疯长,堵得慌。
怕人听见一般,桂枝婶子左顾右盼,看周遭没人走动才拉着狐姬走向角落,小声地道:“那是壮阳的。”
“壮阳?”她一脸茫然。
看她还是不懂,桂枝婶子好笑地教起床第事
虽说已经成多年,说起床第事,桂枝婶子多少还是有点羞涩,半遮半掩,但该知道的还是都说清楚了,连一旁偷听的杜小娟也听得津津有味,脸带红霞的问起桂枝婶子的新婚夜是不是很疼。
“要死了,你这丫头,连这也问,太羞人了,回家问你娘去。”饶是生了两个孩子,桂枝婶子还是羞于启齿,面颊泛红。
杜小娟性情大刺刺,不以为然的耸肩,“我问过了,我娘用大扫把抽我,骂我死丫头,年纪小小就思春,后来我问嫁了人的堂姊,她说第一次痛不欲生,真想死了算了。”
“痛不欲生?”那不是和她的情形一样……狐姬想起在狐丘看到公狐狸和母狐狸的样子,她脸色一变。
“哇!什么痛不欲生,多做几次就好了,其实没那么难受,过了一般磨合期便渐知滋味了。”新婚当日,她家那个是饿虎扑羊,全然不管不顾的一整夜让她苦不堪言,兴起和离的念头,但是……桂枝婶子想起倒吃甘蔗般的甜头,神色有着羞涩也有着喜悦,和丈夫的床第事越做越顺心,乐在其中。
“第一次真的很痛?”狐姬想确定的问。
“这事因人而异,我还好,虽然疼得想跟丈夫和离,不过后来也就好了,你们两个别因此吓着了,咱们女人长大了都会经过这一关,夫妻和美才有孩子……”
“那啪啪啪的声响……”狐姬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嘴巴,她有些明了地酡红了双颊。
未经人事的杜小娟不晓得“啪啪啪”是什么意思,可桂枝婶子一听就听出味儿,连忙上前捂嘴。
“你哪儿听见啪啪啪的声音?”不会是她和她表哥……桂枝婶子担心了。
狐姬赶紧扯了个谎,“我上个月经过杏花村东边那片竹林,突然嘴馋想挖两根女敕笋回来炖汤,然后就看到两个人缠在一起。”
“够了,够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轻轻,以后再看见要赶紧避开,那是不好的事,如果是夫妻,大白天的在野地行敦伦之事,是不知羞了点,但比起两个并非夫妻的男女,那还好些,不是夫妻的男女做这事便是偷情,别人口中的野鸳鸯,你和小娟都是未嫁人的姑娘家,千万不能被男人骗了做这种事……”
“做了会怎样?”心直口快的杜小娟抢先一步问出狐姬想知道的事。
桂枝婶子没好气的瞪她。“会有孩子。”
“嘎!”杜小娟和狐姬一起叫了声。
看到两人同时往肚子一模的动作,桂枝婶子好笑又无语,心想,她们到底听懂了没,是有听没有懂,下意识地模肚子,还是真的有什么?
“不是没这可能,凡事都有万一,明明不想要的偏又来了,像我肚子这个,我想过两年再生个贴心棉袄,他不听话,急着来当我的孩子。”语多埋怨的桂枝婶子笑着将手放在微隆的肚子,笑容充满母性光辉。
那她也会有吗?
狐姬一脸惊奇的看看桂枝婶子的肚子,又看看自己没什么动静的小肮,听了桂枝婶子的话,她有些明白遥光对她做的事。
她忽然想着,她和遥光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是冰块长在脸上的傲小子,还是,有狐狸耳朵、狐狸尾巴,一身白的小泵娘?
莫名地,她生出妄念,在这世上她已经没有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想拥有个斩不断的血缘,日后不管分隔多远,他们都知道有个亲人在等着,他们是真正的血亲。
“轻轻,轻轻,你怎么了?”
被轻推了几下,恍神中的狐姬回过神。“嘎!什么?”
“你在睁眼睡觉呀?刚跟你说一堆你听进去了没?”杜小娟手做钳子状,作势她没好好回答就要掐她。
“我是在想羊要不要吃草,我过几天就要吃它了,要是不喂它吃草可能就死掉了。”狐姬说了一个符合吃货性格的谎。
杜小娟和桂枝婶子一听都翻了白眼,作势要掐死她。
“你猪来投胎不成,现成的熊肉还没吃,你还有大鹿、山羌、狍子,光是这些肉食就够你吃上一个月了。”
“可是我还想吃羊肉泡馍,烤全羊,涮羊肉锅子,大块煮的羊肉汤……”呃!她们的眼神好像带着刀子。
“你这个败家女!”杜小娟恶狠狠的瞪她。
桂枝婶子也附和,“是呀!你太糟蹋粮食了,有得吃还挑吃的,谁家像你天天吃肉,我们三天见到一盘就偷笑了。”还是男人先上桌吃,他们吃了才轮到老人、小孩,最后是女人,她常常只捡到肉屑。
“你……你们……肉很多,你们尽避拿,看挑中哪一块拿走便是。”缺肉吃的女人真可怕。
村小娟搀起袖子,十足十口吻地说:“我们就是来打劫的。”
“来呀!来呀!来追我,咯咯咯……追不到……”
在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上,一只毛色雪白的母狐狸咯咯咯的笑着跑在前头,回头看向体型大一点的公白狐。
“你这个小坏蛋,让我逮到了非教训你不可。”公狐狸一双狐狸眼风流又多情。
“来呀!逮不到,逮不到,我等着你……”
母狐狸挑衅地摇着尾巴,引诱发情的公狐狸,色心大发的公狐狸奋力一扑,将母狐狸扑倒在地,两只狐狸互咬,龇牙咧嘴,咬嘴、咬脖子、咬耳朵……
翻来覆去,滚了一地的草屑,公狐狸一爪子扒在母狐狸鼻子上,接着公狐狸一跃,前足搭上母狐狸的背,开始啪啪啪……
“小东西,醒醒。”
一张完美无瑕的俊脸贴在眼前,睡得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狐姬目光迷离,伸手勾住他颈项,喃喃道:“要啪啪吗?”
“什么?”遥光怔住。
“啪啪呀,你不是最喜欢……”蓦地,她睁大眼,终于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一张娇艳小脸红如晚霞,丁香小舌像被猫叼走了,没再发出声音。
“继续说,我最喜欢什么?”遥光往她染上粉色的耳朵轻咬,一手揽向她的腰,轻轻抚模。
“我……呃!爱吃……爱吃鱼,啪啪啪的大鱼在砧板上跳着,我们啪地一声把它打死,剖开鱼月复,取出内脏,切两块豆腐煮鲜鱼汤……”她越说越得意,把吃货的本事找回,也越说越嘴馋,真的想吃鱼了。
“不是这种啪啪啪?”
“啊!你又打我——”她想挑起,可惜力气不如人,遥光只用两根指头轻压她腰背,她就只能鸭子划水四肢动弹。
“这啪啪是疼爱你,不是打,教你这么多回你还是不明白,这脑子真叫人无言以对。”遥光故作无药可救的摇头,顶着空空的脑袋还不如种些草籽进去,说不定还能开出些花儿来。
“不许再啪啦,不管是哪种啪啪,你离我远一点,回你的山神庙去,哪能整天窝在小土地公庙,你的庙垮了吗?”
本来不觉庙小,自从遥光来了,不管往哪边走都会撞上,她才晓得土地公庙真的很小,想跟他保持合宜的距离都不成。
“没垮,还在。”不过是栖身之所,哪里都可为家。
“遥光,你不可以再对我做那种事了,桂枝婶子说一男一女那么做会有孩子,我们要生一只山神还是狐狸吗?”狐姬索性趴在他腿上,两手托着腮帮子故作认真的思考。
遥光深幽的眸子闪过一丝冷芒,回话的声音却很平静,“你想要孩子吗?”
她迟疑了一下,“我不晓得。”
三百岁的狐狸还不算成狐,狐丘的狐群是过了五百岁才找伴侣,她娘便是五百零七岁生下她,也卒于那年。
经过修行的九尾天狐最多能活上一千岁,百年修出一条狐狸尾巴,九百年历经七七四十九劫,最后一百年是准备应雷劫,因其修为而降下一到九道不等的天雷。渡得过,登上登仙梯,羽成仙孤,渡不过,重则化为焦尸,轻者修为全无,又得从一根尾巴修起。
狐姬是例外,因为她一半血脉是人,加上生性懒散,无心修行,所以她的修为始终没长进,迟迟没有修炼出第三条尾巴。
若非这一年来遥光逼着她练了不少玉简上的功法,又辅以灵丹妙药,她恐怕还没有长出第二条尾巴的苗头。
“我们之间不会有孩子。”除非他以神力制出一个,用天地灵气孕育一千年。
“为什么?”狐姬不明白她心口为何抽痛了一下,很酸,很想落泪,被遗弃的感觉又再度涌上。
“因为我是神,而你是半人半兽,种族不同无法融合。”当年她的母亲能够生下孩子,想来也是付出了不少努力,也是有机缘。
“那如果我想生一个孩子怎么办?”
她现在不想要不表示以后不生,也许哪一天就转念了。
不会跟不要只差一个字,却有天与地的差别,不要是自己选择,至少甘心点,可不会却是被剥夺,谁愿意原本属自己的却被强行夺走了。
在跟遥光有了不一样的亲近,又从桂枝婶子那听说了一些男女之间的事,虽然还是不知情为何物,对许多事却有了不同想法,她此刻的感受,是以前的她不理解也不会有的。
“抱养。”遥光说得冷静,仿佛在面对着一位因讨不到糖吃而胡闹的孩子,他仁慈而包容,精心教导。
闻言的狐姬却像是被点燃了怒火,坐起身来,直盯着他反驳道:“我为什么要抱养,我可以自己生,我要生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小狐狸。”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断她念头。
偏偏她是个拗性子,他态度强硬她越生气,张口往他手背上一咬又跳开,气呼呼地道:“谁说不可能,我们狐丘有很多好看的公狐狸,我要挑最漂亮的公狐狸当伴,然后我们会生下一窝可爱的小狐狸。”
狐姬想着美好的将来,如同她适才作的梦——一片辽阔的草原,一只和她一样雪白的狐狸,他们无忧无虑的追着、跑着,翻着肚晒太阳,没有背口诀和修行……这样的日子才是她要的。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他不允许。
虽然遥光黑了脸让狐姬有点紧张,但看他一副她就要乖乖听他话的态度,她气就不打一处来,皱皱鼻子吐舌扮鬼脸,“天机难测,你神也改变不了命运,你们不是老用天道压我们吗?这会儿搬石头砸脚,被天道反噬了吧!”
“长进了。”脑子灵光了。
听着遥光的赞语,狐姬又得意了,挺起胸膛,“我本来就不笨,狐狸是世上最聪明的动物,谁也比不上。”
“你再聪明还是我的,只要我还要你一天,你就只能是我的。”遥光说得霸道,伸手一勾,窈窕有致的身躯落入怀中。
“臭遥光,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是有节操的狐狸,绝对不会跟你啪啪。”她挣扎着,抵死不从。
瞧她横眉竖目的模样,他好笑在心,故意调戏道:“你说得我心猿意马,我们去啪啪吧,你会有完全不样的感受。”
“遥光,不——”她伸手一推,竟意外推开了,连她自个儿都惊讶地看着双手,不知哪来的神力。
“你的白蛇还要不要?”遥光却是看向供桌下。
“要。”吃货对于“食物”十分有占有欲。
“它有同伴来了”啧!这么小一只。
“来救它?”怒气只能维持一盏茶的狐姬很快忘了和遥光的争吵,她坚直耳朵聆听任何动静。
“是吧。”不然来送死吗?
“敷衍。”狐姬鄙夷地哼了一声,随即使起迷狐幻步,身形虚晃了一步,从供桌下抓住了偷偷潜入的妖精。
关住白蛇的蛇笼并不大,是以陨铁铸造而成的细丝编织而成的玲珑笼,它的笼身比铁石还坚硬,无法被破坏,无论是武器攻击、火烤、法术都无用,而笼子孔洞比针眼还小,也无法钻出,且玲 笼本身具有镇压法力的功效,不论何物进入笼内都会被压制法力,与一般无修为者相同,最后它已有器灵,没法强行开启。
可是眼前是怎么回事,笼子底下竟被咬出拇指大的破洞,虽然洞太小,白蛇还是出不来,但硬如石在哪里?还不是被破了?
玲珑笼上面还置了七个阵法,不易破阵,偏偏这个入侵者也不知怎么竟避过了阵法。
“谁,是谁?谁拎着爷的尾巴?快把爷放开,不然爷咬死你。”明明没听见声音,为何有人把它抓住。
“什么爷,你就这么一丁点大,宰了烤熟都没几两肉,塞牙缝都塞不满,还自称爷?”狐姬的语气嫌弃到了极点。
“吓!还想吃了爷,你知不知爷是谁,爷身躯虽小本事却大,上天入地都能去,东咬西咬什么都咬,没什么地方爷去不了,怕了吧!”尔等能识吾乃天赐的机缘。
“哎哟,很怕很怕,怕我一不小心就捏死你。”这么小的小东西也能修炼吗?原来天道也是有包容的一面。
狐姬终于明了遥光为什么老把她拎来拎去了,因为实在太有趣,她把手上的小兽左摇右晃又甩圈圈,想反抗的小兽早就晕头转向了,着见的事物都在转。
“你、你把爷放下,爷……头晕,怎么土地公也在转,笑爷转得没他快……”哇!快吐了。
“轻轻,小心,它是灵鼠。”
一道白光骤起,包住六两重的小兽,它吐出的秽物竟是黑的,正是它刚吃进肚的陨铁丝。
“灵鼠?”明明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小东西。
“它又叫啮天鼠,什么东西都能咬破,若是你的手指被咬一口,咬过的地方会泛黑,腐烂,整只手臂中毒,溃烂见骨,唯有切除才能防止扩散。”
“什么,她这么毒?”心头一惊的狐姬赶紧将被她捉着鼠尾的老鼠丢开,不敢再碰,包在白光中的灵鼠异未落地,仍飘在半空中。
“不毒怎敢来救白蛇,你看蛇笼都被出咬破了。”若再咬上一天,这笼子就关不住了。
这啮天鼠有天生优势,可惜这一蛇一鼠都太自大,自以为有了点修为便天下无敌,胆大妄为的占山为王以生灵为食。
“放开爷、放开爷,爷不要关在白球里,快放爷出去,爷保证不伤害你们。”
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咬不破?它咬咬咬,努力的咬咬咬……口中无物呀!亏她还张大好大的口儿要咬,结果是白做功。
困住灵鼠的是神光,光无所不在却是无形的,它看得见,模不到,没有实体,所以不论它怎么咬都咬不破。
“鼠胆不小,在本尊面前,敢自称爷,要不取出你的胆炼制赤鼠丹,也算你活得有价值了!”自投罗网的灵鼠,他正好要炼丹,缺它这味药。
一听是赤鼠丹,啮天鼠害怕得想逃出光球,她拼命地往前跑企图想逃出生天,可是光球仍在原地转动。
“救命呀!我不敢了,别拿我炼丹,我浑身都是臭的,炼出的丹也是臭丹。”
炼制赤鼠丹需要灵鼠的血和灵量,先是把一滴一滴的血滴入,趁着灵鼠未死前剥皮抽,而后哺以灵药让它死不了,再片切鼠内加入炼丹炉,最后以灵鼠元神炼化。
一只灵鼠只能炼制出一颗赤鼠丹,丹纹通红似血。
这丹药炼制之法极为残忍,她是听过的,怎么也不想死得这么惨。
“轻轻,想不想有自己的灵兽。”遥光不喊她狐姬,而以人名唤之,加深她对人类身分的连系。
“我可以养它?”养只灵兽好像挺威风的,她狐丘的兄弟姊妹肯定会羡慕死。
“只要一滴精血便能滴血认主。”难得有只自个儿送上门的灵兽,不要的话真是可惜。
狐姬心动地往光球一戳,被困在其中的啮天鼠一惊往后跌了一跤,肚皮朝天。
她见状哈哈大笑,问道:“你愿不愿意认我为主?”
当然不愿意,不过看到女子身边的男人,啮天鼠含泪点头,“主人,我愿意认你为主。”
“好,我滴一滴血。”她破指滴血落在啮天鼠眉心。
此时蛇笼里神色恹恹的白蛇突然仰起头,朝笼外吐舌,似乎也想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