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努力,斯昊今天终于有了点发现,虽尚未能完全解读出来,但已从大意上揣测出了些许皮毛。
“我想这应该不是虎爷传过来的,而是有别人想借此告诉我们虎爷的藏匿处。他还说蓝韬目前正在虎爷手上。”
斯昊趁夜将孟飞唤来畨房,因为里头泄漏出蓝韬正被虎爷所挟持,在还没有得到证实以前,他不希望让若缇知道。
“这个人是谁?消息正确吗?”孟飞睁亮初醒的眼,这回瞌睡虫跑掉了不少。
“查不出来,问题是这个人是何居心?”他轻揉下巴,就是理不出会是谁无条件帮助他们,怕就怕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
“那我们该怎么办?是信他还是不信?”
“等,等是最好的答案。”他沉吟道。
“有个大好线索放在那儿不用,是不是蠢了些?”孟飞的思想就是单纯了些。
“如果我们就是他线索下的那条大鱼,你会去咬那个饵吗?”他轻笑地睨着孟飞,右手中指在电脑键上轻敲着,正在考虑着什么。
“这……”孟飞无语了。
“所以我认为他若有什么消息要吿诉我们,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斯昊下意识认为这个人应该是友非敌。
“要是他就此没下落了呢?”
“不会的,我赌定他会再来。”
“那好,等他有了消息后,你再通知我。”孟飞打了个大呵欠,打算回去继续睡觉。
还走不到门扉,他突然听见身后的斯昊开口。
“你回来!他果真又来消息了。”
“什么?”孟飞跌跌撞撞地跑回头,绊到椅子差点摔个狗吃屎。
斯昊一个快动作,稳住了他。“小心点!你看虎头图案又出现了!”
“真的耶!他这次居然不用我们解读了。”孟飞眉飞色舞,彷佛发现了新大陆。
“看样子,这个人急了。”斯昊眸含笑意。
蓦然,萤幕上出现了一条条虎爷的野心计划,甚至最后还有劳福与他勾搭的证据,指控历历、条条清晰,可见对方的用心。
“天!这个叫虎爷的人还真是居心叵测!”孟飞难以置信地说。
斯昊则一脸严肃,十指开始不停在键盘上移动着。“无论是真是假,我愿意试试看。”
“什么?你刚刚不是说……”
斯昊举起众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第六感告诉我,他的话可以相信。”
“那你真的要去那个叫『淤阴风』的鬼地方?”光看名字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蓝韬是不是被囚在那里。”言下之意他是决定孤注一掷,私探虎穴了。
“那我陪你一道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斯昊去涉险。
“不,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我一去不回,你得继续帮我找到蓝韬。”斯昊表情镇定,冷静的吩咐。
但平静的语气听在孟飞耳里可就不怎么舒坦了,他居然说出“一去不回”这句话!
“拜托,求求你别说这种触霉头的话。”
“我是就事论事。天一亮我立即行动,对若缇希望你能保密。”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牵挂。
“我懂。”
“你快告诉我,斯昊去哪里了?”
今早一场恶梦惊醒了若缇,之后又四处找不到斯昊,一阵阵强烈的不安狠狠啃噬着她,她只好向孟飞寻求解答了。
“我……我不知道。”老天!他还真不是块说谎的料。孟飞抓抓头皮,直觉脑门发晕、两眼发黑。
“你胡说!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说谎时哪次不是直搔头皮的。”孟玢也心急地说,把他说得好似常说谎似的。
“孟玢……你们……唉呀……”
“拜托你,别唱歌了!”若缇的脸色凝重,已从孟飞支吾的语气中探知个大概。斯昊绝对是猜到什么,自己去涉险了,但她要知道他是去哪儿?
“我唱歌?”孟飞指着自己的鼻尖,愣了愣。
“对呀!老是兜不出半句话,这不是唱儿歌是什么?”孟玢净扯他后腿,希望能激出一言半语。
孟飞体虚力乏的抹抹额,深为斯昊的女人缘心生嫉妒之意:试想,若改天换作是他不见了,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过问?
“可是斯昊要我别说的。”他颇为难。
“那你就更该说。”若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焦急的眼眸中已沁出泪意。
“好吧!我就告诉你们,否则我心里也真是不好过。今天一旱他便去了一处叫做『淤阴风』的地方。”算了,他认输了。
“淤阴风?是什么鬼地方?”
“这是去那里的地方。”
他本欲递给若缇,却被孟玢拾了去,“我看。”她研究着它,秀眉也越皱越紧,“这地方距海口很近,但我却没听过它。”
“海口?我现在就过去。”若缇一心想着斯昊的安危,无心踌躇。
“等等,我也去!”孟玢抢着说。
“你们都去,那我更不能留下了。”孟飞收拾起资料,打算一道前往。
“孟飞,你留下,我们倘若都遭不测,还有你可以将这事情公诸于世。”
“拜托,你说的话好像是斯昊录的录音带,全都一样,要我留下、要我等,可是我也是人,这种焦虑也是会逼死人的。”孟飞猛一击掌,心在不知不觉中已拧紧了。
“哥,你放心,我才舍不得离开你呢!等救出了斯昊,我会带他回来的。”蒋孟玢的口气,她似乎尚未从自己一厢情愿的美梦中清醒。
“天!你这一去我更急了。”孟飞紧锁眉头,他已担心斯昊一个早上,这下子又多个人要他烦心了。
“你们慢慢研究吧!我先走了。”若缇摇摇头,不喜欢这种离惜依依的感觉。
一出门却拖上了匆忙走来的苏雷。“你怎么还不死心?”
“我是来带你回学校的。”
“别说笑了,现在我没空跟你闲扯淡,等我找到斯昊后再跟你说清楚。”若缇用力推开他,前往“淤阴风”。
苏雷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紧追而出的孟玢拍拍他的肩,“不想失去她,就追上去吧!否则你是没机会的。”
她依然巴望着若缇能和苏雷凑成一对,如此一来,她和斯昊就有希望了。而苏雷更是在尚未理出她的话中意思时即被孟玢拉着紧追而去。
依照地图上的路线指示,斯昊只身来到了“淤阴风”。
这里离热闹的旧金山市区有一段满远的距离,靠近海口,附近渺无人烟,平日除了过往船只外,极少人会来这样的地方,就连斯昊接触船连业务多年,对它还是陌生的。
它的名字充满阴寒,其实却不然,沙滩竟分外明亮洁白,透着晨曦还有一稀朦胧之美。隔海不远处有一个岛丘,上头有一栋仿十七世纪的纯白建筑物,与白沙的颜色相辉映,倒有种神秘感觉。
斯昊沉稳地踩在彼此相通的铁桥上慢步镀向前,正忖度着该如何进入建筑物。
一身的黑色衣着让他显得潇洒不羁,在白色沙滩之间倍感孤傲绝伦。
才走近白色铜铁大门,它赫然开启!斯昊敏锐地往四处检视,原来这栋房子不少地方都安装了针孔摄影机。
他撇唇轻笑,看来他已经在对方的监视中了。
他气定神闲地走进铜门,身后的大门又猛然关上,好个虎穴!
里面的摆设全都镶金带玉,无论桌椅、壁饰、装潢,到处都金光闪闪,俗气得可以,更可笑的是厅中以一张金帘分隔成两个空同,很明显的,虎爷坐镇的地方,恍若有垂帘听政的味道。
一种俗气且堕落的美感
蓦然,他听见邻房传出些微声响,斯昊走近将门掀开,映入眼幕的是蓝韬被捆绑在角落的凄惨状。
“蓝伯!”
蓝韬虚弱地睁开眼睹,因嘴里塞着布,无法言语。
“蓝伯,你还好吧?”斯昊快步冲向他,拿下他嘴里的布及解开他手脚上的束缚。
“斯昊,你快走,他们设下了陷阱,就等着你。”蓝韬咽了咽口水,沙哑地说。方才他正祈祷着,求老天千万别让他来,但他还是来了。
“我知道。”
“什么?你知道还来?”想到这,蓝韬不禁老泪盈眶。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待会儿一有机会你就先离开,剩下的让我摆平。”
斯昊很快的将蓝韬身上的绳索松开,并扶他起身,“蓝伯,我先送你出去。”
“你还是自己先走,我只会拖累你。”
斯昊在他面前虽表现得镇定,但仍无法去除蓝韬心里的愧疚及不安。他想一死百了省得害了斯昊,但手脚被缚、口里又塞了布条,想死都困难。
“快别这么说,从小我就当你是自己的父亲,哪有儿子不顾父亲安危的?”即使是死,他也不可能丢下他。
“斯昊……”
“想不到你们俩的感情那么好,比一些父子亲情还让人感动呀!”
金帘后突然扬起一阵自负的笑声,由音色判断这人少说也有五十了。
斯昊顿下脚步,凝神望向珠帘后的模糊身影,“你就是虎爷?”
“小子,你果真不简单!”
虎爷心里明白薛斯昊迟早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他在这个地方隐密深居,普通人是没办法轻易发现的,究竟是谁透露出去的?
“有什么手段尽避冲着我来,放了蓝韬。”斯昊脸上的表情平静,但内心的情绪却无人可探究。
“只要你缴械,我可以答应。”虎爷奸佞地笑说。
斯昊二话不说的将身上的三把枪全都扔进帘内。
“不可以——”蓝韬心痛地阻止,却已来不及了。
“老头,你可以先出去了,再不走等会儿这里是会上演一场超级爆炸秀,走不了可别怪我!算你好运,今天我心情好,难得一次的露面有幸居然被你碰上了。”虎爷激狂大笑,甚是忧人心神。
“你安装了炸药?”蓝韬大吼,紧抓着斯昊的手说:“咱们一块走。”
斯昊摇摇头,酸涩的感觉在他心头发酵,“不,蓝伯,对不起了。”猛然以一个手刀甩向他颈后,蓝韬昏了过去。
“虎爷,请你派人扛他出去吧!这一切皆不关他的事,希望你继续言而有信。”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没问题。”突闻里面击掌三声,继而出现两名年轻男子。“把这老头扛上沙滩。”
年轻男子一人一边的将蓝韬抬了出去。
“你满意了吧!我很少那么听话的,你临死前能得到这份殊荣,应该可以瞑目了。”
虎爷狂妄的声音渐渐逼近,慢慢从帘后现身。
一张白晳的脸上毫无血色可言,比想象中还老迈,手柱着拐杖,彷佛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平衡似的,这样的人居然含有此等野心,而且还打响了“虎爷”的名号,着实不简单。
斯昊怔忡,久久无法言语。
“很讶异吗?其实我年轻时的长相并不输你,之所以会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德行,全都拜你们纬达所赐。五年前一场与你们争夺船运代理权的对峙中,你们耍阴炸伤了我的腿,让我逃不出爆破区,吸进大量辐射毒害。”
“不可能,我们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我也许可以帮你查……”
“不用了,我不会上你的当。”其实那次的爆破与毒气全是他自己设计的,怎晓得被对方识破,让他自食其果,也因此将这莫须有的恨意算在纬达头上,而当时正是由薛斯昊掌理公司,所以他非要他死不可!
“你想杀了我?”
“没错!”虎爷用力按下帘旁的一个钮,狞笑着说:“别妄动,我已开启了电眼装置,只要你误触电眼,立刻就会变成蜂窝的。顺便告诉你,再过二十分钟这里就会变成灰烬了,而我这身病也活不了多久,你就陪我聊聊吧!”
一股慑人的气势凝聚在虎爷眼中,四周霎时挟参着不少诡谲因子,就等着一触及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