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的店铺终于在几天后盘了下来,那是位于城中商业街一个位置较偏僻的一间小店铺,价格也不贵,五百两银子,当面交讫。
京城,果然是大不易。
这条商业街的整体设计属于商住两用,小店的店面沈清欢目测不超过十二坪,后面有个小天井,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然后就是一个主屋、一间厨房和一个小储物间。
至于五谷轮回之地,那都在后门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店面地置偏一些倒不妨碍,她开的是香烛符篆纸钱店,这种店本来也不适合开在商业繁华区。
店铺的名字是沈清欢起的,就叫“福店”,生前福,死后福,总之都是福。
沈清欢和恨生用了几天时间把小店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其实,沈清欢也就头一天的时候有参与打扫,后面就因为某些不可控的因素,没能出丞相府,只好让恨生一个人完成清扫工作。
“韦孤云,你这样就不对了啊!”因为这事,沈清欢还是适度地跟某人抗议了一下,当时刚刚沐浴完的丞相大人,只披了件几近透明的丝袍,模样简直能让同性看到都喷鼻血。
不过,沈道长法力高深,定力足够,还是很镇定的,就是把目光稍稍偏移了一点点。
自带强烈药气息的丞相大人走到雕花大床边,随手把丝袍一扔,袍子稳稳落到了一旁的屏风衣架上,他大马金刀地往床边一坐,沈道长的气场顿时就弱了十分之四还多。
“那店是开来赚钱养他们的,让他收拾就行了,你不必去。”这是他的答案。
“可那是我的店啊,我也要看着收拾嘛。”沈道长声音越来越小。
丞相大人直接把人扑倒,就地正法前好心地跟她说了句,“到时候动嘴,别动手,否则我做到你下不了床。”
沈道长于是屈服了,被人做到下不了床这种原因太过羞耻,沈道长脸皮有点接受不了,所以,收拾店面的事就是恨生一个人干了。
香烛纸钱,他们进货也成,自己做也行,两个人决定自己做。
符篆的话就只能沈清欢一个人完成,毕竟这是她的专业领域,恨生做做香烛、剪剪纸钱还行,基本驱邪的小道术恨生也懂一些,但他毕竟不是太清门人,也是懂一些罢了,像符篆这等高深的道门传承,恨生是不憧的。
符包、香囊之类的,沈清欢联系了一个绣庄长期供货,福店的事也就算基本搞定了。等到店内商品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能择期开店了。但准备商品这事颇费功夫,一时半会完成不了,毕竟全是纯手工制作,不是机械流水线操作。
福店开业的事短时间不行,但是沈清欢和丞相大人的婚期却马上就要到了。
丞相大人娶亲,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非某些老天造成的原因,他的个人综合实力,根本不可能拖到这样的年纪才成亲,跟他一样年纪的人孩子都快要或亲了。
生女近不得的桃城玉郎即将名草有主,不知多少闺中少女碎掉了一颗芳心。至于已婚妇女会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个也不太好说,毕竟桃城玉郎容颜太盛。
而沈清欢的体重到底没能在婚期前恢复到以前的水平,礼服自然另外新做了一套,按丞相大人的话来说——赶了些,可能不如第一套那样精细。
可是新做的礼服对于沈道长这样的土包子来说,已经是高级手工订制ⅵP待遇级的了,她很满足。
都说嫁衣寄托着一个女人对未来婚姻生活的所有期许和野望,一针针一线线都寄托着感情,成亲的时候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跟良人拜堂成亲,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只是很多女人并没有获得她们少时期许的幸福罢了。
沈清欢不会绣花,针线活儿水平勉强够用,嫁衣也不是自己动手的,但她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有着自己的期许。
“在想什么?”韦孤云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清欢穿着大红嫁襩uo躲兜刈?谧雷颖摺Ⅻbr />
因为他命格的原因,即使是成亲,府里上上下下也都看不到一个女人,准新娘、未来的丞相夫人身边是连半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绣坊的人每次来量衣试服也都是选丞相大人不在的时候,八字不硬的女人根本就不敢跟丞相大人打照面好不好。
“想成亲后的事啊。”还有些没回过神的沈清欢下意识就将心里的话顺嘴说了出来。
“婚后的事?”韦孤云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打量着她穿嫁衣的样子。
大红色衬得她脸色越发白女敕,容色娇艳,时常被挽成道髻的长发也梳成了少女的双丫髻,髻上簪着几样精致简洁的发饰,让她整个人显得分外俏丽娇憨。
她没有耳洞,所以也就没有戴耳环,整个人也是素面朝天,不染半点脂粉。
沈清欢终于回过神来,眼见某人的目光越来越火热,不敢挑战他的自控能力,从桌边起身道:“我先去把嫁衣换下来吧。”
“嗯。”他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损了嫁衣,婚期在即,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沈清欢进内室将试穿的嫁衣换下,然后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将手里端的放着嫁衣的锦盘放到桌上,重新在桌边坐下。
韦孤云看了看嫁衣,又看了一眼换了寻常衣裙的她,俏丽依旧,娇憨仍在,只是少了份说不出来的味道,那应该是只有嫁衣才能赋予女子的东西吧?
“衣服饰品都没问题了。”她对他说。
韦孤云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点头,“那就好。”
沈清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我师父呢?”
韦孤云看着她就是一笑,往她那边倾了倾身,带戏谑地道:“我还以为你一直不打算问了呢。”
沈清欢瞪了他一眼。
韦孤云重新坐直了身子,又喝了口茶:道:“放心吧,我们成亲的时候他一定会到场。”
“不至于吧?”她早就是他盘里的肉,还握着个人质,有意思啊。
韦孤云哼了一声道:“至于。”
沈清欢不禁小心翼翼地问:“我师父做什么了吗?”
韦孤云脸色就是一冷,把手里的杯子放下。
沈清欢下意识往后缩,心里大叫,我草,师父您到底干什么了?
“他说我是断子绝孙的命。”韦孤云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挤。
沈清欢在心里默默地说:这挺正常啊,毕竟你有这么大的阴怨凶煞之气……
韦孤云的手猛地在桌上用力一拍,咬牙切齿地道:“他还说有办法让我有子嗣,但他不想告诉我!”
果然是她师父会干出来的事,垃货师父啊,不但坑徒弟,他还坑自己!
您以前常说看破天机不能说,不能说您就咬死了别说,您这说半截藏半截的,明显欠抽啊!就算是师徒,我也不同情您的,真的!
“那我师父要是一直不说,你难道就一直关着他啊?”不同情归不同情,但该尽的义务还是得尽一下。
韦孤云吸了口气,勉强把那股愤怒压下去,挥了下右手,道:“没有,我们成亲那天就放他出来。”
“真的?”
“嗯。”
“那子嗣?你不介意了?”
韦孤云忽然伸手模了一把她的脸,笑道:“有就养,没有也落个清静省心,免得有了孩子你的心思分散。”
“那你还关着我师父?”
“不喜欢他说话的欠揍样儿。”
好吧,这个她真没办法替师父说话,她几乎能想象到师父当时说话的语气神态是多么地欠揍!
“你过来。”
“嗯?”
“让我抱抱,我一想到你师父就很火大。”韦孤云忍不住皱了下眉。
沈清欢乖乖地起身,特别柔顺地坐到他的大腿上,窝进他怀里。
韦孤云一将她抱入怀里心情就平顺了许多,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她的唇,跟她很是唇舌纠缠了一番,才松开了她。
沈清欢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俏脸绯红,双唇更像是被染了上好的胭脂一样红艳艳的,韦孤云心情愉悦地看着她,把她往上抱了抱,又在她被他品尝蹂躏过的唇上啄了口,“说说你对咱们婚后有什么打算吧。”
“啊?”
“你刚才不是说在想成亲后的事?”他提醒她。
“哦,”沈清欢问他,“那你说,咱们现在这样跟没成亲有什么不一样?”
韦孤云毫不迟疑地道:“名分不一样。”到时候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死后也是要跟他埋一起的,会入他们韦家的家谱,生生死死都是要在一起的人。
“这倒也是,那还有别的吗”
韦孤云沉默了,他好像真的找不到别的不一样的地方了,两个人现在这样相处,已经像极了老夫老妻的相处,同吃同住同睡,婚后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别的变化,依旧会是同吃同住同睡。
沉默之后,他笑了,将她在怀里换了个姿势,变成跨坐在他双腿上,揽着她的腰,跟她头碰头,嘴贴嘴地道:“这样的婚后生活挺好,不是吗?”
“嗯。”反正一样是过日子,平地起波澜什么的不是很好,平淡一些才是福。
他的舌撬开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与她的舌相缠,沈清欢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紧。韦孤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从中挣扎出来,伸手打了一下,哑着声音道:“小妖精,被你勾得差点儿忘了正事。”
睁着一双迷离眸子,沈清欢无辜地看着他。
韦孤云忍不住又凑过去吻她,但也只吻了一小会儿就松开了,他沙哑着嗓子说:“我书房还有事,你乖乖待着。”
“哦。”
韦孤云克制着自己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将她按坐在一边,然后起身,又说了一句:“别乱跑。”
“嗯。”
这才整了整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十月初八,大业丞相韦孤云成亲。
在前两天,也就是十月初六的时候,原属大盛朝的幽州因守将举城投降而成为大业朝版图的一块,就此大盛朝有的两州中的徐州便被大业朝的幽州、并州,荆州三方夹击,情势岌岌可危。
如今大业朝廷上下俱是欢欣鼓舞,又适逢丞相大婚,宾客如云啊!只可惜,来客中清一色的男人,无论老中青,就是没有一个女眷。
这情形大家都毫不惊奇,大业丞相那个闻名天下的体质,早不是什么秘密了。
对于他竟然还能找到一个在他身边活蹦乱跳的女人当妻子,大家纷纷表示,这绝对是老天开眼了。
当然,也有人觉得是老天瞎眼了。
有后面这种想法的人,一般来说都是韦孤云的敌人。
徒弟成亲这天,云中子终于从大业朝的天牢里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的是簇新的道袍,全身从头到脚,全给换成了高档货,真正的童叟无欺,就连拂尘柄都给他弄了上好的白玉,拂尘丝全是难得一见的雪蚕丝,奢修到浪费的地步。
但云中子对这一切都坦然受之,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如今亲事底定,某人对他是没什么所求,可韦家有人对他还有所求啊,呵呵。
“云真人,您请。”两鬓花白的姜丰华恭恭敬敬地对着云中子做出请的手式。
一辆红檀木制车的双马拉马车静静地停在不远处。
云中子轻轻一颔首便不紧不慢地朝着那辆马车走去,泰然地登车入内。
姜丰华亲自驾车,将人直接送到了丞相府上。
这位真是韦家的祖宗,且不说他徒弟合了公子的命格,马上就要是韦家的儿媳,这韦家以后的血脉香火能不能传承下去,还得看这位祖宗肯不肯大发慈悲给个法子破解呢。
公子不屑搭理云真人,这个没办法勉强,但是他们家老爷可不能任韦家的香火无人继承,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让真人开口,好歹也弄个后代出来告慰韦家的历代祖先。
丞相府的管家是姜丰华的儿子姜世凡。
一大早起就开始站在门处迎客的姜世凡,一见到父亲驾着马车而来,赶紧疾步迎了上去,“父亲。”
姜丰华冲儿子点了下头,跳下车辕,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恭迎云中子下车。
姜世凡站在一旁,一样的恭敬。
云中子在许多人的侧目中,一路目不斜视、大摇大摆地就进了中堂。
“真人来了,快请上坐。”一身喜庆衣服的韦祖光一脸笑意地迎上几步。
“嗯。”云中子冲对方拱了拱手,然后在父母高堂的另一边位置坐了下来。
韦夫人头发花白,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但气质端庄,很有一府当家主母的气势。也是一身的喜庆衣裳,头上没有金银玉饰堆满头,只是简单簪了几样钗环。
她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对云中子福了福身。
这位云真人跟他们韦家也算是渊源深厚了,多年前云儿初诞他便寻上门来,留下建言即飘然而去。谁想多年后,云真人的徒弟却是云儿命定之人,这缘分,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他们说起来也算是亲家,只是云真人是方外之人,他们倒不好攀这枝。
说到抱孙子的心,韦夫人比丈夫只多不少,为了子嗣的事,家中后院多了多少的莺莺燕燕,可却是半点儿用处都无,而未来有没有孙子,还得指望云真人松口,他们夫妻哪敢不对云真人毕恭毕敬,就差给他供长生牌位了。
吉时到,鞭炮齐鸣,在鼓乐声中,一对新人从堂外缓缓走入。
一身新郎服的韦孤云看上去面如冠玉,俊美逼人,这让许多来祝贺的官员忍不住心中发酸,大家年龄差不多,但颜值差太多,都要成两代人了,能不心酸吗?
新娘子没有蒙盖头,只是脸前垂了珠帘,那是由大小一样的八十颗珍珠串联而成,光泽盈润的垂在新娘面前,隐隐约约遮住了她的容颜,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
韦孤云身材颀长,沈清欢的个子在女人中也算高挑,站在他的身边却依旧有些小鸟依人之感,但沈清欢觉得自己的个头还有发展的空间,长到一百七应该没问题。
她不跟超过一八零的某人比个头,这是硬伤。
喜乐声中,两人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入洞房。
为了不影响来客的心情,丞相大人没有现身宴客,以确保每一个来客的生命安全有保障。
被人牵着手一路走进喜房,头上珠冠垂下的珠帘让沈清欢的脸上时不时被珠子掠一下,感觉痒痒的。
成亲拜堂的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的黄昏,合了“婚”字之含义。
韦孤云将她面前的珠帘朝两边挂起,露出她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低头就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
沈清欢双手推在他身前,“先把我头上的珠冠拆下来再说,好重。”
韦孤云忍不住笑出声,依她所意,先帮她将头上的珠冠钗环都卸掉,解放她那一头如云的秀发。
头皮一下得到轻松的沈清欢甩了下头,一头乌黑长发如同前世洗发精广告中的女模特一样,从韦孤云的面前飞扬而过,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沈清欢根本没注意到丈夫眼中的惊艳之色,而是一把捋起袖子,将胳膊上的几串金玉镯子全撸了下来。
她如玉的肌肤在屋中昏黄的烛光下显得莹白如雪,只是下一刻就被她毫不淑女的甩动给破坏了美感。
“真搞不明白手上戴那么多镯子不累吗?这什么破规矩啊!”沈清欢忍不住碎碎念。
韦孤云伸手帮她月兑嫁衣,她双手伸展,极度配合。
很快最外的金绣嫁衣就被月兑掉,露出里面红色的中衣中裤。
这个时候,沈清欢总算觉得身上轻快了,忍不住活动了下胳膊,道:“舒服多了。”
韦孤云默默月兑掉自己的新郎服,然后一件一件地继续往下月兑。
“你做什么啊?”觉得有点刺激的沈清欢忍不住别开了眼。
韦孤云走上前一步,将一脸怔然的她打横抱起,嘴里笑道:“这是咱们的新房,你说我要干什么?”
“时间还这么早。”
“不早了,昨晚我都没跟你睡一起。”韦孤云的理由很强硬。
昨晚他们是没睡一起,因为今天一早起来有很多事要做。
“不行,合卺酒还没喝呢。”
“等着。”
韦孤云从她身上起身,掀帘下床,片刻之后便拿着两杯酒回来了。
沈清欢坐在床上伸手要去接其中一杯,不料却被韦孤云给避开了。
他当着她的面将两杯酒都喝进了嘴里,随手将杯子往后一扔,整个人就朝着她压了过去。
沈清欢不自觉地向后倒,最终被他压平在喜床上。
韦孤云将嘴里的酒渡到她口中,手同时扯开她的衣襟。
闹腾中,沈清欢身上的衣物也都不翼而飞。
“你慢点……”
在火红的床褥间、在红艳的帷帐内,将成为自己新娘的少女狠狠地疼爱着,这是深埋在韦孤云心底深处的想象,如今想象化为现实,他终于娶到了自己的新娘,并狠狠地爱着她。
“欢儿,我真高兴。”我们成亲了。
沈清欢已经很困了,她到现在还没睡死过去,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韦孤云松开她的手,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声,音低醇而性感,就像是暗夜中勾引人迷失的妖魅,“等到天下太平,我们就隐居山林,好不好””
“嗯。”
“我抚琴,你唱歌。”
“画符。”她呢喃着。
韦孤云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个时候了还记着她那画符,还是收拾得她轻了。
“也不知道将来我们的儿子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他恍似呢喃的轻语,他会有儿子他一点也不奇怪,云中子那个老道士就是想摆摆道罢了,有父亲他们应承着事情总归要成的。
没有孩子他其实也没有多遗憾,但如果可以有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他其实也是喜欢的,那是他们两个血脉的传承啊。
他又往上抱了抱怀中的人,伸指描着她的唇。
这双唇已经被他采撷过度,都已经红肿了。
“清欢,还醒着吗?”他在她耳边轻问。
沈清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无意识地冲他笑了笑,伸手模模他的脸,咕哝了句,“我男人真好看。”
韦孤云庆幸自己离得她的唇足够近,很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这句咕哝,嘴角不可遏制地扬起,无论有多少人夸他长得好看,都不及清欢这一句似梦非梦的呢喃。
她是他的女人,而他是她的男人,还很好看,真好!
新婚生活,蜜里调油。
从洞房开始算起,一直到第二天深夜,沈清欢觉得自己基本上一直处于一种跟某人合体的状态,也不知道某人哪里来的好体力,果真是非人的强悍。
韦孤云捧着已经被他弄得满是迷乱的脸,一边亲吻一边说:“乖,马上就好,马上就能睡了。”
沈清欢已经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这个人想做,还不肯让她睡,所以她一直处于一种似睡非睡、似梦非梦的状态,吃饭如厕都全凭本能了,然后其他时间就被他一直占有着。
禽兽啊!她好想睡……
终于,身上的人停了下来,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那人在说——
明天得去韦府见父母,睡吧。
谢天谢地,总算是能睡觉了,几乎是马上,早已撑不住的沈清欢就睡死了过去。
然而彷佛自己才睡没多久,就被人折腾起来。
“我好困……”她眼睛都睁不开,浑身都酸酸软软的,还疼,绝对运动过量了。
“你继续睡,我帮你穿衣就好。”
听到这话,沈清欢就像是领到了圣旨,搂着某人的脖子又睡死过去。
韦孤云精神抖擞地给妻子换好了衣服,挽好发髻,看着她那头被他亲手挽起的长发,他的心中满是满足和得意。
长发及腰,为君挽发,始为君妇。
出门前,他又再次检查了一下妻子的衣着,确保没有一丁点儿的肌肤外露,连她那双白晳纤细的手他都让宽大的衣袖给遮住了,然后他才打横抱起她,出门。
三朝回门,她在京城没有娘家,而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自己另有府第,新婚三日回府探望双亲就好了。
分府出去的儿子,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别指望他新婚第二天能爬起来拜他们,那不现实。
靖国公府的匾额朱底金字,乃是大业太祖手写,真正天下独一份的荣耀。
当初靖国公率益、荆二州举军而投,谓之择明主而投,使天下归心,大业朝根基初立。之后,韦孤云于军中出谋划策,帮着大业太祖逐鹿问鼎,乃是开国之臣,靖国公府的功劳全在现在的靖国公世子兼丞相大人身上。
“醒醒,清欢,醒醒,再不醒我就又要了啊。”
被最后一句威胁的沈清欢终于挣扎着睁开眼睛,一脸崩溃,有种手刃亲夫的冲动。
“又要干什么?”
韦孤云却是一脸笑意,扶着她的腰道:“到靖国公府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乖,我们下车了。”
沈清欢想死,丑媳妇见公婆,可她现在是什么个状况啊,是个人恐怕都能看出她这是被采撷过度了,还能不能让她要点脸?
不相干的人也就算了,这可是公婆啊,未来总要时不时见一见联络一下亲情什么的,是要走动来往的人啊!
沈清欢整个脑子都是飘的,脚都是软的,下了车,全身的重量都在某人身上,她全凭他揽着腰才能勉强往前带。
是的,带。
最后还是韦孤云看不下去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就那样一路堂而皇之地将新妻子抱进了正堂,而具体见面是个什么情形,沈清欢完全没有点印象。
她是迷糊着去,迷糊着回的,完全不辨东南西北,等到晚饭的时候,她起来祭五脏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来了,很是迷糊了一下,看得韦孤云大乐。
匆匆扒了一碗饭,沈清欢便又爬到床上去跟周公相会了。
丈夫,那是什么东西,不知道。
韦孤云慢条斯理地用完了晚饭,看了一会儿书,沐浴之后才进了卧室。
这个时候,沈清欢已经睡得昏天黑地了,天塌地陷估计都没办法惊醒她。
韦孤云也没有惊醒她,他疯狂了一回,把她折腾得差点就挂了,这是要陪自己走完后半辈子的人,得好好呵护着,偶尔放纵一回不妨事,若是竭泽而渔的话,倒霉的可是他自己。
看她抱着被子睡得香甜,韦孤云不喜,直接把被子抽走,让她扒到自己身上,他很喜欢被她扒着不放的感觉,就像他是她唯一的救赎。
丝薄的寝衣根本遮挡不住什么,妻子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他一览无遗,韦孤云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拉过被子将两个人的身子遮盖好,掩耳盗铃当做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搂着她的腰闭上眼,不知不觉中也进入梦乡。
梦里有株好大的桃树,遮天蔽日一样,看不到尽头,树下落英缤纷,如梦似幻。
韦孤云一梦到天亮,醒来之后对梦中情形全无印象,只记得一树桃花灿烂明艳。
“怎么了?”
看着旁边凑过来的娇妻俏颜,原本神情怔忡的韦孤云不由一笑,将她揽入怀中,先给了她一记深吻。
“你这人……都还没漱口。”沈清欢捶了他两下。
韦孤云看着她披头散发、大梦初醒的模样,心中却是无比满足,“那又如何,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我半点儿都不会嫌弃。”
“你一大早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就是好像梦到桃城的桃花了。”
“哦?”
韦孤云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以后我们回桃城隐居好不好?”
“行啊。”沈清欢没什么意见,去哪里都行。
“你今天精神不错。”
沈清欢立时一脸警惕地看他,同时还想从他怀里月兑身。
韦孤云不由哈哈大笑,“看把你给吓的。”
沈清欢还是从某人的怀抱中挣扎了出去,忙不迭地跳下了大床,“我会这样也是你吓我的。”
看着她逃一样跑开的身影,韦孤云只是笑,并不去追。
已是他的妇,又何须去追?
昼分夜合,乃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