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六点半左右出门的。
原本没打算那么早离家,但是父母又为了她的事吵起来,她实在受不了家里的乌烟瘴气,况且现在吵架的原因都是为了她,她若不在也许气氛会好一点吧,于是提早出门,却没想到对方不在家。
她安静地等着,等到八点的时候才又请警卫打对讲机看看。
本来秘书是八点过来接她,她猜想要有什么事,八点左右也该能找到人了。
警卫再打了一次,这次大概响了五声有人接了。
“陆先生,有位白萱绫小姐找你。”
“放她进来。”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警卫耳旁回荡。
“好。”
“妳可以进去了。”警卫对白萱绫道。
“谢谢。那请问我该怎么走?”
“陆先生的房子是离马路最远的那一栋,妳出去之后往后直走,到底左转,最后一栋就是。”
“谢谢。”
白萱绫照着警卫的指示走去。
每一栋别墅都长得一模一样,要有不同就是庭院的花草树木跟窗帘材质颜色吧。
有不少家是灯火通明的,她不禁有些艳羡的想着,住在这种豪宅的人说不定这辈子都不曾为钱伤过脑筋。
到底左转,走到最后一间别墅前,屋子里的窗帘都拉起来了,不透光的材质,让人看不出是否有人在家。
白萱绫站在门铃前,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管出来的是毁容的、瘸腿的或有任何其他残疾的,她都不能显露出惊讶或受到惊吓的样子。
她已经做好最大的心理准备,这两年时间不管遇见怎样的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能胆怯,她一定要想尽办法撑过这两年。
鼓起最大勇气,准备揿下门铃时,突然听见“喀哒”一声,门口的矮铜铸雕花双门开启了。
吓了一跳的她张望四周,这才在门廊上方发现一个摄影机。
原来他早就看到她来了。
白萱绫推开门,踏上乳白色鹅卵石铺成的步道,小心翼翼将门关上,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转折点。
大门是虚掩的,门后是宽阔的挑高客厅,深色系的木头地板搭配白色砖墙,气派又尊贵,精致的水晶吊灯显露出主人的豪奢气,让人有种望而生畏,下意识却步的距离感。
“哈啰。”没看到人,她微微扬高嗓音,握着行李箱拉感的手隐隐冒着紧张的汗,心跳急促如击鼓。
过了一会儿,她见到有个男人从另一边白砖墙后出来,手中执着一只玻璃杯,里头的深紫红色液体推测应该是红酒。
他的个子高大,步履沉稳,半湿的发微卷,五官深峻有型,眸锐利、鼻高挺,看上去严厉而难以亲近,但他却有一对丰润的唇,唇珠明显,软化了一身刚硬气。
白萱绫呆愣当场。
这人容貌不仅未毁,且俊美无俦,从他行走的脚步,看得出他没有任何残疾,那……那是为什么要用这种买卖的方式来找孩子的妈?
白萱绫一头雾水。
莫非问题出在精神上或心理上?
她不由得想起“蓝胡子”的故事,也许他是个性格残忍的暴力分子,脾气乖张难以相处……
会施虐的男人可是比有残疾的男人还要更令人担忧害怕,她咬着女敕唇,面色有些许苍白。
倏忽,她想到说不定不是这个人,谁说这间房就只住一个人的?
男人在米白色圆弧真皮沙发上坐下,好似白萱绫并不存在似的,从头到尾几乎没正眼看过她。
“那个……请问陆琮玺在吗?”
“我就是。”
白萱绫惊喘一声,“你是……陆琮玺?”
“跟妳想象的不一样?”
传入耳中的嗓音略哑而沉,充满磁性,如低音鼓震荡心窝。
这人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可见他的问题一定是出在看不见的地方。
白萱绫下意识握住手臂,无法不去想象这个地方被打断的疼痛。
若是个暴力分子,她撑得过两年吗?
“是……是不一样。”她怎么也拉不开一朵笑花,表情僵硬无比。
“请问浴室在哪?”
“上楼右手边。”
回旋楼梯在右前方,白萱绫提起行李,却被陆琮玺吓阻。
“不要把垃圾留在我家。”
“这是我的行李。”才不是垃圾。
这位大老板是有多瞧不起人啊?
虽然她的行李箱不是名牌,而是网络上买的两千元有找的杂牌,但也是陪过她出国、上山下海,坚挺到现在的。
陆琮玺走上前来,直接踹倒她的行李箱。
“砰”的一声,把白萱绫吓得肩膀一耸。
“廉价品。扔了。”
白萱绫咬唇忍气,告诉自己要顺他的意,别忤逆他的意思,日子才会好过。
“那我先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再把行李箱……”
“全部都扔了。”
“我知道了,那垃圾桶在哪……”
“放到门边,帮佣明天会收。”
说完他又回到沙发,打开砖墙上悬挂的八十吋液晶电视。
白萱绫将行李箱放到门边,只背着她的随身斜包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