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侯爷欺负上了 第一章

作者 : 零叶

第一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打更的更夫刚走过去,就见身后忽然嗖嗖嗖地掠过几条人影,一个人在前,两个人在后,眨眼间便消失在身后的阴影里。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又敲了下梆子,不多时迎面看到一个年轻公子装扮的人,他赶紧道:“沈大夫,妳还没回家啊?”

被唤做沈大夫的沈琳,拉了下肩膀上有点沉的药箱道:“这就要回家了。”

“之前东大街那边有点不安分,妳可得小心点。”更夫好心的提醒。

“哎,我是个大夫,没人会打劫我的。”沈琳笑着道。

“要不我送妳一程?”更夫看着眼前笑瞇瞇的沈大夫,有点不放心。虽然沈大夫是男子装扮,实际却是一个大姑娘,这夜里姑娘家孤身一人,总是不太好。

“前面拐过去就是我家了,您还要打更呢。”

“也是,那妳小心点。”更夫想沈大夫的家就在附近,这小段路应该不会有危险,也就放下心了。更夫告别了沈琳继续往前走,沈琳颠了颠药箱也继续往前走。

等走过那片建筑下的阴影后,身后又嗖的一下窜过一条人影。

沈琳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沈琳觉得自己大概是太累了。今天有个员外的夫人生子难产,请她过去看看。沈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在多方的帮助下,那妇人才顺利的生了一个男婴。

这下那员外高兴坏了,大方地打赏了沈琳十两银子,沈琳也很高兴。

她自小案母双亡,乞讨的路上机缘巧合碰到一个游方大夫,交给了她一些给女人看病的技能,等她出师后就让她离开找个地方造福百姓。

最后沈琳选择了同安郡这个文风很浓厚的郡县落脚。

来到同安郡后,为了方便行事,她在外一般都以男子装扮出门,毕竟女子出外还是不方便,而同安郡的居民也都习惯了她这样的装束,见怪不怪。

转眼三年的时间,因为她的认真看诊和为人谦和,让她在附近有了些名气。

沈琳拐了个弯就是她租的小院子了。她一个人居住,其他房间大部分用来存放草药,还有一两间是客房,是用来偶尔有病患需要留下来观察的时候使用。

沈琳掏出钥匙打开门又折身把门给闩上,之后放下药箱去做饭了,不过做的也就是一碗简单的素面。

沈琳端着素面回到卧室,拿起一旁的书一边看,一边吃面。

吃着吃着就觉得脖子一凉。她低头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跳起来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且威慑力十足的声音道:“不许动,不许叫喊,也不许回头,做不到其中一点我就杀了你。”

沈琳怔了半天直到脖子传来一阵疼痛,她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好汉饶命,我就是个普通人,银子放在书柜下面的第三个盒子里,其他的你看中什么只管拿去。”沈琳想到了刚才更夫的提醒。

身后的人冷笑一声:“我不要钱。”

“那……那你要什么?”沈琳下意识的咬住嘴唇。

“给我止血散,最好的止血散……”

沈琳又是一愣,脑子瞬间清明了。刚才的紧张害怕都忘记了,空气中这么明显的血腥味,怎么她都没闻出来。

“兄台……那个药,我有。就是,我给你后,你能不能放我走……”

“只要你没看见我的脸。”

“那要不……你先蒙个面?”沈琳打着商量。

见身后的人没动,沈琳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高高举起,“委屈你一下,要不,你先蒙个面,我帮你上药……”好了赶紧走。

身后的人犹豫了许久后抽走了她手里的手绢,“不许回头。”

“不不不,坚决不回头。”说着沈琳还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就感觉肩头一轻,那把利剑终于移开了。

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须臾后那人道:“去拿药……”

“嗯……”沈琳应了一声就跑。接着感觉后领一紧,勒得她差点翻白眼,捂着脖子一顿猛咳。

“要是敢跑或者敢大声喊叫,别怪我无情。”

“大爷,不敢,绝对不敢……我、我去拿药。”沈琳很没种地道。

对方这才慢慢的放开了她。

沈琳慢吞吞地走了几步,没什么异样后这才一溜烟地跑到隔壁房间,碰地一声关上门。

妈呀!这这这……要怎么办啊?

沈琳怕得要死,但想逃跑也根本就跑不出去,如果跑了,下场就是被那个人一剑捅死。

想到这里沈琳只觉得脖子一凉,头皮一麻,权衡利弊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

沈琳将最好的金疮药、止血散都捧在怀里,匆匆地赶回卧室。

这会儿她算是看清楚了那贼人,就见一个眉眼都散发着冷峻气息的男人,坐在那虎目怒视着她,虽然口鼻被蒙住了,但那个样子,看着就不好惹。

两人的目光对上后沈琳讪讪一笑,“药拿来了。”

那人目光往桌上一扫,示意沈琳将药放在桌上。沈琳照做。

确定沈琳掀不起风浪后,卓航这才放下手中的剑搁在桌上,最后拿起金疮药跟止血散放到鼻尖闻了闻。

“这都是我亲自做的,保证没问题。”沈琳见不得别人怀疑她的药,所以解释了一句。

结果被卓航冷冷的扫了一眼,沈琳吓得一哆嗦,又往后退了两步不说话了。

“过来……”卓航冷冷的开口。

沈琳看着他不动步子。

“帮我上药……”

沈琳这才走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卓航快速的在她腰窝子点了两下。沈琳就觉得身子一麻半身不遂。

“你……”她怒视卓航。

“这只是让你暂时腿脚麻痹,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会帮你解开穴道的。”

真卑鄙!但沈琳不敢说。

“伤口在哪?”

“后背。”

卓航说着将上衣扒开一半,露出古铜色的结实的肌肉,就看到右肩膀上有一个深可见骨的刀伤。

沈琳脸一红,她经常帮女人看病,男的也看过,就是没看过这么精壮的身体。

沈琳道:“你这个伤口还要清理,我得去准备点热水……”

“嗯。”这就是准了的意思。

沈琳拖着半麻痹的双腿吃力地端来热水跟自己的医药箱。

“伤口周围轻微的发黑,应该还有别的什么毒,但是我不太懂,只能给你简单地处理一下。”沈琳道。

“嗯。”又是一个字的回答。

沈琳不说话了,先是将伤口清理干净接着用小片刀将周围发黑的肉给挖了。全程卓航连哼都没哼一声。

沈琳斜睨了这人的侧面一眼,这么能忍吗?于是她用小片刀按住伤口,一使劲儿……

就感觉卓航哆嗦了一下,脖子上的青筋在那一瞬间就跟要爆出来似地,但还是一声都没哼。

好家伙,真能忍!这下沈琳有点佩服这个人了,便老老实实地帮他上了药又拿干净的布条包扎好伤口。

“好了,我的穴道是不是可以解开了?”沈琳问。

卓航抬手迅速的在她腰上又是两下,沈琳就觉得身子一轻,有种轻了十来斤的感觉。

“介意手给我把下脉吗?”沈琳道。

对方看了她一眼后默默的伸出手。

沈琳纤指一搭,两人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须臾后沈琳收回手道:“你中毒了,但解毒不是我的强项,我这里也没有解毒的药,你要去大的药房……还有就是有点失血过多……”但都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有吃的吗?”卓航可刻意压低声音问。

沈琳没说话。

卓航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往她那边一丢,沈琳手忙脚乱地接住。

“毒不用你管,这几天就住在你这里等我伤好为止,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拉着你一块死。”卓航阴冷地看着沈琳。

沈琳只感觉迎面扑来一股冰寒的气息。这人……太冷了。

“放心吧,你想死我还不想呢。我这就给你下面条去,我家也就只有面条了。”沈琳说着拿着荷包就去了厨房。

嘴上说的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在下面条的过程中,沈琳想过很多种毒死那个冰渣男的法子。她这里是没毒药,但药物相生相克,随便调整下配方跟克数,是药也是毒。

但最后都被否决了。主要是她这里配毒药的药材不多,分量也不够。那么点根本毒不死那个冰渣男。刚才给他包扎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人内功深厚,所以还是算了,老老实实的当伺候大爷一样伺候完再送走。

于是沈琳老老实实地端了一碗面条过去。

卓航没动,而是看着沈琳。

沈琳瞬间就会意了,她翻个白眼上前拿着筷子捞起一筷子面条就塞嘴里了。然后将筷子砰的一下往桌上一放,“可以了吗?”

她刚才刚吃两口就被这人给打断了肚子也饿着呢。

卓航见状掀了掀眼皮子看了沈琳一眼,就端着碗背过身扯下手绢不嫌弃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背影,沈琳端起自己那碗凉了的面条,吃了几口还是吃不下去了。

不过从背后看,这人的背还蛮健硕的,宽肩窄腰,挺有型的。

此刻夜已经深了。卓航吃完了将碗筷一搁,起身走到她的床上和衣躺下。

沈琳一看心里骂了一句,你好歹也把那血糊糊的衣服月兑了吧?

但她不敢有意见。默默地将碗筷收拾了就要走。

“来这休息。”卓航背着她又说了一声。

“孤男寡女……”

卓航扭身将沈琳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才道:“妳睡地上。”

沈琳想发怒又不敢,出去将厨房收拾了一下,然后就抱着两床被子进来了。

还好她这屋里还有个贵妃榻,是她闲暇的时候看书用的。

沈琳吹灭了蜡烛也躺下了。

平日里沾枕头就能睡着,可眼下屋子里充斥着血腥味跟男人的气息,她哪里睡得着?

倒是那边,呼吸平稳,似乎已经入睡了。

沈琳暗搓搓地想着起来一刀捅死对方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后综合得出结果是零后,再次放弃。算了,睡吧,想多了不利于睡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琳忽然惊醒。她睁开眼睛,那种犹如野兽一般的喘息声也听得更加清晰了。

沈琳一手捂着心口,默默地从枕头底下拽出一个小片刀,犹豫了一下后掀开被子下了贵妃榻,悄悄地往床边走过去。

越靠近床,那犹如野兽般的喘息声越明显。沈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转身点亮了烛火。

借着烛火的光,能看到躺在那的人情况不太好。大概是睡着的缘故,那人脸没再蒙着她的手绢。

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剑眉……长的还行。

沈琳摇头,晃去脑子里不切实际的东西后,将烛火放在一旁的踏板上,轻轻的摇晃着躺在床上的人。

“喂……你醒醒……”

沈琳刚一碰对方,就发现对方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

她立刻从被子里拽出他的手把脉。

脉象紊乱……这是毒发的征兆,比之前的强烈很多。

沈琳皱眉,之前把过脉,那毒明明就是被压制住了啊,现在怎么会?

她吃力地将人推的翻了个身,而后解开他左肩上的布条,端起烛台看着他背上的伤口。

伤口不但没好些反倒还更是红肿外翻……这是怎么回事。

沈琳不擅长这些,一时半会地根本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赶紧重新端来热水清洗伤口后又重新上药。

“嗯……”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申吟。

沈琳也有些害怕了,这人要是被她治死了怎么办?

她的药明明没有问题,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忽然,床上的人眸子猛地一睁,反手一把箝住沈琳的手,猛地一用力就将沈琳甩到床里边,发出很大的声音。

沈琳被甩到上床的时候,脚不小心踢翻了一旁的烛台,烛火顿时就熄灭了。

沈琳被砸得脑壳一疼,眼前都出现了虚影了。

刚要说话就觉得身上一重,脖子被人掐住。

“呵……”想叫都发不出声音,沈琳急得蹬腿,想将身上的人推开。但任凭她怎么弓腰蹬腿,就是没办法将卓航推开。

沈琳抓着他的手想拽开,但他的手就跟钳子似的无法撼动分毫。

“妳敢……害我……我掐死……妳……”卓航双手掐着沈琳的脖子就要将她掐死。

但身体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控制了。

……

沈琳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发誓,只要有机会她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把这王八蛋大卸八块。最后,沈琳累得昏睡了过去。

天渐渐的亮了,卓航眉毛一皱,渐渐地醒了过来。

刚一动就感觉左肩传来阵阵疼痛。

卓航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瞬间涌现出一幅幅画面来……

他看着明显还在昏睡中的女人。

卓航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都干了什么了?

但是……要不是这个女人给自己下了药,他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对,要不是她下药……他没要她的命已经很仁慈了。

想到这里卓航下床,将自己的衣服拿起来一一穿上后,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人,伸手将她嘴里的东西拽下来丢在床上,这才打开门离去。

日上三竿,床上的人才悠悠转醒。

沈琳一醒来,身体传来的酸疼感让她忍不住蹙眉。

沈琳就这么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后猛的想坐起来。但是失败了。

她重新倒在床。

沈琳想骂人,这才发现塞在嘴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

“诅咒你八代祖宗……”沈琳忿忿不平地骂了几句后忽然又哭了起来,她哭得很伤心。

就这么哭了半个时辰,沈琳吃力地坐了起来,然后用牙齿将绑住的双手的衣服一点点咬开。最后看着满床的痕迹跟自己身上的青紫,又捂着脸又哭了一会儿。

哭罢片刻,沈琳慢慢穿起衣服,最后一抹眼泪,虽然不知道那人叫什么,但她看清楚他的长相了,有朝一日最好别让她再遇见,不然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弄死他,以雪今日之耻。

沈琳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又将床上的被单、被子以及之前被撕碎的衣服丢到院子里,一把火都烧了。

而后写了块“大夫有事,近日内不出诊”的木板挂在门前。

就这么地,沈琳在家歇息了四五天才缓过劲儿来。

她自己劝自己,就当被狗咬了,反正她这辈子也没打算嫁人。

再说卓航那边,天刚亮就离开了沈琳的家,而后东窜西窜,最后跳进送泔水的桶里面混出了城。出了城后,卓航从泔水捅里爬出来后辨别了下方向,往京城而去。

眨眼四个月过去了,沈琳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的月事已经很久没来了。她太忙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忙。

因为只要一空下来她就忍不住回想那屈辱的一晚。有时候还做恶梦。

这让沈琳又羞又愤又绝望。所以沈琳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于是等她发现自己的月事似乎很久没来之后,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了。

她为自己把脉后还不放心,又挽了个夫人髪髻,换了女装去了医馆,结果那大夫说的跟她自己把的差不多。

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沈琳回到家坐在那发呆发了很久。

这个野种不能要!这是沈琳得出的结论。

于是她又站起身去了医馆,一家一点地配了一服打胎药。

等药熬好了后,沈琳端着药犹豫不决。

喝下去顶多在家里躺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对,这野种不能要!沈琳仰头喝了一口。

刚要吞下去的时候就想到肚子里是个生命,是个无辜的小生命。

那一瞬间沈琳想都没想就将嘴里的药全部吐了出来,不但如此还赶紧舀了一瓢冷水漱口,将嘴里残留的药汁全部清理干净。最后站在那,单手模着肚子久久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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