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司信月兑了鞋,坐在贵妃榻上,目光扫了一遍屋子的摆饰,然后又落在了她身上,她正双手提着小桌几放在榻上,给他斟茶倒水。
她的手倒是生得很洁白,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朝她伸手,掌心向上地对着她。
她没多想,直接将茶盏放在他的手心上,他微怔,他本意不是如此,但见她没领悟他的意思,他也没多说,低头喝着茶。
等喝完了茶,他又一次地朝她伸手,她以为他还想再喝茶,他却道:“妳的手。”
她愣了一下,听话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他低头看着她的手,大掌微微收拢,再放开,她白女敕的小手微微泛红。
他轻啧一声,“倒是柔女敕,上来”
她红了脸,有点不知所措,耳闻他说了一句上来。她踌躇了一下,看着贵妃榻上几乎被男人都占住了的位置,有点不知所措。
“嗯?”他望着她。
她一咬牙,月兑了鞋上去了,他生得人高马大,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在怀里,彷佛就是为他而生一般,他轻松就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
那一次在水里,她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求着能活下来,可现在被他抱着,他身上炙热的温度不断地传到她的身上,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她想说什么,可又不能说什么,他是她的夫君。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肢,几瞬之后,他算是完全确定了,他不会对她起疹子。
“夜深了,该睡了。”他低低地说。
她僵硬着脖子,应了一声,脑子里不断地想,他说的睡到底是何种睡?
拦着她腰肢的指尖感受到她的僵硬,他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没事。”她摇摇头,她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略沉,只单纯地问:“王爷要歇在这儿?”
“不然呢?”他反问。
她偷偷地瞅了他一眼,“是。”
严司信忽然想起京城里流传的流言蜚语,黑眸里闪过一抹危险,再低头望着她的时候,眼底多了一丝笑意,“妳何出此言?”
“啊?”
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如一只被猎人抓住了小白兔,可怜兮兮,却又让人忍不住地想欺负她。
“妾身没、没什么意思。”李嫣然心想,不管是什么男人,皆是好脸面的。
她也有意要为他遮掩一二,笑着说:“王爷,妾身再去拿一床被褥来。”
“不用。”
她看向他,他笑着问她,“这四月份的天气,妳要盖两床被子?”
“不是,你一床,妾身一床,妾身会踹被子,怕你着凉。”她温声道。
严司信磨了磨牙,他看多了后宫那些勾心斗角的女子,再瞅着她,她就如一张白纸,上面干净的什么也没有。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望着他,他一字一句地说:“夫人这是要与本王分床?”
她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这个意思,他要与她同床共枕!缠着嗓音说:“妾、妾身不去拿了。”
“乖。”
她抖了抖身子,与他一同从贵妃榻上离开,到了那张大的离奇的床榻,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她被吸引了注意,温声问:“王爷笑什么?”
他笑什么?他轻轻地说话,“妳不觉得这床很大很大吗?”
李嫣然第一回看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那床榻大的好像能躺下三四人,她以为,王室的人躺的床榻比普通也要大一些,疑惑地问:“王爷,王室的人不是都睡这么大的床吗?”
她的话令他放肆地笑着,“妳当王室的人要有多壮硕?亦或者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癖好吗?”
她细想着他的话,“妾身不知道。”
他低头看她,意味深长地说:“妳以后就会知道。”
王府的人可是难得能见到女子在府中行走,严司信专门挑年纪大或是已成婚的女子做仆从,是因为她们安分守己,不会如豆蔻少女那样憧憬着不属于她们的东西,或是人。
他可不想一天两天地起疹子。
但抱着李嫣然却无事,他实在太好奇了,难道天生的一物克一物?他勾了勾唇,不信的,他不信她能克制住他。
就她这副娇娇样子?不可能。
李嫣然不知道他说的睡觉是哪一种,心中下意识地认为他的睡觉应该是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一起睡。
新纳了娇妾,那也要假装一下吧,她乖乖地爬上床榻。
严司信看着她这副样子,唇角露出几分笑意。
等他也上了床榻,她这才拉过被子将他们身上盖上,她突然想起周氏同她说,与夫君一起同睡的时候应该卧在床外侧,夫君在内侧。
这是好伺候夫君喝水起夜等等,可她一时间忘了,先上了榻,她小心地看过去。
严司信正好捕捉到她的眼神,随意地问:“怎么了?”
“夫君喜欢睡内侧还是外侧?”她仰着小脑袋问,若是他喜欢睡内侧,那她就赶紧睡外侧,不能让他生气了。
他挑了挑眉,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让人怜爱,伸手模了模她的脑袋,“就这样睡吧。”
他心中发笑,从他们两人见面到现在,就这睡觉一事,她问了诸多的问题,倒也是一个极其心细又纠结的人。
“哦。”她撩起一边的发,躺了下来,端端正正地躺着。
他舒服地躺下,侧过头看她那紧绷的小脸,“紧张什么?”
“妾身没有。”她说。
“对着本王,妳要撒谎?”
她轻咬着唇,“第、第一次与人同榻,妾身不习惯。”而且还是一个大男人。
严司信被取悦了,喉咙发出愉悦的笑声,“本王也是第一次,”微顿,“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她羞红了脸,可下一刻又觉得不对呀,他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呢?
她正想着,一抹阴影悬在她的上方,她抬头,对上他那双如深夜般漆黑的眼眸,心激动地跳着,“王、王爷?”
“妳可是想,本王怎么会是第一次,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温柔,令她想起了四月份时与姊妹们踏春时站在花海中,微风徐徐的温心,她一时放松,脑袋在还未想一想就先点了点头。
他笑了,她被惊醒,就如夏日午后那惊天暴雨,她捂着嘴,“妾、妾身什么也没说。”
“妳确实没说什么。”
“王爷明察秋毫。”他看起来很好说话,整个人不笑时虽然严肃,但却令人如沐春风。
他低下头,声音又沉又哑,“可是听说了京城的谣言?”
“什、什么?”她结巴了,深怕他认为她是一个八卦不懂事的坏姑娘,立刻摇头,“没有,妾身什么也没听说。”
“是吗?”他依旧笑, “那本王说给妳听,嗯?”
她忐忑不安,“王爷请说。”他要说什么?要承认这事?难道男人都是不要面子的吗?
那她该如何应对的好,是支持他呢,还是……
“本王并不好龙阳,”他俯首,在她的耳边低问:“听清了吗?”
她眼前一阵眩晕,他刚才说什么?他不好龙阳?可府中也根本没其他的女子啊!
“妳想一想,本王好什么?”
她一时间也分不清她希望他是怎么样的了,她心中一慌,脸色也白了几分。
他侧过头,看她红着脸,小手捂着嘴死死压抑着要尖叫的模样,心头的野草似乎又迎风长高了几吋,“妳猜到了吗?”
“猜、猜什么?”她双腿发颤,现在他问什么,她也只是下意识地做出应答。
真的是许久未碰到能让他心情愉悦的人了,他伸手拉下她捂着嘴的小手,捏着她的下颚,两人对视着。
“本王好的是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