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我要问耿若聿的事，我只是想找回记忆。”童筱秋辩解。
“你不用跟我解释。”他清楚她心底在想什么。
“我不跟你解释我跟谁解释？你、你是我、我老公……”
要说出“老公”二字，实在太让人羞耻了。
裴轩齐没有回应，打开衣橱找换洗衣服。
“你不要这样子，有什么话就说嘛，”她气呼呼上前，“我最讨……脏唷！”
他突然转过身，站在他背后的童筱秋反应不及，脸被他的手打到了，“啪”的一声，好响。
“有怎样吗？”
裴轩齐连忙扔下手上的衣服，着急捧起小脸审视。
只见她右脸颊上一片红，眼眶悬浮着泪，可见很疼。
“你坐着，”裴轩齐扶她在床上坐下，“我去拿冰袋。”
裴轩齐急匆匆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用毛巾包裹着冰袋，轻轻按压在发红的小脸上，动作非常轻柔，与他高壮的身子成了反比。
“你打我。”童筱秋含泪控诉。
“我怎知道你会站在我后面。”裴轩齐冤枉的喊，“我是要关门才会打到你。”
“哼！”童筱秋一不开心就会噘嘴，“反正你现在看我很不爽，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老婆，是讨厌的十八岁的童筱秋。”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了？”
“你动不动就生气，不就是讨厌我吗？”才会一直端着张冷脸给她瞧。
“我没有生气。”
“你明明就有。”童筱秋指控道，“没生气干嘛不回我话？”
裴轩齐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为什么？”她霍然知道答案。“是耿若聿吗？”
“不是。”
“怎不是？你明明就很介意。”
“不是耿若聿，是……”是她啊。
今天在公司，他手放在键盘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发呆。
在知道枕边人不爱他时，他还能继续这段婚姻吗？
或是咬牙坚持不放弃，纠缠着她，等着她有一天会爱上他。
这个可能性很快就被打翻了。
从她自杀到现在，三年了，三年时间他倾尽所有，得不到她半点感情，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所改变的。
她只是因为不好意思辜负他，才照了岳母的意思跟他在一起。
他已经分不清这项打击，比她心中尚有耿若聿两厢来比，哪个比较惨。
“算了，我们不要讨论这件事了。”就在童筱秋开口想抗议时，他又道，“不如你说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童筱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现在就努力找回记忆啊。”
不然她还能干嘛。
“如果一直没有办法恢复呢？”
“我不知道。”
失忆是前天的事，她脑子还是很混乱，尤其是短时间内接收了这么多讯息，她根本无暇去想未来。
“不管……”他咬牙，“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
她勉强自己跟他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她不想再继续，他就不该再抓着她。
也许她过得一点都不快乐，只是他迟钝的没发现。
或许她承受了很多压力，才会被球K到就失忆。
她不想记着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
他难受的深呼吸了口气，拉起小手抓着冰袋，“我先去洗操。”
童筱秋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显得好孤寂。
他刚说的那句话意思是，就算离婚他也没二话吗？
但她也没想要离婚啊，她只是现在心还很乱，脑子也很乱，实在无暇去思考将来的事情。
童筱秋心底冒出一个想法，连忙回到书房，回了吴莹玥的讯息——
你明日有空吗？出来吃个饭吧。
童筱秋洗完澡出来时，看到客厅的灯亮着，而裴轩齐靠在枕头上，身上盖着毯子，又在滑手机。
他今晚还是打算睡客厅就是了？
昨晚她一个人睡在房里心里十分害怕，所以开着灯睡，加上当时两个人吵架，所以她倔强着不把人叫回来，可今天还要一个人睡吗？
开着灯真的很难睡耶。
“你、你睡客厅不冷吗？”她找着理由。
“还好。”
“还好就是会吧？”
不知道是不是方位的关系，她总觉得客厅特别凉，明明往阳台的落地窗都关上了，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裴轩齐抬起头，“你要我回房间睡吗？”
说到回房间睡，她就不由得想到昨天他对她做的事，双颊微染不知所措的红。
“如果……如果你不要随便碰我的话。”
“那你别管我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回房睡就一定要做那种事吗？”
“如果是的话呢？”
他已经开始准备适应没有她的日子了。
“你……”她脸红大喊。
裴轩齐挑了下眉，翻身背对着她，继续滑手机。
童筱秋噘了噘嘴，有些悻悻然地回房间。
老家的房间是单人床，这里的是加大尺寸的双人床，一个人睡空空荡荡的，加上房间又比较大，窗帘又薄，外头的灯光或者动静很容易察觉，一关上灯，各种奇怪的胡思乱想就出现了。
“臭裴轩齐，如果没那么色，就让你回来睡觉了！”她忍不住叨叨念念。
自己一个人睡在这房间好可怕。
这房间对她来说就跟饭店的房间差不多陌生，毕竟她才住饼“一个晚上”而已。
可是开着灯，房间好亮，她翻来覆去很久时间还是睡不着。
奇怪了，她昨天明明到最后有睡着的啊，怎么今天不管怎么翻精神都很好？
该不会是……想到可能的答案，粉颊又是一阵红。
八成是做那种事太累了，才会就算怕有鬼出现，又烦恼着失忆的事，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她终究还是一脸厌世的起床到客厅去了。
这时客厅的灯已经暗下。
“裴轩齐？”她试探的喊他。
“嗯？”
上天保佑，他还没睡着。
“你回来房间睡，然后不要碰我好不好？”
“房间没鬼。”
她明明抗拒他却又三番两次叫他回房睡，实在太奇怪，他思考了一会儿才猜到原因。
她从小就怕鬼，恐怖片什么的都不敢看，连惊悚片都是捣着眼睛的，胆小得要死，出去外头饭店一定是拿着护身符，把他抱得紧紧才有办法入睡，没想到她连自家房间都会怕。
“你、你怎确定？”听到那个关键词，她连嗓音都抖了。
“我住在这个家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可是我只住两天啊。”她央求。“陪我啦！”
“那可以碰你吗？”
“不不不不……不行。”她臊红着小脸，双臂画X。
“那我睡了。”
“你怎么这么无情啦！”童筱秋生气地嚷，“算了！我也来客厅睡！”
山不转路转，裴轩齐大浑蛋不转，我童筱秋转行了吧？
“客厅没地方睡了。”
“还有地板啊。”虽然地板是地砖，感觉就很冷。
裴轩齐只是想逗逗她的，在她踩着气愤的脚步回房间拿枕头被子时，也抱着枕头跟上去了。
童筱秋是听到关门声，才发现他也进来了。
“你……你不准碰我喔。”童筱秋抬起双手，做出打架的姿势警告。
裴轩齐将枕头放到床铺的左边去躺下。
“睡觉吧。”他翻身背对着她。
“喔。”感觉他会很安分？
童筱秋赶忙关了灯，躺来右边。
听到他均匀的鼻息，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好安心。
“裴轩齐。”
“干嘛？”
“可不可以把那个窗帘换了？它好薄，还白色的，根本挡不住阳光，早上起床好亮。”
“那窗帘是你选的。”
“我？”竟是她选的？
“你说在晨光中醒来很浪漫。”
“……”成年的她是傻了吗？
好吧，她的确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毕竟她一直对婚姻存有非常多的幻想，其中之一就是在晨光中两个人一起醒来，微笑着互道早安，还不忘来个早晨之吻。
事实是，早上刺眼的阳光会让睡眠不足的人很想死。
“这屋里的所有装潢家具都是你选的。”裴轩齐又道。
“那你选什么？”
“我付钱。”
“我赚的比你少吗？”不然怎么都他付钱？
“嗯。”
“我竟然在赚钱上输你？”天啊！她的败绩竟又添了一笔。
“你的钱存着将来养小孩。”
“小……孩？”她像是第一次听到这名词的傻愣。
“我们打算要生孩子了。”
他这个“我们”自然是指他跟成年的童筱秋。
童筱秋低头望向平坦的小肮，“所以我有可能怀孕了吗？”
“昨天之前我确定没有。”
“喔……”不对啊，他们昨天有做造孩子运动啊！“那、那昨天……”
“昨天就没人能确定了。”
她张着嘴，脑子一片空白。
她有可能当妈妈了？
她才十八岁耶，在法律上都还没成年，是要怎么养小孩啦？
“如果你不要就算了。”
“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要孩子我也尊重你。”他拉被蒙脸，“我睡了。”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了就把孩子拿掉？
“喂！”她生气的把背对着她的男人翻过来，“你怎么这么无情，这你的孩子耶，说不要就不要喔？”
“那你要吗？你告诉我你要吗？”裴轩齐恼火的回。
“我……”她语塞。
她现在的情形怎么可能要小孩呢。
她不用开口，裴轩齐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明天我去买事后药。”裴轩齐决断道。
“事后药？”
“还没七十二小时，吃了都有效。”
“喔。”童筱秋心情复杂的躺回床。
过了一会儿，一道嗓音闷闷地响起。
“我们离婚吧。”
咦？
她霍地转头。
“你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