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执本以为自己要花费些口舌才能说服她,可听她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他好,他就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她也懂道理地减少份量了,他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其实主要是菀之你吃得太少了。”
“那有!”她娇娇地说。
秦执拉长了脸,指着几道菜说:“这道红烧肉,你就吃了两块,狮子头就只是筷子沾了沾肉沬,这道茄子吃得多,吃了五口,还有这青菜,你吃了三口,清蒸石斑鱼,你挟了一筷子,汤,你就喝了一口。”
路菀之惊呆了,“你、你全部记住了?”
“嗯。”他点点头,他的记性很好。
路菀之娇笑,被他这般记挂,心里愉悦不已,“夫君,我吃不下呢。”
“你太瘦了。”他说,想着她那纤弱不堪一击的腰身,还真怕捏坏了她。
“哪儿瘦?”她颇有些傲娇,“妾身可是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显瘦的地方显瘦。”
秦执听得目瞪口呆,他严肃地沉下脸,“菀之,你如今已是人妇,岂能说话这般的不规矩?”
路菀之丧气地低下头,“夫君……”
她的声音隐隐有些似哭的样子,他皱眉,“不许哭。”
“没有哭,我没有哭。”她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夫君开心就好了。
他不过是要她说话有些分寸罢了,她怎么摆出这样的脸色给他看?好像他是负心汉一样,他低声道:“你说这些话实在是放荡,若是让人听到了……”
“夫君喜欢听吗?”她突然精神奕奕地看他。
他嘻了一下,一时回答不出来,她站起来,附在他耳边,如一阵春风般拂过他的耳朵,“夫君,你喜欢听吗?”
他浑身一阵熟悉的燥热,这股燥热是昨日餍足之后又残留下的饥渴,不够,远远不够,被她这样一吹,他整个人都软了骨头。
“夫君不回答,那就是喜欢啦。”她欢快地下了定论,忽然捂住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妾身知道,夫君爱面子,妾身不会再大声说出来,让别人听到,丢了夫君的脸。”
娶来的夫人这般懂事,他能怎么办,忍着身体的异样,他点了点头,“嗯。”
“但夫君喜欢听,以后,我就在夫君耳边说。”说话的时候,她挨得近,小嘴一张一合之际,轻轻地擦过他的耳廓,白晳的耳廓瞬间红了,她脸上露出狡诈的笑容。
她就知道,他的夫君很喜欢呢!
秦执突然站了起来,幸好她闪躲得快,否则要被他撞到了,“夫君怎么了?”
“我、我要去看一会儿书。”这一刻,他顾不上晩上看书会不会浪费蜡烛了,说完,他急匆匆地跑了。
看着逃走的某人,路菀之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经逗呢,让她上瘾地想欺负他。
去了书房的秦执,直到夜深了才回来,今日被路菀之闹了一出,他一开始根本静不下心看书,默念了好一会儿的佛经,这才静心地看书,回到屋子之前,他去耳房沐浴之后才上了床榻。
路菀之已经睡着了,一张白皙的小脸在烛光中很是恬静,一点也没有戏弄他时的古灵精怪,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榻,吹熄了蜡烛,再一次地上榻。
他刚躺下,一具温香软玉抱住了他。
一时间,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低头就看到她睡得香甜的样子,心中那股火气又升了上来,他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肝火太旺盛了。
许是开荤过的男人是这样吧。
但他很是自律,再者她在睡觉,他总不能对她这样那样吧,如果有就委实禽兽了,于是他僵硬地任由她抱着,心想等她睡得熟些,再将她推开,等了一会儿,见她安分了些,他伸手想推开她。
结果,她的小嘴吧突然就朝着他的胸膛贴了过来。
他脸色又红又青,低头看她滋滋有味地蠕动着小嘴,偶尔还能听到她在嘀咕的声音。
他竖着耳朵,仔细地听,这才听清了她的嘴里说的话,桂花糖!
她把他当桂花糖啃了!
她似乎是抱着他有点热了,忽然推开了他,翻了一个身,面向了里面的墙,抱着衾被,香喷喷地继续睡。
徒留下秦执一脸的懵,在他终于打算对她出手的时候,她不抱着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了出去,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渍,就是考试,他都未曾这般的紧张。
这可不行。
他看了看睡着的人儿,理智回笼,最后还是善良地没有朝她动手动脚,只是……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过他的鼻尖,他摇摇头,掀开衾被,小声地下了床榻,躺在不远处的暖榻上,初春的夜晩还有着料峭的寒思。
他不经意模到暖榻上的毯子,于是往身上一盖,下一刻,他后悔了,这毯子可能是路菀之白天用过,上面有着她身上的馨香,本就不安分的身体更加不安分了。
真的是天要亡他。
他抱着毯子,动了几下,最后乖乖地躺好,默默地对着窗外的月光开始念佛经,直至眼皮子越来越重,这才睡去。
一人独霸了一张床榻的路菀之,长长的羽睫颤了颤,她缓缓地睁开眼,狡黠的光芒在她的眼中跳跃,她是故意的,知道他上了床榻和下了床榻两派作风。
她也更明白了娘经常说的那一句话,男人呀,那是两张嘴,可信也不可信,要看自己了。
任是秦执这样正派的男人,可在床榻上那是放肆不要脸的,他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哪能被撩拨,何况还是有心算无心!
她说过的嘛,他这几日别想上她的床榻。
让他新婚之夜使劲儿折腾她。
她最记仇了。
但,她嘴角弯了弯,也是他体贴她已经睡了,否则他要是不怜香惜玉,她也算计不了他,她的夫君真的是善解人意。
第二天,天刚亮,秦执就醒了,不管晩上睡得有多迟,他都会准时起来,他刚起来,穿戴好了衣衫,一只小手从垂幔里伸了出来,他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自主地站过去了,握住了她的手。
“夫君。”她声音甜甜的,还夹杂着早醒的朦胧。
“嗯,怎么了?”
“疼。”
“什么?”
“全身好疼。”她可怜兮兮地说。
他掀开垂幔,里面白女敕女敕的美人正裹着衾被,一双似水的眼动人地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夜,”她一顿,“昨天仅是不舒服,现在全身都在疼。”
听着她娇气的话,他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重重地咳了一声,“可、可要寻大夫来替你看一看?”
她立刻将脸埋在了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哎呀,夫君这是要羞死妾身啊!”他模了模鼻子,“那如何是好?”
“夫君替我按一按吧,手臂呀,腿呀,还有腰,特别的不舒服。”她小声地央求着。
秦执只犹豫了一瞬,见天色尚早,便坐在床榻边,小心地替她按着身体,她似乎没有发现他昨夜是睡在暖榻上,这样也好,否则解释起来,这个原因令他难以启齿。
男人的力道要大很多,他刚按了一下,她哼了一下,他立刻收起了劲道,在几次试探之后,知道她最喜欢哪一种力道,他认认真真地替她按着。
路菀之古灵精怪地偷偷打量着他,见他并末因此不悦和厌恶,心里更加的开心了,他也是真的纯良,这样的小事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因此讨厌她,细心的模样令她不甶自主地动心。
也亏得他自幼自己动手,否则要是富裕出身的男子这时只怕推说要丫鬟来了,可她模清了他的性子,再加上林嬷嬷跟她说的观察,她就知道,这人虽然不会什么甜言蜜语,偶尔有些严肃,可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会自己去做。
他是她见过最不一样的男子了。
她从小到大,以为自己的爹已经是最好的了,可如今拿秦执跟爹一比,又觉得爹平曰的作风有些纨绔子弟,也是他们的家世背景不同,她家夫君穷归穷了些,却有志气地没要靠她的娘家,没想过要娶了她之后就过上高枕无忧的日子了。
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偷偷地夸自己的眼光好,享受他一番体贴的按摩之后,她娇俏地说:“夫君,好多了,你停下吧,别累到了,”她握住他的手,“夫君的手可贵重了。”
女子眼如冰雪般亮晶晶的,又清澈见底,他一眼就能望到最深处,彷佛他是她最重要的人了,习惯了一个人的秦执,忽然被这般的看重,心,似有羽毛轻挠着,痒痒的,怪让人舒服的。
“夫君,那档子事,以后可以不要吗?妾身腰都快断了。”
虽是人妇,却犹带着姑娘家的天真,他听了她的话,嘴巴似被人用泥巴给堵上了。
这是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