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女将撩相爷 第七章 温将军行刺皇后?

作者 : 梦南迪

荣王府。

齐袁林虽还未册立正妃,但是小妾们加在一起,温言掰着手指数了数,能上得来台面露脸的一共十五个,台上的江南名角唱得好不好,温言没心思听,耳边都是女人的声音,叽叽喳喳吵得人莫名的烦躁。齐袁林拉着杜若墨喝酒听戏,温言坐在杜若墨身侧,尽职尽责的当好他的“护卫”。

“散了散了散了,杜兄、温大人,天色还早,不着急回府,走,去喝个茶,解解酒。快,快去茶室准备。”

齐袁林交代了一番,便拉着他们两人进了茶室,屋里除了他们三人便剩下两个婢女。

“去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可入内。”

“是,王爷。”

温言一眼便瞧出这两名婢女是练家子,看来是齐袁林亲信之人。

转动架子上的青色花瓶,暗室门被打开,齐袁林率先走了进去,杜若墨和温言紧随其后。

“如今京师耳目众多,今日不得已拉着杜相和我演了一天的戏,还望大人见谅。”这密室不大,中间的石桌上放着棋盘和茶具,四个石凳,齐袁林招待他们两人坐下。

“王爷心思细腻,若墨佩服。”

“什么心思细腻,我这是戏演多了,就真成了戏中人,出不来了。你们放心,这密室是用大理石堆砌而成,除了风,什么都进不来,更听不见。杜相,关于两国和谈一事,贵国君王之意是……”齐袁林决定还是先探探杜若墨的口风。

“临行前,君主曾交代若墨务必要促成和谈,让两国百姓免于战乱纷争。”

“好!有杜大人这番话,我就知足了。实不相瞒,自打杜相入朝以来,父皇那反对和谈的摺子就越来越多……”

“反对和谈是侯爷之意?”杜若墨问道。

齐袁林看向一旁的温言,温言点点头。

“正是,上摺子的还多是文官,都用不着你杀他,他自己就要在大殿上撞柱子,还动不动搬出先帝,杀一个两个没事,但是总不能砍了所有人的脑袋。”一提到那帮言官,齐袁林就气得牙痒痒。

“王爷莫忧,既然人杀不得,倒不妨打上一番。”

“杜相有所不知,那些个文官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腐朽,只怕进了大牢用了刑,和砍头也就没什么两样了。”

“王爷,若墨所说的打不是动用大刑,砍头不过是为了以儆效尤,若是在朝堂之上被人扒了裤子,当着群臣的面打上十大板,这人自然是死不了,但是依着王爷所说,言官都上了年纪,那免不了是要在家休息一阵子,养养伤的。保住了命,丢了颜面,回家养伤上不了朝堂,陛下的耳根子自是能清静一些的。”杜若墨缓缓说道。

齐袁林和温言两人沉默片刻。

“杜兄这招还真是……”温言转着手中的茶杯,吸了口冷气,“够缺德的。”

杜若墨不怒反笑,“我还真是喜欢小七这有话直说的性子。”

“杜相这主意倒是妙,哈哈哈哈哈……虽是有些,嗯……那什么了点,不过,对付那帮老匹夫,我看有用。”

“要不然这打板子的活就交给你了?”齐袁林挑眉看向温言道。

“别,陛下口谕,我这些日子都不用上朝,你们那腥风血雨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扒了裤子当众打,但凡有些骨气的官员都受不来这个屈辱。

“其实递摺子也好,死谏也罢,这些都不足为惧,擒贼先擒王,陛下若是能摆平侯爷,想来这些都会迎刃而解。南玄内政,若墨不便插手,此事还是需要荣王殿下多为陛下分忧了,若墨这有一份薄礼,还请容王殿下笑纳。”说罢,杜若墨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推到齐袁林手边。

齐袁林打开快速看过,顿时大惊失色,“杜相,这消息可真?三哥在做私盐的生意?”

“这司马无双是甯王殿下的人,私盐商贩一本万利,这些年下来甯王殿下确实赚了不少了银子。”

“三哥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堂堂甯王怎么会缺银子,再说皇后娘家也是家底深厚,齐袁林的青楼、布庄这都是正当买卖,然而私盐可是犯法的勾当,且风险颇高,三哥不惜动用关系打通上下管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殿下,恕若墨直言,造反是要花银子的。”

温言从未想过杜若墨能如此直白的说出造反两字,齐袁林听闻也是一惊。

“若墨猜测,陛下若是再迟迟不立储,侯爷那边只怕要越发的按捺不住了。此事事关重大,殿下三思而后行,万不可打草惊蛇。”

齐袁林是聪明人,杜若墨稍稍提点,他自是明白其中厉害。

“杜相这份大礼,袁林收下了。温言,一定要保护好杜相!”阻止和谈,一方面是鼓动朝臣给皇帝施压,另一方面杀了杜若墨,北离国君必定大怒,两国和谈再无可能。

“放心,有我在,没人可伤他分毫。”

“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在这茶室待得越久想必外面的人就越躁动不安,还是早些出去的好。”

“杜相说得是,我送两位出府。”

杜若墨起身欲走,却瞧着齐袁林将温言拉到一边,倒也没避讳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有老臣递摺子开始操心你的婚事了,这事儿一直被父皇压着,他让我问你有没有意中人,你自己抓紧点,婚姻大事还是要你相中的男人才行,京师这么多公子哥,你自己多上点心……”

“齐、袁、林。”温言冷笑着一脚踢在齐袁林的膝盖上。

“你拿我撒什么气,杜大人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说不得的,到时候你相中哪家男子了,我们帮你参谋参谋,我怕你这边再没动静,老爷子那就要插手了,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老爷子一门心思要给你说个好婚事。”

“杜兄,让你见笑了,我们走吧。”温言管不住齐袁林的嘴,只能拉着杜若墨早些离开荣王府这个是非之地。

“杜兄,你帮我说说她。温言,到时候老爷子安排相亲,你可别哭……”

两人离开荣王府,上了马车。

“你知道……陛下要立荣王为储君?”温言就算反应慢了些,可是也明白杜若墨话里话外的都拿齐袁林当未来南玄的国君看待。

“不难猜。”杜若墨坐在温言对面,看着她回道。

“你就没想过是甯王?论朝臣的支持,甯王的胜算更大。”

“正是因为朝臣都支持甯王,所以陛下才更不会选他。”

“这又是为何?”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排除陛下对皇子们的偏爱,甯王如能登位,那势必会有皇后娘家的势力扶持,陛下这么多年一直在打压外戚,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的皇位日后被外戚绑架。”

“若甯王登基后肃清外戚权贵呢?”

“新帝登基如果肃清外戚,那只会是另一轮的血雨腥风,那时流的血会比现在争夺储君流的血多上数倍;如若新帝为了稳健朝政,由得外戚势力越发坐大,那么甯王便是走了陛下的老路,如此下去,皇权会越来越弱,直到有一天……”

“所以,陛下暗中扶持荣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对抗甯王。甯王也好、荣王也罢,这些……都是陛下的亲儿子……”父亲算计儿子,发妻算计夫君……这才是真正的皇家吗。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庆幸,我生在权贵之家而非皇家。”看着温言眼底的伤感,杜若墨柔声说道。

“为何?”

“生在权贵之家,我尚且有得选,若生在皇家,我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我父亲有两个儿子,我还有个庶出的弟弟,父亲一直偏爱庶弟,且有心将武侯的爵位传给他。我身体不好,不能习武,好在得陛下赏识,治好了病,进了庙堂做了宰相。我把庶弟送入军营,让他远离都城,等过几年他能挣得军功,可凭自己的本事重回都城,到时我为宰相,他为武将,井水不犯河水,倒也不会落得兄弟相争的局面。”

这是杜若墨第一次在她面前谈及他的家庭,温言听得认真。

“庶弟能活下来,还要依着我有容人之量。我娘亲死得早,我年少时身上的顽疾全是拜姨娘所赐,若是我心眼小些,记恨着姨娘和庶弟,再或者怕他日后对我不利,暗中取庶弟性命也不是不可。”杜若墨彷佛说着别人家的事,轻描淡写的说道。

温言心中大惊,四国之内皆以为杜若墨年少时生的是怪病,“拜姨娘所赐,杜兄之意是,难不成是中毒?”

这是温言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释。

“没错……陈年往事不提也罢。我是想告诉小七,兄弟相争的戏码放在权贵之家,还有一丝活路,大不了你从武,我从文……但是放在皇家,没有哪位皇帝希望皇位被自己的兄弟日夜惦记着。位及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墨此生足矣,至于那大位……若墨只希望自己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生在帝王家。”

“杜兄倒是看得清楚。”理就是这么个理,温言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这些都不要紧,小七此时最应上心的,如荣王殿下所言,应是你的婚事。”

温言没想到杜若墨会将话题转到这上面来。

“你的婚事不只事关你日后的幸福,更事关南玄日后的国运,陛下绝不会袖手旁观。”

“温言一心保家卫国,男欢女爱之事,温言早就放弃了,改日我就亲自向陛下表明,温言不嫁了,谁都不嫁,让他们都不用操这分心了。”

“咳、咳……不是,若墨不是这个意思。”杜若墨扶着额头,她好像完全理解错他的意思了。

“我知杜兄的意思,我手握十万精兵,又位居一品武将,日后可左右朝堂局势,既然陛下有意立荣王为太子,那我嫁给他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你也知道,我和荣王从未有男女之情,我们俩一直以兄妹相称,陛下要是非逼迫我嫁给荣王,那我还不如一辈子不嫁来得舒服,今日你又不是没看见他那一院子的女人,领兵打仗我在行,可是和女人打交道我不行。”一想到耳边满是女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温言就觉得脑袋疼。

“小七当真对荣王没有半分儿女情长?”杜若墨极力掩饰着心中喜意,她与荣王之间,才是他最担心的。

“千真万确,杜兄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和荣王自幼交好,我两人也不拘小节,打打闹闹,但是绝没有一丝儿女私情。”

“那就好……”杜若墨心中悬着大半日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好什么?”温言不解。

“小七性情洒月兑,我是怕……若你真的进了后宫,不免多有不适。”

“杜兄你可绕了我吧,后宫……光想想我都觉得害怕,等京师的事都结束了,我就向陛下申请,北离和南玄是不打仗了,我可以去其他边城,再不成我躲到哪个大山里去操练军队,远离京师这是非之地。”

“小七若是到时真想离开,若墨可为你出上一策。”

温言一听,眼睛亮了。“怎么做?”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杜若墨摇摇手指,故弄玄虚的说道。

“好!此事温言记下了,到时候一定向杜兄请教。”

“若墨定不负所托。”

马车中传来两人的笑声,赶车的孟离拉了拉缰绳,让马儿的速度放慢些,想让两人再多聊会。他们主子虽然平日里对谁都笑脸相迎,可是像今日这般开怀大笑,却是鲜少有之。

每年七月开始,兵部和户部就要开始计算着要向各处守军拨发多少入冬的棉衣、粮草等物资,更要派人到各大营核查将士们武器的损坏程度,锻造新的兵器,到时好一起运送过去。

温言一大早就入了宫,同皇帝、兵部和户部的人一同商讨物资一事。

近几年打了几场仗,国库储备不足,这次补充物资比往年要更麻烦,凭着兵部一帮子人口若悬河的说出花来,户部侍郎就两字——

“没钱!”

兵部尚书今年五十五,身体硬朗,饶是如此,也差点被户部接二连三的没钱给气得吐血。

补物资和没银子,两方互不相让,皇帝看谁都不顺眼,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通,从早上到中午,此事都没商量出个结果来,皇帝动了怒,让他们自己去商量,要是商量不出个满意的结果,那顶乌纱帽就都不用要了。

皇帝原本是想留温言用午膳的,但是这会被气得难受,也没吃饭的心情了,打发走了官员,便也让温言回府了。

走在离宫的路上,温言被一位年轻公公拦住了去路。

“温将军,皇后娘娘请您入宫用膳。”传话的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张公公,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公,容貌姣好。

“我?”她与皇后鲜少有交集,好端端的为何要邀她用膳?

“是的,刚刚皇后娘娘去陛下寝宫,陛下说他今日和一帮子大臣生了气,原本想留您在宫中用膳的,可是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就让皇后娘娘代替陛下好好招待温大人一番。”

皇帝确实生气,也确实身体不舒服……可是让皇后招待她,这事儿可从没发生过,事情有几分古怪。

“温大人,想什么呢?快些随奴才走吧,可不能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是。”就算温言心有猜疑,可皇后娘娘的命令不能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只能走上这一遭了。

入了皇后的寝宫,果然屋子里备下了一桌子的菜。

“言儿,来,坐,菜早就准备好,就等你来了。”

“臣温言,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快起来吧。你这孩子,我与你母亲年少相熟,我久居深宫,你又常年在外领兵打仗,没想到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我之间来往得少,都有些生疏了。”

皇后年少时的确曾与温母有些交情,但是自从皇后入宫,她两人的来往也越来越少了,温母去世得早,温言还在襁褓中就随着温老将军去了边关,所以她同皇后并不亲。

温言坐在皇后身边,“陛下刚一直念叨着说他最近政事繁忙,鲜少同你吃饭,原本今日是要留你在宫中用膳的,不想生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正在休息呢。本宫同你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便想着派人看看你出宫没有,要是还能追得上便和本宫一起用膳。”皇后抓过温言的手轻拍了几下,卸下了平日的威严,眼中多了几分慈爱。

这些年皇后的日子不好过,皇帝独宠贵妃,这一年都未曾来过皇后寝宫。朝中,皇帝暗中打压定远侯的势力,此事皇后必定知晓。温言看着皇后夹到自己碗里的菜,难道这女人真的是心中有苦,只是想要找旧友之女说说话?

不可能!

温言心中不安,顺着皇后的话应和着,也不着急动筷,直到瞧着皇后吃了菜,她才应付着吃了两口。

“回京师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是不见胖些,瞧这小脸瘦的,可是吃得不好?将军府内的厨子做菜可还合胃口?”

“温言的体质是怎么吃也不胖的,每顿都能吃上一大碗饭,娘娘放心,温言不曾饿着,厨子是府内的老人了,做菜一向很合温言的胃口。”一想到齐袁林一屋子的妾室,温言可真怕皇后娘娘要塞个厨子进她将军府。

“吃得饱就好,言儿毕竟是女孩子,在朝堂上那自是不必说,私下里还是要好好打扮一番才好的,言儿长得像你母亲,是个美人胚子。”

“娘娘谬赞了,温言……资质平平,娘娘知道我平日里总是要和男人打交道,穿成如此,方便些。”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后娘娘今日不对劲,对她太套近乎了,让温言有些忐忑。

“言儿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温言今年二十一。”

皇后握着温言手,仔细瞧了一番,“哎,好好的姑娘家。”皇后轻抚着温言掌心的茧,“这若是让你母亲瞧见了,必是要心疼的,当年你父亲执意要带你去边关,我就应该要拦下的,把你抱在我宫里照顾着也是好的,倒也不用再受这些苦了。”

皇后说着说着,双目泛着泪花,像是真的想到了什么一般。

“娘娘,温言不疼,跟着父亲习武,长大了保家卫国,温言从未后悔。”

“本宫在你这个年纪都生下皇儿了,你啊,都二十一了,还不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急。”皇后擦了擦眼角,温婉一笑,将温言的左手握在掌心中,亲昵的说道。

“只怕温言这辈子无福享受天伦之乐了,国重于家,这是父亲一直教导温言的,温言不敢不从。”

“不可胡说,什么无福享受天伦之乐,言儿的福气大着呢,你父母在天有灵一定会保护你的,这婚事,本宫给你想着呢。陛下这些日子忙,等过些日子得了空,本宫就去找陛下,帮你寻着门当户对的人家。”

门当户对?这话颇有深意,她一品将军,能和她门当户对的有谁?宰相的儿子已经有一妻三妾了,侯爷家的公子也早就娶了,能门当户对的都有正主了,还剩谁?

甯王!

温言忍着从椅子上蹦起来的冲动,这么一来就全说得通了,皇后为何对她这般好,这是来说亲的啊,皇帝想撮合她和齐袁林,皇后这边想撮合她和甯王。温言啊,温言,你的这门婚事还真是抢手啊!

“陛下日理万机,操心国事,温言儿女私情这般小事岂能劳烦陛下。”到底还有多少人打她婚事的主意,此刻温言只想奔到杜若墨面前好好向他请教一番,她到底要如何才能摆月兑这些人。

“有本宫在呢,放心,不能让你吃亏。”

得,她刚那一番话看来是白说了,皇后看样子是一门心思要给她和甯王说媒了,难道甯王这会也在?皇后要看着他们两人相亲不成?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娘娘,温言还有公……”

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后给打断,“一年见不到你几面,这还没坐热呢,就吵着要走,不行,来都来了,公务再忙也得把饭给吃了,吃完了再走也不迟。”

“娘娘……”

“来吃饭,慢点吃……”

温言看着皇后夹到她碗里的菜,盛情难却,皇命难违,只能认命的低头吃了起来。

荣王府。

齐袁林坐在摇椅上,手里捧着茶壶闭目养神。今儿个原本是要去听曲儿的,可是早上醒来就被一个小妾缠上了,让他陪着去买衣裳,他这荣王府真是什么消息也藏不住,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又来了五个小妾,耳边满是女人争风吃醋的吵闹声,最后惹得齐袁林不得不取消听曲儿的计划,关起门来在院子里晒太阳。

“虽是无聊了点,但总比被一帮女人缠着强。”齐袁林自言自语道。

“王爷,宫里来人求见。”走路无声的侍女出现在齐袁林身旁轻声说道。

“宫里?”齐袁林睁开眼睛,眼神中颇具深意,他安插在后宫的暗桩八百年不来他王府一趟,这风平浪静的没听说宫里有什么变故啊。“快传。”

“是。”

来人是个年轻公公,一身小厮打扮,弯腰低着头快步走到齐袁林跟前。

“什么事?”齐袁林起身,打量着来人问道。

“回主子,此事有关温将军,皇后娘娘宴请温将军,将军前脚刚进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皇后娘娘寝宫外便布满了禁军,不知……不知是不想放什么人进去,还是不想让里面的人出来。”这小太监是齐袁林培植的亲信,他们两人往日都是书信联系,这次若不是事关温言,他断不敢冒此危险出宫通报的。

“她温言的胆子还敢再大点吗?皇后设宴她也敢去,还自己去?”齐袁林右手用力硬生生的捏碎了手里的茶壶。

“王爷!”

“主子!”

小太监和侍女都是一惊,侍女连忙上前,用丝帕帮齐袁林包紮。

“对付温言,连禁军都搬出来了,皇后真是好大的胆子啊,陛下呢?”

“回主子,陛下这会睡下了,上午和大臣们生了通气,身子乏了。”小太监回话道。

“杀人灭口?除非皇后是不打算要脑袋了,要是温言在她那没了命,陛下就能要了她的命。那是什么?要动用禁军,他们明显是怕温言跑了,设宴?我看就是个鸿门宴。”齐袁林心神不定,捏着手上的帕子在院中来回走动。

“备车,我要进宫,我倒要看看皇后到底打什么主意。”温言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

“主子不可。”小太监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齐袁林,“主子隐忍多年,此时此刻……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主子若是此刻进宫,势必会打草惊蛇……”

能当齐袁林的暗桩,便是得他信任的人,这么多年齐袁林的所作所为和步步为营他都看在眼里。出宫前他是有顾虑,他就怕齐袁林为了温言不管不顾,暴露自己,可是小太监也深知温言在齐袁林心中的地位,所以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出宫报信。

“皇后的手段还用我多说吗,这么多年你在后宫看得还不够吗,若是温言有个三长两短,那本王也不妨站到明面上来,让皇后、定远侯和老三瞧瞧,这京师不是他们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主子,不妨听奴才一言,此事……有一人出面比主子更合适。”

关心则乱,温言有事,齐袁林便自乱了阵脚。

“你说,什么人?”

“北离杜若墨。”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这一提,确实让齐袁林恍然大悟。

“主子,一来杜大人是北离宰相,他若是在皇后寝宫有个三长两短,皇后没法和陛下交代,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要掂量掂量;二来,杜大人进宫拜见皇后娘娘有理由,皇后为国母,杜大人这个使节出于礼去请个安,也不会落人口实。主子您是皇子,皇后是国母,皇后巴不得您犯错呢,她有一百个法子治您。”小太监叹气说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齐袁林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揉了小太监脑袋一把,“都是爷教得好,不过你学得也挺好。拿纸笔,我给杜若墨写封信。”

“是。”侍女急忙回屋拿纸笔。

“你先回去,在宫门口接应着杜大人,帮他带个路,小心,千万别被人发现了。”齐袁林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主子放心,奴才这机灵劲儿随主子。”说完小太监露出一口白牙,转身便由密道离开了荣王府。

齐袁林得了纸笔,快速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写了下来,尔后又唤来暗卫,命人务必将此信送到杜若墨手上。

“温言,你最好就是单纯的去吃个饭,不要给爷出任何乱子。”齐袁林虽然还不清楚皇后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以皇后在后宫对付皇子和嫔妃的手段,他这颗心当真是放不下。

得信的暗卫不敢有半分耽搁,骑着快马一路来到将军府。

“哎哎哎,你是谁啊,知道这是哪儿吗,大胆!你敢闯将军府,来人……”

看门的小厮被暗卫一把推到一旁,叫喊声传到了刚好经过正门的管家耳中。

“管家,他他他……”小厮见到管家急忙说道。

暗卫亮出令牌,“管事的,在下有急事求见杜大人,我家主子说十万火急。”听得小厮唤面前的老头管家,暗卫知道这是个能当家做主的,遂表明了身分。

“直走穿过大堂,再经过一个花园,主院旁的小院便是杜大人下榻的院子。老夫腿脚慢,你既是有急事,请便。”管家一看令牌心下一惊,荣王府来找人,可是他们小姐不在府里,他们来找杜大人,难道是小姐出了什么事?管家不敢耽搁,直接放人进了门。

“多谢管事。”暗卫也不多废话,疾步向着杜若墨的庭院奔去。

将军府清风院。

“大人,荣王府的人求见,说是荣王殿下有封信要亲自交予大人。”孟离隔着门说道。

“让他进来。”屋内传来杜若墨的声音。

“是。”

“大人,我家王爷交代此信一定要亲自交给大人。”暗卫进门,直接将信呈到杜若墨面前。

杜若墨微微皱眉,温言一早便进了宫,早已过了午饭时间还不见回来,这边荣王派人送密信,难道是温言在宫里出事了?杜若墨拆开信封,定睛一看,握着信的手不禁微微发抖。

“温言是堂堂一品武将,皇后竟要把后宫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用到她身上,她……”杜若墨攥紧了信,眼中多出一股杀气。

“杜大人可是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打算?”暗卫是齐袁林身边的亲信,此事来龙去脉他是知晓的,他们家王爷还不清楚皇后的用意,难道这位猜出来了?

“皇后想撮合温言同甯王。”杜若墨冷冷的说道:“孟离,准备马车,进宫!本官来南玄京师也有些时日了,还未拜见过皇后娘娘,是本官失礼了。”

“是,大人。”大人自从来到京师,还从未用本官称呼过自己,北离杜若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家大人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

“撮、撮合温将军同甯王为何要用到禁军啊?”暗卫心中不解,暗卫原本不是多话的人,这次是他们家王爷有交代,称杜若墨若是猜出了皇后的用意,一定要打听清楚回去禀告。

“生米煮成熟饭。”杜若墨冷冷的说道。

“生……生……”暗卫惊了,温言可是堂堂一品武将啊,皇后难道疯了不成!

“传话给荣王殿下,让他好生在府中,万不可莽撞入宫,叫他放心,我一定会将温言带出来,另外……”杜若墨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急忙走到书桌,快速写下一张纸条。

“潜入甯王府,不被人发现,你可能做到?”杜若墨问道。

“能!”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王爷身边的暗卫,要是没两把刷子可做不到今日这个位置。

“潜入甯王府,不要被人发现,此字条亲自交到甯王殿下手上,他不会为难你。”

“是。”暗卫领了命,转身便出了门。

温言若是在后宫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寝宫,殿外传来禁军的脚步声,温言听着声音,人数不少。

她拿出丝绢擦了擦嘴角,“承蒙娘娘厚爱,温言却是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再入宫拜见娘娘。”

不对,皇宫内各宫殿一向由禁军驻守,为何突然增派兵力?难道皇后不仅是为了探她婚事的口风?

温言欲起身,然而只觉得双脚像踩在云朵里,根本使不上劲。

“言儿,急什么,用过膳不妨再喝杯茶。来人,将饭菜撤下,上茶。”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起身离开饭桌,坐回自己的卧榻上。

饭菜有问题!

“既然娘娘如此,那温言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丹田内一股热气翻涌,温言用内力强行压住,双脚瘫软无力,根本无法站立,手臂还有知觉,不过宛若被巨石压住一般。“娘娘对温言如此这般好,让温言想到了母亲。”

温言装作若无其事,伸手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吹了吹,小抿了一口。

皇后看着温言,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你我虽不是母女,但是有你母亲这层关系在,我日后必会待你视如己出,你与皇儿同朝为官,相互帮衬一些,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才能安心。”

“日后待温言视如己出,娘娘何出此言?难道是……皇后娘娘想认温言做女儿?”体内那股热气躁动得厉害,身体像是被扔进了热水里,额头的汗珠滑过脸颊,打湿了衣领。

皇后慢慢收起脸上虚伪的笑容轻声道:“女儿也好,儿媳妇也罢,日后你我便是自家人。”

“儿媳妇,哈哈哈哈哈……娘娘厚爱了,温言是个『武夫』,只懂得舞刀弄枪,大家闺秀那套,温言身上可是半点都学不来,嫁给甯王殿下,只怕是会让殿下受委屈啊。”

“言儿这话说的,能娶到你也是皇儿的福气。来人,温将军累了,扶温将军下去休息。”

此时的温言虽身体无力,但是却坐得端正,丝毫不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温言目光如箭,嘴角轻扬,彷佛她才是这场戏的做局人,看得皇后心生忐忑。

“甯王殿下不在吗?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打算现身吗?”温言环顾皇后寝宫想把幕后的正主逼出来。

“来人!”皇后怒喝道:“还不快些扶温将军去休息。”

身边伺候的两个小太监急忙上前要去搀温言起身,两人刚靠近还未来得及触碰到温言,啪的一声,是花瓶落地碎裂的声音。

“可惜了,这蓝釉白龙纹梅瓶……还望皇后娘娘恕罪,温言一时手滑。”

被花瓶打中脑袋的小太监应声倒地,血迹流过半张脸。

一声惊呼,几名宫女太监将皇后挡在身后。另一个太监颤抖着欲上前,还未看清温言的动作,只觉得胸口疼得像是要炸开一般,接连后退,随即倒地不起。

“娘娘,温言是习武之人,你当真觉得在饭菜里**,温言就会任人宰割?”温言将颤抖的手掩进衣袖中,“娘娘私下调派禁军,要是陛下知道了……”

“放肆!”

“哈哈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温言连陛下谕旨都敢违抗,何况皇后娘娘这下三滥的伎俩,大不了今日温言就将皇后娘娘的寝殿搅个天翻地覆。娘娘是一国之母,温言动不得,可这屋子里其他人,温言想杀便杀,想砍便砍,要是血弄脏了娘娘的地毯,还望娘娘恕罪。”温言缓了口气,冲着屋外喊道:“敢问屋外的是哪位当值?本将军与禁军统领徐大人素有几分交情,今日温言若是死在这,参与此事的所有人,除了皇后娘娘,都得给本将军陪葬!若是有幸让本将军活着出去,不用陛下动手,本将军亲自来。哈哈哈哈……”

温言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他们或许忘了她“鬼将军”的称号,皇后当真以为她是那些失了贞操就任人摆布的女儿家不成。

“温大人这又是何必呢,皇后娘娘一片苦心,还望大人明白。”一直隐藏在帘子后的定远侯走了出来。

“我就说嘛,这等场面怎么能少得了侯爷?”齐袁俞还未现身,难道他并不知此安排?“甯王殿下也就别藏着了,这毕竟也是你我之事,再藏着就没意思了。”

“此事怎好叫殿下费心……”定远侯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待到他日,殿下登基,温大人便是皇后,是这南玄的国母……”

“这等好事,还是留给其他人吧,我温言没这个福气当什么国母。”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这宫中有齐袁林的眼线,希望他能早些看出这里的不对。“侯爷这么做值得吗?铤而走险,若是被陛下撞个正着,想必您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吧。”

“温大人不必担心,陛下此刻正在休息,况且除了打碎个花瓶,这也没闹出什么动静不是。不过本侯却也是失策了,没想到温大人内力如此深厚,若是换了常人此刻早就动弹不得,意识模糊了,大人竟还如此清醒,本侯佩服。不过……本侯劝温大人还是不要用内力强行压制的好,若是不让药性释放出来,大人的身体不免要受些伤害。”

不用定远侯说,温言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这绝不是一般的**,体内的那团火……这是**。

“再过一盏茶的功夫,恐怕大人内力再深厚也没用了。”

“是吗?哈哈哈哈……”温言强撑着拾起桌上花瓶的碎片,“无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帐,温言日后有的是时间和侯爷、娘娘算。”碎片划破手臂,鲜血染红了衣衫,剧烈的疼痛让温言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兄长!”见温言如此冥顽不灵,皇后眼中起了杀意,她是想为齐袁俞找个帮手不是找个仇人。

定远侯摆摆手让皇后稍安勿躁。

“大人此话差矣,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的,这命啊,大人不得不认。侍卫何在!”定远侯厉声叫道。

“在。”

“扶温大人下去好生休息。”

“是。”

温言用尽体中的最后一丝力气起身闪过两名侍卫,掌风来袭,两侍卫都以为温言早已无法动弹,谁都没有准备,温言钻了空子来到皇后面前,直到碎片架到皇后的脖子上。

“侯爷,哈哈……咳咳……娘娘最好别动,温言手抖,怕不小心伤了娘娘,这脖子可是极为脆弱的地方,轻轻一划,血流不止,到时候只怕……咳咳、咳咳……神仙都回天乏术。”

“温大人,你这是要鱼死网破不成?”定远侯显然也是急了,他低估了温言,没想到这女人竟是这般难啃的骨头。

“黄泉路上寂寞,有皇后娘娘相伴,温言……值了。”

屋内瞬间涌入侍卫,定远侯让他们稍安勿动,“温大人能撑到什么时候呢?只怕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吧,就算本侯下令放人,大人能走得出去吗?”

温言将受伤的左手挤压在茶几上,疼痛席卷全身,温言长吁了口气,强行将意识拉回。“侯爷说错了,温言没想活着出去,说了是让皇后娘娘陪着温言一起走。”

定远侯眼中满是杀意,“温大人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侯……”

“北离使臣杜若墨前来拜见皇后娘娘。”

温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若此刻冲进门的是陛下或者齐袁林她都不会吃惊,但是万万没想到会是杜若墨。

“出去看看。”定远侯吩咐身边人。

院中传来打斗声,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杜若墨迈过门槛在屋内现身。

“这是……”杜若墨面上带笑,环顾屋内的一片狼藉,最后目光落在温言身上,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臂,眼中顿生杀意,看向定远侯。“若墨进宫本来是拜见陛下的,但是曹公公说陛下睡下了,若墨想着此番前来京师也有些日子了,还没来拜见皇后娘娘,实在是太过失礼了。不过……侯爷这演的是哪出啊?”

“哼,正如杜相所见,温言试图行刺皇后娘娘,本侯正打算将其就地正法。”一个温言还没搞定,又多了个杜若墨,就算定远侯早有准备,也万万没料到杜若墨竟会来掺和一脚。

孟离守在杜若墨身侧,环视一众的侍卫。

“温大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皇后娘娘,是该就地正法,不过……侯爷,等下您杀了温大人,是不是也打算给若墨扣上个北离刺客的名号?北离使臣杜若墨暗中勾结南玄大将军温言,妄图颠覆朝政,行刺皇后,定远侯及时赶到,将两人就地正法,死无对证。”

“杜相,本侯劝你还是不要掺和我南玄之事,速速回你的北离去。”定远侯被杜若墨说中了心事,不免恼羞成怒。

“那可不成,温大人对在下有救命之恩,若墨怎可弃温大人不顾而自行离去。”

“那好,本侯便成全你,杀了你们两人,本侯也好向陛下交差。”

“侯爷别急,生死之事,若墨早已看开,不过若墨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若墨一直有个疑惑,侯爷为何极力反对两国和谈,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几日前若墨终于查明,两国交战,陛下爱惜温大人,拨款给温大人的粮饷只多不少,这年年岁岁下来,侯爷在里面捞了不少的好处吧。”

“你……信口雌黄……来人!”

“真真假假,到时候陛下自会查明,若墨进门前将侯爷贪污军饷的证据交给了陛下宫里当值的小公公,让他等陛下醒了就将信呈上去,算着时辰,陛下也快要醒了吧……”

“你交给哪个公公了?”定远侯拔出剑来欲架到杜若墨脖子上,却被孟离制住。

“那就要侯爷自己猜了,陛边伺候的宫人数不胜数,侯爷不妨带着禁军去逐个审问,总能问出个结果来,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在下能活着出去,趁着陛下没醒,将信收回来,这样未尝不是个法子,毕竟若墨是个外人,南玄朝堂之事若墨本就没心思掺和,今日以身涉险不过是为了报恩。”

“杜相,就算你不掺和,难保温大人不记仇,她刚刚可是说了,若是能活着出去,我们这些人都得死。”

“哈哈哈哈……”杜若墨放声大笑,彷佛在嘲笑定远侯一般,“侯爷,您将温大人逼到这分上,还不让温大人说两句话痛快下吗,侯爷竟还当真了。”

“兄长,人不能放,为了皇儿,温言她没胆子……”

“啊!”皇后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只见红色的血线出现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皇后惊声尖叫。

“娘娘,咳咳……温言胆子大着呢,杀的人不计其数,手起刀落,温言有什么不敢的呢。”

杜若墨起身,周围的侍卫欲上前拦截,被定远侯制止住,杜若墨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走到温言身边。

“我来晚了。”杜若墨看着温言手臂上的伤痕,小心翼翼地用布条将伤口包住,“对自己下手,怎还这般不知轻重。”

温言此时的手臂只能用皮开肉绽四个字来形容,杜若墨看得心疼。

“没事儿,不疼。”温言脸颊泛红,眼中弥漫着一层水雾,下唇被咬破了皮,透着血红,一张俊秀的脸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心生怜意。

“侯爷,好好考虑考虑,就算侯爷真要杀我二人,我这侍卫武功也还算不错,能应付一阵子,到时候惊动了其他人,可别还未杀得我们就把陛下给招来了。侯爷不妨听若墨一言,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不多言,我与温大人自也不会多言,皇后娘娘爱子心切,一时犯了糊涂而已。”

定远侯死死盯着杜若墨,想辨别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甯王殿下驾到。”

“母后!”齐袁俞进门便看到温言手持碎片挟持皇后,不禁双眉紧皱。

“殿下来得正好,温言勾结北离杜若墨妄图行刺皇后娘娘,本侯正要将他们就地正法。”

“皇儿、皇儿……”见到齐袁俞,皇后的眼中尽显慌乱,今日之事是她与定远侯谋划,齐袁俞并不知情,皇后只等着事成了再命人传他入宫。

齐袁俞稳了稳心神,看向温言,“若母后做了得罪温将军的事,还望将军多多包涵,袁俞在这先行替母亲赔礼道歉。”

此情此景,皇后和侯爷的打算,齐袁俞了然于心。

“皇儿!”

“原来如此……看来皇后娘娘所作所为,甯王、甯王殿下并不知情。”温言的手里虽还是拿着碎片,可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是靠杜若墨支撑着。

“殿下,您瞧见了,恕、恕下官不能给殿下行礼了。”温言看着齐袁俞,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说道。

齐袁俞转身夺过身边黑衣侍卫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不!”皇后见状强行欲要挣月兑,好在一旁杜若墨按住皇后的肩膀。

“娘娘得罪了。”皇后是他们手中最大的筹码,现在还不能失去。

“舅舅,放他们走。”

“殿下,若是今日放虎归山,日后……”定远侯还在盘算杜若墨口中所说的证据,贪污军饷一事,他自认做得滴水不漏,该处理的人和证据,他早就处理过了,不知这杜若墨是真的有证据还是在诈他。

“本王再说一次,放他们走。”齐袁俞大声呵斥。

“兄长,放、放他们走,放他们走!皇儿不能有事,皇儿你把刀放下,母后错了、母后错了……”

定远侯眼珠一转,心有不甘,“杜相,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本侯放你们一马,你们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若是杜相和温大人胆敢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到时就算鱼死网破,本侯也要拉着两位当垫背的。”

“侯爷放心,在下识趣,今日不过是打碎了个花瓶而已,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都退下!”

杜若墨小心接过温言手中的碎片。

“僵了……”温言靠在杜若墨身上,看着自己僵在空中的手臂,无奈的说道。

“母后!”齐袁俞放下刀,冲到摇摇欲坠的皇后面前,将人扶稳。

“多谢甯王殿下及时出现,劳烦殿下帮温大人找件深色的衣裳。”

瞧着温言整个袖子被鲜血染红,齐袁俞心头一紧。

“来人,拿衣裳来。是你派人去我府里送信?”齐袁俞看着杜若墨,问道。

“殿下来得及时,若墨替温大人谢过殿下。”

“今日温大人同皇后娘娘相谈甚欢,不免多饮了几杯,喝醉了,有些失态了,还望娘娘、殿下、侯爷见谅。”杜若墨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衣裳,套在温言身上。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好热,温言想一头栽进湖水里,体内躁动不安,四肢无力,意识渐渐模糊,温言只能强撑着。

“鲁园,帮本王送温将军和杜相出宫。”

“是。两位大人,请。”

定远侯瞥了一眼他们,冷哼了一声,甩开袖子,转身离去。

“对不起……”齐袁俞声音虽小,可温言却听得真切。

“谢谢……”两人擦肩而过,温言冲着齐袁俞小声说道。

温言从未觉得出宫的路这么漫长,每走一步都彷佛要了她的命一般。

杜若墨的手指轻触温言的嘴唇,将一粒药丸放入她口中。“吃了,能暂缓些痛苦。”

温言费力的将药丸吞下。“杜兄,你不应掺和进来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七当日救命之恩,若墨又岂能不报。”

“你……都记得。”

“不曾相忘。再忍忍,出了宫我们就回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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