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财小婢 第十章 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作者 : 佟芯

裴咏希咻咻咻的往前跑,到了前面安全的地方才停下。

她望向怀里的美人儿,显然傅云谦受到太大的打击,表情呆住,看起来像是……魂魄都飞了,只剩下躯壳。

呃……完蛋了,这英雄救美的戏码,居然上演在她与他身上,而且他还是那个被救的美人,也难怪他会禁不起打击。

“傅云谦,你还好吗?”傅云谦听到她的呼唤,这才醒过神来。

“那不是火药,是烟雾弹。”他觉得很重要的提醒道。

“是吗?”裴咏希一愣。

“快放我下来。”

裴咏希马上放下他,心想,她肯定会被骂得很惨……她还是主动认错吧。

“对不起,我不该抱着你跑……”

“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的。”

欸?裴咏希感到惊讶,傅云谦竟不怪罪她。

她不知道,傅云谦是看她历劫归来,待她变得宽容,舍不得多骂她几句。

“下一次我不会……”

“没有下一次。”傅云谦淡定的语气里带有隐隐恼火。

“是!”她会反省的!

“把这件事忘了。”实在太伤他的男子气概了。

“是!”裴咏希应声后,偷偷瞥了眼傅云谦,只见他走路偏了一下……看来他真的很受伤,只是在故作镇定。

傅云谦也希望自己能够淡忘掉这段人生里的耻辱回忆,却在察觉他的属下全像笨蛋似的跟着裴咏希一道跑来,看到他被裴咏希抱着跑的丢脸样,忍无可忍了。

他朝一干护卫发怒道:“那是烟雾弹,你们跟着跑来做什么,还不快去捉人,别让二少爷跑了!”

护卫们立刻回头,而傅云凯想趁着烟雾弥漫之际逃走,当然没这么容易,没多久就被护卫们逮个正着。

在移送官府前,得先送回傅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傅云凯得先受家规惩罚。回程的途中,裴咏希和傅云谦同坐马车,她好奇的问:“要是你,你会如何惩罚他?”

“我要将他千刀万刚,五马分屍。”傅云谦想到傅云凯竟敢对裴咏希起色心,就咬牙切齿的怒火高涨。

说得那么可怕!裴咏希捣住胸口还真的被他吓到。

“开玩笑的。”傅云谦淡淡的道:“就照家规吧,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回到傅府,傅云凯被护卫押下车,他就像落败的公鸡斗志全失,双眼空洞,一步步缓慢的被拖着走。

傅老爷一接到消息,早在大厅里等着,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严肃。

王氏忐忑不安,知道儿子闯了大祸,懊恼着没及早发现儿子的意图阻止他,现在她也只能想办法求情了。

裴咏希以大少爷之姿,领着成为丫鬟的傅云谦先踏进大厅,接着傅云凯被押进大厅里,傅老爷一看到他,马上拿来要下人备好的长棍子,重重往他背上打去。

这一棍,让他吃痛的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傅老爷又再打,边打边骂,“你这个混小子!你做了什么事!你竟背叛傅家,吃里扒外伙同外人想毁了永丰堂,你这样对的起傅家的列祖列宗吗?”

王氏心疼儿子挨打,冲上去抱住棍子不让丈夫打下去,“别打了,你打那么多下是想打死儿子吗?你怎么不问他是不是受冤枉的!”

傅老爷动不了棍子,朝她怒道:“冤枉?他身边的人,还有被收买的那些人都招了,人证物证都有,哪里冤了?”

王氏死活都不肯松开棍子,哭着喊道:“那也不能像猪狗一样打啊,你也得听听他怎么说,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苦衷……”

傅老爷气得发抖,“你……就是你这么惯着他,他才有今日!”

“难道你就不惯着吗?”王氏吼回去。

“你还敢回嘴!真是气死我了!”

傅老爷推开她,捉着棍子想打小儿子,王氏只能朝站在一旁的继子,也就是裴咏希大喊救命。

“云谦,你不是说广平堂的杨当家才是这起纵火案的主谋吗?云凯是受到他的怂恿才会犯胡涂的,你能不能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裴咏希看到王氏的纵容,心里叹道真是慈母多败儿,她学着傅云谦向来淡定的语气道:“他不只是和杨当家勾结,想毁了永丰堂,今天他还绑架了我的丫鬟冰儿当诱饵引我到郊外废墟,买凶杀我,你真的要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此话一出,傅老爷狠狠倒抽了口气,王氏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儿子,结结巴巴道:“不,这种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当她儿子有多乖巧吗?

裴咏希冷冷一笑,“杀手都捉到了,也已经承认是收了他的钱办事,现在人关在云山院里让人看守着,不信的话可去盘问。”

傅老爷知道长子不会说出没有凭据的话,肯定是罪证确凿,他痛心地朝小儿子问道:“云凯,你大哥说的话是真的吗?快说!”

王氏也望向儿子看,殷殷冀望着他说没有这回事。

跪坐在地上的傅云凯被打得狠狈,他垂着头,久久都没反应,在傅老爷等得火气上涌,又一次要求他开口前,他低低发出了声音。

“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杀死他了……只差一点,他就不存在了……”

傅云凯口中的那个他,显然就是傅云谦。

傅老爷听小儿子说出那么可怕的话,对他感到失望的道:“云凯,你怎么可以做出弑兄这种事……”

王氏也吓得捣着嘴,不敢相信儿子有这种狠毒心肠。

傅云凯抬起头,神情睁狞,又流露痛苦的道:“既然傅家都已经有了元配生的长子当继承人了,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当初不要生下我就好了,我就不会活得那么痛苦了!”

他显然已经崩溃,大叫完后,用力捶打着地面。

傅老爷原本想再拿棍子痛打他一顿,见到这一幕顿时停住手。

王氏痛哭,向前抱住儿子,阻止他自残,“老爷子,云凯是长久以来被云谦压到底,觉得样样都不如云谦,感到委屈痛苦,才会一时糊涂做出这些事来!你想打死他,不如先打死我这个当娘的吧!”

傅老爷比起王氏更为理智,他就事论事道:“你在说什么混帐话!这小子吃好的穿好的,哪里委屈他了,分明是他自己不长进、自己要犯错的,怪不了人!”

说完,他叹了口气,“这案子由京兆尹亲自查办,云凯这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不如主动自首认罪,好减轻刑罚……”他顿了下,头疼的道:“在那之前,得先跟家族长辈们禀报这件事,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这要他怎么开口呢?

王氏听到丈夫狠心的要将儿子送去官府,又说要禀报傅家的宗族长辈,她情绪激昂的阻止道:“老爷,你不能禀报长辈们啊,要是被他们知道云凯做的事,恐怕会认为他让傅家蒙羞,将他除族!老爷,他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舍得他被驱逐出去,若是离开傅家,你要他怎么活下去!而且这事一传出去,对永丰堂的商誉更不好,外人会如何议论,说兄弟阅墙什么的,可让人看笑话了……”

王氏抱住丈夫的腿,哀求道:“老爷,法子是人想出来的,云凯其实也是被杨当家利用的,乾脆向京兆尹求情说云凯他什么事都不知道,是受到利用一时糊涂,全都推给杨当家,这样云凯的刑罚就能减轻,长辈们也能容得下他!更何况云谦其实也平安无事,云凯买凶又没有伤害到他一根毫毛。老爷,你要想仔细啊!”

王氏苦苦哀求道,竭力为儿子央求一条活路,傅老爷听得迟疑了,他再怎么想秉公处理,身为一个父亲仍究是有私心的,更何况他向来都偏宠小儿子,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小儿子被赶出傅家,再想到小儿子说着他活得很痛苦的神情,更是为小儿子感到心痛……

傅老爷一时不知该怎么做了,他望向傅云谦,似在寻求他这个长子的意见。

裴咏希冒充傅云谦站在傅老爷面前,看出傅老爷的心软,看出他希望傅云谦能同意王氏的建议,把小儿子的罪全都扣在杨当家顶上,好减轻傅云凯的罪行,不让他被除籍赶出去。真的是太自私了,居然把决定权丢给傅云谦,希冀他替傅云凯掩盖犯罪事实。

裴咏希瞥向身后的傅云谦,对于父亲的偏袒,他面无表情,是当真无所谓,没有感觉吗?可是她……无法无所谓!

裴咏希义愤填膺的道:“爹,你希望我对你说好,帮着你替傅云凯掩盖他的罪行,对京兆尹供称他都是被冤枉的,他没有和杨当家勾结吗?别傻了,犯过的错无论如何掩盖都是错,更何况他还想杀我,完全没有悔过之心,我留下他,是要让他有机会再杀我第二次吗?”

“不是的,爹不是这个意思……”傅老爷被看穿私心,脸色一阵白。

傅云谦看出父亲的心虚,眸底一闪冷意。

终究,在父亲心里,他的性命不足以与傅云凯相比。

裴咏希真是看不下去,哪有这种只偏心小儿子的父亲,太令人伤心了,她替傅云谦打抱不平的道:“爹,只有傅云凯才是你儿子吗?从你知道傅云凯买凶杀我到现在,你怎么都没有问一声我好不好,我有没有受伤?就只希望我替傅云凯月兑罪,我不是你的儿子吗?”

此话一出,不只是傅老爷震惊愣住,傅云谦更是惊骇不已,脸上早已无法维持平静。

这个笨蛋!她在说什么话?

裴咏希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满月复的愤慨让她毫不保留的为傅云谦发声,“爹,这些年来,你有发自肺腑的关心过我吗?自从我娘过世,你将二娘抬为正室后,你心里就只有他们母子两人,对我是漠不关心,不在意我的感受,在我因为被二娘蓄意陷害,吃到蟹肉严重过敏发烧,躺在床上时,你也是一样漠视,依然和客人们喝茶下棋。你老实说,我唯一存在的理由,就只是傅家的继承人,为扛起永丰堂存在,不是你的儿子吧!”

她真的疯了!她说的话是血淋淋的真实,像是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憎恨挖了出来,让他的心事赤果果的公诸于世。

傅云谦额暴青筋,真想阻止她,冲上去捣住她的嘴,可以他现在是李冰儿的身分根本办不到。

傅老爷不是不知道长子对他有怨言,毕竟他早看到长子这些年来对他的客套冷淡,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选择视若无睹,好让自己日子好过一点,没想到他的漠视导致长子认为他不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只是将他当作让永丰堂永续经营的工具。

霎时,傅老爷惊觉到自己做错了,且错了好多年。

他老泪流下,愧疚的道:“云谦,对不起,爹确实是忽略了你,因为只要看到你的脸,就会想起你娘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有时候想多跟你说几句话、多关心你,可是一看到你就觉得既心痛又心虚,无法面对你……对不起,是爹的错……对不起,爹以后会对你好一点,这件事爹会秉公处理,不会再偏袒你弟弟的……”

裴咏希当真傻眼了,没想到傅老爷的反应会是痛哭流涕,但傅老爷将话说开了,让人看到他的真心,也是桩好事。

最震惊的莫过于傅云谦,父亲对他的一句句对不起割痛了他的心,让他明白原来父亲不是不在意他,是因为愧疚、因为内心深藏的罪恶感,才无法坦荡荡的面对他,这令他多年来深藏的怨恨渐渐淡去了。

王氏还是第一次看到丈夫痛哭的模样,听他哭着说出对傅云谦的愧疚,说会秉公处理,不会偏袒傅云凯,真让她害怕极了。

她颤抖着唇央求道:“老爷,你不会真的要如实禀报宗族长辈们吧,求求你……你饶过云凯吧,以后我会把他看得牢牢的,不会再让他出去惹事生非……”她望向动也不动,像个活死人的儿子,乞求的道:“你看,云凯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他病了,你就可怜可怜他……”

傅老爷看到王氏仍是纵容着儿子,企图遮掩他的罪行,忍无可忍的瞪向她。

当初要不是他宠妾灭妻,他那温柔体弱的元配也不会活生生被气死,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今,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你给我闭嘴!”

“老爷,不行的……”王氏看出他大义灭亲的决心,摇着头哭求道。

“你再说多一句话,我就休了你!”傅老爷发狠的道。王氏一愣,紧接着放声大哭,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而在傅老爷吩咐下人把傅云凯押下去后,一切也就暂且尘埃落定,裴咏希跟傅云谦离开了大厅,回去云山院。

裴咏希像个小媳妇的走在傅云谦背后,好几次想开口,最后都龟缩了回去。终于,她鼓起勇气朝着他的背出声道:“傅云谦,对不起,我太多话了,我实在是气不过你爹那么对你,才会一时晕了头的说出那么多不得体的话……”

傅云谦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她。裴咏希小心地打量他,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平静,还朝她微微喰起笑。

“谢谢你。”

没想到他会向她道谢,裴咏希傻住了,“厦?”

“还杵着做什么?回去了。”傅云谦一脸好笑的看她,转过身又往前走。

“是!”裴咏希露出笑容,快步走,与他并肩。

傅云谦忍不住望向她,脸上有着从未有的柔情。

他回想起很多事,想起在永丰堂发生最大的危机时,是她陪着他渡过;想起在她不见时,他那心急如焚到快无法呼吸的心情,还有方才在大厅里,她为他打抱不平,他内心所受到的温暖冲击。

他想,如果不是她,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听到父亲说出真心话,光是一句谢谢,恐怕无法让她明白,他有多么感谢她。

之前护卫们在他背后窃窃私语的说着他喜欢她时,他否认了,而今他再也无法否认他喜欢她这件事。

他认栽了,他承认,他早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隔天,傅老爷请来了傅家的宗族长辈们,坦诚了傅云凯和广平堂勾结,放火烧毁北郊仓库一事。

长辈们都极为震惊,他们知道广平堂当家是最可疑的嫌犯,无奈证据不足,不能将他送官,一个个都痛骂着杨广卑鄙无耻,万万没想到,傅云凯也掺了一脚。

虽然究其原因是傅云凯想自立门户,才会受到杨广的利诱怂恿铸成大错,但不管如何,他动了永丰堂就是千错万错,他做了最人神共愤,让傅家列祖列宗蒙羞之事,长辈们无法容忍,有半数的人决意将他除族,说这种白眼狼不配当傅家人,但也有人说,傅云凯被逐出傅家,又背上牢狱之灾,恐会更伤永丰堂的商誉。

王氏逮住这机会,哭着央求长辈们救救儿子,以闹大了会损害自家商誉,被外人看笑话为由,想减轻儿子的罪。

傅老爷却是没一丝私心的,要求长辈们公事公办。

傅老爷认为,小儿子一错再错,连弑兄之事都做得出来,务必要让他真正的受到惩罚,使他真心悔改才行,替他蒙蔽罪行只会害了他一生。

最后,傅云凯运气好的没被除去族籍,理由是傅家的男丁过少,为了让永丰堂永续经营下去,傅云凯有留着的必用,说穿了就是当备胎。

当然,也不能让他真的威胁到傅云谦,日后要分家出去,且不得住在京城。

不过前提是,他得熬得过牢狱之灾再说。

看到丈夫要将儿子送到官府去,王氏哭得死去活来,像是他一去就不会回来了。

傅老爷看她哭得快断气了,劝她道,只要儿子主动认罪,且有悔过之心,京兆尹会视情况减轻他的罪刑。

然而,王氏依然听不下去。

傅云凯的反应倒很平静,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是什么,就这么顺从的上了马车被载走了。

傅云凯都被送去官府了,傅家当然更不能放过杨广,若不是他的怂恿,傅云凯也不会做出这一连串泯灭良心的事来,让傅家蒙受巨大的损失。

傅云谦使计成功收买了杨广身边多名心月复,让他们一同背叛杨广,一一详实的说出杨广是如何怂恿傅云凯陷害永丰堂,举证杨广就是纵火案的主谋,用来纵火的油包就是杨当家吩咐他们备妥,交由永丰堂某个被收买的管事去藏的。

但这些罪证还不足够让杨广凄惨,傅云谦怕他会找替死鬼顶罪,另外挖出了几件杨广曾做过的卑劣旧事,这些罪加起来,足以让他蹲上比傅云凯还久的苦牢。

杨广就在正和小妾酣甜大睡的状况下被官兵捉了,广平堂算是这么毁了,遭到百姓们唾弃,旗下各个铺子饭馆都门庭冷清,没人上门。

永丰堂受到的伤害仅仅比广平堂小一些,纵火案与傅云凯有关,虽然傅云凯去坐牢这大义灭亲的作为,让不少人认为永丰堂公私分明,不包庇自家人,但这负面的丑闻或多或少都损伤了商誉,人人都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闲聊,旗下店铺生意亦受到影响变差了,更造成某些客户心里有疙瘩,不再信任永丰堂。

傅云谦也只能将之当成过渡时期,认为日子久了,便能消弭这些耳语,对府内和商号里的人下了封口令,不准再议论此事。

他有自信,只要永丰堂维持一贯的童叟无欺,以顾客为先,追求品质的态度,便能重新取得客户的信任,让永丰堂重返过去受人推崇的龙头地位。

而在傅云谦积极重整永丰堂之际,裴咏希也没得闲,忙着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她忙着促进傅云谦和傅老爷父子间的感情。

傅云凯被送入牢里,王氏因此大病,他爹心情怎么会好?就怕心理会影响生理,让身子骨变得更差。

裴咏希认为这是傅云谦关心父亲的大好机会,趁着两人交换身体之际,冒用他的名义约他父亲每晚都一起吃晚膳,试图让他们父子关系变得亲近。

傅云谦得知她先斩后奏的行径是有点不快,但也没有拒绝,透露出了他是关心父亲的,虽然父子俩单独用膳免不了有些尴尬,不过她认为两个人肯面对面相处,就是好的开始。

第二件事是,裴咏希忙着帮傅云谦想赚钱的法子。

仓库被烧,导致永丰堂亏损十万两这件事她可是记得牢牢的,加上傅云凯被关进牢里,毁坏的商誉更是无法计算的损失,她想永丰堂必须要有新的商品,新的气象,才能抵消那负面的丑闻,最好是能热卖成为话题的商品,同时可以赚进大把银子弥补亏损。

而裴咏希也想好新商品了,愈想愈觉得不错,这天两人从商行回到府里,她便朝傅云谦提议的道:“傅云谦,我们来卖减脂茶吧,肯定会热卖的!”

“减脂茶……那是什么?”傅云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减脂茶是现代才有的,他当然不知道。

裴咏希对他解释,“减脂茶是一种用药材调配出来的茶饮,能用来减肥,让身材变得更苗条纤瘦。”

傅云谦听明白了,但仍是有疑惑,他模着下巴怀疑的道:“喝了能变瘦的茶,真的会有人买来喝吗?”

裴咏希钗着腰,认真的说了起来,“你是男人,你当然不知道了,女人对于体重可是在意的很,像府里的丫鬟就时常在聊如何让自己的身材稳纤合度,有人是易胖体质,光喝水就会胖,为此不吃饭想饿到瘦;有的是有喜欢的人,希望自己变瘦变美一点,好让心上人喜欢自己,所以这减脂茶是很有商机的,而且只要一喝就会有效果,能透过体内环保帮你减重,减轻身体负荷……”

“体内环保?”又是听不懂的名词。

“呃,就是让你拉肚子,帮人把身体里的废物毒素清得乾乾净净,达成瘦身的效果……”裴咏希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含糊地说。

傅云谦听到拉肚子三个字,颇有疑虑的道:“这没问题吗?月复泻毕竟伤身。”

“放心,这减脂茶只要适当的喝,不喝过多,也不要胡乱变更药方,就不会伤害身体,我有药方子,我可以写下来让你拿给大夫看,你觉得没问题再来制作。”

裴咏希会想到要做减脂茶,也是从府里的丫鬟们身上得到的灵感。

她的个性不像李冰儿那么冷淡,遇上丫鬟们会主动打招呼,也为了让仇视她的丫鬟们对她有好脸色,她会小小的讨好她们,例如出门时,她就会特意买好吃的请她们吃,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东西都吃了,她们也不好再摆脸色,到如今她和她们称不上关系变得有多亲密,但是遇上了也会闲聊个几句,因而聊到减肥这个话题。

裴咏希曾经在联谊会上被有好感的对象嫌太胖,因此报名过减肥班,喝过减脂茶减重,还曾动手做过减脂茶,做出了兴趣来,所以她知道药方,可以提供给他。

“若是这方子没有问题,听起来很不错……”傅云谦被说动了,天底下女人的钱最好赚,想想商铺里卖的胭脂水粉和上等的丝绸布料,都是卖得最好的。

“何只不错,这是个赚钱的商机,你若是有疑虑,可以先挑几间铺子试卖看看!”裴咏希说得都双眼发亮了,她又补充道:“对了,你的药铺都有大夫在吧,毕竟每个人的体质各有不同,有人虚寒有人燥热,这减脂茶要是能先把个脉,配合客人的体质调配饮用量,我相信效果会更好,更不伤身。”

她双手握起拳,凝视着他,双眸眨啊眨的好闪亮,“傅云谦,来卖这减脂茶吧,一定会大卖,为你弥补十万两亏损的!”

傅云谦看她竭尽全力的说服他,在听到她说可为他弥补十万两亏损这句话时,心里很感动,原来她是真的把永丰堂亏损的事放在心上,为此想了法子好帮助他赚钱。

傅云谦又想到她为了让他和他父亲的感情变好,促使他们每晚共进晚膳,连她变成他时也努力的扮演好他的角色陪父亲聊天。

他不禁想,她为他做了这么多,远远超出一般朋友的用心了吧?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看待他的,她应该不会还只是将他当成朋友……

在傅云谦发现自己喜欢裴咏希后,从来就不曾想过要向她表白。

他绝对不是胆小,而是——他可是傅云谦,他是高高在上的,哪里有他主动向女人表白的分,他不会随便做出这种事的。

所以他决定按兵不动,静静的观察着裴咏希,试图从中了解她真正的想法,从她用心为他想出卖减脂茶这生意来看,他确定她是暗恋他的。

傅云谦咳了咳,决定单刀直入,免得她苦恋他太久,这可是他的贴心。

“裴咏希,你对我这么好,事事为我设想,还帮我想赚钱的法子,该不会是……迷上我了吧?”

裴咏希刚好说话说得口渴在喝茶,听到这句话差点哙到,她拍了拍胸脯,顺顺气才道:“傅云谦,你少自恋了,我才没有迷上你!我是把你当成朋友才会帮你想赚钱的法子,这只是我对你的义气相挺而已,你千万别乱想!”

裴咏希这么说,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绝不能对傅云谦产生奇怪的念头。

她怎么可能迷上这个恶魔,她才没有喜欢被虐待的癖好,何况等找到恒山法师,等法师施完法后,她就要离开傅家了。

她永远都记得,当初两人刚换回身体,他毫不留情的赶她走,所以她才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等到那时候,他还会让她留下来。

更别说他是傅家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她只是个丫鬟,门户之见向来都是存在的,她不认为他会看上他,更不认为两人会有好结果,她喜欢上他不过是徒增自己的痛苦。

她以前看过太多这类狗血的电视剧,完全不想成为主人翁,那对她来说太悲惨了。

该死的,他真不想再听到朋友这两字!

被裴咏希一口否定,傅云谦真是深感难堪,哪个女人见到他不迷恋他,就只有她毫不迟疑地说他自恋,还说她帮他想赚钱的法子只是因为她将他当成朋友,她是对他义气相挺而已,要他千万别乱想。

明明裴咏希曾经对他承诺过伙伴两字,绝对有比她所说的朋友、义气相挺更深的含意,再加上她时不时对他露出害羞表情,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他并不认为她会不喜欢他。

对,她肯定在说谎,她是因为太害羞了,怕丢脸,才会在他面前否认喜欢他这事实……

“裴咏希,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呢?”傅云谦对自己说,他说这句话绝不是在向她表白,只是用来试探她而已,好端看她的反应。

裴咏希都听愣了,足足发呆一盏茶之久,第一个做出的反应是……

“哈哈!傅云谦,你在开什么玩笑,别说这种笑话好不好!我都笑到快肚子痛了!”她咧着嘴大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

傅云谦刷的脸色难看,感觉像被她打了一巴掌。

裴咏希看他脸色极差才惊觉不对劲,收敛起笑道:“呃……傅云谦,你怎么了?是我笑、得太大声了吗?”她说错什么话了?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这个蠢蛋!

傅云谦真的是气炸了,然而表面上他仍然维持优雅的形象。

“对,是开玩笑的。”他只能这么说。

“我就说嘛,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裴咏希笑嘻嘻的道,暗自吁了口气,真是吓死她了,突然向她告白,要是她当真了,肯定会被他毫不留情的讥笑,幸好她够机灵。

傅云谦觉得再说下去肯定得内伤,他深深吐了口气,回归正题的道:“这减脂茶的药方你是从哪来的?既然要放在药铺里卖,我当然要了解一下出处。”

裴咏希的眼神飘忽了起来,她总不能说是她上网研究出来的……思索半晌,她想到一个好说词。

“是我爹教我的!”

“你爹?”傅云谦回想起来她不曾提过家里头的事,他不禁好奇的又问,“你爹是大夫吗?要不怎会有这药方?”

说一个谎,必须说更多谎来圆,就是她现在的处境吧!

裴咏希硬着头皮胡诌,“这个,我爹以前是游医,对药材有一定的研究,在他死前,他就将这个药方教给了我。”

傅云谦发现到她说话时,眼里带有心虚,像是没有对他说实话,他不动声色的盯着她,追问道:“你和你爹是哪里人,你当初离开傅府,怎么没有想过回去找他?”

干么这么盯着她看,是在怀疑她的说词吗?

裴咏希回避着他投来的眼神,说着似真似假的回答,“我跟我爹是台北人,住在一个叫台湾的岛上,那是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岛屿,你没听过是正常的……”

傅云谦见她瞥扭的说着话,可以肯定她在对他说谎,然而他没有戳破她,有意无意的问着,“对了,先前你跟着我到仓房验货,你怎么会认出西洋钟?你以前有见过?”

西洋钟?裴咏希想起来了,额头微微的泌出薄汗。

怎么办,她说自己住在一个很远很远,连都没听过的岛屿上,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样的她该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村姑,说她见过西洋钟他定会起疑,只能否认。

“什么西洋钟?我不知道啊,我哪里知道这种东西!哈!”她打哈哈的道。

傅云谦看出了她明显的敷衍和隐瞒,心里冷了几分。

从前他不在乎她,纵使不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是附在李冰儿身上的一抹幽魂,他也没想过要问,可是现在她对他的重要性不同以往了,他不只是想知道她的背景,他更渴望知道她所有的事,她的蓄意欺瞒对他不啻是很大的打击。

“好了,出去吧。”他别开眼,挥了挥手道。

“是!”裴咏希原本还怕他追问下去,听他放人,她飞一般的逃走。在她离开后,傅云谦对着阖上的门,重重的吐了口气。

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以捉模。

她到底……对他心意如何?真的不喜欢他吗?

要他承认自己是单恋,是多么伤自尊的一件事。

但要是喜欢他的话,她何必对他处处隐瞒?

倘若……她真的是不喜欢他的,他又该怎么做?

傅云谦发现,搞定一个女人,远比谈成一笔千万两的大生意还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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