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受花蕴哲的情意后,江心宁便向黎飞絮提出辞呈,准备与他一起回“心花怒放”的花屋。
花蕴哲盯着她的床,哭笑不得地露出苦笑。
“就一晚而已,我可以打地铺。”
她的床当然可以睡两个人,不过完全没有翻身的空间,若睡死了,说不定半夜还会滚下床,他可不想做这种自讨苦吃的蠢事。
“打地铺?不行,地板又冷又硬,你不能睡地上。”江心宁低嚷道。
她的反应让他的心里涌上阵阵暖意。
“我是男人,睡地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心宁嘟起唇犹豫着。
花蕴哲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俯身轻啄她的唇。“就这么决定了。”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一贴上她柔软的唇,花蕴哲却难以克制地进一步汲取她口中甜美的气息。
……
江心宁真的累了,靠在他仍汗湿的怀里,听着远处的海浪声以及他沉稳的心跳声,无比安心地睡去。
清晨,南台湾温暖的阳光穿过窗子轻轻洒落,照亮了屋里的一切。
带着咸味的海风由半掩的窗户拂入,窗帘被海风吹得啪啪作响。
江心宁被那道声音吵醒,才睁开眼睛,便发现今天的床铺很不一样。
暖暖的,硬硬的,却极有弹性,她好奇的伸指戳了戳,模了模,却被一声突响的沉嗓吓着。
“一大早就想要了吗?”
闻声,她猛地抬起眼,眼底映入花蕴哲俊美但看来有些颓废的面容,脸儿迅速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经过一夜,他的下巴冒出些许胡髭,为他增添一股说不出的俊魅。
看着她傻愣愣盯着他发呆的模样,花蕴哲忍不住笑问:“还没睡醒吗?”
“醒了。”
说话的同时,江心宁这才发现自己趴在一堵胸膛上。
……
“天哪,我迟早会被你累死……”江心宁低叹一声,真怕自己往后应付不了他旺盛的精力。
“放心,我会好好训练你。”
这句话让花蕴哲的胸膛挨了一记爆栗,虽不痛不痒,威吓意味却十足,她低笑出声后,乖乖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没多久,他便感觉怀里的女子睡着了。
他真的把她累坏了。
花蕴哲满是柔情的凝视着怀里熟睡的柔美脸庞,心里充盈着说不出的幸福感。
虽然两人间迟了将近十年才开始,但他不得不承认,江心宁真是个可爱的小情人!
第四章
江心宁告别了海洋乐园的工作伙伴,与花蕴哲一起回中部。
坐上花蕴哲的车后,她发现后座摆了一堆杂志。“咦,这些杂志是怎么一回事?”
瞥了眼那堆他想视而不见的杂志,他不自在地说:“喔,那些都是杂志社送的。”
“这么多?为什么?”她好奇地问。
“因为专访。”想起那一段得躲媒体记者的日子,花蕴哲暗暗打了个冷颤,语气有些无奈。
前一阵子因为政府宣导台湾农业,报导了全台湾最出色的农业青年,之后他可说是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报导播出后,他几乎天天被媒体记者追着跑,彻底体会身为公众人物的苦处。
幸好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否则他极有可能会疯掉。
江心宁随意抽了一本杂志,边听花蕴哲说边翻阅,这时才明白他这些年来的改变。
而她根本从未彻底了解他。
根据报导看来,“心花怒放”的规模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
撇开被他昵称为花屋的主屋不说,规模不小的栽种区与犹如欧洲花市的鲜花贩售区的结合,是台湾少见的经营模式。
一般花农以栽种为主,花期一到再将花朵分优劣,将它们出口或运进大盘市场批售,而“心花怒放”是直接设置贩售区,让上山买花的顾客也能以平价买到新鲜的花。
“心花怒放”因此打响了知名度,再加上政府宣导台湾农业,报导全台湾最出色的农业青年,意外捧红了投身农业的这些人。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像采花蝶般的花蕴哲真的会甘愿与花、土为伍,成为一个道地道地的花农。
“阿哲,你和我印象中那个阿哲差好多喔!”看着杂志上的报导以及登在上头的照片,江心宁感叹道。
照片里,他穿着沾满烂泥的黑色塑胶鞋,半弯着腰察看花苗的状况,怎么看都不像他。
“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是花花大少。”花蕴哲瞥了她一眼,神情无奈地扬了扬唇。
“你的确是啊!”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江心宁很不客气地吐他槽。
“那是以前。从今以后,我只摘一朵花。”说着,他握着方向盘的大手分神握住她的。
他突然握住的力道不重不轻,让她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阿哲……”
但她还来不及为他充满诚意的话感动,他坚定无比的强调语气又重重落入她耳中。
“我是你的,同理,你也只能是我的。”
不知是因为他握住她的力道,又或者是他充满占有欲的语气,江心宁觉得有股暖流掠过心头,柔柔暖暖的安抚着她的心。
“霸道!”她忍不住笑嗔了他一句。
放开她的小手,花蕴哲不置可否地挑起浓眉。“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心,我不要你跟我在一起时还要提心吊胆。”
知道自己花名在外的猎艳史是她对他却步的原因,他极尽全心想让她明白,他可以为她改变的决心。
“很难不提心吊胆啊!从以前就有好多女人喜欢你……”
杂志上的报导说,外型可媲美偶像男星的花蕴哲一曝光后,占地广阔的“心花怒放”每到周休二日便会挤满人潮,年轻的美眉、上了年纪的欧巴桑,甚至刚上幼稚园的小女孩都成了他的“粉丝”。
不消多说,江心宁也能明白女人们都想亲眼一睹传说中高大俊美的花农花蕴哲的风采。
没人比她更清楚,英俊、温柔、体贴的花蕴哲对女人有一种难以抵抗的吸引力。
思及现在两人的关系,在大学时那种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成为他的女人,应该会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当这样的恐惧掠过心头,她不自觉轻拧眉头叹了口气。
听见她叹息,花蕴哲蓦地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
“怎么了?”江心宁回过神,不解地望着他。
“我是你的!”
他认真专注的语气让她不自觉点了点头。“嗯……”
“除了我妈,我只爱你一个女人。”
听他煞有其事地搬出他的母亲,江心宁忍不住笑了。
她的笑声让他不悦地拧起眉。“我是认真的。”
江心宁看着他正经的模样,赶紧敛住笑,收起轻率的态度,认真的说:“嗯,我知道。”
“吻我。”花蕴哲出其不意地要求。
“呃,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的态度伤了我的心。”他夸张的抚着心口,露出哀伤的表情,讨吻讨得理所当然。
“这里是大马路耶!”最好是她的态度伤了他的心,摆明了是找借口想吻她,这男人真的不是普通白目。
这时虽然不见来车,但她可没大胆到敢在光天化日下上演“补教人生”的戏码。
“没人。”花蕴哲嘟起嘴,摆明了非吻不可。
今天并非假日,屏鹅公路上不但车辆稀少,更别说有半个人影了。
“没人也不……唔……”
江心宁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温热的鼻息已无预警靠近,正准备滔滔不绝的小嘴瞬间被含进他口中。
不知过了多久,花蕴哲气息微紊地离开她的唇,以沉哑的声音道:“其余的晚一点再补。”
被他吻得昏昏沉沉,双眼迷醉,她娇憨地问:“补?补什么?”
“一个吻不够,我还要更多。”
听懂他充满暗示的话语,江心宁避开他幽深黑眸中掠过的浓浓兴味,羞得粉脸发烫。
她再一次体会到,和花蕴哲在一起很危险。
两人回到中部时已经接近午夜。
车子才刚转进山区,亮晃晃的警车号志灯让花蕴哲放缓了车速。
感觉车子慢下,睡得迷迷糊糊的江心宁问:“怎么了?”
“应该是山区例行的临检。”
他停下车,降下车窗,准备将证件拿出来时,一道穿着警察制服的修长身影跟着上前。
等对方接近,他看清了警察的样子,便开口笑问:“阳光,今天轮到你值晚班?”
杨光浚,山区的警察,因为地缘关系,加上与花蕴哲年纪相近,两人交情不错,偶尔会相约到酒吧喝酒。
“是啊,最近有两个通缉犯躲在山区,人没落网前可有得忙了。”
“辛苦了。”
“没办法,职责所在也没有所谓辛不辛苦。”例行公事查看过证件后,杨光浚瞥了花蕴哲身边的女人一眼,压低嗓门问:“终于把人带回来了?”
“嗯,终于。”
“恭喜。早点回去休息,记得多留意门窗。”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杨光浚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花蕴哲朝他挥手致意,将车子缓缓驶离。
听到那名员警刻意压低声音说的话,江心宁赫然想起,花蕴哲说过,为了找她,他差点跑遍整个台湾,不用说,应该是动用不少人脉才是。
那瞬间,她心里漫过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身边这个男人是真的担心她。
细细回想起来,她突然间发现,花蕴哲似乎一直在她身边,父母骤逝后,他出现在她身边的频率更高。
发现她痴痴的凝视目光,花蕴哲分神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对不起。”
“怎么突然跟我道歉?”
“在我不告而别这段期间,你心里应该很着急吧?”
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他闷闷地指着自己的头发无奈地道:“你没发现,我为了你多了好几根白发吗?”
“没关系,就算多了几根白发,你还是很帅。”江心宁由衷道。
花蕴哲挑了挑眉,咧嘴笑得得意。“那当然。”
瞧他得意的模样,她想酸他几句,却忽然发觉窗外的景致很陌生。
“阿哲,我们要去哪里?”看着车子在黑暗中穿过犹如绿色隧道的树林,江心宁忍不住问。
“回花屋。”
“回花屋?”她看向窗外黑压压的树林,心里有说不出的疑惑。
她很肯定,这条路不是往花圃的路。
听出她的疑惑,他开口解释。“花屋在栽种区南方,是一般员工禁止进入的地方。为了避免困扰,有条小路可以回家,所以我们不必从『心花怒放』正门回去。”
“原来是这样。”经他一解释她才想起,认识花蕴哲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前去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