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为胡……秋淑玲呆了呆。
小湘醉糊涂了吗?应该是白姓“胡”才对吧?不过,感情不顺跟姓什么有何关连?
“我看你干脆别再找男人了啦,反正你自己一个不也过得很好?”她摇摇头,懒得再想那个不重要的问题。
明明条件很好,可过去每段感情里,小湘永远是付出较多、委曲求全的那一方,最后又总难逃被甩、被劈腿的命运,既然如此,还不如单身自在。
“不行。”胡湘媚异常坚定的一口回绝,“我不结婚就会变成第三者,我才不要当第三者。”关于这点,她是非常坚持的。
“蛤?”这什么逻辑啊?秋淑玲顿时满脸黑线。不过跟酒醉的人似乎也没法讲什么逻辑,因此她只得耐着性子道:“你只要不谈感情,就不会变第三者了呀。”
“你以为我不想?偏偏我不能没有男人啊……”胡湘媚哀怨的道。
要不是那该死的天性,她犯得着这么自虐吗?
那疯狂渴望着男人的冲动,一出生便潜藏在她的基因里,从远古时代起就操控着她们这一脉女人的命运,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屈服。
她没办法抛开道德枷锁,像母亲和姊姊们那般周旋在男人间,可为什么她们都能轻松拐到死心塌地的男人,她只想从一而终却连找个能共度一生的伴侣都是奢求?
不过这些秋淑玲自然不知道,对于好友无奈的怨怼,她也只当成是好友太渴望爱情和婚姻。
“那就没办法啦,只好下次挑男人时眼睛再张大点吧。这世上也不是真的都没好男人了,像副总编就不错啊。”提起偶像,连三十岁的女人眼睛也冒出小星星。
“那男人到底哪里好,让你们那么崇拜他?”胡湘媚身子不自觉抖了抖。
一听到“副总编”三个字,她就突然觉得周围气温下降了好几度,连带酒也醒了几分。
同事们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怕龙尧宣,但事实上她更不懂为何公司里,包括秋淑玲在内的一大票女性同胞都如此为那个男人疯狂。她们难道都没发现他很危险吗?
她没有任何异能,除了过分美艳的外貌与那点该死的“本性”外,与常人根本毫无分别,但那传承自远古的一点血脉尽管已经极为淡薄,在她身上仍残存着某种极原始、属于野兽的趋吉避凶本能。
她并不晓得龙尧宣是“什么”,也没有任何看穿他的能力,他看来甚至比她还像普通人,平时待人谦和有礼,公事上也算是个不错的上司,但她就是觉得有哪不大对劲。
而且,龙尧宣分明早发现她面对他时的不自在,却又从不问她原因,反而还有意无意的刻意接近她,冷眼看着她的无措,让她更不懂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拜托,他那样若不算好,这世上哪还有好男人?我才奇怪你怎么怕他怕成这样呢!副总编明明风度翩翩,对我们这些编辑也都很关照,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每次看到他都像见了猫的耗子?”心上人被质疑,秋淑玲可不服气了,“看来你的眼光真的要加强,多多欣赏像副总编这种极品,少再找那些劈腿的烂人。”
“不要再提他了……”胡湘媚垮下脸,觉得连喝酒的兴致都没了。这男人带给她的压迫感实在太大,光听到他的头衔都会害她想落荒而逃,“算了,时间已经不早,我想回家了。”
“终于肯回去啦?”听到她说要回家,秋淑玲也松了口气,“那走吧。”
到柜台付完钱后,秋淑玲先去洗手间,而胡湘媚则慢吞吞的朝餐厅外走。
今晚天气有些冷,带着冬天的寒意,但她方才喝了不少酒,脑袋有些昏乱,血液也还热着,因此只觉得很舒服,踏着虚浮的步伐走下阶梯。
或许是楼梯太陡,也可能是她喝多了,再加上脚上的高跟鞋鞋跟太过细长,她不小心踩空一阶,整个人就这么摔了下去。
“啊——”胡湘媚不禁尖叫,慌乱中隐约看到阶梯下有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影,而自己正朝对方扑去——
没几秒,她跌进了某个人肉垫子里,意外发现自己并未感到一丝疼痛。
那是具属于男性的宽厚胸膛,对方牢牢地将她接住,且脚步稳得未动分毫。
呼,还好还好……她松了口气,还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便先忙着道谢,“抱歉,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这人,她肯定摔得破相了。
不管是出于自愿,或是他人正好站在那儿因此不得不出手,她都为对方救了自个儿小命一事感激不已。
而这只雄性生物……咳,这个男人的拥抱感觉出奇得好,令她赖着居然不想起来了。
啊,好舒服……他的阳气浑厚,像这样依偎在他胸前偷偷吸一小口,就让她全身暖洋洋,彷佛多了好几年道行——嗯,这当然只是一种形容而已,事实上她跟某部电影里所说的“麻瓜”没太大分别,根本不懂修行。
只是此刻的这种感觉真有说不出的美妙,令她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快乐的唱歌。
第一次,在男女关系上向来小心谨慎的她,差点冲动的直接开口,问这个连长相都没看清的陌生男人愿不愿意和自己交往……
然而正当她想继续装傻赖着这陌生男人多吸几口阳气时,头顶却传来一道熟悉又清冷的嗓音——
“胡编辑,你是把骨头都跌散了吗? 否则以你平时怕我的程度,怎么还敢赖着不起来呢?”
这个声音……不会……就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胡湘媚全身的血液突然都凝结起来,她极度缓慢僵硬的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果然是那张她最最最最不想见到的脸孔——
“哇!”她吓得在第一时间推开他,表情惊恐,连滚带爬的逃离他身边,纤指更抖呀抖的指着自家上司,“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陶醉的在他胸前赖了这么久。
“让胡编辑这么热情对待,真是不敢当。”龙尧宣的语气仍是淡淡的,瞧着她的眼中没有被冒犯的恼怒,倒有几分兴味。
热情个头!她是怕死他了好不好?胡湘媚心有余悸的想着。如果她十秒前还有任何酒意,现在也全都被吓光光了。
只是……喔,可恶!为什么才推开他,她便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过几秒时间,就开始疯狂想念他温暖的体温?
救命啊,就算要发情,也不是挑这种时候、这个对象吧?
胡湘媚严重怀疑自己是想男人想疯了,或者被劈腿太多次导致精神崩溃,才会对这自己原先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产生妄念。
“这么晚了,副总编怎么没回家……”还跑来吓人?她僵着脸,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感开口问道。
无论如何,他总是她的上司,再说一直以来他也没对她怎样,纵使隐约知道他“不对劲”,表面上的礼数她还是要做到——虽然她强烈怀疑他非但不介意,还很享受看她怕得要死的样子。
他的眉微微一挑,慢吞吞的道:“没办法,我没失恋可以哀悼,只好工作到刚刚,正打算来吃个晚餐。”
胡湘媚确定这不是错觉,他绝对是在挖苦她。“呃……既然如此,副总编你慢用,我先走了。”她承认她孬,没胆呛回去,只能自我安慰这叫“识时务”,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教她是他的部属。
只是当她从他身边绕过,打算抛下秋淑玲自己先开溜时,他的声音却又淡淡自身后飘来——
“你这只小狐狸倒有趣,明明血缘都那么淡薄了,半点天赋也没有,却还晓得要怕我。”
“你怎么知道……”身分蓦地被道破,她错愕的转身望向他,下一刻才忽觉不对,心中警铃大响。
等等,他是谁为什么会晓得她的血缘
她听说过世上有些有真本事的法师道士,看得出他们的来历,功力深厚,要收她这种丝毫没半点道行的混血妖易如反掌。难道……他正是那些隐于人世中的“高人”之一,所以她才打一开始就下意识对他感到恐惧?
胡湘媚暗叫糟糕,可要逃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过于震惊害怕,她的脚像生了根似的被钉在原地,只能看着他缓步走向自己。
“好怀念,已经很久没看到有妖族血缘的人了。”龙尧宣在她面前站定,神情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小动物,“而且还是狐族的。”太有趣了,环星这趟他还真是来对了。
三个多月前,他嫌日子太无趣,一时兴起跑到这间小出版社混时,可没想到会遇上这样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她的“可爱”无关外貌,毕竟活了这么长岁数,什么美女他还没见过?
别的不提,就说这只小狐狸的纯种狐妖祖先好了,那样的风情别说人间,就连天上仙人也望尘莫及,再加上狐族与生俱来的魅惑能力,想要倾国倾城有何难?
可他从来没正眼瞧过那位美丽的狐妖,却对眼前这位产生浓厚的兴趣。
这只弱小又敏感的混血小狐狸,半点妖力都没有,却在第一次见面就察觉他并非常人,而且她尽管疑惑着、不晓得他的身分,却还聪明的知道要依循本能躲他老远。
害他老是忍不住将目光遗落在她身上,表面淡漠,私下却爱故意逗弄,存心看她既困惑又惊慌失措的样子。
胡湘媚愣愣的瞪着他,害怕之余,却也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看到了他眼底微泛的碧光。
那是凡人瞧不见、只有兽与兽之间才能认得出来的异光。
霎时,她明白了,他与她一样都不是凡人,而是妖。
只不过和她这血缘稀薄的小小狐妖不同,这男人恐怕是功力雄厚、道行高深。而且在得知他不是法师或道士后,不但一点都没让她松口气,反而更害怕了。
因为据她所知,在不少妖族眼中,狐妖可是美味的食物,吃了可以增进好几年的修为。
“你、你……”她越想越恐惧,声音抖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我怎么了?”他兴致勃勃的觑着她,似笑非笑。
这表情在胡湘媚眼中看来,就像是垂涎欲滴、随时都想张口把她给吞了。
她一急,月兑口道:“不、不要吃我,我……我不好吃。”呜呜呜,她只是只没任何修行、血缘也淡到不行的混血妖,吃她没好处的。
啥?什么不好吃?
她这太跳Tone的言论让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并在明白后大笑出声。
吃她?喔,她怎么这么可爱,居然以为他是那种还得靠吃其他妖来提升道行的低等妖物?
龙尧宣笑着,一点都不觉得被轻视冒犯,反倒益发觉得她有趣,眼中碧光闪动得更厉害了。
“你、你你笑什么?”她颤抖的盯着他。
“放心。”他扬起一抹心情好、但在胡湘媚眼中却很恶魔的微笑,“像你这么有趣又可爱的小狐狸,我可还舍不得吃呢。”然后,在见她松了口气时,非常坏心的再补上一句,“所以,就算真的要吃你,也不会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