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任之曼发现她好累。
“还在难过?”卫凡深邃的眸子扫来,不明白女人为何一遇上爱情就那么执着。
“那么多年了,突地要放下……”任之曼摇摇头,一方面是感叹,一方面是不认为他是个可以分享心事的对象。
看着她一脸悒郁,再想着昨夜的绮情,卫凡很用心的提出一个建议。
“有人说过,新恋情是最好的疗伤方式……”卫凡敲了敲她的肩膀,让她转过头来。
迎着他的眼,任之曼有半晌,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卫凡鼓励的点点头,再点点头,笑容不自觉变得更坏一些。
任之曼倒抽一口气,恍然大悟。
这男人,真是够了!
“你话中的对象,指的不会是你吧?”任之曼努力在心里,维持他最后一点点做为执行长的尊严。
只可惜,他……还是那个男人。
“我强力推荐我自己。”卫凡凑近她的耳根,对着她拂起一阵热气。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殷勤,也可能是他的建议太过不可思议,纵使任之曼努力压抑,努力装出尊重的样子,却也在几秒钟之后,爆出笑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任之曼捂住唇,抱着肚子,在椅子上笑弯了腰,甚至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执行长,你这一招骗哪个女人都好,怎么会把对象……哈哈……放在我的身上呢?我是谁啊……我是帮你处理那些烂事的秘书耶……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任之曼一边笑,一边摇头。
他真是搞错对象了。
“我没有要你相信我。”卫凡环着手臂,看着她笑到完全无法自抑,深深觉得自己被污辱了,“男欢女爱,没有谁信谁,只有两人对未来的想法一不一致的问题。”
而他认为,在她受了伤之后,或许会是个适合他的对象,看清楚爱情只是虚伪的假象,是不值得珍视的东西。
任之曼抱着肚子,终于笑够了。
她急喘几口气,平复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
刚才是伤心到流泪,现在却是愉快到双颊泛红,这个执行长,果然有安慰人的好实力。
“跟你说吧!”任之曼笑了,“我是个有理智、有着清淅思绪、明白条理的女人,我不会因为看错一个男人,就不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你的想法,跟我的想法完全不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承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但这个男人,不适合她。
卫凡眯起眼,彷佛不相信听入耳中的话。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拒绝他的邀约,还教他死了这条心?
“这不针对任何人的,我只是需要一个……呃!正常一点的男人。”任之曼试图安慰他受创的心,这么多年来,她自然能看清他脸上的情绪。
“我不正常?”卫凡听出来了,眉毛挑得更高。
“你不适合我。”任之曼努力纠正,“不过,我没想到,你倒是个可以聊天说话的对象。”
要找到这么禁得起“消遣、嫌弃”的老板,大概很难了。
卫凡盯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得因为她的“称赞”,而打消好好揍她一顿的想法。
只能说,连他也没想到,他能力超赞的秘书,也是个不将他放在眼里,敢用力拒绝他的女人。
“好吧!我能说什么?”卫凡摊了摊手,发现他对她无能为力,“横竖我也得靠你解决那些纷争,我们就……和平相处吧!”
这一次,任之曼欣喜的同意了。
“很好,那我们就和平相处吧!”她笑盈盈的笑弯她的眼。
月光下,她的脸还是带着泪痕,只是,卫凡不确定,那泪痕是因为之前的伤心,还是嘲笑他的原因。
但,她的盈盈小脸,衬着月光,看起来格外灵秀,教他的心又是一颤。
他再次确定,他有个漂亮的秘书。
打从这次的意外事件之后,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有了隐约的不同。
他仍是事务繁忙的执行长,而她也仍是伶俐处事的好秘书,不过,在处理公事时,他们多了眼神的交流,也多了更多时间的相处。
只因为,她不再加紧工作效率,只为了在下班的时候赶着回家,而是留在公司里,用工作麻痹她的知觉,将一切处理得更加尽善尽美。
而他,受到她认真工作的“感召”,身为执行长的他,也陪着一起晚下班,减少许多与狂蜂浪蝶嬉游的时间。
他以为,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几天,他一定会觉得无趣,岂知,他竟然还上瘾了,只因为他的小秘书,实在太有趣……
“收回你的手,我正在整理下午与主管们开会的资料,而你明天正需要这份报告,去与对方公司周旋,商讨近千万的贸易酬庸。”任之曼停下工作,瞪着肩膀上那一只手,然后将视线往上移,瞪着那双正朝着她笑的勾魂眼。
没有将她口中那个金额庞大的生意放在心里,卫凡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吃饭吧!我快饿死了。”卫凡照例忽略她的要求,将俊脸凑得更近,细闻着她身上的香。
又是那种淡淡的茉莉花香,若有似无的,要靠得很近才闻得到,而他,很喜欢那种香气。
“饿死了就去吃些实际一点的食物,别老是吃我的豆腐。”任之曼没好气的说道。
都不知道他老爱跟在自己后面做什么?
还是说,难得上手的女人,他愈有兴趣?
要不然,她老早就说了他不是她想要的菜,早早教他死了心,他却愈不放弃。
“豆腐女敕啊!好入口。”卫凡猜想,自己有潜在的被虐倾向,不爱那些奉承的大小姐们,反倒找骂挨。
任之曼丢去一个杀人般的眼神,然后看着从印表机印出来,热呼呼的会议报告。
“不知道……被五百张的纸砸到头,会不会脑震荡?”她自言自语,还不忘睐了他一眼,威胁的意味十足。
卫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知道她一向说到做到,而且还不会手下留情……
“好吧!那我一旁坐着等,看你什么时候良心发现。”卫凡跷起二郎腿,像是真非她不可了。
任之曼不明所以的觑他一眼,终于决定先放下手边的工作,看看她的衣食父母是不是生病了。
“你是不是……呃!哪里不太舒服?”她觉得他太不对劲了。
“是。”卫凡用力点头,煞有其事的往下说:“我的受到压抑,导致脑压不正常,所以净做一些没有道理的事。”
“你很难沟通。”任之曼下了结论,“你大可以通知王小姐、李小姐,甚至是张小姐……多的是女人在等你的电话。那个气势高昂的陈淑悦小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至今还没放弃要透过我找到你……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不直接打你的行动电话,你把她的电话设为拒绝吗?”
卫凡懒得提到那个不停试着要找到他的神经质女人,他是不想太刻薄,要不然,他认为,陈淑悦简直是有病了,无法接受别人的拒绝,偏执得紧。
“那你呢?”卫凡很有兴趣的支住下颏,专注的看向她,也想乘机点破她不该有的执着,“你在等谁的电话?”
“我……我没……”被他突地这么一问,任之曼怔住了。
“说谎!”卫凡看着她俏脸上有着来不及收拾的狼狈,还有着被人识破心事的困窘。
“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任之曼气愤的瞪着他,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要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狠狠戳她一刀。
卫凡望着她受挫的表情,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淡淡的勾起笑。
“我想,你讨厌的应该是你自己。”卫凡一脸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很伤人,“你明明知道那个男人是个混蛋,但是你放不下;你明明知道你们两个没有未来,但是你还是在等待……”
“够了。”任之曼用力的拍桌子,然后站起,制造出不小的声响。
“等着他回头,等着他求饶,希望他能开口,再要求你回到他的身边……”卫凡照例忽视她的抗议。
“够了!”任之曼的声音又压沉了些,摆明她真的生气。
“可是你却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不见鲜花求饶,也不见他上门赔罪,他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打,像是已经把你完全忘记了……”卫凡冷眸看着她的脸色愈来愈差,却没有喊停的打算。
一个月,够久了。
如果要哀悼一段恋情,那她用去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他不能再放任她继续下去,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只试图用工作填补她的一切。
“闭嘴!”任之曼瞪着他,对着他大吼。
“醒醒吧!”卫凡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死心眼。
“我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任之曼踱着脚来到他的身前,试图以身高的气势,压过正坐在椅上的他,“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
“已经一个月了,你处理这件事的效率,显然比你在公事上逊色很多,我不懂,你为什么走不出去?”卫凡面色一沉,不认为她该继续下去。
“走不出去?什么叫走不出去?”任之曼被他气疯了。
或许是他的话真的伤到她最痛的那一点,教她几近崩溃。
她真的走不出去,这些日子以来,她不停的尝试,却还是一如他所说的,她始终留在原地等候──她不愿意对自己承认,她的确还在等待着那个男人。
而她,厌恶自己这样的行为,唾弃自己不肯往前的态度。
瞪着眼前这张瞧不起自己的俊脸,任之曼受够了。
“好!你看准我走不出去是吧?”她的双拳在身侧握紧再握紧。
卫凡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杀气,但是他却坚持要给她一个当头棒喝,算是他最后做一次好人,激将法……难免有死伤,他会咬牙忍住。
“我就看准你走不出去。”卫凡抬头看她,已经做好准备,运气好的话,一个黑眼圈,如果运气不好……那他就多两个黑轮了。
够了!够了!真的是够了!
任之曼眸中杀气顿现,双拳握得不能再紧。
突地,她动作了。
她的双拳动了,却不是挥向他的脸,而是捧住他的下颏,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头吻住了他。
卫凡的黑眸瞪得好大,看着那蝶翼般的长睫,在自己的眼前搧啊搧……
她吻他?
她真的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