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说话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怎么想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总裁总不会认为,我的心情如何,还得经过你的同意吧?”闵沁沁明白自己话说得过分了,毕竟她在二十四岁后人生载满无奈并非宫时的错,她与他的分开已是必然,后来的厄运与凄凉是命中注定,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
“沁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宫时心脏紧缩,虽然这句话说得惭愧又卑劣,但他还是顿了顿话头,才浅声开口,“只是想关心你。”
“呵,关心我?”闵沁沁笑得苍凉。
想起交往的六年间,他的冷淡高傲、她的卑躬屈膝,再想分开的八年里,他的不闻不问,她的夹缝求生,现在生活总算好过了些,也好不容易忘了他,宫时竟在事过境迁的此刻说句“只是想关心你”,是否太迟了?
曾经的一往情深换来一句决绝,回头想想全是如鲠在喉。
过去的深情款款换得谎话连篇,蓦然回首总是如芒刺背。
以为的未来可期变成堕入深渊,猛然想起却是如坐针毡。
闵沁沁以为的“得到”却是“从未拥有”,认为她的人生已经无法再更悲哀,殊不知末日悲歌却还未唱到结尾。
在她佯装开朗的时候,宫时端着清冷高傲与她相处,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宫时早已消失在她的生命里,而今,时移事易,他竟然还想关心她?是否太可笑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关心,从来就不需要!尤其是你,宫时,我不要你的关怀,我更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闵沁沁紧紧皱着眉头,她明明该平心静气,却越说越火大,越讲越悲哀。
在闵沁沁无法克制的愤怒话语间,心底竟生出一丝想被宫时怜悯的感觉。
或许,一个人痛苦久了,面对昔日恋人,总还是期待她曾爱过的人,还是会对她产生一点怜惜,就算那份爱只是一缕微光,总比暗无天日还要来得温暖。
宫时垂眸望着闵沁沁,静静地一句话也没说,任由她在他面前撒泼跳脚,倘若换做以前,他一定会头也不回离开,但如今再看闵沁沁,宫时的心底只有疼惜与怜爱、心痛与不舍。
虽然爱已经逝去,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来得好。
宫时知道自已是疯了,也明白他这么做与性骚扰仅有一线之隔,但他还是在闵沁沁尚未反应过来时,张开双臂紧紧将娇小的她拥入怀中。
宫时将闵沁沁包裹在他宽阔胸膛间,大掌探入她的后脑勺,强硬地将她的脸埋入他怀中,不允许她随意从他怀里起身。
闵沁沁原来这么娇小。
闵沁沁竟然如此柔弱。
时隔八年,宫时再次将闵沁沁拥入怀中,他才赫然发现,在公司里工作能力超群的闵沁沁,冷着一张脸绝口不提私事的闵沁沁,竟然是如此娇弱,是她的强势与霸道,让宫时总会忘记她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女孩。
“沁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宫时垂首将侧脸贴在闵沁沁的头顶,低哑嗓音说着最真挚的道歉。
闵沁沁总以为她最不缺的就是宫时的抱歉,毕竟迟来的歉疚,只能让对方好过,对受伤的人来说,根本多余。
但当她耳里听见曾经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宫时,此刻哑着声,拥抱她的双手轻轻颤抖,说着迟到的歉意,闵沁沁眼眶竟微微地热了。
宫时垂首与闵沁沁四目相交,他在她晶亮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而她也在他炭黑的眸子里发现了自己的身影。
明明不该再有的纷乱情绪,却在两人胸腔里波涛汹涌。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他们的双唇在对望后碰触在了一起。
……
第六章
闵沁沁睁开眼睛,一阵酸痛排山倒海而来,让原本想撑起身体的手臂又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再次埋入柔软的床里。
只是脑袋空转不过几秒钟,她突然惊觉自己不在熟悉的家里,而是躺在柔软得像云朵的床上,瞬间,她身体的酸软全数消失,慌慌张张弹坐起身左右张望。
只见自己处在宽敞的陌生房间里,放眼所及,全黑色系列的家具松弛有度地摆在房间各处,黑色遮光窗帘从挑高天花板流泄至地面,有效地阻隔屋外光线,让闵沁沁一时半会儿不晓得现在究竟是白天或黑夜。
当睡眼惺忪逐渐在眼底散去,于餐厅结束用餐后上了宫时的车,接着跟他回到他的居所,以及两人天雷勾动地火疯狂欢爱的场面,逐一在闵沁沁脑海里重演一遍。
这里是宫时的房间?
闵沁沁无须怀疑,因为下一刻宫时推门入内,一开始他的动作显得小心翼翼,直到发现她坐在床上,才大步流星走至床沿。
“醒了?”宫时手拿着一杯红酒,一边晃动酒杯一边微笑问话。
“嗯。”闵沁沁点了点头。
只是当她的视线从宫时的脸上往下滑动,来到高挺身躯只挂了一件长至脚踝的黑色丝质浴袍,胸口敞开几乎直达腰部,她的脸颊瞬间火红。
“总裁,你怎么穿这样?”闵沁沁虽然很想好好欣赏宫时宛若雕像的健美身躯,但她只是前女友,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看,赶紧移开眼睛把视线放在自己的双手上。
“刚洗好澡,想穿舒服一点。”宫时倒不觉得他的打扮有任何不妥。
“现在几点了?”闵沁沁没发现床沿的闹钟,开口询问。
宫时的目光放向她身后,于台灯下方的电子闹钟,“凌晨两点半。”
“已经这么晚了?我该回家了!”闵沁沁这才惊觉她竟在宫时家待了这么久,急切地想要起身回家。
“今晚留在我家吧!”宫时开口留人。
“我可以叫车回去。”闵沁沁故意抓错重点。
“我不是懒得送你,只是时间很晚了,我的车停在你家门前,让你一个人从我的车上到你房间的途中,我怕不安全。”宫时以为她误会了。
据宫时侧面了解,闵沁沁住在整栋都是出租套房的公寓内,一栋房子里住着四、五十人甚至更多,龙蛇混杂的居所里,她搞不好连邻居是男是女都不晓得,这要他怎么放心在凌晨两点半送她回家?
如果有人刻意躲在电梯里抢劫呢?
或是有人藏在逃生梯想杀人呢?
更可怕的是,有外人趁着租户打开大门闯入公寓,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宫时光想闵沁沁独身一人住在那,他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总裁不需担心我,你还是多关心这回推出的新系列,能否一举送你回『远海控股』吧!”宫时的关心,对闵沁沁来说都是多余。
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关怀,也没有人会不期待被关心,但对闵沁沁来说,她孤独久了,寂寞惯了,最怕有人突如其来的关爱,就像戒糖的人忍了多年,突然喝上一口珍珠女乃茶,甜蜜过后的空虚会比从未拥有过要来得深刻。
闵沁沁不想要宫时对她的安危上心,正确来说,是她不敢要,因为她明白,他总有一天会再离开,第一次被留在原地的感受,回想起来依旧隐隐作痛,她的心是肉做的,无法再承受第二回。
“沁沁,你别这么说话。”宫时知道闵沁沁对他有偏见,而这份误解是他亲手造成,他难辞其咎。
闵沁沁望着他没有开口,在她心底,她刚才的话是正解,而宫时也默认,只是一时还不想承认罢了。
“我想关心闵沁沁这个人,跟工作没有关系,与回不回『远海控股』更没有关系。”宫时曲起一条长腿贴在床上,大掌轻抚她的侧脸,低哑嗓音里满满是他的真心。
他的拇指滑过闵沁沁的下眼睑,感受细致的眼睫毛磨蹭他的拇指,他飞斜的眉头浅浅皱起又松开,宽薄的唇瓣勾起一抹温暖弧度。
“别回家,今夜陪陪我,好吗?”他哑着嗓音宛如哀求。
闵沁沁望着宫时轻皱眉宇,薄唇扁成一条两端下垂的线,看起来跟讨主人关爱的大型犬没两样,与平日在公司里霸气十足模样大相迳庭。
但她晓得,只要宫时有所求的当下心情好,他就会露出哈士奇般的表情,让人又爱又恨根本无法抗拒。
看样子,今夜宫时的心情非常好,这会是她的功劳吗?闵沁沁不敢妄想。
“你喝一口看看,这是我托人从法国圣埃米利永酒庄带回的葡萄酒,我已经醒过酒了,味道香醇甘甜,喝一口一定会喜欢上的。”宫时将手中的红酒杯递至闵沁沁面前,企图用浓郁的酒香诱惑她。
闵沁沁看了眼玻璃杯中如红宝石闪耀的液体,忍不了酒瘾,接过酒杯让红酒滑入双唇内。
高雅芬芳的味道在闵沁沁口腔内蔓延,富有层次的丝绒感于嘴里不断变化余韵,令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如何?”宫时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闵沁沁点了点头,笑逐颜开,“喝起来不仅柔软还有丝绒般的触感,真的非常好喝。”
“所以,今晚留下来陪我喝酒。”宫时将话题带回刚才的内容,“我不小心倒太多红酒到醒酒器里,目测还有四杯的量,你也晓得,酒醒太久就不好喝了,你当帮个忙,一人两杯把酒喝光吧!我一人实在喝不完这么多。”
闵沁沁明白宫时是拐着弯留下她,明明是好意担心她的人身安危,邀请她住下,却用帮忙喝酒免得浪费,变相让她留下来,他的心思与手法,闵沁沁虽然看透彻,心底却有一股温热暖流滑过心尖,在她会意过来时,她已经点头答应留下了。
“既然如此,咱们先办一件正事,事情做完后再来喝酒。”宫时见她答应,笑逐颜开。
“什么正事?”闵沁沁这可不懂了。
“你今晚来我家,不就是为了看我试穿?难不成你其实你别有用心?”宫时勾起唇角说着最诚实的发言,“如果是后者,我会很开心。”
闵沁沁知道宫时说的“别有用心”,指的是跟他欢爱这档事,脑海里回忆方才被他压在身下,尽情地享受他带给自己的欢愉,瞬间,脸颊热了起来。
“我……没有。”闵沁沁也不晓得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急忙否认。
“没有什么?”瞧她平日总端着高傲神色,如今在他面前露出他过去熟悉的娇俏表情,令宫时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不是要讨论工作吗?”闵沁沁坐直身躯,拉拉身上的雪纺衬衫,咳了几声后才又开口,“总裁想跟我讨论什么?”
只是,闵沁沁总觉得有些遗漏的细节,但她却一时没能想到,只能佯装没事,抬起下颚看向宫时,再饮一口酒,装作一派轻松等着他回答。
宫时在闵沁沁睡着时已决定豁出去了,反正这辈子也只丢脸这一回,索性让她好办事,自己也能放心。
此时,宫时拉下绑在腰际的浴袍绑带,黑色丝质浴袍随即往左右两侧滑,浴袍如黑色瀑布从他宽阔的肩头往下垂落直达脚踝,隐隐看出他的三角肌与二头肌究竟练得有多完美。
然而敞开的浴袍隐藏不了他强健的上半身,胸膛下是轮廓清晰的月复肌线条,侧边鲨鱼线和子弹肌与从下腰处开始切出的人鱼线,让宫时的腰线好看得几乎完美。
只是在闵沁沁的视线往下走,后知后觉发现宫时的浴袍下只穿了“陌上花开”尚未上市的男性内裤,顿时,她的脸红得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
虽然一开始,是她吵着要宫时穿新品,让她检查打版有无问题,但当她亲眼看见宫时穿上男性性感内裤后,含在嘴里打算细细品味的红酒,竟从不受控制张开的双唇边角缓缓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