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来镇宅 第十一章 绝,公主调教!

作者 : 简薰

李福熙带着卫家众人回到了稻丰村。

旧宅还在,只是多年没人住,十分脏乱。几个女眷卷起袖子收拾了一番,李福熙就真的佩服古代人,都这种时候了,还在男尊女卑,卫老夫人不让家中男丁碰水桶抹布,说那不是大男人应该干的事情。

李福熙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手脚加速收拾,虽然紫珠,玉竹都劝她不要,但这种状况还摆派头就太好笑了,她总不能让卫盈看到这样——家境窘迫了,嫡母还端着架子,现在能放段,将来才能直起腰身。

倒是蔡彩娘,牛九娘怀着孕,还有春来还在坐月子,被李福熙命令不准帮忙——卫家乱得很,卫东雄没肩膀,卫老夫人还处在卫东厚不愿意让她入门的伤心中,李福熙身为公主,又两次负担起卫家军饷捐,她来说话,分量十足,众人皆遵循。

到了晚上,已经打点妥当,老宅七间房,勉强分配一下,还是能住的。

众人打扫一天都累了,晚饭草草吃了玉竹买回来的包子跟清水,和衣就睡。

李福熙半夜起来喂了卫无忧跟卫有余一次,拍嗝,哄睡,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迷迷糊糊倒回床上,都不知道睡了多久,然后听见鸡啼,破了一个洞的窗纸透出光,天亮了。

李福熙梳洗完毕,看了看卫无忧跟卫有余,小家伙睡得熟,卫有余的牙长得快,已经四颗,身为母亲怎么看自己孩子怎么可爱,忍不住亲了亲他俩的小手,这才到大厅。

说是大厅,也只是泥土房,窄窄的,神桌上放着他们从京城带来的卫家列祖列宗,以及那块“天丰十八年,四月节战士亡灵”的牌位——卫东风放在心上的,她李福熙就放在心上,托那红宝手镯的福,当天宣旨的内侍同意他们去佛堂取出。

也不知道卫东风现在怎么样了?生?死?若是生,好歹要回来见见他们。若是死,书中人物死了那该怎么办?

李福熙不知道自己穿书这一回,未来会是怎么样的走向。

但不管如何,夫妻一场,自己总要好好替丈夫照顾家人,更别说她现在还有卫盈,卫无忧,卫有余要养大。

喜欢一个人,是能成为他的后盾,而不是他的拖累。

她总觉得卫东风一定还在,她等着他回来那日。

她告诉自己,李福熙,不用慌,也不要胡思乱想。如果卫东风能大杀四方十五年,没道理撑不过第十六年。

毛姨娘看到她,连忙招呼,“公主,老奴买了蒸面跟豆浆,快点趁热用。”

“毛姨娘怎么起这这样早?”李福熙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醒来的。

“老奴在农村出生,农村长大,回到了这片土地,四更就醒了。想着我们昨天才回来,米面都没有,去村口老余那边买了蒸面跟豆浆。”毛姨娘不是不感伤,但她这辈子命很苦,只能学会往前看。幸好现在公主生了男孙,自己内心有依托,不然想到亲生儿子生死未卜,那是真的很想死。

李福熙双手合十,对着牌位拜了拜,这才坐下来,“毛姨娘吃过了吗?”

“老奴等几位爷吃饱了,这才吃。”

李福熙好笑,“毛姨娘,我们卫家都这样了,不用那样讲规矩。”

毛姨娘是老实人,一下出现不安的神色,“不行的,老奴只是姨娘身分,总不能越过主人家。”

李福熙实在没办法,她肚子饿,只能先端起豆浆喝,没有糖,满满豆香,然后拿起筷子夹蒸面——卫家当年入京,锅碗瓢盆都没带,但也没扔,现在倒是派上用场。虽然不太趁手,但勉强能使用。

卫家众人陆续入厅,这阵子遭逢家变,然后几日舟车劳顿,昨天又是一顿大扫除,晚上睡土炕,四更鸡叫此起彼落,人人脸上挂着黑眼圈。

卫东雄跟汪氏,嫡庶子八人,大媳妇蔡彩娘,二媳妇牛九娘,卫盈,以及玉竹,紫珠都到了,卫老夫人还在房间躺着。

李福熙懒得理她,老人家不是真的吃喝不下,只不过想作态给卫东雄看而已,看看,弟弟这样对待老娘,让老娘有多伤心,你千万不要这样。

李福熙等大家都吃完蒸面,主动开口,“虽然我们出门时有收拾细软,但毕竟不能这样过一辈子,还是得找个生计,这才应当。”

卫东雄十分害怕,以前务农,那真是苦,到了京城后整天斗鸡,斗蟋蟀,每个月五百文已经足够,过了几年逍遥生活,实在不想在大太阳底下工作,于是道:“公主,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但我年纪都快四十了,真的不行,干活的事情还是交给孩子吧。”

“俊杰跟志铭都已经这样大了,建宏也不小,应该能担当起我们家。”

卫俊杰连忙开口,“我还想考试呢!公丰,虽然稻丰村是乡下地方,可也有私塾,侄子不才,还请公主替侄子出学费,侄子想考状元。”

牛九娘肚子一挺,底气十足,“公主,志铭也想继续读书,出一个人的学费跟出两人学费差不多,不如一起给了,说不定私塾还给打折呢。我看公主接旨那天戴的头面很是值钱,拿去当铺换金银,肯定可以负担得起学费。”

汪氏笑咪咪的,“对了,就是要这样。老三不行,还有我们大房,俊杰跟志铭以后有了功名,公主这个叔娘不也能沾光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齐心协力度过难关,我们卫家总有男人能把家里撑起来的。”

这是汪氏昨天跟两个儿子媳妇商量的结果——其华公主有钱,有嫁妆,有私房,我们靠着她就行。

五人商量妥当,早上一出大戏。

紫珠跟玉竹面面相觑,知道卫家的人脸皮厚,没想到能这么厚!那卫俊杰跟卫志铭比公主年纪还要大呢,居然伸手跟公主要钱?

李福熙不意外,卫家一门奇葩,本就只有卫东风是正常人。她只是奇怪,她在卫家人眼中到底有多傻?她是有银子,但她也有三个孩子要养,拿私房给卫俊杰跟卫志铭交束修,这算什么道理?

李福熙就看着大房的八个嫡庶子,人人接触到她的眼光,都把头低下来。

有用,真有肩膀,这就是卫家的男人。

汪氏讨好的开口,“公主有钱,就帮助几个孩子圆梦吧。也不是让公主把金银都拿出来,只要负担学费,一个月再给他们五百文花用就好。将来俊杰志铭再次入朝,公主不也能回京了吗?”

李福熙心想,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自己还是开门见山吧。

正想开口拒绝,平安进门,“公主,小的去巡过了,两座山头的红果树都长得好好的,工人们很尽心看管,一点杂草都没有。”

李福熙大喜,“两座山头都是一般?”

平安点头,“都是一般,这两年细心照顾,红果树结果茂盛。”

李福熙心想,还是有好消息的,她的咖啡树长得这样好,她就要来做咖啡,摘豆,烘豆,磨豆,发咖啡财。

汪氏爱计较,一听马上开口,“什么两座山头?当初卖给远房伯父伯母那两座吗?”

李福熙不想生事,随口回了句,“伯父伯母仁厚,知道我们如今的处境,暂时将两座山头租赁给我们,总归肚子是饿不着了。”

汪氏也是稻丰村出身,奇怪的问:“租赁!那红果树又不值钱,能做什么啊?”

李福熙心情好,不跟她计较。“租赁的银两又不用你出,急什么。总之,日后我会负担起厨房开销,我在的一日,大家就有饭吃。除此之外,十四岁以下每个月有两百文零用,十四岁以上得自己赚取,我打算开茶水铺子,愿意来帮忙的,就有例银可以领。”

蔡彩娘一听大为着急,“公主,那我没有零用吗?我可怀着孩子。”

李福熙反问:“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吗?”

蔡彩娘一愣,这才回答,“不是。”

“那为什么找我要零用?”蔡彩娘这才讷讷闭嘴。

卫俊杰不死心,“公主,我上学之事……”

李福熙朗声,“要束修,找自己爹娘去。总之卫家厨房会有米有肉,新衣服秋冬会发下去,不愁吃穿,但零用我不会给。尤其几位爷年纪都不小,应该自己赚取生活费了,我有银子,可我也不养废人,我的茶水铺子一个月给八百文,想来帮忙的都能过来。”

汪氏看看卫东雄,卫东雄很快的移开眼神,汪氏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夫君你倒是应承公主啊,一个月八百文呢!”

卫东雄看着地上,“我不用零用,反正公主说了厨房有米有肉,饿不死就好,我这辈子再也不干活了。”

汪氏气结。

牛九娘想了想,“公主,那我如果生了孩子,孩子是不是也一个月两百文,孩子也没满十四岁呢。”

李福熙点头,“那有,只要未满十四岁就有。”

牛九娘不死心,“那卫盈是不是也一个月两百文?”

李福熙都要气笑,“你说呢?”

钱是公家的,那要公平,但现在钱是她李福熙的,她何必公平?卫盈可是她的女儿,不要说零用钱,将来嫁妆都会多上一点。

卫志铭一个巴掌呼过去,“愚蠢妇人。”又转对李福熙说:“请公主不要介意。”

短短时间,卫志铭已经想得很清楚,这个家还是得靠其华公主。反正自己也不是真心喜欢读书,说要进私塾,只不过不想下田。他小时候种过田,很热,很苦,卖茶水应该满轻松的,一个月八百文还比在京城拿的多,在京城一个月只有五百文。

李福熙又做了一些安排——卫家未满十四岁的,都去村里陆秀才处读书写字,也不求他们将来中桂榜,但多认得一些道理,将来就少吃一点苦。

十四岁以上可以选择自己找活计,或者去她的茶水铺子帮忙。

如果像卫东雄那样什么都不愿意的,厨房随时有吃的,也饿不死他们。

卫志铭跟卫建宏第一时间表明要跟着公主,卫俊杰在家里赖了几天,禁不起母亲汪氏催促,终于也跟着李福熙出门。

李福熙又聘了几个农妇帮忙摘豆,人人稀奇,这红果树的果实并不好吃,他们都试过了,但此刻有钱拿,倒是没人有意见,反正做了就是。

中间李福熙因为一股子气没地方发,于是找了一日上张香娘的家——卫家已经回来一个多月,稻丰村消息都传遍了。

李福熙对着张招弟好声好气,“虽然卫将军生死未卜,但妹妹还是可以先过门,我们姊妹齐心,一起度过这危机。”

张招弟一听,十分害怕,“没有荣华富贵,谁要进卫家?”

李福熙有意捉弄张招弟,露出惊讶神情,“原来张姑娘只是看中卫家的优渥生活?我以为张姑娘对卫将军一往情深。”

张招弟呸的一声,“什么一往情深,没用的卖国贼!外面的人都说卫东风坑了皇帝,那是我们稻丰村人好,这才没赶你们出去。要是换个地方,看看你们能不能安生!我姊姊已经死了,我们张家跟卫家也没关系,你不要再来。”

李福熙看她丑态毕露,觉得好笑,但笑完,又忍不住叹口气。李福熙啊,你太无聊了,有时间睡一觉不好吗?跑来这边吓张招弟干么呢!

但日子还是要过的,夏天太阳大,晒豆子最好。经过几天干燥,又用杆面棍把豆子磨碎,铺上棉纱,热水滤过,就是一杯浓纯咖啡。

当然,她卖的不是稻丰村的人,卫东风跟她说过自己其实有在做生意,京城隐密的商人“大商贾”就是他。他把南巢的东西运往大瑞,把大瑞的东西运往北夷,再把北夷的东西运往西瑶,只不过都是派平安出面。

于是她把冲泡咖啡的手法交给平安,让他把几车的咖啡豆运往海外异域——几国战乱,并不适宜做生意。

秋天时,平安回来了,上缴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说异域商会中,商人们对咖啡大为惊叹,直出价到这边,这才没人上加。

李福熙不是守死银的人,有了进帐,当然要让日子好过一点,马上请了工人在卫家宅子后面多盖几间瓦屋。

秋日干燥,泥土屋定型得很快,卫家又重新分配了一次,现在八个少爷连同各自太太都有自己的房间,紫珠玉竹一间,就连毛姨娘都有一间房,家具棉被全部换新一次。

十五岁的卫建宏期期艾艾跟她说,自己跟裘大妞看对眼。李福熙知道汪氏不会替庶子打算,于是亲自出马上裘家提亲,裘家要求聘金三两,李福熙出了。

八月十五,卫建宏娶了裘大妞。

李福熙有时候又想,卫东风要是做生意时有存银子多好,现在自己就能轻松许多,偏偏他都拿去做善事,或者帮助阵亡将士的家属——可是这样的卫东风,才是她喜欢的卫东风。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李福熙虽然在乡下,却十分关心战争消息,雇了裘大妞的弟弟裘有顺专门帮她跑腿,每天去邻村热闹的市集打探。裘有顺为了拿打赏,那是十分勤快,风雨无阻——他天生只有一只手,无法务农,现在能赚这零用,裘家都替他高兴。

时序入深秋,卫东风转眼也出征一年多了,各种消息都有,有人说他跑了,有人说降了,更有人说死了,说现在前线是五品的游骑将军负责。

一日,李福熙正在家中看帐,裘有顺砰砰砰的跑进来,“公主!好消息,俺听梅花镇上的人说打赢了!”

李福熙一下站了起来,“赢了?”

“是啊。”裘有顺小脸上都是光,“俺特别去镇长家跟守门婆子问的,守门婆子打包票,早上亲眼见到敲喜锣的人,大概明后天就到我们稻丰村了。”

李福熙从小兜里掏出一个碎银子,“有顺,你帮我跑一趟白河山头,让平安快点回来,我有事情吩咐。”

裘有顺出生以来第一次拿到碎银子,大喜过望,“俺马上去,公主等着咧!”

说毕,转身就跑了。

李福熙坐回椅子,内心还怦怦跳。

赢了?

这一年多的艰苦,终于赢了?

即使卫东风生死未卜,赢了战争总归是好事。房内,小娃哭声响起。

李福熙听得是卫有余,匆匆忙忙进了房间,就看到毛姨娘在床上给卫有余换尿布。

“怎么这样爱哭?”李福熙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祖母照顾着,还有哪里不满意?”

毛姨娘听得自己是“祖母”,内心喜悦,但不敢表现出来,“尿湿了当然不舒服,小娃儿女敕,是要常常换的。”

“毛姨娘。”李福熙喜色难掩,“刚传来消息,我们南巢打赢了。”

毛姨娘一怔,眼泪立刻流了下来,伸手抹了抹,却越抹越多。想问自己儿子的事情,又不敢问,卫东风已经不在前线,到底死了伤了也没人知道,没消息还能抱持着希望,一旦有了消息,那就是确定生死。

“毛姨娘,开心点。”李福熙给她擦眼泪,“大将军有我们,还有三个孩子,这样大的挂念,一定不会抛下我们的。”

“是,公主吉言。”毛姨娘含着眼泪,看着床铺上健壮的的龙凤胎孙子,又想起可爱的卫盈,谁都舍不得死。

卫有余身上干爽,立刻不哭。

李福熙觉得好笑,“这是随了谁,大将军跟我都不娇贵,有余却是一点点不舒服都不能忍。”

毛姨娘看着孙女,十分慈爱,“小孩子,娇一点无妨。”

李福熙突然又想,是啊,她的女儿,娇一点又怎么了?她有钱,将来给有余丰厚的嫁妆,给她嫁户好人家,就这样娇一辈子。

卫无忧见到母亲,奋力站起来,往李福熙身上扑。

李福熙接住儿子,亲了亲,“娘的儿子有没有乖乖听话啊,爹不在,娘要看帐本还要顾点,你俩可得听祖母的话。”

毛姨娘欣慰,公主身分高,但没看不起她——皇帝是革了卫东风的品级,但其华公主还是其华公主,并没有被夺封号。每逢过年跟三节,景宜宫还是会发派礼物,菜肴鲜果,一样不缺。

多亏得公主之名震慑,稻丰村没人找他们卫家麻烦——齐皇后那边还记得这假公主呢,可不要轻易得罪了。

“公主。”外头声音响起,“我是平安。”

李福熙起身,“毛姨娘,我去外面交代平安几句,这两个不懂事的小东西,还请毛姨娘多多照顾。”

“是老奴荣幸。”毛姨娘可是真心真意,“只要小少爷跟小小姐健康长大,老奴做什么都愿意。公主尽管去忙,老奴一定把孩子照顾得妥妥当当。”

李福熙到了外堂。

平安额头上有点汗,可见是一路跑过来的。

李福熙觉得平安也不容易,主人家落魄,他还忠心耿耿,卫东风没看错人,“平安,你快马帮我跑一趟京城,打听一下前线怎么了。”

平安一脸惊喜,“有消息了?”

“有顺说梅花镇敲了喜锣,不过他人小,我也不确定他打听到的是否正确,还是你帮我走一趟,我才放心。”

平安一个拍胸,“公主放心,小的去收拾两件衣服,马上出发。”

平安是跑惯了的人,不到一刻钟就走了。

李福熙心里不定,给祖宗牌位上了香,口中念念有词,卫东风可是卫家最正常的人了,列祖列宗可千万保佑他。

又喝了两杯水,看看外面时间差不多,就去茶水铺子。

她开这茶水铺子并不赚钱,主要是想让卫家的人有事情做——整天在家吃饱没事,你看我,我看你,实在太不像话了。

现在卫家十四岁以下去陆秀才处读书算数。蔡彩娘,牛九娘在家带孩子,紫珠跟玉竹负责厨房十二时辰都有东西可以吃。卫老夫人还躺在床上,整天痛骂卫东厚的不孝顺,中气十足,喊得震天价响。

卫俊杰,卫志铭,卫建宏三人都在茶水铺,虽然算不上勤劳,但好歹有事情做。李福熙想教导他们,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人会永远养他们,他们总要学会自立,都成亲了,已经不是小孩子。

中间有个插曲,汪氏跟李福熙讨玉竹,说想给卫俊杰当姨娘。

李福熙就惊了,玉竹可是宫中秀女出身,当个商户太太都行,何必给卫俊杰这废人当姨娘?图什么?图他没用,图他懒,还是图他穷?

李福熙不同意。

汪氏就闹了,“给主人家当姨娘,多大的光荣!我又不是玉竹跟紫珠两个都要,我现在就要玉竹一个,给我又怎么了?”

李福熙懒得跟汪氏扯皮,直接说:“卫俊杰想要姨娘,大伯母可以出银子帮她买。玉竹跟紫珠是我的人,我万万不会让她们嫁给家都养不起的没用丈夫。”

汪氏恼羞成怒,“公主怎么这样说话,俊杰好歹喊你一声三叔娘。”

李福熙没说话,低头继续算帐,却没想到晚一点蔡彩娘来了,说自己孕中不能伺候丈夫,还请公主大度,把玉竹给了她。

李福熙心想,封建遗毒真可怕,女人怀孕还得给丈夫张罗姨娘。

又想起卫东风,自己怀孕时,他可什么都没说。

他如果愿意,京城有很多门户愿意送女上门。可是他说不用,你怀着孩子这样辛苦,我却跟个姨娘同床共寝,这算什么男人。

唉,她的丈夫真完美。

卫东风,我想你了,你人在哪里?

李福熙叹口气,起身准备到茶水铺去巡视,内心却突然怦怦跳了起来。

怦怦,怦怦。

一声又一声,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一样。

她倒了水,一口气喝干了两杯,还是无法镇定。她有种奇怪的预感,好像什么事情就要来临。

算了,今日不去茶水铺也不会怎么样,反正本来就不赚钱。

她坐了下来,等着内心的骚动渐渐平息。

裘有顺说梅花镇响起了喜锣,会不会不用过两天,而是下午就到了稻丰村?

盈儿,无忧,有余都是孩子,一年变化很大,卫东风看了一定吓一跳——对了,得装扮一下才好。

她不会无故心跳,一定是有好事快要发生。

李福熙正想往内厅去,却远远听到嗟唾萨的声音,急促的马蹄。

稻丰村人口稀少,务农为生,有牛有鸡,没有马。

李福熙跨出院子,围篱前有条泥巴路,远远延伸,此刻有个人影正快马而来。

她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内心激动得无法平息。

有一种预感告诉她,那是卫东风。

他回来了。

就见那马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在卫家前面停住,马儿翘起前脚,一声长鸣。

马上的人俐落下马,大步走了进来。

李福熙双眼已经模糊,泪水止不住,是卫东风!真是卫东风!

她想问他好不好,怎么这样久没有消息,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一直哭泣。泪眼婆娑中,她看见卫东风对着她微笑。

“公主。”卫东风唤她。

好像在作梦,终于又听见他的声音,终于又看见他的人。

“公主,这一年多来辛苦了。”卫东风声音低沉,却十分温暖,“四海承平,天下底定,此后我再也不走了。”

李福熙也不管在门外可能被人看去,伸手就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

卫东风连忙后退,“我急着回家,几日没洗澡……”

“不管!”李福熙觉得脏算什么,他可是她的丈夫,“怎么这样久没跟我通消息,我跟毛姨娘,卫盈,天天念着!”

“我不想你们担心。”卫东风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她的头发,“我面圣完毕,立刻就快马奔来,也是想早点看到你们。”

李福熙抬起头,看着卫东风这短短一年多,气质又不一样了,想是战事烦忧,他给人的感觉像刀尖一样锐利。

李福熙哽咽,“之前听说战事大败,骠骑大将军下落不明,毛姨娘连哭了好几日,饭也不肯好好吃,说要念佛,求佛祖保佑。”

卫东风听得生母这样为自己担忧,十分内疚,“战事总得使计,等我回头好好跟姨娘说,告诉她我很好。”

李福熙闻到卫东风身上尘土的味道,可是她却觉得很安慰。京城到稻丰村,马车也要两日,他来得比报喜锣还快,想必也是十分挂念他们了。

是啊,他们是一家人,在家的人多想他,他就多想他们。

李福熙抬起头,“那败退是怎么回事?”

卫东风看着妻子的脸,即使过去战事激烈,几次生死交关,现在想来也都不算什么了,“大瑞国召集了西库残兵合作,我们又听说西瑶国也打算出兵,这样一来,我们南巢肯定抵挡不了。所以先佯败,引敌军深入,拉长他们的粮草线,再联合南图国一起反攻。”

“南图国怎么肯?”李福熙意外,南图国跟大瑞国中间还隔着一条湍急的大河,战事根本打不到他们那边。

“唇亡齿寒,今日大瑞攻打南巢,明日就会想办法过河攻打南图,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征。”

李福熙知道战争旷日费时,像大宋跟金人之间的战争持续了二十五年。卫东风从军十六年,也不是次次顺利,短则数月,长则三五载,这次耗费一年两个月,不算多。只是她太想他,所以觉得度日如年。

她又想起一件事情,“这回大瑞降了?可是他们说话不算话啊,跟我们签订五十年不动武,也只是短短几年前而已。”

卫东风点了点她的鼻子,“公主聪慧,此次我们不定合约,而是令他们岁贡三十万金,并撤销兵部。一个国家只要没钱没兵,即使国土广大,那也无法作妖。”

李福熙一想,果然有道理。如果一个国家没有国防部,那当然什么都不用说了,再加上年贡三十万金,有得大瑞国头疼。

活该!谁让他们说话不算话,大家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得搞得民不聊生!

虽然她看《卫东风传》时最爱看激烈的战争,可是真正活入书中,这才体会战争残酷,刀剑无眼,离别无期,苦,真苦。

幸好卫东风回来了。

如果回来的是一块军牌,李福熙想都不敢想自己要有多伤心。

她两世为人,唯一爱过的人,她还想牵着他的手看花开花谢,潮起潮落,还想一起欢欢喜喜送卫盈出嫁,给无忧娶媳妇,为有余挑夫婿。

感谢命运,卫东风回来了。

“我带着大军凯旋,皇帝听了我布军过程,很是高兴,封我为异姓王爷,兼任一品骠骑大将军,赐号『敬』。可是我说天下既然已经底定,就不需要我了,我想卸下军职,回乡务农过日子,皇帝恩准。”

李福熙大喜,“那我们不用回京城了?”

这几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乡间生活,青山绿水,鸡啼蛙鸣,整个稻丰村都是她的花园,想去哪就去哪。乡下人又纯朴,比起京城的人好相处多了,哪像以前在鸦儿胡同,卫家有够小,走几步路就到墙壁。

而且因为门户陡降,卫家三个成婚的小爷总算有了一点男人的样子,知道要工作换取工资,而不是年纪到了还死赖着让人养。李福熙的终极目标是训练他们担家,没田她可以买,只要他们愿意下地,什么都好说。

“以后我只是一个虚位王爷,不用上朝,当然也不用入京。我们就在这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悠闲过日。”卫东风讨好的看着她,“公主说好不好?”

“三、三爷?”毛姨娘惊喜中带着哭腔忽然出现,“老奴在里面,听得好像三爷的声音,真的是您回来了?”

李福熙抹抹眼泪,推了卫东风一把,“这一年多来,毛姨娘日日念经,大将军跟毛姨娘说几句话。”

卫东风看着自己的生母,这一年多来老了不少,想必是过度烦忧的缘故,心里愧疚,“姨娘,我回来了。”

毛姨娘颤着声音,“三爷,平安回来就好……一定是我们卫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上保佑!”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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