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替嫁 第一章 夫妻见面不相识

作者 : 简璎

习王府建于大夏朝上京的临澄湖北岸,府里光是花园便有十几个,但寸草不生,据说是因为习王不爱,所以全部砍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周围秀丽的风景,只要推开窗便可见大片湖光山色,这也是姜宜逍喜爱这座冷冰冰的王府的唯一原因。

午后,微风吹拂着窗棂上的轻纱,暖阳透进屋内呈现了斑驳的美感,令她想起了白居易〈睡后茶兴忆杨同州〉里“婆娑绿阴树,斑驳青苔地”的句子。

如今的她正过着这种悠闲生活,怀抱着闲适之情,吃饱可睡到昏天暗地,起来无事,信步院中,无花可赏,便赏赏石头,闲来无事,升起茶炉,煎茶自己品味,而她的“杨同州们”都在现代了,对闺蜜们的惦念之情也只能寄于缕缕茶香之中,烹茶自我聊慰。

“这茶真是好,不愧是王府档次。”姜宜逍品着黄山毛峰,忍不住赞道,虽然西湖龙井是响当当的牌子,但她还是偏好黄山毛峰多一些。

前世她海纳百川,爱茶也爱咖啡,只要不含糖的饮品她都会尝试,几乎人手一杯的手摇饮就敬谢不敏了,她知道糖对人体的危害有多大,少食为妙。

“禾枫、连娟,妳们可知这黄山毛峰的由来?”姜宜逍兴起问道。

两人同时摇头,“奴婢不知。”

姜宜逍最喜欢传递信息了,她微笑说道:“既然它叫黄山毛峰,产地自然是黄山了,以茶形命名,因它『白毫披身,芽尖似峰』,故取名作黄山毛峰,滋味醇甜,鲜香持久。”

禾枫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咱们乃蛮并没有这种茶,在咱们宫里也不曾喝过,王妃怎么知道?”

姜宜逍这才发现自己又露出破绽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姜宜逍,她有另一个名字,另一个身分,因为她的魂魄穿越来到了古代,成为了公主。

小时候,她就倾心各种以公主为题材的童话故事,当然多半是西洋童话里的公主角色,白雪公主、长发公主、人鱼公主,梦幻的故事情节深得她心。

后来,中学接触中国历史,她便爱上了里头的公主们,她们的一生、她们的美丽与哀愁更加触动她,比方野心勃勃的太公平主、放浪不羁的高阳公主、霸气的平阳公主、伟大的文成公主,每位公主的生平她都如数家珍,也曾想象自己若是她们又会如何?

可是,她绝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身处其中,会真的成为堂堂一国公主,更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虽然乃蛮国只是位处中原南方的小国,但她的身分还是非常尊贵的。

她是乃蛮国皇后所出,大名叫做皇甫漾宝,前世她叫姜宜逍,亲友们对她容貌的评价不外乎清秀、轻灵,而在教育世家中长大,“气质”两字也会冠在她身上,月复有诗书气自华在她身上一览无遗,因此皇甫漾宝这名字让她到现在都还挺不适应的。

前世她的爷爷是大学校长、女乃女乃是知名画家,两人都桃李满天下,父母亲则是大学教授、哥哥嫂嫂姊姊都是老师,她自己也是老师,这样的她,说她自小的玩伴是“书”也不为过,更何况她还是过目不忘的学霸,梦想是将地球上所有的书都读遍,只是如今这个梦想很难实现了,这里是古代,书籍肯定不会太多,种类也有限,再者没有电子书,她也无法把中原天下的书都搬来,还有个最大的问题,字体不同,可能有些书她会看不懂……

“王妃。”冯姑姑终于忍不住开口将神游太虚的姜宜逍唤回来,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得那么认真,但她知道她在想的肯定跟自己希望她好好认真想的事情不一样!

冯姑姑的理智线快断掉了,她烦躁的说道:“现在不是王妃舒心谈茶的时候,谈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不如好好想想以后的事!”

这孩子变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她再这么不上心,乃蛮皇后就会出手了……

“瞧我,又说了没用的话是吗?”姜宜逍对冯姑姑歉然的笑了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还是冯姑姑告诉我?”

冯姑姑是乃蛮国皇后的心月复宫女,因为皇后不放心远嫁的宝贝女儿,所以把冯姑姑派在原主身边拿主意,虽然冯姑姑的性格比较严谨,但所做的都是为了原主好……

对了,顺带一提,不到四十岁的冯姑姑是个大美女,不是风韵余存的那种,也不是什么年轻时一定更美那种,冯姑姑是美魔女,现在就是个美丽的熟女,走在街上,回头率肯定破表。

此刻姜宜逍眼中美丽的冯姑姑蹙着眉,看着面前那张虚心请教的笑脸,看起来那么真诚,那么无害,还带着一点点的讨好,完全不像在虚应故事,让人发不起火来。

罢了,还是自己提供方法吧!

冯姑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王妃可以打听王爷的喜好,看看王爷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吃食方面有什么忌讳,有什么是绝对不能吃的,日常起居由谁伺候,又或者喜欢喝什么茶,喜欢的茶点,衣裳用什么熏香,什么时辰去上朝,往来的是哪些人,密切往来的又是哪些人,在朝中是哪一派,宴客讲究什么,把这些大小事牢牢记住,将来跟王爷相处时也好不犯着王爷。”

“说的有理。”姜宜逍噙着微笑,“请冯姑姑去找人打听一下王爷对吃食的喜好和日常作息,我一定会牢牢记住。”

冯姑姑有些无奈,“奴婢只是举例,王妃可以做的不只一件两件,比方帮王爷做件衣裳,王妃的绣工极好,做的衣裳肯定能入王爷的眼,王爷也会感受到王妃的心意。”

“做衣裳是吗?”姜宜逍浅浅笑了笑,“好,我会试试。”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可是她有原主的身体本能,原主会的,她自然而然便会。

之前,她看禾枫、连娟她们在绣荷包,便夸她们绣的好看,她们却说她绣的更好看,在她们二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拿起针线,却很自然地绣出了一个荷包,她看着成品啧啧称奇,很难相信是自己的手绣出来的,前世她根本不会绣活。

所以她知道了,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的绣工、厨艺、字画能力,她都能手到擒来,运用自如。

“不是试试而已,是要全力以赴。”冯姑姑蹙眉说道。

姜宜逍从善如流,“好,我会全力以赴。”

冯姑姑依然蹙着眉心,心里的忧虑却更加重了,因为虽然她口头允诺了,可是看着却并不上心呀!

她过去的谨小慎微哪里去了?过去的戒慎恐惧哪里去了?现在的她从容不迫、泰然自若,彷佛所有事都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也都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似的,实在叫她心好累,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折寿。

姜宜逍自然也看出了冯姑姑的隐忍不发,她笑笑开导道:“冯姑姑也不要太过杞人忧天,王爷再可怕也不过是个人,能吃了我吗?只要我把自己的本分做好,王爷也挑不出我的错来。”

她身为和亲公主,是乃蛮国为了巩固与大夏朝的关系主动求亲,因为大夏是中原实力最强的国家,能保护乃蛮不受其他国家的侵犯,而国力鼎盛的大夏原本可以让任何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迎娶她,可娶她的偏偏是大夏朝最受重视的九皇子——习王。

据说那位九皇子萧睥天人如其名,行事乖张、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从不心慈手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就算了,还踩在脚下,他残暴成性、面俊心黑,一言不和就威胁,在他手里捏死一个人像揉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他为什么会娶她?

乃蛮提出和亲的请求后,十三位皇子里,太子已有太子妃,扣掉已有正妃的五位皇子,还有七位皇子未有正妃,其中六人避之唯恐不及,深怕娶了她这个传闻中非常难缠的野蛮公主,后宅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就在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推来推去之际,萧睥天出手接下了她这个烫手山竽,表示他来娶,解决了难题,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她没见过萧睥天,这些都是她成了原主醒来之后慢慢打听的,除了和亲的来龙去脉,打听到另一个重要的事便是原主的死因。

原主染了风寒,没几日病情急转直下,得了肺疾,她猜想应是转为肺炎,有一夜高烧不退,足足烧了十个时辰,就此香消玉殒,而前世的她出了车祸当场丧命,醒来她便穿越成了原主。

原主长了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她彷佛看到自己十九岁时的模样,因此适应长相没有困难。

此刻的她,身分是大夏朝的正一品习王妃,可习王在大婚当日便抛下她,都不曾圆房便去了密州,至今已经过了三个月,摆明要让她颜面扫地,原主缩手缩脚的生活着,战战兢兢的等着习王归来,没有丝毫的不满不平。

说也奇怪,根据她收集来的情报显示,皇甫漾宝是个脾气残暴、三句话不称心意就摔东摔西的娇娇女,向来如月兑疆野马一般不受控,可她在原主身上丝毫感受不到半点骄纵气息,令她感到不解,是嫁做人妇之后转性了?还是人在异乡不得不低头,所以收敛了性子?这些不得而知。

总之,皇甫漾宝一改过去刁蛮的作风对她是有利的,因为她的性格与传说中的皇甫漾宝南辕北辙,若是为了让人不起疑整天演刁蛮任性、无理取闹,她还真演不来,肯定也会很快露出马脚。

前世的她很温和,凡事讲个理字,理直气和是她的家训,越有道理越要好好讲,不与人争辩,不与人起争执,做人的原则是以理服人,若是错了便认错道歉,若有误解一定好好解释到对方明白为止,她不喜欢与人存有误会,也不喜欢模糊的灰色地带,凡事说清楚讲明白,开大门走大道,那么这个世界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会更加的和平。

前世她一直秉持着如此初心做人做事,还没有失败受挫过,当了老师之后更是有教无类。

她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认为古今皆然,没有人喜欢被欺骗,只要用真诚的心,正确的心态,就没有什么行不通的,至于她那位残暴的夫君,她会用春风化雨的心,好好教他、感化他,就像她在教中二的学生一样。

不同于忧虑过重的冯姑姑,她一点儿也不害怕面对迟早要面对的习王,只要把他当成中二生就对了。

再说,他都几岁的人了,还是个身分高贵的皇子,上位者更应该以德服人才是,他居然还搞残暴那一套,实在不可取,她一定要改正他的坏脾性,在他身上实现“可教化”!

密州行馆。

今夜是十五,月儿又大又圆,月下的八角凉亭里,石桌对坐着两名容貌出色的年轻男子,一名眉目间自有股磊落气韵,气质高华,犹如清风朗月,一名看似容色淡漠,实则张扬着野性,眼底有几分狠厉之色。

两人在月下对酌,十步之外,十二名带刀护卫呈放射状守护,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皆因他们一人是大夏朝的太子萧敬天,一人是九皇子习王萧睥天,两人均不容有任何闪失,若是主子们掉一根头发,护卫们就要掉一颗脑袋。

“九弟,我知道你是故意不回去,可是咱们已经在密州待了三个月,水患早已解决,父皇也三番两次催促咱们回京,没理由再拖下去。”萧敬天脸色泛红,悠然抿了口酒说道。

他酒量不好,三杯已经有些许醉意,但也只有跟萧睥天在一起他才能恣意饮酒,不必担心酒后失态失言或遇上什么危险。

“怎么没理由?理由可多了。”萧睥天执着酒盏轻笑道:“皇兄不是没去过阙华山?要不要去一次?若是皇兄有意,臣弟绝对奉陪到底。”

“不可,万万不可。”萧敬天摇着头,“我呀……我不会再被你给诱惑了,你死了这条心吧,咱们后日就启程回京。”

萧睥天眼眸噙笑,“那去波斯?”

“波斯?”萧敬天蓦然眼睛一亮。

京城首富郭家的二公子郭文叡酷爱游云四海,曾去波斯游历二年,回来之后将之写成游记,在京城十分畅销,他读了之后便对波斯十分向往。

看出萧敬天的心动,萧睥天再下一城地道:“皇兄不是一直嫌弃郭文叡的文采不够好吗?皇兄亲自走一回,亲自撰写一部游记,肯定胜过郭文叡百倍、千倍,让文采匮乏的郭文叡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游记。”

萧敬天面带喟叹,心有戚戚,“郭文叡的文笔是不够细致,许多细节都草草带过,比方波斯的婚丧喜庆,如此重要的风土文化才用了一个章节,如何嫁娶,如何宴客,细节全无,令人扼腕。”

萧睥天扣着酒壶把倒酒,笑了笑,“所以了,皇兄亲自去,写一部辗压郭文叡的游记来,让天下人一饱眼福。”

“咳咳咳咳咳——”

凉亭外,小丹子突然喉咙不大舒服,轻微的咳了起来。

太子殿下若被九殿下拐去波斯,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他非拦着不可呀。

凉亭内,萧睥天眼皮都没抬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小丹子的喉疾,本王看着不妙,幸好本王略通医术,这煞风景的症状肯定要割喉放血才能舒解。”

小丹子一听,汗毛炸起,腿肚子都颤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道:“奴、奴才不想咳了,不、不劳殿下给奴才医治……”

萧睥天挑了挑眉稍,眼神诡异的看着小丹子,“不成,你非咳不可,给本王继续咳,重重的咳,本王非但要拿你割喉放血,还要将你的血煮成汤,让你一口一口喝下去。”

萧敬天不忍直视面无血色的小丹子,哭笑不得的阻止道:“好了,九弟,你别吓小丹子了,他胆子小,若吓破了胆,海公公可要怪我了。”

小丹子忙不迭跪下请罪,“殿、殿下言重了,奴才的师傅怎么敢责怪殿下,是奴才脑子有坑,都是奴才的错!”

萧睥天斜斜瞧了抖如筛糠的小丹子一眼,“海啸算什么东西?他当然不敢,你这狗奴才敢随便搅本王的局,剥皮油煎都算便宜你了,死有余辜。”

萧敬天温言道:“九弟,不要怪小丹子了,是我的问题,是我不敢放纵自己一回,与其他人无关,小丹子,起来吧。”

萧睥天脸色略微和缓,低头啜了口酒,这才淡声道:“皇兄是未来国君,严以律己是万民之福,是臣弟造次了,不该试图引诱皇兄出走。”

萧敬天苦笑,面上带了几分感怀,“什么严以律己,都是自欺欺人,不过是无法承受父皇的责难罢了。九弟,我一直羡慕你的洒月兑,想做什么就去做,从来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包括父皇在内,你总能顺从自己的心意。”

萧睥天轻轻晃了晃酒盏,“所以大夏朝需要皇兄这样的君王,而臣弟,自会负责铲除皇兄所经之路的所有石头,无论是大石头、小石头,都不会让它们挡了皇兄的路,绊了皇兄的脚。”

萧敬天欲言又止的看着萧睥天,终于还是说道:“我希望你不要为了我,让自己的手沾上血。”

他父皇一共有十三名皇子,皆是不同嫔妃所出,背后各有不同家族的势力,他虽然贵为太子,也只是因为他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不服气者大有人在,他的登基之路不平坦也是自然的,但他不想看到腥风血雨,他想用他的治国理念以德服众。

“沾上血有什么?”萧睥天泰若自然地道:“血这种东西,洗洗便是了,又不是洗不掉,能让我动手是他们的造化。”

萧敬天在心中叹息,“九弟……”

九弟一直戾气太重,他真心希望有什么人能改变他……

萧敬天暗自喟叹了一会儿,正了神色,转移话题道:“都离京三个月了,你给王妃的羞辱也够了,何况京里并没有传来她大吵大闹的消息,王妃在王府足不出府,循规蹈矩的过日子,你也没理由不回去,若你再不回去,反而会落人话柄。”

萧睥天对这点倒是不置可否,“她很安静,出乎我意料之外。”

萧敬天趁机劝道:“不是说王妃病了一场?或许是来咱们大夏水土不服,你该关心关心,怎么说她在这里都无依无靠,且现在已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做的太过了。”

萧睥天把玩着酒盏,笑得优雅,与他眼底的邪肆光芒十分不搭,“我即便太过,她又能如何?她在乃蛮碰不得,无人敢得罪她,惹她不开心就是死路一条,可惜这里不是乃蛮,能让她胡作非为。”

萧敬天蹙眉,“其实,王妃在乃蛮国的作为你也只是听说,民间流传总是与事实有所出入,不要太快下定论,可能王妃跟你想的不同。”

萧睥天笑了笑,“不管同不同,我都不打算让她好过,像她这种温花娇花就该有人好好教,既然在乃蛮无人敢动手,那么成了她夫君的我自该当仁不让,我来好好教她。”

萧敬天打从心底不认同,“你这又是何必,王妃可没有得罪你,也不是王妃指定要嫁给你,是你自己要娶她。”

萧睥天语气轻松地道:“让本王开口要娶她,这就是她的罪。”

萧敬天苦笑,“九弟,你不讲道理。”

萧睥天挑眉,“皇兄认为臣弟何时讲过道理了?”

萧敬天哑然失笑,“我开始同情习王妃了。”

夜已深沉,寝房里外都安静无声,姜宜逍知道自己不该出去,可是窗子外头那一声声的猫叫令从小就喜欢动物的她放心不下,她终于蹑手蹑脚的起身,随意套了件外衣,努力不惊动睡在外头守夜的禾枫,出了院子。

“小猫咪,你在哪里?”

姜宜逍找了半天,终于在少得可怜的小草丛里找到了猫咪,她先看到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拨开矮草就见到一团雪白的猫,圆滚滚的眼睛警剔的看着她。

与她想象中可怜的流浪猫不同,那是一只纯白色的波斯猫,没有一点杂色,像团银白色的雪球,有一双翡翠绿瞳,在黑夜里发出一闪一闪的绿光,高贵美丽、品貌出众,有股王者气息,像极了小老虎。

姜宜逍微微一愣,很讶异她会看到一只这么漂亮的波斯猫,“小可爱,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人养你吗?”

“喵喵。”猫咪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姜宜逍,喵了两声,窝在稀疏的杂草里看起来十分安适。

姜宜逍眼见猫咪不但响应她,而且还没有逃开,这大大鼓励了她。

她慢慢的向猫靠近,柔声安抚道:“不要怕,姊姊不是坏人,姊姊是好人,是来帮你的。”

她慢动作朝猫靠近,猫咪依然在原地没有跳开,也没有炸毛,看起来颇为亲人。

凭着前世家里养猫狗的经验,姜宜逍用友善的肢体语言靠近了猫咪,并且成功的抱住了猫,她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哇!这太有成就感了!猫通常不会让陌生人抱,牠们总是警戒心很高,何况她手上又没有任何可以引诱牠放下戒心的零食,猫居然让她抱了?

姜宜逍泛起了浅浅微笑,模了模猫咪的小脑袋,“好啦,小可爱,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别怕,姊姊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为什么会在这里喵喵叫。”

姜宜逍索性抱着猫就地坐了下来,猫咪安分的窝在她怀中,彷佛认识她似的,撒娇地喵喵叫。

她跟猫不熟,没敢贸然吸牠,只靠近闻了闻,发现牠身上完全没有异味,反而还有股甜香味儿,说明牠肯定是有人圈养的家猫。

她一边检查一边说道:“小可爱,你的主人在哪里?你跑出来,你主人肯定要急死了。”

她就着月光好生将猫咪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但并没有看到有外伤,这下可难倒她了。

她瞪着猫看,“小可爱,你是哪里不舒服?光用看的看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古代有兽医吗?”

姜宜逍与牠大眼瞪小眼,猫咪又喵鸣了一声,看起来我见犹怜。

姜宜逍整个人都被融化了,情不自禁的出声哄道:“别怕,姊姊不会丢下你,回去问清楚哪里有兽医,天亮就带你去,现在先跟姊姊回房……”

“妳在做什么?”

低沉不悦的质问乍然由头顶上方传来,姜宜逍顿时吓得三魂掉了七魄,猫也顺势从她怀里跃到了一旁的空地之上。

姜宜逍连忙起身,一转身见到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立在月色下,来人斜眉入鬓、凤眸勾人、五官深刻,白色锦袍衬得他丰神俊美,猫儿蹭了蹭他的脚踝,看起来很是熟悉,男子将猫抱了起来。

姜宜逍一瞬间愣怔住了。

这男人长的好帅……而且,而且猫正被他抱在怀里,小脑袋瓜在他的手心蹭着,显然是认得他的,而他抱着猫的手指骨修长,像玉石一般,十分好看。

她回过神来,“你是猫咪的主人吗?”

萧睥天呵了一声,在这王府里,何时轮到别人对他发问了?他是会回答闲杂人等问题的人吗?

他挑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妳好大的胆子,打算将此猫拐到哪里去?”

姜宜逍澄澈的眸子看着他,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拐带猫咪,是牠在外头喵喵叫,我好心出来看看牠是怎么了。”

萧睥天上下打量她,“新来的?”

哪个院子的丫鬟如此不懂规矩,居然穿着寝衣就跑出来了,且还不知道蛮虎的习性便是夜里喜欢在府中窝一处乱叫。

程寅海是怎么招人、怎么训练的?显然府里用人出了很大问题,回头他得说说程寅海了,不要以为在他身边伺候二十年就可以散漫托大,对府里的人事不上心,他很不喜欢他的府里有人因为无知而冲撞他。

“什么新来的?”姜宜逍一愣,但想想自己确实算是新来的,便点了点头,“嗯,新来的。”

萧睥天蹙眉。

搞什么?连自己是不是新来的都要想?这丫鬟看起来很笨拙。

不过,她很幸运,因为他许久未回京城,今晚心情算是挺不错的,决定放她一马。

但是,他不忘严厉警告道:“以后再看见蛮虎,不许抱牠,离牠远一点。”

“牠叫蛮虎?”姜宜逍只听见了这个,她眼睛一亮,对着蛮虎浅浅一笑,“这名字确实适合牠,是你取的吗?”

萧睥天不高兴了,“谁让妳发问?”

姜宜逍一脸懵。

天啊,她有说什么吗?就只是聊天,夸奖猫咪名字也不行?难道她要问什么还要先问过他可不可以?这个人太难相处了。

突然,她看到在他怀里的蛮虎张口伸脖子,一副难受想吐的样子,她警剔了起来,“我觉得蛮虎好像不大舒服。”

适才在男子怀里肆意撒娇的猫儿突然静了下来,看起来竟有几分病殃殃的虚弱。

萧睥天眼眸冷然,“谁准妳随便说妳的意见了?”

这人真是喜怒无常,姜宜逍无奈的纠正道:“这不是我的意见,我在告诉你事实,蛮虎确实看起来不舒服,牠好像快吐了。”

萧睥天脸色更沉,他盯着她,僈腾腾的问道:“妳怎么知道牠要吐了,牠告诉妳了吗,我不准妳说妳的意见,妳还敢频频开口说话,是不是活腻了?”

姜宜逍愕然的看着他。

什么活腻了?这人的思想怎么那么扭曲?

“不相信是吧?你自己看看蛮虎吧!看看牠是不是快吐了……”

萧睥天阴恻恻的看着她,“没有让妳说话,不许妳开口……”

说时迟那时快,蛮虎真的吐了。

姜宜逍瞪大了眼睛,呕吐物就吐在他的身上,他那华贵的锦袍……值得同情,可是不知怎么搞的,配上他那震惊中带着无措的表情,令她莫名的想笑。

他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吧?第一次遇到有人……哦不不,是动物,第一次遇到有小动物吐在他身上,他的表情恍若在说,这只小畜生怎么胆敢吐在他身上?

萧睥天整张脸都扭曲了,若吐在他身上的是人,他肯定已经让那人人头落地了。

“我就说牠快吐了,你偏不听。”姜宜逍很是无奈,也很是无言,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人指的可不是老人家,而是有经验者的意见。

萧睥天瞪着她,十分恼怒,“妳在教训谁?”

姜宜逍觉得自己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没有教训谁,我只是在跟你说事实,虽然你是蛮虎的主人,可人总有自己不懂的事,别人说的话也要听,瞧,你不就因为不肯听我的话,把自己衣服给弄脏了吗?你说吃亏的是谁?”

“闭嘴!”萧睥天没想到他的王府里居然有人敢这样冒犯他、冲撞他,她比他一开始的认知还要胆大包天,是他太久没回来,连个小小的丫鬟都敢造反了?

姜宜逍叹了口气,“我看蛮虎的呕吐物里混有毛球,这是生理性的呕吐,猫咪平时在做清洁的时候,会将毛发一起吞下肚,你最好每天帮牠梳理废毛,可以减少牠舌忝进肚里的毛量。”

萧睥天无法置信,这丫头居然敢指导他要如何养蛮虎?还敢对他说大道理?这太令他无法忍受了!

他面色一沉,“妳是哪个院子的?”

姜宜逍一愣。

院子?她还真不知道她住的是哪个院子,她也没问过……

远处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低低的交谈声,姜宜逍暗自喊了声糟,肯定是禾枫、连娟出来找人了,要是被冯姑姑知道,她可要连累她们俩被冯姑姑训了。

她匆匆说道:“你不用管我是哪个院子的,快回去好好照顾蛮虎,最好找个兽医看一下!”

说完,她急急忙忙走了,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睥天咬着牙,面色铁青。

她为何不惧他?竟敢没有他的允许就当他的面径自走掉?走前还敢对他下指导棋,该死的教他要怎么做!

反了反了!天地都反了!他的王府居然出了这样一个丫鬟,这不仅仅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而已,简直是在藐视他、鄙视他、践踏他!

蛮虎吐在他身上的这笔帐算在她头上了,敢对他指手划脚,还让他颜面扫地,她是第一个!他一定会把她揪出来!若在揪出她之前,她敢把蛮虎吐在他身上的事说出去,他一定会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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