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随京的嫁妆已经备齐,回京的日子也定下了,她云淡风轻的表示阿过将会随行保护她回京。面对众人的诧异,她只用了一句话——阿过是福星,可以为她消灾解厄。
这便获得了夏老夫人、夏泰山和林氏的支持,颜随京深知这个时代的人还相当迷信才会想出这个说法。
他们绝对不想她在回京路上有个差池,有个福星在她身边再好不过了,肯定能保她平平安安的回到京城。
夏景轩却很介意,他面色沉郁,皱眉道:“既然表妹坚持要阿过同行,那我也护送表妹回京,阿过毕竟是外男,有我在也能免除闲语碎语。”
不知道怎么搞的,他觉得事情逐渐在月兑离他的掌控,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夏泰山不无意外,纳闷儿子怎么会忽然提出要去京城,他一向把船运的事务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也做好当接班人的准备,这会儿去京城一来一往的,那可是要离开燕关城数个月。
“哥要去京城,那我也要去!”夏采棠嚷嚷着道。
林氏好笑地道:“你哥跟阿过是护送京儿去京城,你去京城做什么?”
夏采棠理所当然地道:“去玩呀!我都没离开过燕关,没去过京城,我想去京城玩会儿,回来好跟人炫耀。”
林氏正要否决女儿的异想天开,夏老夫人却笑吟吟的说道:“也好,趁还没嫁人去开开眼界,看看外面的天地,不要像我,别看大家都尊称我一声老夫人,我也是没去过京城的土包子哩!”
几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事情就这么定下来,颜随京回京,阿过护送,夏家兄妹同行。
☆☆☆
起启这一日万里无云,是个天晴的好日子,夏家备下的嫁妆浩浩荡荡的也有十几辆马车,给颜随京做足了面子。
从燕关到京城,白天赶路,夜晚休息,至少也要耗费二十日,若是遇到天雨路滑那就更难行了,势必延误行程。
幸而贵重的财物虽多,有夏家镖局的镖师同行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马车上都有夏家的旗帜,还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动歪脑筋。
一路上在夏景轩刻意的安排和阻挡之下,颜随京几乎没办法和阿过说上话,只好一再的让绮菲去确认他人还在队伍里,这才放心。她自己因为不习惯马车整天都在晕车,也没心情做点心和说话,白天几乎都病恹恹的,如此安安静静的赶路,甚好。
这一日正式离了燕关城边界,进入了琴州桐城的温陵镇。
既然离了夏家的势力范围,夏景轩有预想过会遇上些要买路财的事,但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深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一群绿林大盗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车队团团围住,个个都虎背雄腰,提着大刀,杀气腾腾,势在必得。
男人原是押后,他听到前方动静,提了长剑无声无息的贴近了颜随京的马车,打算苗头不对便将颜随京一人带走。
他来到马车边时,一个黑衣人也靠了过来,显然知道马车里坐的是何人,打算挟持姑娘家来达成目的,这个方法往往最有效,不必喊打喊杀便能顺利取得他们要的财物。
然而那人与他一打照面,眼睛刹时瞪得滚圆,显然惊呆了,那人也不劫人了,竟然有些慌乱的转身就走。
男人心中有疑惑,提步追了上去,在林间飞快掠过,带起了一阵疾风,展现了自己也感到惊奇的好身手,原来他还有这种能耐。
越往森林深处,只剩一两缕余光由叶隙间映照下来,那人突然不跑了,转身笔直朝男人跪了下去,头低得不能再低。
“侯爷饶命!小人该死!小人不知道侯爷在里面,若是知道,小人绝不敢动那车队一根寒毛!”
侯爷?男人眼一眯,将下巴微微一抬。“起来说话。”
那人这才慢慢起来,神态仍十分恭敬。
男人不咸不淡的看着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又是一愣,恭顺地道:“小人水玲珑。”
“水玲珑?”男人上下打量着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挑眉。“你也配叫水玲珑?”
水玲珑抓了抓头,有些困惑。“侯爷不记得小人了吗?小人擅使水鞭,水玲珑是小人的绰号。”
“我出了些事,暂时丧失了一些记忆。”男人目光微缓,盯着水玲珑。“你说我是谁?叫什么名字?详细说说看。”
“呃——您是一品军侯,皇后娘娘的胞弟,当今国舅爷定远侯,同时也是定远大将军,大名寇撼袭……”说到这里,水玲珑欲言又止。
男人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水玲珑期期艾艾的道:“可、可是传闻都说您已经死了。”
寇撼袭面色微沉,目光锋锐至极。“我死了?”
水玲珑吞了口口水。“而且已经死了两年,就在两年前与大金的渭水之战……”
一瞬间,寇撼袭脑中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记忆的开关被触动,记忆一点一滴鲜活地回来了。
渭水城离燕关城不远,也难怪他会离京城这么远了。
渭水之战相当惊险,当时他的马被射了一箭,照他研判箭头应该淬了毒,还是被内鬼偷袭,那马疯了似的冲出去,他坠落崖谷,可能被暴涨的水势冲到了城外的村里……
“侯爷,还需要小人再说些您的事吗?”水玲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必了,本侯爷都想起来了。”寇撼袭眸中墨色深不可测,脑子动了起来,沉声道:“车队里面有本侯爷的心上人,你派人暗中保护,让车队顺利离开。”
“心上人?”水玲珑又吓了一跳。“难道那马车里的是林姑娘?可小人打听过了,明明是夏家的姑娘……”
寇撼袭皱眉。“林姑娘是谁?”
他一向洁身自好,身边没有过任何女人。
水玲珑愣道:“林姑娘是侯爷的表妹,侯爷的心上人啊。”
寇撼袭很不悦的皱眉。“不要胡说,本侯爷的心上人是颜姑娘,颜姑娘就在方才那辆马车里。”
此事当然是侯爷说了算,水玲珑也不敢多言。
寇撼袭收起思绪,盯着水玲珑。“记住了,任何人都可以受伤,唯独颜姑娘不能受伤,颜姑娘若伤了一根手指,唯你是问。”
水玲珑迟疑了一下,面上很是为难。“可是,小人不知道颜姑娘生得是何模样……”
寇撼袭眸底瞬间添了几许柔情。“最美的那个就是。”
水玲珑揉揉眼,他看错什么吗?冷面军侯寇撼袭适才眼里一闪而过的柔情,是他眼花了吗?
寇撼袭漫声道:“现在,把你的人召回来,不许走漏半点风声,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本侯爷的行踪,更不许透露本侯爷还活着,明白吗?”
水玲珑颔首称是。“小人明白。”
☆☆☆
寇撼袭不着痕迹的回到车队里,夏景轩正感莫名其妙,他的人刀枪棍棒齐出,都摆好阵仗了,那批绿林大盗却突然撒退,显得很不寻常。
镖头得意的笑道:“肯定是看到咱们夏家镖局的徽记,心生恐惧怕得逃了吧,看来咱们夏家镖局已经声名远播了,连绿林大盗都忌惮的紧。”
一场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打劫无疾而终当然是好事,夏景轩也没再追究,转而去吩咐管事找今晚的落脚客栈。
夏景轩有心让颜随京沿路住得舒服,因此专找贵的客栈,也总是大手笔的包下整间客栈,减少与闲杂人接触的机会。
这一晚,他们落脚在小集村里的清风客栈,客栈就在山脚下,虽然外观陈旧,但已是村里最好的客栈,没得挑了。
颜随京与两个丫鬟住一个大房间,没出过远门的夏采棠一路上同样为晕车所苦,便也没来找她说话,众人在客栈大堂用过晚饭,见外头淅沥下起了雨,都早早洗洗睡了。
夜半忽然风强雨骤,颜随京先是听到很不对劲的声音,喜莹、绮菲也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三人都有些不安。
喜莹不放心,穿上外衣道:“奴婢出去看看!”
喜莹出去之后,颜随京和绮菲也连忙起来更衣,听到走廊上一直有纷乱的走动声。
不一会儿,喜莹急匆匆的回来了。“外头雨势惊人,听说溪水暴涨,几间民宅都被冲垮了,姑娘咱们快出去!客栈掌柜让大家快点逃!”
三人连忙带了随身物品离开房间,客栈里已是一片混乱,对面房间的夏采棠和芊云也出来了,几个姑娘惊惶的一起移动。
到了客栈大堂,颜随京见到夏景轩在指挥镖师和家丁搬箱笼,搬的自然是她的嫁妆,她蹙眉高声喊道:“表哥!东西不要了,快点走!”
权衡得失,夏景轩一咬牙。“好吧!所有人离开客栈,你们自己设法避难,等雨停了再回来会合!”
客栈里很紊乱,外头也是乱糟糟的一片,天色漆黑,大雨下个不停,土石崩塌,外头滚滚黄泥流过,都淹到村子来了,眼下难以分辨是道路或泥流。
颜随京心里一惊,这不是土石流吗?谁知道白天看起来苍翠的山林竟隐藏着土石流的危机?他们在用晚饭时还一点预兆都没有,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她心里着急,举目寻找着阿过的身影,却看不到他人在哪里。
其他人都出来了,他也应该出来了吧?
这时,她看到石砚挤了小包袱匆匆出来,她连忙问道:“石砚,你看见阿过了吗?他出来了吗?”
石砚蹙眉。“阿过吗?小的好像一直没看到他,应该出来了吧!”
颜随京一听这不肯定的语气,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心急如焚的问道:“石砚!你再想想,你有没有看到阿过?”
“别管阿过了!”绮菲硬是把主子拉走。“姑娘咱们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石砚点头如捣蒜。“是呀表姑娘,阿过又不笨,他怎么会没走?表姑娘快走吧!”
小河流很快泛滥成灾,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水,村里的人都在逃命,人人慌不择路,有些原先还扛着家当的,也因为碍手碍脚而丢弃了。
颜随京与喜莹、绮菲紧紧拉着手,不断有人争先恐后的穿过她们,逃难中她和喜莹、绮菲很快被人群给冲散了。
天上下着暴雨,脚下踩的都是泥流,已经淹到颜随京小腿肚了,她心里很慌,天苍地茫,四处都是水,她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去,一个踉跄,险些栽进泥流里。
蓦地有个人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的拉到身边,她惊喜的看着那人。“阿过!”
寇撼袭将她拉近怀里。“护驾晚了,姑娘见谅,先找个地方避难再说。”
有他在身边,颜随京已经一点都不怕了,但一路上一直有人被后面冲过来的人撞倒越过,所有人疯了似的在逃命,心惊肉跳的惨嚎声令她心头一再揪紧,想到前世发生踩踏的意外,都是死伤无数。
豪雨中寇撼袭找到了一个洞穴,他带着颜随京躲进去,两人总算不再那么狼狈,但身上都湿透了也没法子弄干。
颜随京抬眸目测着洞穴空间,心里七上八下的说道:“这里还可以容纳十来人,我们去找其他人过来避难……”
“你找死吗?”寇撼袭死死的掴住了她的皓腕,不让她动。“走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活命,你以为在这种情况下,你能找到其他人,再把他们带来这里?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你保证你找得到?”
颜随京一愣,被他咄咄逼人的问题问倒了,她咬咬嘴唇,眉头紧锁。“可是表哥、棠儿、喜莹、绮菲他们,难道我要不顾他们的安危?”
寇撼袭面不改色,大义凛然的说道:“生死有命!若是他们运气好,自然会躲过这场灾难;若是他们运气不好,那也是命中注定,跟你没有关系。”
颜随京知道他说得对,她确实异想天开,众人各自逃命,她要去哪里找人?只是白白让自己丢了性命。
“若是夏景轩在这里,他也不会让你出去找人。”寇撼袭往里走,迳自坐了下来。“过来坐在我身边,现在咱们只有彼此了,要设法让对方不睡着。”
颜随京明白他的意思,这种时候他们得提高警觉才能活命,若是睡着了,万一水淹进来,他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她走过去,听话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缄默不语。
寇撼袭面色稍霁,他已经把关于自身的事全想起来了,官拜一品军侯,姊姊是大齐皇后,尚未娶妻也无婚约。
所以他现在只要设法弄掉颜随京身上那桩倒楣的亲事就可以了,更甚者,他可以回京之后进宫要求皇上收回成命,将颜随京赐婚与他,不管是哪个方法,他都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达成目的,唯一没把握的是她的心意,以及她对那桩倒楣亲事的想法。
思及此,他索性单刀直入的问道:“如果现在有人能阻止你的冥婚,你可愿意?”
颜随京正心神不宁的频频眺望着洞外,听见他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微微一愣,连眨了数次眼。
寇撼袭眉峰一扬。“没听清楚吗?我在问你,若有人能阻止你冥婚,你可愿意?”
颜随京神情恍惚了半晌,这才说道:“不愿意。”
这答案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大好看,瞪着她。“为何?”
颜随京浅浅颦眉,有些心烦意乱的说道:“阿过,咱们不说这个行吗?反正不会有人能够阻止,所以也不必费神讨论。”
寇撼袭瞬间有些恼怒。“所以我才说『如果』有人能阻止,不懂『如果』的意思吗?假设性的问题,你好好回答,不要想蒙混过去!”
“你这是想要提振我的精神吗?”颜随京朝他苦笑一记。“我担心表哥棠儿他们的安危,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我不会睡着的。”
寇撼袭双眼瞪了过去。“颜随京!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
她一愣,他居然连名带姓的喊她?
见他好像是认真的,她顿了顿才缓缓说道:“即便有人能阻止,我也不乐意。”
她想过了,古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自由恋爱这回事,她的年龄又相对大了些,已经十九岁了,若是没有天上掉下来的冥婚,她势必和一个陌生男子成亲。她光想就觉得可怕,不知道是什么纨裤二世祖,还不如嫁给一个死人,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丈夫。
“为什么不乐意?”寇撼袭双眼冒火。“你的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懂。”颜随京淡淡的说道:“我能在寇家安稳的过日子,直至终老都能不愁吃穿,寇家权势也够大,能够护我周全,听说寇家人也都很好相与,有什么不好?”
原主当局者迷,她是旁观者清,看过原主的记忆,她清楚知道秦氏在对原主捧杀,原主是家里多余的人,秦氏根本没对她上过心,才会拖到了这年纪还待字闺中。即便没有冥婚,秦氏也会胡乱给她婚配,倒不如嫁给死人来得清静,至少她可以保有小部分的自由,不必跟陌生男人做夫妻。
“寇家?”寇撼袭汗毛炸起,瞬间一僵。“你说的是哪个寇家?”
颜随京好笑地道:“我跟你说,你也不知道呀。”
寇撼袭突然用力扣住她的双肩,双眸直勾勾的瞪着她。“你快说!是哪个寇家?”
“你怎么这么激动?”颜随京愣愣然的说道:“是定远侯府寇家。”
他大受冲击的松开她的肩膀,手捏得死紧。
他霎时间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那个无良的皇亲国戚,他就是她那桩倒楣亲事的始作俑者!
他敢说,这天杀的烂主意绝对不是皇上的意思,一定是他姊姊不忍心他“死”得孤零零,硬是要皇上做主为他冥婚,这才有了这桩荒谬的婚事,此时冥婚的苦主就在他眼前,他要怎么对她启齿说明这一切?
他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瞬间阴得都能滴出水来了。
“阿过,其实你不必为我难过。”颜随京柔声说道:“那定远侯听说生前也是才华出众、惊才绝艳的人物,有夫如此,是我的荣幸。”
寇撼袭心底蓦然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他慢慢镇定下来,深呼吸,让声音恢复常态。
颜随京语气和婉的说下去,“再说了,我很感谢有这桩亲事,也一点都不厌恶,我觉得那像我的避风港。”
“避风港?”寇撼袭不由得被她的神情语气吸引了,视线不带转弯,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怎么说是避风港?”
“其实呀,我有个秘密。”她并没有看着他,手指在地上无意识的画圈圈。“我只告诉你一个人知道,我相信你会为我保密,不会告诉别人。”
他蓦地觉得口干舌燥。“你这么相信我?为什么相信?”
她抬眸朝他一笑。“我说过了呀,你能舍命救我三次,绝不是坏人,你会为我守密的,是吧?”
她的星眸好似琉璃玉,让他挪不开眼,他被她那纯然信任的眼光征服了,那信任的眼神令他无所遁形。
他紧紧的盯着她。“你说吧!”
不管她说出来的秘密有多惊人,他都准备好承受了,无论是什么,他都会一辈子为她守密。
颜随京放心的轻轻一叹,幽幽说道:“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颜随京,她突然暴毙,我的魂魄占据了她的身子,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心惊肉跳的瞪着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你没编故事?”
她那黑如点漆的眼眸注视着他。“骗人的是小狗。”
寇撼袭费力的咽了口口水,并没有太失态。“所以呢?这跟你乐意冥婚有什么关系?”
颜随京低叹着说道:“我原先生活在另一个地方,一个几百年后的地方,在我们那里,男女相爱了才成亲,没有人会逼迫,都是一夫一妻,妾室、姨娘那些都是违反常识跟法律的,没有人会那么做。所以我觉得能嫁给一个过世的人很好,那我就不必被迫跟一个陌生人成亲,又能在寇家羽翼下过上安稳日子,我打算好好帮定远侯尽孝,在寇家终老,告慰他在天之灵。”
帮他尽孝,告慰他在天之灵?她人要不要这么好?好得令他自惭形秽,好得令他无地自容。
他凝视着她。“假若定远侯没死呢?你要如何?”
“没死?”她一愣。“若是站在他家人的立场,我当然希望他没死,这样他的家人就不会悲伤了,可是不可能,他不可能没死,冥婚是皇上赐下的,一国之君又岂会儿戏?”
他无语了,一国之君是不会儿戏不错,但会过度宠妻,只要能令妻子安心,那位国君什么都会做,烂摊子则由他来收拾。
他灵光一闪,月兑口说道:“颜随京,我今天又救了你一次对吧?”
“你想说什么?”她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脸上似有光绽放出来一样。“又让我答应你一个请求吗?”
他点头。“不错!”
她莞尔道:“你说吧!老规矩,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他咬咬牙,说道:“那么,无论我骗了你什么,你都会原谅我一次。”
她很爽快的说道:“好,无论你骗了我什么,我都会原谅你,不止一次,要我原谅你百次千次都行。”
他的眼睛黑黝黝的发着光,看着玉雪温婉的她。“你不问问我骗了你什么吗?”
他觉得自己好卑鄙,居然这样给她下套。
她微笑着说:“不必问了,反正我都会原谅你,又何必问。”
她那弯弯的唇角边有着坚定的信任,她那小小的脸庞美丽动人,清雅之至,他感到心里强烈的震动与激荡,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我还有一个秘密告诉你。”颜随京唇边浮起了一个动人的微笑。“今天是我真正的生辰,你跟我说声生辰快乐吧!”
寇撼袭的眼神有些复杂,还是说道:“生辰快乐。”
在这一刻,他何止想对她说生辰快乐,他想把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给她!把自己也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