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庵里的日子安安静静,悠闲自在,沈妈妈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她做饭菜,道道菜都可谓色香味俱全,饱了口福又养眼,江意澜几乎爱上了这样的日子,甚至在心里祈祷一辈子住在这庵里就好了。可她却也知道这不过是一种极其不现实的幻想而已,日子还会照着固有的轨道过下去,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只盼着这一切能来的再慢一点,至少再给她一些准备的时间。
偶有几个小师太过来问候,也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并无过分亲热亦无过于冷淡,只是她一直盼着的辛缘师太却迟迟不见踪影。
过了几日,朱颜跟前禀告沈妈妈的事,沈妈妈是半年前才开始在大街上乞讨的,好像是在某大户人家犯了错,本应处死,主家念她在跟前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免了她死罪,只是将她赶了出来。
果真如沈妈妈所说,看来沈妈妈所呆的这户人家必定也是这桂城里头的富贵之家了,沈妈妈那一身好本领便是最好的见证。
既然并无利害冲突的,不管她以前是在哪家,此刻却是在自己跟前伺候的,虽不至于完全的真心实意,却也不会做对她有害的事,至少她还是要先在自己跟前站稳脚跟的。
江意澜拍了拍吃得饱饱的肚子,半仰着身子打趣道,“沈妈妈,你这手艺可把我害苦了,早晚把我养成一头小肥猪。”
沈妈妈喜笑颜开,“姑娘只管可着劲的吃,奴婢保证您绝对不会多生一斤赘肉,还能保着姑娘养成好皮肤呢。”
江意澜抬手模了模脸,笑道,“妈妈说的有道理,人家都说白胖白胖,胖了自然就白了,这会子模着脸好像真光滑了不少呢。”
沈妈妈看一眼江意澜的脸,“哪里有姑娘说的这么快,还需要些日子的。”
朱颜也抬了头细细看了几眼,笑道,“沈妈妈,我瞧着姑娘的气色真好了许多呢,面色也红润了不少,姑娘愈发的好看了。”
“真的吗?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的照照了。”江意澜夸张的瞪大眼,急切的在屋里寻找镜子,惹得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江意澜笑着笑着忽然变了脸色,幽幽的叹了口气,“唉,好看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么!”
朱颜侧过头看了看沈妈妈,心沉了沉,低声劝慰,“姑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看总是好的。”
沈妈妈却温和的笑了笑,目光直直的望进江意澜眼里,“姑娘此言差矣,有时候美貌会为你铺垫一条好路,但美貌也不是一定非要的,样貌是承继爹娘的,哪个都没得选择。而智慧就不同了,拥有智慧的女人才会成功,如果这个女人再拥有美貌,那么成功的几率就更大。”
江意澜拍了拍手,“沈妈妈说得好,身材样貌都来自于父母,智慧却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她挑了挑眉,试探的问道,“只是,现在还来得及么?”
沈妈妈点点头,肯定的道,“来得及。”
江意澜呵呵笑了笑,“沈妈妈,我信你。”
沈妈妈眼里蓄着一抹满意的笑,可江意澜却总觉得那层浅笑里似乎还多了些旁的什么。
朱颜笑过之后便指挥小丫头们收拾桌子。
屋里只剩下沈妈妈的时候,江意澜收起面上的笑意,看着沈妈妈,“沈妈妈,你说我怎么才能阻止别人来操纵我的姻缘呢?”
沈妈妈似是早已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些事,面上平静的很,“那要看这个别人是谁了。”
江意澜既然想到要沈妈妈帮忙,便不想对她有所隐瞒,遂将她与骆玉湛的过节,与江意黛之间的摩擦以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沈妈妈反而笑了笑,眼里射出一道奇异的光,“原来大街上说的某小姐踢坏了某家公子,那个小姐就是姑娘您啊?”
这事虽不是自己做的,可沈妈妈说的这么直白,她还是感到面颊微微发烫,脸登时红了一圈。
沈妈妈收了笑,“姑娘莫生气,奴婢没有笑话您的意思。”
江意澜恼羞的瞪她一眼,“莫说这些不中用的话了,你有没有好主意?”
沈妈妈眼珠滚动,亮光微闪,“办法倒是有的,不知行得通行不通。”
江意澜心头微喜,“什么办法,你先说说,行不行得通咱们商量商量再说。”
“姑娘要是能在大姑娘打您主意之前就把亲事定了,大姑娘也就没辙了,您说是不是?”
江意澜的右眼皮忽然跳了几跳,她心也跟着跳了跳,“主意倒是好的,可我去哪里找人家去?再说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亲事哪能我说了算的?姐姐还没婆家,妹妹就先着忙起来了,还不让人笑话死了。”
“姑娘既不想嫁给不想嫁的人,又不想草草定下亲事,这还有什么法子?”沈妈妈一边说着眼珠子又咕噜转了几圈,陡的把目光落在江意澜脸上,“除非……”
江意澜迎着她的目光,心头蓦地豁然裂开一道口子,射进一抹亮光,“除非……”
两人眉角微挑,视线对在一处,皆微微一笑。
晚上,江意澜双腿盘坐在蒲团上,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接过朱颜递上来的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朱颜,你弟弟今年几岁了?”
朱颜看了一眼江意澜,很奇怪姑娘怎会忽然问起她家里的事,“过了年有八岁了。”
江意澜将手巾递给朱颜,缓缓起身,“八岁,正好跟意亭同岁,你爹娘给他安排什么事了没有?”
朱颜摇摇头,面上却浮起一层轻柔的笑,“爹娘说他还小,倒没让他做过什么事,他愚钝的很,爹娘可不放心交给他事做。”
江意澜笑了笑,“既是无事可做,不如来给三爷做个伴,给三爷做个伴读吧?”她看到朱颜面上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又浮上一层担忧。
“姑娘……”朱颜喃喃有些说不出话,弟弟能给三爷做伴读自是好的,三爷是大老爷最小的嫡子,平日里宝贝一样的捧在手心里,跟着三爷自是有身份的,更何况还能跟着三爷识个字,若能识字写字,那才是真有出息了,可一想到三爷那性子,她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江意澜挑挑眉毛,“怎么?是不是舍不得呀?”
朱颜忙摆了摆手,她心里即使舍不得也不敢说啊,她一家三口都在侯府里做事,弟弟自然也要在侯府做事,跟着旁的人干些苦活累活,倒真不如跟着受宠的三爷了,再说了现在护着他不让出来做事,说不定还是害了他,耽误了他的前程,遂松了口,“奴婢哪里有舍不得,姑娘能念着奴婢的弟弟,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呢,奴婢只怕弟弟天生愚钝,不入三爷的眼。”
其实是担心江意亭那骄纵霸道的性子吧?江意澜也不点破,只作不知的道,“没事儿,都是小孩子,慢慢的就好了。既然你同意了,那明儿个便捎信给你娘,带他到庵里吧,我先看看,然后写封信给母亲,便让他跟着三爷去。”
朱颜自是欢喜万分,当天晚上便寻了人去送信,到了第二日下午,朱颜娘便带着过来了。
朱颜娘头发盘的干净利落,看见江意澜便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跟在一旁的朱颜弟弟也学着样子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这小男孩瞧着倒是个老实本分的,模样儿白白净净的,稍显清瘦了些。
江意澜摆摆手,笑道,“都起来吧,这里也没外人,走了这一晌的路,定然累了吧?朱颜,给你娘弟弟搬个杌子坐下。”
朱颜娘慌得差点又跪下,口里只道,“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奴婢站着就好。”
江意澜给朱颜使个眼色,朱颜立马去搬了两个小杌子,知道这是姑娘在给自己抬脸面,心里自是多了一份感激。
朱颜娘挨着小杌子只坐了一半,朱颜弟弟却一直站在旁边,动也不敢动。
江意澜看他一眼,温和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朱颜娘抢着答道,“叫除夕。他是在除夕生的。”
江意澜笑着点点头,从袖里拿出个小玩意,“除夕,这个给你当做见面礼吧。”
朱颜娘又慌得乱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江意澜却将那小银锞子打造的玩意儿递到朱颜手里,朱颜感激的接了,“谢姑娘。”
除夕一直低着头不敢动弹,此时听到江意澜赏了东西,才大着胆子抬头朝姐姐看了看。
江意澜又问了几句旁的话,除夕壮着胆子回了,大多都是爹娘在家教过几次的,倒也没说错什么。
留下除夕,朱颜娘又叮嘱了几句朱颜便告辞走了。
江意澜也不多说什么,马上写了两封信交给除夕,一封是给大夫人丘氏的,另一封则是给太夫人的。
又找了在外头伺候的小厮,让他带着除夕回了文江侯府。*******************今天的也传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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