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澜看一眼朱颜,“朱颜,先把银子准备好,凡是现在要走的都给一两银子。”
“二女乃女乃……”朱颜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却挑眉瞪她,“没听到我说的话么?还是你也不愿意听我的话要走了?”
朱颜急的满脸通红,极不情愿的转身去拿银子。
站在最后头的一个小丫头冒着胆子站出来,低声询问道,“二女乃女乃,若有人想走,您不但不罚,真的要赏银子么?”
江意澜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朱颜,先把银子给她。”
朱颜朝那丫头狠狠的瞪几眼,拿了一两银子朝后头扔过去,那丫头谢了恩喜滋滋的转身出门,接着又有几个丫头站出来说话,江意澜依旧赏了银子令其出门。
这时候,关妈妈从外头进来,走到江意澜跟前,跺着脚道,“二女乃女乃,您这是做什么?左不过都是这府里的奴婢,您又何必如此?”
江意澜挑眉冷笑,“她们的心思不在我这里,留在这里亦是无用,反而耽误了她们的前程,她们既是要走,我若强留岂不是害了她们?”
关妈妈疑惑不解的看着江意澜,“二女乃女乃,您说的轻巧,可这满院子的活谁来干?难不成还要您亲自动手么?”
江意澜呵呵轻笑,“我自己动手未尝不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岂不更好。”
关妈妈被驳的目瞪口呆,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朱颜憋得脸通红,扬声道,“还有没有要走的?现在快说,别等着以后又要走,那时候可没有银子再给了。”
又有两个丫头想站出来,可一看到关妈妈站在屋里,都有些怯怯的。
江意澜回过头看看关妈妈,笑了笑,“关妈妈,如今我这院子里也没什么事了,只怕老夫人也不许我再管落青堂了,不如您先去禀了母亲,把您留在这里,倒是误了妈妈的前程。”
关妈妈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又跺了跺脚,“二女乃女乃,您既是这么说,我便去问一问大夫人的意思,定禀告大夫人这些个丫头们的事,让大夫人再给二女乃女乃派些好的过来。”
江意澜心底冷笑,嘴上却谢道,“多谢关妈妈,有劳了。”
关妈妈跺着脚转身离开,那小丫头才缓缓站出来,搭着脑袋微微翘眉偷看朱颜手上的银子,朱颜照旧把银子扔了出去,那丫头拾了银子,同江意澜道声谢便疾奔出门。
江意澜在屋内环顾一周,“还有要走的么?”
站在最前头的一个丫头弯膝行礼,“二女乃女乃,奴婢不过一个扫地的,在哪里都是干,奴婢觉得在二女乃女乃院里最好,奴婢愿意跟着二女乃女乃。”
朱颜递过去一个欣赏的眼神,差点想上前握住她的手以示友好。
接着又有两个丫头说了同样的话,江意澜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丫头,走的都是骆府新分过来的丫头,除了自己的陪嫁丫头外还剩下三个是骆府里的,两个负责清扫的,一个负责看管院门的,都是排不上等级的小丫头,遂道,“你们三个可要想清楚了,留在我屋里或许以后再也没有前程了,跟着我或是要受罪的。”
仍是为首的那丫头屈膝回话,“二女乃女乃,奴婢们都是为主子干活的,只要干好活便是奴婢们的前程了,二女乃女乃,奴婢们既然下定决心跟着您,便是一心一意都要跟着您了。”
江意澜不免多看她一眼,却是记不起她叫什么名字,遂问道,“你叫什么?”
那丫头回道,“奴婢叫秋痕,她叫秋霜,她叫秋雪,我们三个原来就在落青堂里的。”
江意澜轻点下头,“你们三个,我便做主将你们提为三等丫头吧,不过你们以后还是要负责清扫的,咱们这院子人手少了,恐怕日后更累了。”
自进入武骆侯府,朱颜月笼被提了一等丫头,茶镜井桐提了二等丫头,三等丫头里原有两个空缺,方才又走了两个,倒空出四个来,这三个小丫头正好补上来。
秋痕三人忙跪下谢恩,面色却都平静的很,似乎提了三等丫头对她们来说并无多大惊喜。
江意澜转头看看沈妈妈肖妈妈,“两位妈妈,咱们日后的处境只怕更加艰难,你们可要跟我受罪了。”
沈妈妈立马站出来表态,“二女乃女乃,您放心,只要您决定了,您想怎么做,我都支持您。”
肖妈妈看她一眼,随即也表态,“二女乃女乃,奴婢们都会跟着您的。”
江意澜笑着说了声好,“既是如此,那么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在我跟前提起回文江侯府的事,你们都要记住,我,如今,生是骆家的人,死是骆家的鬼,而你们亦是如此。”
话音一落,一屋人面色都沉重起来,却没人敢再多说一句话。
肖妈妈暗暗看一眼江意澜,她原本是要说些劝阻的话,可这会子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着江意澜,愈发的搞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越是想弄清楚,却偏偏越发的迷惑了。
江意澜又吩咐道,“日后没事你们没都不要出去到处走动了,老老实实呆在咱们院子里,能不出去就尽量不要出去。沈妈妈,您仍管着厨上及咱们一院子吃喝拉撒的事,肖妈妈仍管着院子里琐事,其余的你们除了干好份内之事,旁的也要多帮着点。”
众人齐齐应了,便退出门去。
天色完全黑下来,满院白色的灯笼散发着白光,将夜的黑幕撕出几道口子。
江意澜坐在屋里发呆,听到门口有响动,抬头瞧见骆玉湛弯腰走进来,后头并没有人跟着,遂站起身迎上去,“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身上觉得怎么样?”
骆玉湛走进屋里,看了看座椅,皱皱眉,“还是站着好。”
江意澜知他什么意思,遂转了身,“我去给你拿毡子,垫上还好些。”
骆玉湛忙止住她,“不用了,我站站就走。”他看看她,“今天,你还好吧?”
江意澜笑笑,“我很好,倒是你,可要多注意身体了。”
骆玉湛面色苍白,双眼红肿,神色极为疲惫,“我没事,别忘了,我也是习武之人,身体本就很好的。”顿了顿又道,“我过来告诉你,你父亲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我知道,芳沁郡主过来同我说过了。”
骆玉湛稍感惊讶,“芳沁郡主来过了?特意来同你说这件事么?”
江意澜遂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他,骆玉湛稍稍沉吟片刻,低声道,“王爷府里的人,最好不要招惹。”
江意澜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也是皇上忌惮的人么?”
骆玉湛却摇了摇头,“咱们只顾着自己就好了,其余的就不要多管了。”
江意澜点点头,不再说话。
骆玉湛也沉默了下来,两人愣着站了一会子,江意澜开口问他,“祖父的丧事都办好了么?”
骆玉湛眉眼皆暗,眸里浮上一丝哀伤,“明日还有来祭拜的,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了,留在院里休息吧。”
他目光稍稍闪烁,江意澜猜到他话里的意思,定是武骆侯府的人怕她出去招人议论,所以特意让她呆在落青堂的吧?其实更好,她亦是不愿出去应付那样的场合。
骆玉湛也不再多说,转身朝外走,脚下的步子却似有些踉跄,走起路来亦是一拐一拐的。
江意澜坐在外间又发了一阵子呆才进屋睡觉,因了睡了一下午,她倒是睡不着了,伸手从枕下模出那本《桂朝秘史》,翻看了几页,觉得无聊,便将书放下,又想起闲云庵的辛缘师太来,不知她云游回来了没有。
这一夜她竟睡得很安稳,一觉到了天明,破天荒的睡了个好觉。
朱颜见她醒来,才缓步上前撩了帐子,吩咐秋痕端着盆子进来。
江意澜却不想洗刷,坐在镜前发愣,秋痕端着盆子有些不知所措,朱颜示意她先将盆子放下便可出去。
见秋痕出门,朱颜小心上前询问,“二女乃女乃,您心里有事,可以跟奴婢说说,奴婢虽没有什么好主意帮您,但至少能听您说一说。”
江意澜摇头苦笑,她担心的事也不是只倾诉一下便可完事的,她侧头看见桌上盆子,这才想起洗漱之事,遂充满歉意的看看朱颜,站起身。
“呦,二嫂,您是刚起来么?”说话的竟是骆玉琳,她撩着帘子走进来,面上惊讶一闪而过,随即释然,“二嫂定是昨儿个累坏了,也该歇一歇的。二嫂,那妹子就不打扰了,您用过饭后接着休息吧。”
江意澜自然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骆玉琳过来定是有事要说,遂示意朱颜将盆子端走,拦着骆玉琳,“妹妹才刚过来,还没坐下就要走,别个可要说我不招待妹妹了,妹妹快坐下。”
骆玉琳却一副为难的模样,眉角微蹙,“二嫂,我还要去前头招待各府里过来的夫人们,原想叫着二嫂一块过去帮着的,见二嫂累的厉害,妹妹倒不好开口求二嫂帮忙了。”
是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