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三哥,我也有,我也有。”四郎也要把自己的手套月兑了给哥哥们带。
二妞敲了小家伙的脑门一下,说到“你的还是自个戴着吧,那么小,哥哥他们的手可挤进去。”
四郎嘟嘟小嘴,瞅瞅自己的手,又瞄瞄三个哥哥的手,心里计较一番,觉得二姐说的也没错,只好放弃自己念头。
“就你和四郎有吗,我跟大哥二哥呢?”三郎问道。
姜氏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估计是大郎他们回来了,就出来看,正好听到三郎的这一句,笑道“能少了你的去不成,我和你大姐正在做,今天晚上就能赶出来,等着吧。”
三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戴上二妞的一只手套,很是喜欢就问了这么句,并不是有意和二妞四郎争东西,没料到恰巧被母亲听了去,不禁羞赧,不过听到自己亦有份还是忍不住傻乐呵,低着头嘟嚷了句“娘,我不急!”
“在外边冷一天了,大郎,领着弟弟们进屋来暖和暖和,二妞跟四郎也进来,院子里玩好一会儿了,小心冻着。”姜氏交代完,先进屋去了。
站在正屋台阶前,相互帮着拍净身上的雪,五人都涌进东屋。
每日都有收获,兄弟三人的兴头足得很,姜氏本想让他们歇缓一天,谁都不乐意,只好随他们去了,给二妞穿过的那件大厚袄子,现在是二郎三郎两人轮着穿,大郎则是从来不穿都让了弟弟去,每日出门身上就是那件又旧又硬的袄子。
包括姜氏在内,郑家的人都缝了一副手套方便在冷天里干活,还给每日出门的兄弟三人一人还扎了一对毛皮鞋垫。
作为谢礼,又给张家嬷嬷、张玉琴、丫丫和张满福每人做了一副皮手套,因为男女之嫌,张家的成年男子却是不好送的,张嬷嬷模仿着自会给他们去做,张家的皮子多得是。
给张嬷嬷和张玉琴的手套与郑家人用的一样,都是分指的,丫丫和她哥哥的则不同,是连体的拳套模样,给丫丫的用了红色布料,上边还绣了几朵粉黄的小花,满福的手套是青色的,绣的老虎,两个孩子得了手套高兴坏了,连着几日即使呆在屋里都不舍得摘下来。
没送出去前,四郎背过人去,在给满福的手套上模了又模,眼里满是羡慕,只是不张口要,姜氏看在眼里心都碎了,给他又做了对差不多模样的,还顺带给常与四郎玩的大根也做了副。
陈家的其他人却在是顾不过来,趁着一日陈婶过来串门,姜氏把做与自己用的手套拿给她看,与她讲了好些制作的技巧,又要分她一些碎皮,陈婶没要,说是自己家有三张兔皮一直放着没用,家里大大小小每人都做上一副都绰绰有余,她连耳套的做法也一遍学了去。
这两种新鲜事物在茂山县迅速流传开来,张家说与杨家,杨家说与李家,没用多久,城里住着的人出门就都是这样一副装扮,后来又传至周边的村落,以致更远的地方。
二妞也曾对姜氏提议,做些手套耳套拿到街上去卖,被姜氏否定了,她觉得这样的东西做法简单得很,只要会针线的人一看就能明白,茂山县的人守着偌大的一座山,野兔狐狸什么的多的是,多数人家家里都有几张毛皮,即使没有买张兔皮回家能做出好几双,毛皮在这便宜得很,茂山县是个穷乡僻野之地,这里的平常百姓恨不得一文钱能掰成两半来花,自家都能做谁还花钱买现成的,再说这些碎皮都是张家给的,自家人用还可以,做了拿去卖钱,被张家人瞭见,他们心里边该怎么想了去。
其实这些道理二妞亦是明白,她只是想问出来好让自己死心,到后来见人手一副,她不禁感叹,现代中国的盗版文化大行其道,是有几千的历史文化底蕴的。
不能做了成品来换银钱,那就物尽其用都使在自家人身上得了,二妞最近听姜氏提起才知道,野兔皮之类的普通毛皮要是论斤称,比棉花还便宜,这应该与这个时代的种植技术落后,棉花植株的品种又没经过改良,产量有限有关系,棉花咱买不起,做皮坎肩也成,家里剩下的碎皮多的是。
上回的绣件做完后,钱杨氏没交代新活,这几年都是大的改改给小的穿,好久都没给孩子置办新衣,二妞说起做坎肩的事,姜氏干脆也不领金景福的绣活,专心给孩子做坎肩,虽还是拿了旧衣物来改制,可好歹是没见过的式样。
有大妞这个帮手,二妞也在跟着学针线,用了两天的时间先给大郎做好一件,他穿出去回来说身子整天都热乎乎的,很是不错,其实哪有那么好的效果,就是比以前强些罢了,其他的人都明白。
姜氏领着两个女儿又用了三天的时间把二郎三郎的都赶了出来,本来还想接着给另三个孩子也各做一件,被二妞拦了下来,她打算再给大郎三人各做一副护膝,这冬天雪地的,三人每日都呆在外边,腿膝处很容易闹下毛病,关节炎即使到了现代社会都不是好治疗的,还是做些防备好,余下的皮子先紧着三兄弟用。
做完了护膝她又记起了雷锋帽,这东西光靠嘴皮子也说不清楚,她就用烧黑了的柴头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先画出个模子,然后再指着画给姜氏的大妞讲解了一个时辰,两人才算是明白了个大概,做的时候二妞重头到尾在一旁指指点点,等成品出来后,她自己先笑歪到在炕上,因为心里没得比较,姜氏跟大妞两人倒是挺满意的。
为大郎几个做完这些后,剩下的碎皮已是不多,大妞和二妞合力又劝又赖,最终把余下的全用上给姜氏也做了一件坎肩,
二妞无意之举后来造福了许多人,一时间站在了这个时代流行的前段,很久以后她才发现。
做好给大郎的第一下坎肩,二妞到街上转了一个上午,家里的散麻快用完了,得去杂货铺子里买些回来备着,几个哥哥都整日在野地转,她又不愿让如花似朵的大姐没个兄弟的陪护就出门去,只好她一人上街了,不过除了买散麻,她还得完成一件更重要的任务,给家里存着的野兔肉找个买家。
郑家三兄弟日日在野地里奔走,乐此不倦,每天提回来的兔子少则三四只,多则八九只,家里跟她差不多高的那个大瓮也快塞满了。
虽说现在天冷,就这样再搁上两个月也变不了味,可总这样放着也不是个事,冬日里人们逮到的野物多是风干了保存,等开春后或是拿到集市上卖,或是被做干货生意的收了去,二妞去张家问过往年干货的价格,比卖鲜肉贵不了几文钱,还失了那么些水分,实在不划算,她想直接卖新鲜的兔肉,只是现在市场里很清闲,卖东西的人少,买东西的人更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老一套实用,去走走酒楼的路子。
二妞没事先跟家里说这件事,除了四郎,姜氏对其他几个孩子素日里也不会事事紧盯着,她很轻松的就在姜氏眼皮子底下把野兔给偷渡出门。
该说郑二妞的运气不好,还是她穿越前没做过销售类的工作,推销的技术含量不够,那日她提着三只扒了皮的新鲜野兔,连续走访了十来家酒店,连个掌柜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小伙计给撵出来。
奔波了大半个上午,两条腿跟灌了铅似得,实在走不动了,二妞寻了个闭着门的铺子,坐在它门外的台阶上歇脚,心里想着是继续去碰钉子,还是买了散麻就此回家,大不了把肉都风干了再卖。
她边想边把视线投在斜对面遮着布帘子的哪家店上,时不时就有人进进出出的,说不上络绎不绝,可与附近几家的门可罗雀比起来,生意好得让人眼红。
这条街她并不熟悉,有些好奇这家店所卖何物,抬眼去寻一般挂在大门上边的名牌,只见有些年头的匾额上方方正正四个大字“窦记肉铺”,这可是茂山县最大的肉铺,她以前听人提起过,不同于市场上的肉摊子的不是猪肉就是羊肉,据说这里品种很多,还是家传老店,县里的很多大户人家都是由窦记肉铺供给的。
二妞沉寂的心又开始活泛,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她打算进去试试,多不过再被撵出来一回,全当是在磨砺自个的脸皮子。
瞅了个店里没客的空挡,她站起身提上篮子朝着铺子走去,至店门口时步伐滞了滞,深吸口气给自己鼓鼓劲,抬手撩帘进去。
“小姑娘,是来给家里买肉的吗,想要点啥?”店里的人倒是童叟无欺一视同仁,见到刚齐柜台高的一个小丫头进来,也是热情的进门就打个招呼。
二妞先是向四周扫了一眼,进门后的右手位置是收账用的柜台,柜台的后边有个贴墙竖起的立柜,上边放着了很多肉质的干货,柜台再过去就案板了,一块紧接着一块依着屋形围起来,与墙之间还留出供人走动的空间,板上的肉块瘦的肥的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些肘子爪子骨头下水什么的也是琳琅满目,确实不负窦记肉铺的名声,她心里掂掂,顺着声音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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