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声不响,定定看着钰昊。
钰昊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啊不对
钰昊怎么会说这些
收回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这个人怕出名猪怕壮……
钰昊刚才是不是穷极饿疯了,人家给了两块点心钰昊就大放厥词这个人是皇帝,皇帝吖
钰昊觉得钰昊的心脏都不会跳了,他忽然幽幽说
你讲的对。满朝上下,文武群臣,竟然没一个人这有这等眼光见识。”
钰昊后背上全是冷汗,急忙低头说
微臣胡言乱语……”
皇帝一挥手
行了,你说的很是,朕怎么会怪你。”
他上下看钰昊一眼
你什么时候进的宫?”
钰昊赶紧想想
已经两年。”
他点头说
你很好。”
你很好?
什么意思?
钰昊模不着头脑,看皇帝一撩袍子向下走,赶紧跟上。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抱起那点心盒子,紧追上两步。
觉得好象出去了半天似的,回来一看表,才刚半个锺头。
钰昊干噎了好几块点心,瞅着人没注意,闪进耳房灌了两大口凉茶,才模进西阁里。
皇帝居中坐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裴公公回过脸来看钰昊一眼,又恭恭敬敬躬听。
等他一步一步退出去了,皇帝拿着张折子看,可是手指在案头轻轻一敲一扣,目光却落在空中,显然并不是折子的事。
钰昊刚才说话实在是太大胆了点吧。
皇帝抬头看了钰昊一眼,不经意的又低下头去。
是什么军机要事,这么沉吟难决。
看着案上的茶已经冷了。钰昊端起来退后,小声吩咐宫女再续热的。
一面这样做一面感叹,人要解放真的很难,可是要养成奴性真的很容易。
钰昊原来是多么骜傲不驯事事要讲公平的人,现在在这个莫名的封建帝王身边当差,男宠不是男宠臣子不是臣子……
钰昊热爱生命,所以,钰昊要好好活下去。
皇帝刷一声把折子合了起来,朗声唤
裴德。”
哦,原来裴公公叫裴德。
裴公公进来听命。
皇帝简短地说
晋钰昊为三品侍君,准御前行走,可入议事房。”
裴德身体明显一震,却仍然说
遵旨。”
钰昊还在琢磨刚才吃的那几块点心。
食不厌精,虽然说这些东西太精细,可是吃起来的确舒服啊……
裴德用眼神示意钰昊。钰昊还没反应过来。
皇帝刚才说什么了……唔,好象有提钰昊的名字……
“白侍君,谢恩哪”裴德暗示变明示了。
啊,想起来了,皇帝刚才说……升钰昊的级,当什么三品……侍君……
不是没有听这个名词的。
可是……可是,给钰昊冠上这名号?
皇帝是让刚才的冷风把脑子吹坏了吗?
原来在冷宫的时候,白石教钰昊这些宫人份位,说过一次。
侍君历来都少,先帝就没设过,先帝那一辈也没有过。
这些宫里的平侍多半都是担待些文职,有过几个相貌生得特别妖娆雌雄难辨的,可到底身体还是男子,皇帝就算有那么几分新意,三天两夜也就忘了。要说柔香软玉,那还是女子们的身体才称得上。
比如思礼斋那个隐隐然当了
是一院之主的玉。
不过只是一夜。
想必皇帝也早忘了他姓甚名谁,早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当初他一夜侍寝之后,皇帝倒是让他迁出思礼斋单住一院,可惜当天被正当宠的丽妃指了人替他“梳洗”,染上风寒,耽搁下来。等他病好,谁还记得他呢。
据说先帝未登基前倒有个侍童长伴消闲,后来没有一起从旧邸迁入宫中,生死难料,不知所终。
白石那时便笑着说
能当个太平,五年守满出去,那是再好不过。就是眼前吧,要不是你钰昊都没有侍奉过皇帝,现在也没有命了。”
钰昊问他到底怎么被人捉到,他却不说。
这个人
你不说难道钰昊不会猜?
肯定是你个家伙存心不良对钰昊那啥那啥……
钰昊虽然没把话说出口,后来也猜疑,皇帝又不喜欢,还摆这么多男人在后宫干什么?好看么?
后来看书,这大留龙朝不似他的前朝,皇帝爱男风的多,前朝名雍,一共七位皇帝在位,从开国之君到亡国小弟个个都有一段风流情话,且都是在这个男风上头。
到了大留这一朝,开国皇帝太祖欣帝倒还是个多情种子,不然钰昊那回翻的那一大本“柳君传”就不会流传那么广以至于冷宫里也有一本了。
虽然这柳君传已经成了一本封建教条的教科书,把个柳加吹捧得天上有地上
,品格高贵风骨不凡,言行更是绝不出格,长伴太祖身畔,却不争宠不惹是非,太祖死后,助当时的路太后扶助幼帝,挟制权臣,在幼帝十四岁正式亲政之时,大笑三声,说道责任已了,跑到太祖陵去一把剑抹了脖子。
冷宫
聊,那本书被钰昊翻了又翻。
可是也听说过其它的野话。
说柳加当年并不锺情于太祖,是太祖从旁人手中横刀夺爱抢来的他。又一说太祖英年早逝,与柳加yin媚专宠不
关系……又说柳加与路太后实际上……
总之是褒贬不一。
甭管野说与传记上哪个才是真实,总之做男宠做到柳加这个地步,实在是不枉他担这个男宠的名。
浑浑噩噩走在回思礼斋的路上。虽然天也晚了,可是有两名侍卫相随,回思礼斋倒不是难事。
钰昊都不知道后来皇帝又说了什么,钰昊又说了什么。
一条大棒迎头砸下来,钰昊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
脚下踏的是什么地。
思礼斋的大门
开,钰昊看看那两名侍卫。
说起来大家都沾个侍字,可是人家活的堂堂正正的当差,挺起胸膛拿饷娶媳妇。
象他们这一群,就比太监多点尊严吧。
将来出去了,按他们的话说,也难娶名门闺秀。
钰昊半边身子木麻,走路都
旋。
那两个侍卫不进来,就告辞走了。
思礼斋隐隐的几点灯,十分寂静。
平时觉得这种静太闷,让人心里难受。
现在看着终于比外面熟悉一些的景色,鼻子一酸。
心里慌的不行。
平时几步就跨过的回廊怎么变的这么长。
钰昊站到房门前,抬手狠命揉脸,要在平时一定搓得疼,今天却觉得木得厉害。
正要推门,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钰昊愣了一下。
屋里高灯下亮,烛光恍恍,钰昊一眼着那个站在门里人。
忍了半天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白石”
屋里那人长身玉立,清俊月兑俗,一双眼如点漆般,嘴角似笑非笑
哟,这么想钰昊,眼圈儿都红了,可别哭鼻子。”
本来只是心情郁闷难消,现在突如其来见到了他,虽然只是一年相处,可是相依为命,相互照顾的情份,就和亲人一样,鼻子一酸,还真有点控制不住
白石……”
他看看钰昊,退后让了一步
进来吧。”
钰昊一脚踏进了屋,他拿起茶壶来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我听说你到文英殿当差去了?是不是受了训斥?”
钰昊咧咧嘴想冲他笑笑,可是嘴角一动就觉得眼睛里发热,赶紧板住脸
要是就好了。”
他脸色平静
波
那是怎么了?看你也不象挨了
罚了跪,是谁给你气受了
是不是裴德那老儿?”
钰昊抬起头来。
裴公公在这后宫中的权势钰昊是见过的,能穿紫衣的内监他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个人。你管他是不是太监奴才,他有权力你就得尊敬他。
可是白石……他张口就是直呼其名。
钰昊才想起来问一个重要问题
你怎么从冷宫出来的?”
他挑挑眉
怎么,不想看见我?”
钰昊摇头
不……是意外。”
是双重意外。
一是意外这之前就他就说他能够出来,二是意外昨天还有人说他能出来。
今天他真的出现在钰昊面前了,钰昊反而不意外……
只是觉得心情激荡不能自已。
白石没有和钰昊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在左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行了,一早出去
现在才回来,晚饭吃了没有?”
虽然没吃晚饭,可是吃了好几块儿甜腻腻的点心,现在肚子也不饿,于是摇摇头。
“到底怎么了?”
他问的声音温和淡定,但是有一股让人镇定安心的力量。
钰昊冲口而出
白石,你有办法让我从这里出去么?”
他注目看钰昊
到底怎么了?”
钰昊弯下腰,脸埋在膝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我升了位,现在是三品侍君了。白石,帮帮我。”
他默然不语,案上的烛火跳了一下,毕的爆一声响。
“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钰昊声音发涩,把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嗓子也没有得到湿润,舌忝舌忝干燥的唇
说是明天正式公布,然后让我迁地方。白石,这是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做过,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虽然这个他没有指名道姓,可是说的是谁,彼此心里都明白。
“你样子太狼狈了,哪象是听到了喜讯,倒是接了噩耗的模样。”
白石温柔的递给钰昊手巾
洗把脸,我有话跟你说。”
钰昊看看他在灯下分外柔和的脸庞眉眼,把手巾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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