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昊有心扯他耳朵骂一顿,又提不起劲来,想让声音显得威势些,也没有力气:“你只说钰昊累了,在歇著就行。别的一句也不用提。”
他低头,没说答应。
嗯……小样儿挺横。皇帝的话就是圣旨,钰昊的就可以不听麽?钰昊细声细气:“你又自作主张了不是?三年前的苦头……没吃够?”
他神情一凛,钰昊乘胜追击:“不让皇上挂念也是为了他好,身体还没刚有点起色,你又想让他忧心?”
他终於说:“是,谨遵皇後吩咐。”
钰昊心头一松:“今天外头有什麽事?”
他道:“也没什麽大事。”口气异常轻快。
钰昊斜斜的扬起眉:“那有什麽小不叽的中不溜的事情没有?”
他看钰昊钰昊看他。
小样儿的,想当江姐麽?可惜其他人没这麽铁齿铜牙,你不说钰昊一样可以问得出来,且比你说的详细十倍。
他润润唇:“这个……今天礼部上折,说,奏请皇上颁诏选秀。”
钰昊嗤的一声笑:“把你吓成这样子,皇上怎麽说的?”
穆先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低眉顺眼,可是面容僵硬,嘴角很不自然。
“说啊。”
“咳……”他清清嗓子:“皇上说,前两年意神医给他开了个休养生息的方子”
钰昊张大了嘴:“那个是胡乱说笑的,他不会真在廷上就说了出来吧?”
穆先低下头去,双肩抖动:“皇上也没全说,只说了两句精华
笑一笑,十年少,少娶妃子多睡觉……”
钰昊一头扎进枕头里抬不起来。
真是被他打败了
这哪是穆先说的,这个是钰昊说的呀
这个,这个本来是钰昊调侃他的,因为当时穆先说他肾气什麽亏不亏的,钰昊张口就来……
可是这句话,怎麽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啊
他是皇帝呀皇帝皇帝皇~~~~~~帝~~~~~~
他还要点面子不要?
穆先抽搐一阵,不知道忍笑忍到内出血没有:“千岁,药好了。”
钰昊好不容易挣扎起来,接过药碗:“那个……底下那些人,又怎麽说?”
穆先咳嗽一声,还没开口,外头侍卫太监们下跪的动静挺大:“恭迎皇上。”
二皇子步伐很快,穆先刚跪倒,他就进了内室。
虽然他还是一张板脸,但是一眼就看得出他很沈不住气。穆先跪下去他只随便一挥手,坐到床前,手伸到钰昊额上来。
“怎麽受了风寒?”
钰昊还沈浸在刚才的话题里没拔出来:“钰昊说……你怎麽能和朝臣们说那个。”
“那个?”他反应过来,笑嘻嘻道:“很有效啊,钰昊一说完,底下人全不吭声了。”
钰昊倒,大哥,你太强了。
穆先很有眼色,自动自发就退下去。二皇子月兑了鞋上床,他身上一股凉气,绸缎那种冰感一触到身上,钰昊立刻打个哆嗦。
他将袄子和外袍月兑去,只穿单衣,温热的怀抱与刚才立刻判若两人。
“唔……”
“穆服吧?”他双臂抱上来。
“嗯。”
“这是冰珠蚕丝的衣裳,说是好,可也不知道怎麽好。昨天刚送来的。还有一件,回来拿来你穿。”
钰昊捻起那料子看看:“钰昊倒听说过一次,说是百毒不侵,又驱寒又保健,比远红外吹得还邪乎……”
“远红外?”
“你不懂啦……”钰昊打个呵欠:“钰昊也说不清,反正是好东西。”
他一笑:“那有什麽,回头弄到金乌丝了,给你做个比那远红外还好的衣裳穿。”
钰昊差点噎著,环著他腰,穆穆服服把头靠过去:“唔……你要不要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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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放松闲适的身体僵住了,硬从暖被中把钰昊的头扳出来:“你说什麽?”
钰昊懒懒道:“你不选秀麽?现在宫里除了下蛋的鸡,其他再没有风华正茂的女性啦。连厨子老婆那种肥婆娘都成让人看成天仙,想来也是很郁闷的事。”
他道:“这不是你的意思麽?没有女人,宫侍更方便,也不必再招募太监,不再伤残人的肢体,积德惜福……这不是你说的麽?”
钰昊打个呵欠:“谁说不是呢……不过整天看到的不是青衣就是皂衣,穿的除了裤子还是裤子。也很郁闷啊。你没听过吗?这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他扭钰昊的脸,狠狠的,但不是那种死力的拧。
“哎哎,疼……”钰昊抱著他腰,头在他身上乱蹭:“不是啦,织房那些地方的宫女女官都老得很了,也该汰旧换新。让他们养著老,做些不费力的差事,空的职位上得有人接替。”
他哦一声,仍然是很有威胁力的腔调。
“说著玩的,不是选秀,就是招些新的宫女,三年为期,饷银工价都标明白,也不能任意打骂处死……这个人选秀可是不同。”
他长出气:“你简直要人老命。”
钰昊说:“公平点,你又不老。”
他又说了什麽,钰昊没听清。
药里多少总有些安眠的成份,嗜睡不奇怪。
好象自从遇到钰昊,二皇子的形象一直不好。
皇後换了两个,其实都是钰昊,前面姓白,後面姓章。
前一个跋扈,後一个恶毒。
钰昊在乎麽?他们口中说的人,无论是赞是骂,钰昊都不认为那和钰昊有什麽关系,钰昊又有什麽必要去在意。
白石尸骨早寒,章竟不过是个行尸走肉。钰昊呢?钰昊是谁?
钰昊也不知道。
到底钰昊是现代人?古代人?钰昊是白石是章竟还是意时?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钰昊自己不想去寻找。
对一切都懒洋洋的,什麽事都无关痛痒。
钰昊不知道自己怎麽会变成这样,一切一切都不在使钰昊在意,遇到可笑的事也在笑,遇到著急的事也要急。
但一切象戈壁上的沙,虽然分明存在,却在下一刻被风吹远。又或是过眼烟云,你不可能记住它的模样,因为云时刻在变换面具形状,根本没有一个固定的形象。
钰昊身边的一切,仿佛很如意,又象是很没有意思。
钰昊睁开眼,天已经黑了,二皇子睡在钰昊的身畔,呼吸沈静平稳。
不知道为什麽觉得身上热的很,或许是钰昊在发烧,也可能是地龙烧的太旺了。
也或许是身边有个人。
钰昊一动他就警醒了,这是一个身为帝王的人应有的警觉。
可惜的是他只做了一个动作,睁开眼。
然後就陷於僵硬石化的状态,连眼都忘了眨。
钰昊整个人伏到了他的身上,捧著他的脸庞,热切的亲吻。
他只怔了一刻,随即热烈回应,然後反客为主。
有次尤大哥捎信来跟钰昊讨扎客,旁敲侧击让钰昊做人做事留个退步。
钰昊当时一笑,随手抛置。
今朝有酒今朝醉,何管他乡是何乡?
丝绸的衣衫从身体上滑下如落叶随水而去,纷纷而逝,不见回还。
他的身体覆上来,钰昊一手撑著不许他进迫,低声笑问:“还记得当时钰昊说什麽?”
他气咻咻的道:“……怎麽不记得,你说除非你主动,钰昊不能和你亲热……磨钰昊这许久,快把人逼疯。”
是呵,当时钰昊是这样说。
那时钰昊还有一分奢望,盼著白石终究会回来,带钰昊一起走。
哪里走好。
那时候钰昊心无所系,和他一起天涯逍遥,何等自在。
钰昊以为不过是三月半载,但是已经等了三年。
本来,再十年二十年也是可以等下去的。
但是,钰昊等的人,白石的脾性,钰昊知道的。
他要来,早也就来了。
此时不来,以後也终究再不会来。
钰昊的声音在一团暧昧混乱中也听不真:“真可怜,九五之尊色急成这样子……”
钰昊的手一松,他狠狠吻下来。
他的怀抱灼热似火,积压了三年的情劫,扑天盖地朝钰昊卷过来。
烧著了,烧尽了……有什麽关系……
这本来就是一具已经僵冷的身体,心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只有个壳子。
能让他开心一些,为什麽不做呢?
起码,钰昊还能为他做这些。
觉得眼眶发热,双手绕上他的颈项,身体一无遮拦,向他彻底的打开。
他半点也不辜负钰昊的心意,动作极娴熟,急切又不粗暴。
久旷的身体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什麽缘故。
也许钰昊太蠢笨,只要知道热了,就足够,又何必去想什麽缘故?
以前听人说俗话,关了灯,什麽样的老婆不是一样呢,又何必管那麽多。
钰昊却清楚知道拥抱钰昊的人是谁。
身体痉挛起来,很快被他撩拨得释放了。太久没有欢爱的身体,份外经不得这样的挑弄。
他将钰昊****,手指探了进来。
钰昊唇凑在他耳边:“进……来……”
他已经箭在弦上,闻言声音一沈,哑不可辨:“你发什麽疯,明天起不来身……可别怨人。”
钰昊吃吃笑:“起不来……就起不来,钰昊也不想起来。”
他气息一窒,将钰昊翻过身来,擎住腰肢,用力挺进。
胀裂激痛瞬间沿著脊柱爬上来,头皮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