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李欣与刘燕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坐在一起诉说着别后的经历。一个伤心的看着好友脸上伤疤,另一个人却满不在乎——比起全校大部分丧生,连尸骨都无存的同学来说,她算幸运了。
“怪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
一提到张鑫,刘燕神情带着难以掩饰的憎恨与怨艾,不过李欣为她流下的泪水,温暖了她那颗冰冷麻木的心。
遭逢大难,尤其是十多天生死中挣扎,人性中的某些阴暗东西好似春日里的种子,从心田中破土而出。比如刘燕,她原先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无论长相、性格,乃至身后的背景,都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可现在,她身上带着一股冰凉阴冷的气息,仿佛丛林中竖立而起的毒蛇,安静的盯着你,目光没有多少残忍、血腥,可说不准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致命的毒素注入你的体内。
“别说我了,你呢,李欣?”
“我啊,我就是……”李欣偷眼看了一眼梁雪,咳了一声从头开始说,从第一天害怕外面的危险而怯弱的躲在学校里。因为天黑没有食物,所以迫不得已离开,小心翼翼的找到一家超市过夜。然后发现杀死丧尸得到异能,利用各自的异能协作,有组织有计划的猎杀丧尸。
一五一十说了几分钟。
不过,李欣是最会察言观色,发现自己一旦提到梁雪的名字,梁雪就精神紧绷,不提她的时候,梁雪就安静的坐在欧扬身边,不言不语,文文静静。她心中想了又想,决定宁可放弃这次拍马屁的机会,也不能起了反作用,就用“梁雪是火系异能”一句话概括。
刘燕发现了这个小动作,淡淡扫了一眼并不显眼的梁雪,不以为意——从外观上看,梁雪除了脸上的疤痕淡了不少,一点也看不出有异能的模样。移开目光,她慎重的看着欧扬,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从头到脚,似乎在掂量他的份量。
“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大家是同学,比起外面那些,总算是知根知底。不如,你们跟着我干吧”刘燕捏着手指,随意的一拉,把手指关节拉得脆响。
一般,只有男孩子才会有这种小动作,但刘燕做起来,竟也有股洒月兑之意。
“跟着你?你是说,大家合伙吧?”
李欣嘻嘻笑着,“好啊好啊,人多力量大嘛刘燕,你是风系的,自保绝对没问题,关键时刻还有救助。欧扬呢,他的异能能群攻,丧尸也是人变的,怕电,一下子电不死,也电晕了我每次就是跟在他身后捡便宜。”
刘燕挑了挑眉,知道李欣刚刚说的话,是变着法子提醒欧扬的重要性。可她更想掌握队伍中的主动权,合伙?可以,但不是她并入欧扬的队伍。
谁听谁的,这个很好解决。都是异能者,比试谁强谁弱,不就结了?
正在这时,王晨忽然插嘴道,“合什么伙啊,有一条更好、更光明的出路就在眼前,你们怎么不想?”
“什么出路?”
“军方啊”王晨喜不自禁,“我认识徐总指挥,他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冯中校都是他的人。他告诉我,军方最神秘、最特别的天罚会来招人。李欣、刘燕,还有欧扬,既然你们信心十足,也有对付丧尸的经验,怎么不想办法进入天罚?”
“这个?”
刘燕沉默了。单打独斗,终究不成气候。不然,她也不会想把欧扬并入她的队伍中了。可是,加入天罚?天罚是什么?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杨秀波道,“天罚,应该是军队里专属异能者的队伍。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异能者。如果我们进入……应该能得到很多前辈的教导,以及训练异能的方法。”
刘燕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那还等什么”
……
就在刘燕打听天罚的时候,冯绍侠正在生闷气。停车场最中央的帐篷里,他解开领口的扣子,来回的走路抱怨着,“真TM的老子带了十年兵,没见过这么楞的好心给他们介绍汪少认识,结果不领情拽着老子的袖子不肯放,好像老子谋财害命似地”
他身后,穿着普通军装的徐一辉静静的看着复杂仪器上的各种数字,时不时提笔记录着。他身材中等,面容普通,鬓角因为多思多想早变得星星点点,跟他还不到四十的年龄并不相衬。
别看他平凡的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可却是冯绍侠带兵进驻江左市的重要任务中,最关键的一环——尽权利保护好徐一辉的生命安全,并且尽可能的配合他的工作。
换而言之,徐一辉是军方派遣指挥这次行动的领头人。能在丧尸横行这种极端危难的情况下,指挥军方的先锋部队,可见其人的本事,绝对不同寻常
“人谁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你当他们是人才招聘会上为了工作,八百块工作也愿意讲究的待业者了?他们的年龄,正是觉得自己天上地下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狂妄年纪。别说汪墨,就是十个八个汪墨,也别想让他们低头。等真正摔了跟头,就好了。”
冯绍侠犹自气怒,“不管了,由着他们折腾去。反正将来进了天罚,吃苦的又不是老子”
“呵呵,”徐一辉笑了笑,合上手头的文件。
“好了。汪墨会处理。你刚刚说,江左市一百多万的人口,逃出去的有十二万,包括城乡,都严格控制起来了。至于剩下的……要么变成了丧尸,要么异能觉醒。你还怀疑,现在临时救助中心里的人?”
“对”说到正事,冯绍侠马上恢复冷静,“我觉得那些研究人员只是凭借旧有的思维方式,所以才陷入了怪圈,怎么研究也研究不出来对抗的疫苗。丧尸病毒为什么就是超强感染能力的一种病毒?为什么不能是慢性的?”
“可是,刘成已经用他的生命,完整的述说了中了这种病毒后的一切症状。一个小时,皮肤异变,两个小时内身躯僵硬,月复部有硬块。三个小时,视线模糊,心跳先加快而后变慢。”
“非常清晰。”徐一辉轻轻抚模蓝色文件,叹息一声,“你还认定自己的判断?”
“没错”冯绍侠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辉,“从来江左市之前,我就奇怪。末世之说,古玛雅有之,邪教组织也有,还有各种小道消息。但是为什么偏偏是江左?这座江边上的小城,有什么独到之处?为什么丧尸病毒会首先在这里爆发?”
徐一辉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你的结论?”
冯绍侠顿了顿,“十三天,我想尽办法,跟光明用了所有的关系,调集了有关江左市的重要的人、物的不高,还有发生在江左的重大事件。我发现……”
“三个月前,江左市落成不久的长江大桥上,发生了一起事故。这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能够进入我的眼中,是因为如果仅仅普通的车祸事故,哪怕造成人命,也不至于封桥整整三天”
“什么?封桥?大桥的质量问题?还是……”
“灵异事件驾驶的司机没有当场死亡,但是出现了幻觉,说话颠三倒四。办案的交警也陆续也出现幻觉,两个小时内死去。当地政府害怕引起恐慌,宁愿说是大桥质量问题,建筑商偷工减料。我仔细调查了案宗,发现当时司机运送的货物十分特别。寄送的是国家科学研究院,戴振国教授。发件的人,是江左市下属的县城土地勘察部分。寄送原因:意外发现未知的特殊物质。”
“难道是那神秘物质泄漏……”
“很有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深深的忧虑。
如果是因为那神秘物质泄漏,才造成丧尸动乱。那江左市不会是唯一的殉葬品。整整三个月,病毒已经随着风飘了很远很远,而且空气传播很难控制。
江左人最倒霉,天天喝着长江水,嗅着这里的空气,才最先爆发吧?
正在徐一辉、冯绍侠不知道怎么跟上面打报告,将这个消息传递上去的时候,忽然传令兵在外面报告:“报告,外面那些中学生打起来了”
“什么?”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他们不是同学吗?
冯绍侠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这群不省心的,我出去看看。”
徐一辉放下文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也跟你去见识见识这群充沛的少男少女们。经过丧尸动乱,还能这么生龙活虎。”
正常的比试,传令兵也不会着急上报。深恨张鑫的刘燕,乍见仇人,还不眼红的想要拼命?连询问天罚的具体事宜也抛到脑后了。
“张鑫,你还活着你给我偿命给全校两千的同学偿命”
一阵急旋风,刘燕手里握着一把薄薄的柳叶刀——这个,估计是当初在公园里健身的某位武术爱好者留下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刘燕握着它直接往张鑫头上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