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很有骨气地一扭头,表示对我的诱惑不屑一顾。
我模模鼻子,“唔,你不稀罕么?那换一个。”
我换了一块肉脯,小狐狸耸耸小鼻子,依然保持沉默。
我伸手又拍拍它的脑袋,小狐狸接连被拍,十分不爽,倒退一步,浑身毛龇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瞪着我。
“恩,这么牛?好吧,你就叫牛牛罢。”我做出个决定,小狐狸抖了抖毛,表示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
不满意也没有关系。老子满意就可以了,我对它咧着嘴,亲切一笑,小狐狸又抖了抖,仿佛不太能领会我的亲切。
梁大满在我后面搓手,咳了一声,“嗨,吴兄,嫖姚校尉那边还等着呢……”
“好罢,小牛牛,今天遇见我,算你运气。”我撂了肉脯,又去拍它的脑袋,小牛牛被拍出了经验,缩了缩头。
我一拍落空,反手扯了扯狐狸尾巴。
小牛牛顾头没顾上尾,对我愤怒地龇牙以示抗议,我不以为意,哈哈笑了两声,径自去准备晚膳。
梁大满
限惋惜的看着小牛牛的毛皮,啧啧咂嘴,跟了我过去。
我生了火,挑了一块还算新鲜的羊肉,先用姜和椒酒预处理一下,正反面拍松,上架烤炙。梁大满不放弃每次学习的机会,对厨艺的渴望盖过了对狐狸皮毛的渴望,亦步亦趋地跟在我旁边。
小牛牛蹲在黍米堆前,谨慎地看着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不时拿眼睛瞅瞅我扔在旁边的肉脯。
我故意不去理它,和梁大满说话,眼角瞟到,那个小小的影子蹲了一会儿,突然飞快的蹿出门去。
我忙把烤肉交给梁大满,跟出去看了看,月光下那只小小的狐狸在杂草间飞快的穿梭,如一道白色的箭,很快就不见踪影。
我方才放下心来,回到屋里,梁大满正在嘟囔,“这只死狐狸,吃了我的烤肉,还把肉脯也偷走了。”
我抬眼看看,果然方才放着的肉脯和肉条都已经不见踪影。
我抬手,挥了挥刚刚在门外采的紫苏叶,笑道,“一只小畜生而已,犯不上动怒。梁兄看这紫苏叶,裹了肉吃最好,行气和血,有助消化。”
“是么?”梁大满凑过来看了看,狐疑道,“这个能吃吗?毛绒绒的,外面倒是长了很多,可我做了这么多年厨子,从来没有听说它可以吃。”
我
了盆水清洗,“我正是在门外采的,梁兄一会儿可以试试。”
洗好紫苏,烤肉也到了火候,我割了边角的一小片肥肉,用叶子裹了递给梁大满,梁大满将信将疑咬了一口,咂模一会儿,道,“果然不
,比寻常吃肉多了几分清香,竟不觉得腻了。”
我咧了咧嘴角,
也割了一块,包着紫苏大快朵颐。老子饿了一天,嫖姚校尉对我不人道,我却要对
人道一些。
梁大满叹道,“吴兄还是技高一筹,难怪校尉除了吴兄谁都看不上眼。我昨天试着做了吴兄的刀炙牛舌,按照吴兄说的,半点没有出入,做出来却总是差了一截,李将军赞不绝口,可惜他没有吃到吴兄的烤肉,那才是真正的美味。我现在才信了我师傅的话,庖厨也是讲究天分的,比起吴兄,梁某惭愧啊。”
我真诚安慰他,“非也,凡事都有机缘,吴某不过比梁兄多了些机缘,侥幸学到一些东西,梁兄如此勤奋,厨技定不可限量。”
梁大满叹息两声,神态略有好转,道,“吴兄还是快些去吧,莫叫嫖姚校尉等急了。”
说实话,我倒是很乐意让他多等一会儿,不过为了不波及
辜池鱼,我还是端了鼎出来,朝嫖姚校尉营帐走去。
仆多正站在门口翘首远眺,看见我过来,松了口气,低声道,“今天校尉心情不好。你一会儿进去,谨慎说话。”
靠,老子就没见他哪天心情好过,老子饿着肚子给他送饭,心情才是不好。
自
老子落到他手里,就没有一天不是谨言慎行,照样还是被他当成皮球踹来踹去。
不过仆多这么对我说,终究是一份好意,我点点头表示领情。
仆多撩了帘子让我进去,嫖姚校尉沉着脸正在喝酒,地上歪着两个酒坛。
这倒不能说明他有多能喝,汉代的酒,只是发酵后的米酒,酒精浓度低于百分之十,喝一坛醪糟我也没问题。
不过他的脸色倒是确确实实的阴沉,比起昨天晚上有过之而
不及。不过为了一顿饭,就要借酒消愁,我这个挨了两脚又被关了一天禁闭,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岂不是要郁闷自杀?
气量未免太过狭小。
我心中虽然不齿,转念一想,唔,我昨夜才捋了虎须,这会子让他看见我,一定更不痛快。
本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愿,我低着头,准备把肉往他案上一放,就闪人。
“校尉,请用膳。”说完就转身,以免勾起他不愉快的回忆。
他双目如电,扫了我一眼,“站住,你要去哪里?回来侍候膳食。”
我身形一顿,唔,对了,他胳膊有伤,吃饭不太方便。
可是我身上也有内伤,却没有人管我方不方便。
罪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剥削阶级。
我捡了个角落跪坐,一片片割肉,包在紫苏叶子里,裹成春卷的形状,再递给他。暗暗佩服
有先见之明,没有做什么汤汤水水,不用一口一口地喂。
肉卷吃起来多么方便。
他淡淡接过去,咬了两口,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或者说依我看来,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烤肉上。
这让我很是挫败。
虽说我不是一个专业厨师,可如今既然担了这个职务,也希望别人能对我的作品有一句肯定。看他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我几乎要怀疑,责备梁大满的那个人是不是他,眼前这个人,对食物漠不关心,假如我递给他的是一根蜡烛,恐怕他也会淡定地吃下去。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一口肉,一口酒,两眼漫
焦距。
我闷着头割肉,帐篷里静得能听见外面的风声,灯油燃烧的劈啪声,还有……我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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