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抓抓头,他说的这个问题么……李延年自然是受李若芷托付,至于周淇生,多半是因为愧疚。
胡子大叔在牢里呆的久了,对事物判断不准,也是正常。
卢大头面前的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我吃饱了饼,正准备打个盹,旁边有人道,“臭丫头,你什么时候给我把手腕安上?”
我眯着眼,看看那个满头大汗的男人,方才他忍着痛自己试了几次,终于才肯低头,我虽不喜他的专横,倒也佩服他的硬气。
“你叫我什么?”我掏了掏耳朵。
卢大头咬了咬牙,“……丫头,给我把手腕安上?”
我摇头,“我姓张,名二宝”
“是,是……”卢大头继续咬牙,看起来并不是完全信服,“张姑娘,你先把我把这安上”
我慢吞吞爬起来,走过去,卢大头从木头缝里把手伸过来,翻眼看了看我,凶悍之色仍在。
我捏住他的手腕,冷冷盯着他的双眼,“要我接可以,你若是再耍花样,莫说一只手,把你这只胳膊卸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老子最恨的,就是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你自己掂量清楚。”
狠话放在前面,卢大头抓着木栏的手一松,低声道,“老子也不是傻子,吃了一次亏,还等着吃第二次?”
他还算识相,我笑一声,手上使劲,卢大头来不及叫出声,我已经松手,“好了”
他脸上肉皮抽搐,忍着痛对我道,“谢了”便捂着手腕退到一边。
我对他的硬气颇有几分欣赏,这种性格的人,一旦服软,一般不会再掀风浪。
我缩回墙角,胡子大叔道,“丫头,看你的样子,是被人坑了?”
“我是个医者,遭同行嫉恨,把脏水往我头上泼,”我简单说了两句,想起个问题,“大叔,倘若判了死刑,多久会被拖出去砍头?”
“那要看把你送进来的人有多想让你死,若是只想把你关进来,那就是遥遥无期,也许饿死了也没等着。”胡子大叔指指地牢里横七竖八的犯人,“看见没,这么多人,都排队等着呢姓寇的贪得无厌,只要给钱,让他吃屎他都肯”
我在心里琢磨,不知道周长水给了多少钱,以眼下这种境况,我没有工具,撬不开这地牢的门,想要自力更生,有些困难,要么等着李延年想办法,要么明天他来探望我的时候,让他带把匕首。
地牢里又安静下来,只有老鼠还在吱吱地忙碌着。
我以为在这里要待上几天,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来提我出去。
我正半睡半醒,朦胧中看见狱卒开了牢门,往我身上踹了两脚,“起来,起来,别在这里挺尸”
我被踹醒,被他拖拽着爬起来,胡子大叔从茂密的毛发后面看着我,低声道,“丫头,好自为之”
我登时清醒不少,莫非周长水给够了钱,今天就要拖我出去问斩?
心中一个激灵,暗道不好。
事情来得太快,我带着木枷,赤手空拳,要想逃月兑不太可能。
正思量间,狱卒又踹了我一脚,“快走快走右内史还在堂上等着呢”
我松了口气,看来不是问斩,那就是平阳公主插手干预了?动作还真迅速,是我低估了汉代官吏的办事效率。
狱卒押着我,走上公堂。
一切与昨日没什么两样,县令还是县令,下面跪着的,还是吴全有的孀妇和苏大婶。唯一不同的是县令的座位旁边多了两个人,都是花甲年纪,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正在翻着文牍,一个面目温和,两条白眉又细又长,望之便觉亲切。
县令垂着手,恭敬站在一旁,有几分紧张。看来这位右内史来得十分突然,连县令也没有做好准备。
我被押到堂前跪下,县令擦了擦汗,小心道,“右内史,犯人已经带到”
翻文牍的老者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我,“你就是张二宝?”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洪亮,但那眼神却是锐利刚直,若是心中有鬼,在这样的眼神之下,恐怕会不由自主的心虚。
相比起县令的双目无神,我看这双眼睛却觉得很是亲切,不是刚正的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我申冤有望。
“在下正是”
“犯妇张二宝,还不快快把你如何害死吴全有的经过从实招来”县令一拍惊堂木。
我挑了挑眉,“县令,我以为我昨日已经说得很清楚,吴全有的死,与我无干”
老者微微侧目,县令擦了擦汗,“荒谬你这刁口小民,竟然出尔反尔。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替吴全有扎的针?”
“是……”
我的话被他打断,“他当晚暴卒,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人替他治病,还敢说与你无干?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惊堂木拍下,便有官差一边一个,拎了我的手臂,要去行刑。
老者终于抬了抬手,“慢着”
两个官差只得停了脚步,老者扣上文牍,道,“张二宝,你既然不服,为何要在判决上画押?”
我皱了皱眉,“我昨日受审之后就被打入地牢,并未画押”
“那这文牍上的字迹,可是出自你的手笔?”
文牍被扔到面前,我欠身看了看,好个周长水,做的还真是滴水不漏,不仅替我画了押,连字迹都是仿照我平日开的方子,可谓一片苦心。
我强忍着怒火,道,“右内史,这并非出自民女的手迹。民女有冤,还望大人做主。前日吴全有找我看病,我听说他要去参加酒席,还好意提点,不可再贪吃酒肉,他的肝脏本身已经腐朽不堪,药石无灵。肝胆失和,脾胃本已不堪重负,再食油腥,而且是暴饮暴食,即便扁鹊再世,也回天乏力。”
“胡说,嘴尖舌利,不用刑你是不招,给我拖下去”县令尖声道。
老者有些不悦,“寇县令,本官还没有听完她的供词。”
他的模样本就严肃,威仪天生,脸色一沉,县令便有些手足无措,陪着笑道,“右内史若是想听经过,可让吴氏妇人叙述,这个刁民翻改供词,人品堪忧,说的话不足为信”
“审案岂能听信一家之词?”老者沉声道,“寇文,究竟是我审,还是你审?”
“自然是右内史”县令的声音低了下去——
童鞋们母亲节快乐惭愧,周末反而更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