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8点)
“说每日不见姑娘,心中便觉不安,无论风雪雷电,定然都守在姑娘回家的路上。”韩说对我的脸色视若无睹,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我对他的耻力佩服得无以复加,换做是我,绝对做不到这一点,比方说方才李延年不愿与我说话,我就断不可能视若无睹,谈笑风生。
两个男子矗立在寒风中,李延年的容貌比韩说略胜一筹,但韩说那种厚颜无耻的气度,却是无人能及,这么一较量,李延年在气势上便输了几分。
“你胡说什么,赶紧走开”平日里韩说胡言乱语我也就忍了,当着李延年讨论这个问题,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李延年的面色更加难看,我方才费了半天口舌,试图缓和我们的关系,所有的努力全都因为韩说的出现变成飞灰。
韩说非但不走,反而踏前一步,行了一礼,坦然对李延年道,“在下韩说,仰慕二宝姑娘已久,愿与兄台公平竞争佳人芳心。”
李延年身躯微颤,后退半步,肩上的包袱落下地来,散了一地白绢。
“韩说,你给我闭嘴”我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白绢落在地上,顷刻便被雪水沾湿,北风凌冽,绢帛翻飞,像一地振翅的鸽。
李延年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捡,我顾不上和韩说计较,忙蹲下去帮他。
上好的白绢,字迹却凌乱不堪,只写了寥寥几句便弃之不用,接连几张,都是写的同一句话,“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我依稀记得,这是李夫人入宫的引子,莫非剧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李延年打算要把若芷送进宫了么?
“这是给若芷姐姐写的么?”
李延年面色涨得通红,一把将白绢从我手中夺过,塞进包里,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粗暴,“我先走一步,你们慢聊”
他颇有些狼狈地起身,从韩说的身旁夺路而行。
“李二哥……”我徒劳地喊了两声,他头也不回,只得作罢。
韩说看了他的背影半晌,突然对我意味深长一笑,“天寒地冻,姑娘可有兴趣喝上一杯?”
我挑眉,劲风凌厉,碰的一声,是皮肉相撞的声音。韩说捂着面,重重撞到旁边的墙壁上,细长洁白的手指尖,有殷红的血珠。
我活动活动手腕,冷冷看他,“滚再让我看见你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韩说缓缓移开手,满手的鲜血,他安静地看着那些血,然后,唇角微挑,笑得如往常一般温和。“是为了那个男人么?他配不上你。”
我深吸口气,从他身上跨过,径直回家。
走了几步,从身后传来一阵歌声。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是韩说在清唱,歌喉竟是出奇的婉转清亮,撩动人心,这首经典的情歌,在这雪天听来,不知怎么就有些凄然。
我加快了脚步,韩说靠在墙壁上,旁若无人,不紧不慢地歌唱,歌声在巷子中回荡,引得无数人探头观看,我越不想听,越是一声声往我耳朵里钻,听得我心烦意乱。
我几乎是冲进家门,把门扣上,牛牛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打呼噜,我一把抱起它,把脑袋埋在它的尾巴里。
牛牛被我勒得不舒服,蹬了蹬小腿,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昏睡过去。
窗外韩说的歌声依然在继续,天色昏昏,似乎又要下雪了。
老天,我的手柄要何时才能找到?才能离开这个怪诞的世界?——
我知道韩说不会那么容易退却,但他每每总是在我放宽了不少的尺度之后,再给我额外的惊喜。
忠叔来通报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只当是有病人上门,缇萦夫妇名声在外,虽已隐居多年,宋府依然常有慕名前来求诊的病人。
门外病人确有一个,严格来说,是伤不是病,这伤出自我的手笔。
我盯着手里的门,考虑要不要甩上去,让他的鼻梁彻底报废。
缇萦在堂屋里问,“二宝,门口是谁,怎么半天没有动静?”
“一个无聊的人”我吸口气,盯着那双带笑的月牙眼,“对不起,我们这里不看跌打劳伤”
说罢要关门,一只细长白净如女子的手伸进来,拉住我的衣袖。
“你找死么?”我暴怒,压低声音。
韩说捂着鼻子,轻笑,突然提高了声音,“在下误伤鼻梁,已经疼了一宿,还请缇萦夫人体恤,帮忙包扎一下。”
我咬牙,死死瞪他,缇萦应声而至,“好好的怎么会伤了鼻梁?二宝,先让他进来看看。”
韩说看着我,细长的眼中有狡猾的笑,我只得开门让他进来。
鼻梁是小伤,缇萦粗略看了看,就交给我处理。
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找到这里来,我只想拎着他的领子,狠狠甩出去。
韩说坐在榻上,十分坦然,他的鼻梁淤青肿胀,与他俊秀的面庞和妖魅的笑很不相称。
“你想干什么?”我趁缇萦不在,凑近他的脸,咬牙切齿,低声质问。
“说因姑娘而伤,自然也只有姑娘能治。”
“你昨天唱歌时可丝毫不像个受伤的人。”我揪住他的领子。
韩说仰起脸,唇角弯弯,“说自然受伤,不仅鼻子受伤,这里也很受伤”他捂着胸口,“不过今天有缇萦夫人在,姑娘才不会把说拒之门外。”
我哼一声,撒开他的衣领,取了黄黄绿绿的药膏来,往他鼻子上抹,手下毫不留情,加重力道,他疼得微微眯眼,我冷冷道,“你自诩风流,就不怕我彻底废了你的鼻梁?”
韩说认真地看着我,叹一声,“栽在姑娘手里,说心甘情愿。况且……一日不好,说就可以多见姑娘一日。”
这句话彻底打消我在他鼻子上玩花样的心思,涂完药膏,我狠狠在他脸上打了个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