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付珺和林春山要待到正月之后才走,缇萦开心得很,我不开心得很,但还是耐着性子,每天去缇萦家报道。
缇萦把小院里的地翻了一遍,准备种新的药草,付珺和林春山负责把冰雪冻实了的土地翻松,缇萦一颗颗挑选要下种的种子。
我本来要去帮缇萦的忙,却被她打发去给两个师兄打下手,我知道她是在努力创造我们相处的机会,可是感情这个东西,不是细菌,老子也不是培养皿,不是温度时间合适就能生根发芽的。
几天相处下来,付珺看老子像病毒,只有林春山还与我闲聊几句。
老子不受欢迎,老子的手艺倒是很受待见,每天煮的饭食都是一扫而空,付珺横看我不顺眼,竖看我不顺眼,唯独在吃饭这件事上,对我没有意见。
一晃又过了几天,天气越发有春天的架势,吹到面上的风,不再像刀割一样。
我照例做完饭,一一摆放在案上,缇萦原本在旁边整理典籍,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撂了手里的活计,对我道,“二宝,你觉得你这两个师兄如何。”
我脊背便僵了一僵,“二位师兄医术高明,对师娘师傅又都孝顺,二宝当以此为范”
这个回答很安全,缇萦却不满意,“二宝,你在敷衍我”
她一针见血指出我的目的,我只好沉默。
缇萦叹口气道,“我和你说过,男人好看是没有用的,找个过日子的人,才是正紧。”
约莫是我与两位师兄的感情没有朝她预期的方向发展,让她很失望,究其根源,便归结在我态度不够端正上,白白浪费她特意为我营造的机会,所以思前想后,便要给我做个思想教育,拨乱反正。
我只好停了手,洗耳恭听。
“你也不小了,好多女孩子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几个娃儿的娘了。你不着急,你师父和我都替你着急。那个韩说,虽说出身富贵,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师父早就想对你说,可是又顾及你的自尊。你只看他长得俊俏,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兄长韩嫣,是被已故太后勒令处死的。与今上同起同卧……”她停下来,斟酌词句,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替代来,只道,“总之,他的生活极不检点,和很多人有染,这样的人,不是你碰得起的。”
我抽抽脸皮,就算他是个男宠,跟老子有半毛钱干系?在二十三世纪,莫说是同志,更劲爆的我都见过,说出来只恐怕缇萦的小心脏承受不了。所以我也不好与她讨论我的想法,只能继续沉默。
我虚心受教的模样让缇萦误会她的话起了作用,停了片刻,道,“二宝,咱们女人家,还是要安下心来,踏踏实实过日子,你二师兄模样也不错,你大师兄温厚踏实,哪一个都比韩说强了百倍。”
我咧咧嘴,付珺比韩说,只怕也强不到哪里,相比起来,我觉得韩说还更好些。真是谁家孩子谁喜欢。
缇萦看出我的心思,道,“你二师兄只是争强好胜些,他本性却是不坏的,你日后与他相处久了,就会明白”
我不做声,缇萦又道,“今天是上元节,晚上热闹得很,我老了玩不动了,不如你就陪他们出去走走,看看灯”
我终于抬起头来,“啊?”
上回看个大傩就折腾我一宿,这种公众场合,不管它有多么热闹,我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惜缇萦认定了是我故意推诿,我费了好些口舌,她都不肯相信,我不喜欢热闹这个理由。
“就算你帮我老婆子一个忙,带他们逛一逛,可否?”缇萦动了怒,我第一回看见她生气,只好服软,“徒儿遵命。”
开玩笑,这两人在长安的时间比我还长,要我领他们逛?倒过来还差不多。
匆匆收起食盒,往厨房走,门口却站着一个人,脸上写满鄙夷。
“你这副模样,还如此不检点,小心,”付珺装模作样摇头,“连村夫都不肯要。”
我猜他多半是出去游历太久,韩说又不像韩嫣那么出名,所以一直不知道韩说的真面目,方才听了缇萦那一席话,顿时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对我攀上豪门公子的不解立刻转化为不屑,比之前还要变本加厉。
我扫了他一眼,径自离开。只听他在后面冷笑不断。
一个男人的心胸竟然能如此狭隘,对于缇萦说他本质不坏的论点,我万万不敢苟同。
用过飧食,缇萦便开始催促我们出门。我不情不愿,也只能收拾停当,付珺吊着一张脸,看样子也是不大乐意和我出去,我猜缇萦也给他做了同样的思想工作,所以面上强撑着。
天色渐暗,远远能听到街上的喧哗,正要出门,付珺的脸色却越来越黑,缇萦假装看不出他的不情愿,只道,“章台路的花灯美得很,你们多逛一逛。”
付珺慢吞吞地去拿外衣,身子突然晃了晃,林春山忙扶住他,“师弟,你怎么了?”
“我……”付珺抓住林春山,似乎有些站立不稳,缇萦也看出不妥,“珺儿,你怎么了?”
付珺一声不吭,脸色却一阵红,又一阵黑,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好似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喘息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身子一弯,“哇……”
地上立刻一片狼藉。
牛牛飞快地跑到远处,生怕被波及。
缇萦和林春山一人搀住他一侧,“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
我捂着胃,“不好师娘,我也想吐”
缇萦还没答话,林春山道,“师娘,我也有些不舒服,想必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头直发晕。”
付珺吐得说不出话来,我也胃酸翻涌,蹲下去,晚饭尽数而出。
“这却是怎么了?”缇萦皱起眉来,蹲下去,一手捉住我的手腕,一手捉住付珺的手腕,“脉象不稳,今晚都做了什么菜肴?”
“炮豚,春笋……”我和付珺都在呕吐,只有林春山帮忙回忆。
“春笋……此物有小毒,应是它在作怪。方才珺儿吃的最多,所以发作起来最厉害。”缇萦得出结论,她捂着额头,显然也有些头晕,“先把他们扶进去,此毒可以甘草水解之。”
林春山扶了付珺,缇萦扶我,又回了堂屋。
看缇萦忙碌地煮甘草水,我心里有几分愧疚。
这个吐,喝再多甘草水也是没用的。食物中毒的原因其实不是无辜的春笋,而是催吐剂,老子本来决定一力承当,只要老子倒下,什么花灯就跟老子无关。
只可惜付珺那家伙实在太多嘴,老子一时没把持住,就顺带给他也准备了一份。
催吐剂这个玩意儿是纯西药制剂,缇萦再见多识广,也认不出它的成分。虽然吐得老子有些手脚发软,不过只要过了一宿,就能恢复正常,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是居家旅游必备之良方。
同样的剂量,付珺对这个东西貌似比较敏感,吐得几乎虚月兑,我歪在苇席上想,古人毕竟没有经历过西药的洗礼,或许下回应该减轻些药量。
不过看他吐得没有力气说话,老子心里还是很痛快。
花灯的事情,只得不了了之,唯一的愧疚是忙坏了缇萦。甘草水灌进去就吐出来,缇萦大约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吃什么吐什么,扎针也不管用,付珺软趴趴地瘫在炕席上。
我怕他太虚弱经不起折腾,一不小心被我给玩死了,也不敢回家,守在一旁看着,还好折腾大半个晚上,药效终于过去,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我方拜别缇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
夜已深,巷子里很安静,我特意挑了小路回来,避开看灯的人潮。
进屋点上灯,只觉得浑身乏力,晚饭被吐了个底朝天,我翻翻家里的存粮,决定做点米粥喝。
我拿着水桶,去后院打水,冷风一吹,有几分寒意。
后面跟着的牛牛忽然叫起来,“嗷呜……”
声音嘎然而止,像是被捏住了喉咙,我立刻回身,然而毕竟吐得太厉害,动作不如以前敏捷。只觉一阵劲风,双手已被扣住。
“不许出声,跟我走”
熟悉的声音,我仓皇回头,剑眉星目,还有我垂涎的鼻梁。
是他
再错不了。
心中一凉,手脚越发无力。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我给人下药的报应?
早知如此,我就该认命地陪两个师兄去看花灯。
“霍……”
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他已经架着我,踹开房门,外面是他那匹熟悉的黄骠马。他把我抛上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另一只手捏着的牛牛也扔上来。
我只来得及接住牛牛,他便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低声道,“驾”
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力,“放开我”
手脚瘫软,使不上力气,我被扣在他的怀里,今日他没有穿盔甲,一袭便装,贴在他胸口,如火炭般滚烫。
我的心却是一片冰凉,“堂堂冠军侯,半夜私闯民宅,强掳民妇,究竟意欲何为?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了”
虽然叫人也未必对他有什么影响,可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你”那张俊美的脸低下来,嘴唇紧抿,似在压抑着怒气,“住口”
随着这句话伏下来的,是他火热的唇——
第三卷,终于把霍某人放出来了,压力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