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5点)
仆多说完这几句话,便被别的事绊住了手脚。我只知道他不是汉人,但如今看来,也未必是匈奴人,北方少数民族甚众,不少被匈奴欺压吞并的,听他方才说话的语气,似乎深有体会。
我没有太多时间去琢磨仆多的心思,队伍很快便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那道银白色的身影骑在黄骠马上,威风凛凛地看着众人,朗声道,“诸位,我们昨日打了胜仗,在赵司马的冲击之下,匈奴人溃不成军,大家都看到了!”
将士们盯着他年轻的面孔,齐声道,“看到了!”
“好!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过这仅仅也只是一个开始,速濮部落只是匈奴一个可有可无的挡箭牌,这一路上,像速濮部落这样的,还有五个!另外,休屠王,浑邪王,时刻在旁边虎视眈眈,经过昨日一战,附近的匈奴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有落入匈奴人的包围,可谓步步凶险,生死难料,你们怕么?”
“不怕!”众人齐声高呼,声浪盖过了前面一波。一个年轻的士兵涨红着脸,振臂高呼,“兵雄则无畏!匈奴人何足惧也?”
霍去病点点头,“说的好!”他语气一转,变得冷厉无比,“匈奴人自以为是这草原的霸主,以为我们大汉只能守着边境,任由他们耀武扬威,今日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汉雄兵之威,把他们施加到我大汉子民身上的屈辱,彻彻底底地给他们还回去!”
将士们的热情被彻底地点燃,呼声此起彼伏,在青山间回荡,“踏破匈奴!踏破匈奴!”
清晨的阳光照在这些年轻的脸上,群情激昂。
他一挥手,“出发!”
我跟着一夹马肚子,两万多匹战马的铁蹄,踏在河西走廊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轰轰作响。黑色的万人军队,如同尖刀一般顺着山峦间隙狠狠地插了进去。
以往汉军出征,从没有像这一次走得这么远,大多都是被逼急了,在自己门口打一打,当然,这也是因为,汉朝前期刚刚经历过战乱,民生凋敝,连犁田的牲畜尚且不足,哪有多余的马匹供战士们远征。须知匈奴人每次犯汉,至少都是一人两骑,以保证长途跋涉中战马能有足够的体力。一人一骑,就算能深入匈奴月复地,战马也已经筋疲力尽,丧失作战和奔跑的能力。所以在前期,卫青领导的战役中,除去砍杀匈奴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俘虏匈奴的马匹。
经过数十年的修生养息,汉朝的国力,已经达到了几百年来的巅峰,同时还有前期卫青的不断铺垫,汉朝终于摆月兑了被动还击的姿态,从龙城之战,河南之战,到现在河西之战,都是汉朝前所未有的主动出击。
河西之战,颇有当年卫青龙城之战的影子,都是避开匈奴的主力,绕道匈奴后方,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大军前行了数十里地,这一片区域果然是匈奴人日常活动的领域,处处可见一堆堆的羊粪,和匈奴人生火的痕迹。
塞北的春风比关中的北风还来得凄厉,我紧了紧盔甲,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冷肃杀的气息,这是一种军人的直觉,曾经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小命无数次。
我抬头朝前看去,却没发现什么。
接着往前走,我总觉得,今日的马蹄声有些不同,似乎有回音一般,地面微微发颤。
“五到七千人。”仆多侧耳听了一阵,忽然道。
我惊异地看着他,他却没有搭理我,似乎依旧在侧耳聆听。
又过了一阵,响声渐渐清晰起来,这下连我也能分辨出,之前的异响并不是大地的共鸣,而是另外一拨人的马蹄声。轰隆隆由远及近,从我们的东北方传了过来。
“有敌息,全军备战。”霍去病转过身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众人听见。各营的长官把军令又一波*分解传递下去,不过片刻功夫,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我掏出弓箭,还没有拿稳,被仆多劈手夺了过去,我一时错愕,他看了我一眼,却从背后抽出一个巨大的盾牌来,塞进我的手里,“你只管保命就好。”
我的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曾几何时,我凌霄的战斗力被鄙夷到了这种程度,只剩保命这个用途。
仆多把弓箭随随便便往我的马上一挂,态度十分明确,他并不指望我能用它杀敌。
旁边的几人倒是都投过来了然的目光,我在军中挂的是个文职,作为文弱书生,只要不成为负累就好。
不远处的高期,也举着一个差不多的盾牌。
我想起他说的话,“一旦开战,你不可在我左右,无论战况如何,都跟随高校尉,一步也不可离,他会护你周全。”
如今看来,仆多也是派来保护我周全的。
他对我的战斗力一向很是看不上,既然如此,我便装聋作哑地就这么待着,保存实力,等待机会也好。战场上不是逞强的时候。
我将那种屈辱的感觉硬生生压下,学了高期的模样,举着盾牌。
来人渐渐近了,黑压压的人群在对面的山头上现了出来,我扫了一眼,果然如仆多所说,五六千人的模样。他们没有盔甲,大都以兽皮裹身,有的脸上刺着图腾,有的戴着奇形怪状的兽骨,恶形恶状,比我当时见到的罗姑比乌布干等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群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直冲过来。两军打了个照面,汉军速度一分不减,霍去病的军队,本来就比寻常的军队悍猛,昨日又打了胜仗,气势如虹,此刻见了匈奴军队,非但没有丝毫怯意,反而犹如见到猎物的野兽一般,对面的匈奴人见到汉军人马众多,本来就有几分犹豫,又见汉军气势锐不可当,先怯了三分,竟然在对面的山头上停驻下来,止步不前。
霍去病率领着大军奔到近前,留了一些距离,也停了下来,霍去病一扬手,后面的一万人马便自动摆出了阵型。我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只能跟着仆多高适,找了个角落站定。
一万人马分成三组,赵破奴负责右路,高适负责左路,而霍去病一马当先,引着中路人马,威风凛凛地与匈奴军对峙。
黑压压的大军兵临山下,匈奴人中起了一阵波动,他们虽然野蛮彪悍,但是毕竟不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军队,不要说列阵,就连队伍都算不得整齐。数千人散落在山头上,前前后后,单看气势就比汉军弱了很大一截。
为首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壮汉,斜披兽皮,露出半边精壮胸膛,头上光溜溜的没有一根头发,斜跨一把大刀,身形与乌布干差不多粗细,肌肉虬结的胳膊拉着马,阴郁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汉军,凶戾的面庞上现出一丝迟疑。
“你们是什么人?”他高声喝道,用的是匈奴语。
霍去病看了一眼赵破奴,赵破奴会意,拍马上前,“我们是大汉军队,你们……便是其他的五个月氏部落了,你是乌诸王坎夷?”
大汉的目光紧了紧,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愈发阴沉,“你这个汉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赵破奴不回答他的问题,却笑了笑,“如果你们此行是要去救速濮王,那么……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从身后拎出一个包裹,手腕一抖,一个被黑红色的血痂裹着的人头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扯扯脸皮,继续看下去。
那个人头的出现,让匈奴队伍中起了一阵不小的波动,尤其是在领头的一群部落首领中间,虽然那个人头又臭又脏,也不妨碍这些人认出他的身份来。
“速濮王!”
“速濮王被这群汉人杀了……”
匈奴人群中议论纷纷,有的惊惶,有的悲痛,这些小部族之间千丝万缕的姻亲关系,血缘关系不少,一见连速濮王都落得这个下场,便料定自己的亲友多半也都身死命殒了。
“杀了他们,杀了这群汉狗!”一个高昂的声音,挟着悲痛,在匈奴阵营中响起。这一声立刻获得不少人的响应附和,呼声此起彼伏。
旁边的几个小王也都面现悲愤之色,为首的乌诸王皱着眉头,阴沉道,“我们来的迟了。速濮王虽然英雄善战,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不过……”他昂起头来,冷冷道,“你们能杀的了速濮王,却休想在我们手中讨到便宜去。”
此言一出,其余匈奴人越发群情激昂。不少人已经张弓搭箭,意图将赵破奴射杀于当场。
霍去病一抬手,汉军所有的弓箭手也都张弓拔弩,我模了模腰间,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霍去病忽然开口,说的居然也是匈奴语,而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速濮王以三千人之众,敌不过我军两千军士,今**们不到八千人,就想拦我大汉铁骑,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