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车队入了都城。
这都城才成立三四十载。街道两侧,处处都是新建的府第。因当今陛下治理有方,又有十年不见战火,城中人来人往,一派兴盛之象。
自从遇到了四殿下后,赵俊便存了待估而沽的心思。因此他没有前去寻找五殿下,而是找了个借口把五殿下的人
发后,就近买了一个府第。
虽是都城,这里府第不贵,只是胡人统治的地方,所有的房屋以简朴粗陋为主,少了几分精致和舒适。
买下这个府第后,赵俊不多的钱财,更加相形见绌了。
于是,他几乎是一安顿,便频频外出,先是求见五殿下,在得知五殿下有事外出后,又去寻找四殿下。
他忙着交际,仆人老叔已把冯宛拿出的玉佩当了价值二十五亩地的钱帛,并买下了她指定的那处府第。说来也巧,那张姓的商户所售的房子,价钱二十亩良田,正是夫人给的底限。
“夫人,到了。”
曾老叔低哑地说道,他看向前方胡同里的人影,笑得老脸上的皱纹都开出了花,“还是夫人了得,都不曾见过便知道我那外甥是个可靠的。呵呵,夫人你还别说,我这秀儿啊,真真是个大丈夫。”
她自是知道他是个大丈夫。
冯宛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轻声道
便是他么?”
曾老叔一看,连声道
是,是,正是他。”
站在胡同里面的,是一个轩昂的青年。这青年约模二十一二岁,一张长方脸型,双眼炯炯有神。
他五官轮廓分明,长很非常俊朗,这是一种与时下流行的白皙不同的俊朗。棕色的皮肤,修长有力的四肢,锐利的眼神,还有一头乌黑的,随风飘扬的长发。如果他的腰间再佩一把剑,冯宛便相信,汉朝时那名闻天下的大侠郭解,说不定便是眼前这模样。
说也奇怪,明明这么凛然轩昂的一个丈夫,他看向冯宛两人的眼神,却透着一种温柔和宽容。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宽厚,可以让人下意识地放松。
看到冯宛,青年大步走来。
他步伐甚大,每一步都刚健有力。走到两人面前,青年一礼,朝曾老叔唤道
叔。”然后转向冯宛,道
谢夫人信我。”
他是真的在感谢。不管哪个时代,能这么
条件地相信另一个人的人品,本身便是对他最大的肯定和赞美。
所以,青年再抬头时,看向冯宛的眼神中便有着亲近和随意。
冯宛也在看向他。四目相对,她摘下
的纱帽,一双美丽神秘的眸子中,满满都是笑意和敬意。
那真的是敬意,这样一个官员的夫人,对他这样的草莽小民,尊敬
比。
青年曾秀先是一怔,转眼他微笑起来。
看着他的微笑,冯宛也是嫣然一笑。这一瞬时,两人竟都有了一种莫逆于心的欢乐。
曾秀露着雪白的牙齿一笑,吟道
有白发犹新,倾盖如故,原来古人说的是真的。”
他退后一步,再次朝她深深一揖,朗声道
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冯宛微笑道
还真有事。”她轻声道
那宅子你就住进去吧。”抿唇含笑,她说道
不过你的那些朋友,非知己便不用带回去。”
她的口吻亲近而随便,而且带着一种姐姐对弟弟说话的味道。看了看她的模样,高大轩昂的曾秀不由郁闷起来。
冯宛说完这话后,看着日头,道
趁还有点时间,我们去看看那宅子。”
“是。”
一边走,曾秀还是忍不住问道
夫人因何信我?”
冯宛微笑着,理论所当然地说道
自是听闻君是大丈夫。”
曾秀皱了皱眉,好一会,他苦笑道
我的大名,似乎没有传得那么远。”
冯宛格格一笑,她挑眉道
谁说的?传得不远,我怎会知道?”
她爬上马车,曾秀则跳到曾老叔的旁边坐下。
马车格支格支行走中,曾秀突然说道
不过一刻钟,便听到夫人叹息数次。莫非夫人有心事?”
冯宛一怔。
听不到她地回答,曾秀回过头来。就在对上他双眼的那一刻,一直微笑的冯宛,突然泪水盈眶。
她迅速地转过头去。
把纱帽再戴下一点,让它完全挡住
的面容。这时,曾秀递过来一块手帕,温柔低语,“别伤心了。”他有点
措。
冯宛拿过手帕,轻轻擦拭着,一直没有再吭声。
一个时辰后,马车驶入了一处院落。这院落面积很大,不过杂草林立显得破旧。从那月兑落的青苔下的石砝,还有破损的围墙可以看出,这院落已建了很多年。
曾老叔跳下马车,一连把缰绳系紧,一边嘀咕道
夫人,这房子太旧了,光是整理修饰便要花不少财物,也怪不得那姓张的这般便宜出售。”
冯宛点了点头。这时,曾秀已大步走在前面,替他们开路。
转过几圈后,冯宛来到院落的天井处。
这里,生长着一棵大樟树。樟树下,还有一口枯干的井。与外面一样,这里也是杂草丛生。
望着樟树的背后,靠近围墙处的一堆杂草,冯宛的双眸亮了亮。
很快的,她收回视线,微笑道
老叔,先歇歇。”
“是。”
两人刚坐下,曾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叔,夫人,此地并
蛇虫狐狸等不洁之物。”顿一顿,他又说道
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冯宛应了一声,听着曾秀的脚步声远去。
好一会,她朝着那围墙处的杂草一指,压低声音说道
老叔,把那里挖开!”
这一次,曾老叔没有犹豫,他应道
是。”从马车中拿起一把铁锄,曾老头在经过冯宛时,忍不住兴奋的,小心地问道
女郎,你是得了异人之术”
问到这里,他又连忙说道
女郎放心,老奴便是死,也不会把你的异状跟任何人说起。”他又说道
便是秀儿也不说。”
冯宛自是信他。她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
是,梦中得术。”
曾老叔激动起来,他大步走到那杂草堆里,用力的锄了起来。
直直锄了半个时辰,泥土已堆了老高,下面除了瓦片石头便是什么也没有。曾老叔朝冯宛看了一眼,见她神色不动,便继续挖了起来。
不一会,只听得锄头下,“叮——”的一声脆响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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