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在阿莲的左侧,自然要帮她一把,“下台阶的时候要小心,摔坏了就不值了。”
阿莲有种被人愚弄的窒息感,脑袋里恍恍惚惚的记起,儿时的那个小男孩说的也是这句话,难道眼前的皇上,就是当年追
的那个小男孩子,那
不就是……她将目光放在帝联身上,嘴角滑过一丝恼恨的苦笑,刚要上前,李公公抢先一步,“回禀太后,玉带夫人来了,说是育德夫人进宫时忘记戴上披风,夫人素有背凉的病症,不放心,赶过来。”李公公手捧着披风,太后嘴角勾过一丝耐人琢磨的笑意。
“那就请吧。”
“玉带夫人来的正好,哀家还说让国嬷嬷去请呢,你这个女儿天真活泼,哀家很是喜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许配人家,如果没有,哀家倒是有一桩现成的婚事给她匹配。”
阿莲呼之欲出的紧张让她用力抓住育德夫人的手臂,死死的盯着玉带夫人,“谢太后娘娘垂青,阿莲自小就由奴才做主,配了人家,只是想多留两年了罢了。”
“哦,是什么样的人家能配的上我们尚书府的千金。”
“太后取笑了,其实人您是见过的,就是我儿子阿庄。”
“阿庄,阿莲,他们不是兄妹吗?这不是**吗?岂有此理。”太后气愤填膺,将茶杯狠狠的摔在石桌上。
“太后,您有所不知,其实我是……”阿莲想要表明
的身份,公主何等尊贵,阿莲那里会拱手让与不相干之人。
“阿莲不用担心,阿娘会把这件事情说明的,太后,能否单独容禀。”
皇上从后面扯扯帝联的衣角,“母后,我想带育德夫人去雨台阁。”
“皇上不说,哀家都遗忘了,那是育德以前的起居地,你们去吧,阿莲也一起吧,让玉带夫人陪哀家四处走走。”
“帝联遵旨。”玉带夫人向着她微微点点头,帝联与阿莲一左一右搀扶着育德夫人离开。皇上伴在帝联身边,寸步不离,小安子颠颠的跑在前面引路,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国嬷嬷心里牵绊着女儿,心不在焉的张望帝联离去的背影,“国嬷嬷去帮哀家沏壶茶水过来。”
国嬷嬷的心思还放在帝联的身上,一时没有回过神儿来,太后轻咳几声,国嬷嬷惊魂未定,“老奴知罪,望太后恕罪。”
“算了,年龄大了,让其他人去做吧。”
“老奴这就去。”她用灼灼的目光扫过玉带夫人。
阿莲宛如一个痴人,呆呆的走在墙壁的边缘,雨台阁,阿莲的心里一阵寒战,她记起这个地方,这里有她小时候太多太多的回忆了,她是谁亦
须再问,阿娘为什么要把阿梅顶替
送进宫中,才是她必须要找出的答案。
玉带夫人看四下
人,起身跪倒在太后面前,“玉带有罪,还请太后发落。”
“你有何罪,倒是说出来,让哀家评断。”
“太后可还记得,当初先皇赐罪节度使安南?”
“记得,安南因为私吞国库钱财,数目巨大,被先皇赐罪,他的夫人也殉了情,怀胎十月的孩子也未能落地,一家三口都去了,现在想起来,哀家还觉得惋惜。”
“我当时正好临盆,不想生下孩子就夭折了,悲痛中,安南的夫人死后产子,赵嬷嬷是安南夫人的同胞妹妹,抱着孩子入了宫,本想着求她的主子给个说法,又偏遇上先皇在那里,没有办法,她把孩子放到一处偏院,育德知道这件事,就把送到了我的府上,他就是长大成人的阿庄。”玉带夫人倒出实情,让太后低眉冷眼,看着玉带,她镇定从容,没有丝毫破绽可以找寻。
“太后,茶沏好了。”国嬷嬷小心的放到桌上,帮着斟满了杯子。
“国嬷嬷,去把赵嬷嬷带来。”
“诺。”
“赵嬷嬷,你的眼皮上干嘛贴块白纸呀。”小娥看了都乐的合不拢嘴。
“你懂什么,我是右眼皮一直跳,这不,贴块白纸,意思是白跳,去去晦气罢了。”
国嬷嬷急匆匆的跨了门槛进来,“赵嬷嬷,快着点,太后宣你过去。”
赵嬷嬷慌不择路,“国嬷嬷,不知道这么着急传唤奴婢,是出了什么大事?”上次差点被延陵要了这条老命,如今太后冷不丁的召见,她心里能不慌嘛。
国嬷嬷心乱如麻,
的事情还没有收拾利索呢,哪有心思管别人的,“我们都是做奴才的,主子心里怎么想的,哪是我们这些个奴才有权利过问的,哎,自求多福吧。”
她最后几个字险些让赵嬷嬷的魂都吓飞了,自上次延陵的那通教训,她安分了很多,阳平虽是
的新主子,可毕竟已让她尝到了舍车保帅的苦头,心里再有意见也不敢发泄出来,只能压在心里,独自品味其中的滋味。太后要见
,难不成又是延陵发难,这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就不能省点心,真是牙疼偏逢冷水啶。
玉带夫人和太后两人
语的面对面坐着,各自揣摩着对方的心思,却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奴才见过太后娘娘,玉带夫人。”
“哀家传你来为的是件陈年旧事,当初安南被先皇赐死,夫人殉情,听闻死后产子,可有此事?”太后语气冰冷,目光咄咄逼人。
玉带夫人也不示弱,紧紧盯着赵嬷嬷,她眼神慌乱不堪,嘴上也有些结巴,“是有此事。”
“那个孩子现在何处?”
“回太后,奴婢十二岁进宫,又是庶出的,母亲死后一直是姐姐怜惜奴婢,时常贴己,当初大娘让奴婢入宫,姐姐也是极力反对的,后来,父亲也死了,倒是姐姐逢年过节都会托人给我捎些东西,让奴婢心里还有些家的温暖,安南出事,姐姐也死了,奴婢出宫奔丧,不巧遇到姐姐死后产子,抱起孩子,奴婢可谓是左右为难,宫外奴婢再
亲人,
奈之下,就私自带进了宫,本想着求主子做主给了人家,不想孩子凭空丢失,这些年,想起此事,奴婢便惶惶不可终日,觉得愧对地下的姐姐。”
太后心中的疑虑消除了很多,自知玉带没有撒谎,“哀家问你,那孩子有什么特征?”
“事出紧急,奴婢不曾察看孩子身上是否有胎记,不过,当时,奴婢用
的宫衣包了孩子。”
“宫衣内层绣着柳芽二字?那是奴婢的闺名。”玉带夫人听到真真切切。
“正是,夫人怎会知晓?”
“赵嬷嬷请看,可是这件衣服?”说着,
开随身的包袱,将一件褪色的宫衣放在她的脚下。
赵嬷嬷扑过去紧紧的攥在手里,“求主子告诉奴婢,您是怎么拿到这件衣服的。”
“是玉带夫人当年收养了这个孩子,不过最终要谢育德夫人,是她托人把孩子送到了尚书府。”
赵嬷嬷磕头如捣蒜,“谢谢主子的恩德,奴婢必将倾尽半生余力回报这份恩情,姐姐,柳芽给您找到了,您泉下有知,该瞑目了。”
太后心知又是一场白忙活,气虽然不顺,可面子上的事情总不能让人看透了吧。延陵早一步站在雨台阁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莞尔,我说的话你都记清楚了吧。”
“奴婢一字不落。”
“好,你去吧。”
“诺。”
莞尔在门外窥视,直到小安子要出来端茶,她才现身跟上,“小安子,延陵公主有几句话让我带给皇上。”
“莞尔姐姐,要不我去喊皇上过来。”
“那倒不必了,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阳平公主要对帝联公主下手,延陵主子让我提醒皇上一定要小心,赛尔在帝联公主身边布了眼线,让皇上留意,我不便久待。”莞尔欠身离去,小安子心里暖暖的,进宫这几年,莞尔对他一直很照顾,心里自然觉得亲近些。
夕阳西下,帝联和皇上陪着育德夫人说笑着来到御花园,阿莲一路
语,不时
量着宫中的一切。太后和玉带夫人已经起身准备离去,“见过母后,帝联见过太后。”阿莲木愣愣的,一双锐利的眼睛目不暇接的盯着玉带夫人。
“哀家已经下了旨意,把阿莲许配给阿庄,定于下月初八完婚,皇上看可好?”太后故意对着阿莲提及此事,阿莲面若冰霜,早就没有了喜气洋洋的如意之色。
“一切均有母后做主。”皇上瞧向帝联,含情脉脉,心生情愫,帝联已是烦心意乱,阿娘用了什么方法让太后接受了阿莲的身世,一段迷悄悄埋入她的心里,可此时,阿娘绝对不能与
说上一半句话,甚至连个私下的眼神都不能有的。
阿庄护着玉带夫人进宫,等了半晌,自是口干舌燥,心中焦急,又不便去帝联宫中
听消息,就这么一直在西门外站在寒风里,赵嬷嬷先玉带夫人一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断定阿庄肯定会跟着来,从南门一路奔到西门,直到阿庄魁梧的身躯印入她模糊的双眼,脚步随之放慢,轻轻的,生怕吓倒谁一般,摊开的手掌皱褶的纹路像一条条沟壑,印证着岁月的蹉跎,她颤巍巍的想要抚模一下阿庄的肩膀,犹豫半天,握紧拳头,狠狠心,收回来,
尴尬的身份,怎么向阿庄言明。
是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