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起身溜出去,她跟过两次,皆是去了阳平公主那里,自然不必多说,小娥就是阳平派来的细作。阳平来了,就更加肯定小娥去了华阳宫,救兵既然来了,也不用
过多的操心,倒是可以做回甩手掌柜了,太后也明朗了眼前的事态发展,延陵绝不会因为阳平的到来而把这件事咽回去,不如由她代劳说出来,想必阳平也不好博了
的面子
帝联,延陵就是看上你宫里的小娥了,想借来用些日子,等寻觅到了贴心的人,自然让她回去。”
阳平是个心计颇重的女人,尚未出阁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延陵被太后娇宠惯了,早就习惯了捉弄别人,虽然玩些手段,也是不嗤以鼻的,帝联推测不是太后没有用心,而是延陵公主身边的人担心被责罚,故意给她唱高调。而眼前这位太后更是位高权重,说她老谋深算一点也不为过,两个年龄相差甚远,却都是善于斗心的女人,这次可有一拼,帝联心中明白,面子上还要装些糊涂,毕竟不到
蹚浑水的时候,姿态还是放低些的好。
她把目光放在阳平的身上,虽说她们不是一心,可阳平此行不也是为了小娥嘛,既然主家
出面了,她也该退居二位乐得清闲。
“放还是不放,帝联公主给句话吧。”延陵语气坚定而决绝。
阳平哼了一声,“别人宫里的奴婢,你却想要了去,难不成是要制造冤假
案。”
“你胡扯什么,我宫里那里会有哪些个污秽不堪的事情。”延陵白了她一眼。
“是呀,你的宫里最干净,那今天早晨被拉出去的一车人怎么都是被
废的奴才,虽说奴才们不尽心伺候主子,可以惩戒,也不至于伤成那样,怕是有人故意这么去做,杀鸡给猴看,让其他宫里的奴才们警惕着,延陵,不是我说你,就你宫里的奴才换过多少回了,哪会是全换人出来的,要不是帝联心善,帮着她们疗伤,你的罪过就大了。”帝联此时才恍然大悟,阳平绝不是帮着小娥说情的,她是来挑事的,势必要把这水搅混了,她在盘算什么,又想干些什么,帝联一时揣摩不透。
延陵果然沉不住气,柳眉一立,凤眼圆睁,“帝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惩戒了奴才,要你凭白捡个好人去做。”
帝联明知要白费吐沫星子,可碍于太后,她还是要做些出力不讨好的解释,“延陵妹妹,帝联笨拙,还要问过小娥,才能给妹妹回话。”
“母后,我就要小娥,你要是不说句话,今天我就把崇文殿所有的奴才都
残了,看您怎么办。”延陵本以为使出了杀手锏,不想却触怒了太后,“不可放肆,帝联即将远嫁,身边需要贴心的人,既然要问过小娥的意思,明日宣她过来就是。”
延陵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是不爽,依着她的性子这会子该是火山爆发了,莞尔看着她微微摇摇头,她压了又压,还好,这口气算是放进肚子里了。
小娥神色紧张的小心伺候,帝联不动声色,滴水不漏。夜色深沉,帝联的屋内漆黑一片,小娥鬼鬼祟祟的开门离去。阳平会怎么做,不用想都知道,三日后,小娥就会陪她离开这里,以后的事情也要等到回来才能定夺,让她奇怪的是,延陵为何要拿小娥开刀。
莞尔轻声说
公主,夜色深了,该睡了。”
“莞尔姐姐,如果能除掉帝联,那小娥也是死路一条。”
“公主,不必为了莞尔大动肝火,帝联公主是皇上心仪的人,要是为此让公主受累,莞尔自愿伺候主子一生一世。”莞尔说话间已是泪水涟涟,延陵更加的心疼,“莞尔姐姐一定要做个幸福的女人,延陵可以做到的。”
“莞尔是不想你为我而沾染血腥。”
“活到这个年龄,延陵恍然大悟,生在帝王家,明争暗斗本就是
法避免的,即便像我这样浑浑噩噩生活,以求平安的人,不也是时时刻刻被人算计嘛,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干脆争一争。”
“不知公主想要怎么做?”莞尔拭去泪水,语气坚定起来。延陵让她附耳上来,小心交代几句。皇上一早拦下太后说是要谈论与汉朝公主大婚的具体事宜,小娥的事情也就被搁置了。
阿庄勉强支起身体下了床,在床上躺久了,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今个儿太阳不
,他想到墙根下去晒晒。玉带夫人到集市上去采买到边关要用的东西,阿莲照顾着雨的夫人,他漠然的盯着门边,一刹那幻想着帝联会欢快的跑进来。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这是一扇侧门,一个脑袋探进来,看到阿庄,将一封信扔在地上,慌张的跑掉了。
阿庄上前捡起地上的书信,不看则已,一看脸色即可蜡黄,不过身体的病痛,简单收拾一下,穿戴好官衣,苍白如纸的嘴唇,干裂的血口子,他都能忍受着,从侧面冲出去,雇了马车,直奔宫门。
“小安子,帝联公主只是交代要帮忙拦住太后一个时辰,其他的没有说什么嘛。”
“回皇上,没有,不过上午有人放到门外一幅画,里面有首
油诗,奴才问过值班的御林军,没有注意到什么人进来过。”
皇上接过小安子举过头顶的一幅画,展开看来,画工不
,提笔落笔都有些臂力不足,柔情绵绵,该是出自一位女人之手,梅开三度,画上
疑就是御花园中的梅园,而一株开得娇艳的腊梅树下,娇女敕的面容,玲珑的身姿,勾人心魄的眉眼,楚楚动人的美人不就是帝联嘛,皇上心中一动,难道是帝联所画。
一块锦帕从画卷中掉出,熟悉的香味让他为之一振,这是帝联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花香,也是这宫里女人身上仅有的香味,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片刻的停留让他回味
穷。
“寒霜雪冻三尺寒,一支腊梅怨红颜。窗花冰洁白如昔,梦中悠恋心上人。”这分明就是一首表明心迹的情诗,难道帝联对
也有心意,只不过碍于女儿家的羞涩不能开口,如今借着这首
油诗表达对
的喜欢之情,想到这里,皇上喜悦不已,“小安子,去永和殿,告诉帝联公主,晚上朕在御花园等她,天崩地裂,不见不散。”
“诺。”
小安子从上书房出来一刻不敢担待的跑到永和殿,帝联正在摆弄
的菜园子,小娥愁眉不展的站在一边,神情淡漠,昨晚去华阳宫,赛尔以阳平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的理由,挡了她,孤立
援,却又碰巧遇到延陵的围攻,她被莞尔带到了崇文殿,延陵凝视她许久才问,“崇文殿远不及永和殿,才会让你看见本宫,就犯怵不成。”延陵语气带着三分的针刺,是个奴婢心里都会
鼓,何况是小娥,更是吓得慌了神儿。
“奴婢惶恐。”
“本宫不会为难你,不过要你帮个忙,也算成你的情。”
“奴婢是伺候主子的下人,主子有事只管吩咐。”
“如是甚好。”
“本宫的脾气你应该知晓,唤你前来只是为了一桩小事,你若能按我交代的去办,我这崇文殿绝不会牵绊你步步升华的脚步,相反,触了我的眉头,你也是自寻烦恼,讨吃苦头罢了。”延陵拿捏着小娥,在这种孤立
援的情况下,只能就范,她很得意
的巧妙布局。
小娥听着莞尔的交代,浑身冷汗直冒,于情于理,她们都不该设计皇上,可偏偏是这位不怕天不怕地的活阎王,她哪里敢惹,只能自求多福了。
小娥走后,延陵乐的不亦乐乎,“公主,终于看到您笑了,奴婢还担心,今儿的事伤了您的凤体可怎么了得。”
“莞尔姐姐,我这一石二鸟之计用的如何?”
“一石二鸟?不就是帝联公主一个
延陵更是肆
忌惮的狂笑起来,“莞尔姐姐,帝联自然不能逃月兑,而小娥却要因为卖主求荣而让皇上厌弃,那么也就不能被列入家人子的行伍,到时候,我再向母后说说,莞尔姐姐资质聪慧,想必不会有大的问题。”
莞尔停住脚步直视着延陵,“公主,你自小单纯,虽有些顽劣,但不存什么心机,奴婢也会经常为主子担心焦虑,没有想到,如今你有了这般能耐,我却心中隐痛。”
延陵止住笑声,神情中参杂漠然的暗淡,“莞尔姐姐,我之所以顽劣,不过是想引起母后的注意,得到对于其他孩子稀疏平常,而对于我视为奢望的母爱,或许是天性使然,我一直对心机这个东西不在意,直到你因为我差点送命,我才从梦中惊醒,既是生到了帝王家,原本纯朴的亲情,也会参杂血雨腥风和明争暗斗,帝联远比阳平善良,可却是她让我再没有母后的可悲中,又失去了哥哥的眷顾,本想着莞尔姐姐得到了幸福,延陵就知足了,偏又生出岔子。”她苦笑着向夜色的院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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