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整整衣服,带着阿卓、阿朱,向前院而去,院子里已经亭亭玉立着数位家人子,连清不便往前站,她规矩的俯首帖耳的站在院子里不起眼的角落里。
管事的太监点头哈腰的奉上一盏茶,“回禀公主,人都到齐了。”
“本宫是皇上的姐姐——阳平,你们不必拘礼,以后免不了你们中有几位还要与本宫多亲近的,今日把大家召集过来,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做个人情,给大家添置些首饰,过两日就是皇上召见家人子的时候,本宫也希望你们个个光彩照人。”她向赛尔递过眼色。
赛尔端着盘子走到大家面前,挨个的让家人子们挑选,赛尔的眼神却始终落在每个人的袖子上,拿到首饰的,谢过阳平,自行离去。这样的场面本是连清平日里不喜欢的,可是出入宫闱,也不能博了公主的面子。
好在她基本是最后,也
需挑拣,只有一支玉镯子,还安静的躺在盘子里,她伸手去拿,赛尔一眼便看见,她袖子上被缝补过的痕迹,抬眼观望,连清的模样清月朗目,也算得是个美人胚子。她向阳平微点额头,连清上前谢礼,阳平喝了一口茶,用锦帕沾沾嘴角的水痕,“慢,请问这位家人子的闺名。”她不紧不慢,就在连清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她扔出一句话,让连清不得不停住脚步,再外人看来,也是不经意的一问。
连清欠身行礼,“回公主,奴婢是国嘉的连碧。”
“怪不得谈吐不凡,落落大方,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原来是国嘉土司家的小姐,本宫与你倒有些投缘,想请你到本宫屋里说说话。”阳平的一言一行,让阿卓慌乱不堪,她甚至有些站立不稳,阿朱从身后顶了她一下。
连清狐疑起来,自从她进宫,不到两日就有这么多人关注,先是太后身边的国嬷嬷赏赐,再到阳平公主的相邀,她深感事态不该如此发展,过于顺利往往都是有陷阱的,毕竟
是凡人一个,除非她们要把
当做可以利用的棋子,她眉头皱了一下,就在瞬间舒展,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并没有逃出阳平的视线,让她更加的怀疑,昨晚撞见
和锁里私会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叫连碧的。
如果她真是国嬷嬷选中用来对付
的利器,那倒不如想个办法,再她未成事之前拔了这颗钉子,让那些算计
的人头疼一阵儿,她嘴角勾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阿卓更加的恐慌,身子摇摆了几步,滑落到地面晕了过去。
连清紧张的回身搀扶,“阿朱,你留下来照顾阿卓吧,我
去就可以了。”
阿朱点头,“小姐,您早些回来。”
赛尔让内务府管事的太监把她们带走,连清跟着阳平公主,穿过御花园,向华阳宫而去。
连清一路上俯首收颌,规规矩矩的跟着,延陵就像是不散的阴魂,偏是她不想看见的,她偏要过来会会,“听闻,阳平公主去家人子那里大献殷情,本宫正要去看看,这么快就回去了,本以为你会多大方呢,不过也是做做样子罢了。”
“本宫不过是去关怀一下她们,离开父母,离开家,来到这深宫大院之中,未免会有些心中不宁,把我们皇家的亲切感送给她们,有什么不妥,倒是妹妹也要走动走动。”
“我来不是与你闲聊的,我托付的那件事,不知姐姐办的怎么样了?”
“放心,姐姐放在心上呢,倒是妹妹,该多学着些矜持,哪有女儿家的跑去缠着男子的,不要失了公主的尊贵之气。”
延陵噗哧一笑,“姐姐,我是大白天出宫,可不像某些人伴着月**意绵绵,那才要小心,要不然可就要出丑了。”延陵说着比划了一下大肚翩翩的样子,哈哈哈笑着走了,阳平心中气愤,却也是
计可施。
连清听着,延陵从她身边走过,她赶紧行礼,莞尔善意的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阳平恼羞成怒,像是抓住了机会,“赛尔,张嘴。”连清还没有意识到什么,赛尔上来就是两个嘴巴子。
“奴婢该死,请公主息怒。”连清跪倒,她的机警越发的让阳平觉得可怕,“知道本宫为什么
你吗?见了延陵公主,不知道请安,就是该
,以后可要记住了。”
延陵小声的问莞尔,“你认识她
莞尔摇摇头,心里却是想帮她的,可又不想然主子为难,她也奇怪,会突然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好感。
连清到了华阳宫,并未被赐坐,其实有了御花园那一幕,连清已经猜到七八分,阳平今日的
赏仿佛就是为
布下的局,她如履薄冰,加着几分小心。阳平阴冷的笑着,“依着你的模样,迟早会得到皇上的宠幸,不过,本宫倒觉得,一个偷窃之人,品行不端,自然也不该玷污了皇家的贵气。”
“奴婢惶恐,不知道公主所指,是为何事?”连清细细的想了一遍,
入宫满
满算不过一日一夜,不可能碍了谁的眼睛,即便家人子里面有公主的人,可没有得到皇上召见,谁也
法预知将来,作为高高在上的公主,犯不着用这样的伎俩算计。
“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什么?”阳平把阿卓衣服上撕掉的那一角丢在她的面前,连清捡起来,看看
的衣服,明白了七八分,可是依着阿卓的性子绝对不会偷东西的,她昨晚那么惊慌的表情,难道是看见了什么,不管怎么样,她也要保全阿卓的性命。
“如果连清犯
,单凭公主处置。”阳平微微一笑。
阿卓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猛的坐起来,“小姐呢?阿朱,你快点说。”
“小姐被阳平公主带走了。”阿卓吓得心慌意乱,阿卓的听力很好,有过声不忘的记忆,让她听过一遍声音,相隔许久再听,她依旧能记起,阳平自然也不例外,她的声音深深的刻在阿卓的脑袋里,从她说第一句开始,她就意识到不妙,没想到
还是连累了小姐,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正直上午,阳光洒进屋子,桌子上昨日国嬷嬷赏赐的那堆玉金簪子烁烁发光,甚是好看。阿卓来不及多想,伸手拿了一支,慌张的跑出去,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上,阿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拿起阿卓的鞋子追了出去。
“国嬷嬷,外面有位新进宫的宫人求见。”说着将一只玉金簪子递过来,国嬷嬷腾地站起来,急匆匆的出来,看着阿卓着急的样子问,“是你找我。”
阿卓噗通跪倒,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我家小姐命在旦夕,求国嬷嬷出手相救。”
国嬷嬷深知阳平的为人,要不是关乎其性命的事情,她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把人带走,一旦闹出人命,怕是早就想好了对策。转念一想,不对,连清刚刚入宫,跟华阳宫不会有任何的瓜葛,难道是
昨日大意了,让人看到。不会,即便看到了,阳平也绝不会现在就动手,依着她的性子,好歹要等到皇上宠幸之后,才会慢慢的渗透进来,让她们这些嫔妃起内讧才对。绝不会用此极端的方法,这样做或多或少都会落下口实,毕竟是皇上的家人子。
国嬷嬷厉声询问,“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阿朱指天发誓,“奴婢绝对不会做越轨之事,还望您明鉴。”阿卓急得眼里满是泪水,“是我惹的祸,国嬷嬷,该死的人是我,求您救救小姐,阳平公主要杀的人是我,奴婢甘愿一死,也决不能让小姐有事。”阿卓断断续续把事情经过说给国嬷嬷。
赛尔端着盘子,里面放着事先预备好的三尺白绫,阳平轻沾红唇,“既然你已经认罪了,那就去吧,这是宫里的规矩,也不要怪我狠心,要是个个奴才都像你一样胆大妄为,那以后这后宫还不成了乌合之众了。”
“是谁再说,这后宫要成了乌合之众的。”太后微怒的声音训斥让赛尔的手抖动几下,赶紧退到阳平身边,连清跪着不敢抬头,国嬷嬷陪着太后缓缓的走进来。
“见过母后,是些不懂事的奴婢犯了
,这不正在教训呢。”阳平脸上很平常,看不出异样,国嬷嬷也已料到,她既然要对付连清,早就把底模好了,自然也就知道
会来帮忙,不同的是,没有料到会请到太后出面罢了。
“哀家看着眼生,不像是你宫里的。”
“是新入宫的家人子,本宫发现她有劣习,居然敢偷东西,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我们皇家礼数不够周全。”
“那你决定怎么处置?”
“赐死。”
“哀家问你,阳平公主说的可是实情。”
连清抬起头来,望见阿卓站在太后身后,用手指比划了一个简单的动作,连清心领神会,“回太后娘娘,奴婢昨日才进宫,对宫里的并不了解,早晨,公主好心赏了奴婢一只玉镯子,后来带到这里,说是奴婢偷了东西,公主是主子,她说话,奴婢自不敢回嘴,至于偷盗一事,请太后明察,奴婢的父亲国嘉土司,经营良田有方,奴婢从小报读私塾,不敢有半点造次,请太后明查。”
“原来是国嘉土司家的连碧,以你们家的财力,根本不会缺了什么物件,也断然不会起这样的歹念,阳平,哀家看你是不是弄
了。”
“这就是物证。”阳平把那件撕破的衣袖衣角拿出来。
阿卓起身跪倒在连清身边,“回太后,这件衣服是奴婢的,小姐好心将新宫衣给了奴婢,她身上穿的那件才是奴婢的,可是奴婢昨晚是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听到有人私会,想过去看清楚是谁,不小心被树枝挂掉的,不知道怎么在公主手上。”
“大胆的奴婢,居然敢诋毁本宫,以本宫的行为举止,在这宫里是有口皆碑的,母后,这些个贱婢,是在可恶,刚才这个叫连清的,还承认是她做的,如今又成了她的奴婢所为,还望母后不要被这些坯子给蒙蔽了才是。”阳平伶牙俐齿,势必要拿连清问罪。
“阿卓不敢欺瞒太后,我们这些做奴婢,担心衣服送到浣衣局时,给弄混了,曾经在衣服里绣了
的名字。”阿卓说着,把连清的衣领翻出来,上面果然绣着阿卓的字样。
“即便有你的名字,也只能说明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一样要接受惩罚的。”
“且慢,公主,太后已经派人前往假山后查询事情真伪。”
“母后,这贱婢说的是昨晚的事情,难不成还能等到现在,再说了,有没有这样的事情都是两说,母后何必大费周章。”
“公主有所不知,御花园假山后面,长久没有人
扫,也
人去哪里,所以,已经积下了厚厚的尘土,又经过雨淋雪裹,要是有人去的话,应该会留下脚印之类的。”阳平一听,心里默念不好,国嬷嬷没有撒谎,她说的对,是
考虑不周,她故意走到赛尔的身边,翻动几下白绫,赛尔跟了她多年,岂会不知主子的意思。
赛尔连跪带爬到扑到在太后脚下,“太后饶命,倒是奴婢的
,昨晚,奴婢不小心把公主的荧光杯给
碎了,担心被责怪,就撒了这个谎。”
“不对呀,赛尔,既然是你犯
了,那阿卓身上的这块衣袖是怎么来到华阳宫的,从御花园的后山都这里可是有段距离,根据阿卓的描述,昨晚也是半夜三更,你到御花园去做什么。”
“不是昨晚拿到的,是今日晨起,奴婢心虚,到御花园去想办法,
疑捡到这块碎布,便想出这么个主意,原本想,宫里这么大,公主是不会查到的,没想到公主天资聪慧,竟然看出这是新作的宫衣,才查到了家人子身上,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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