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索性坐在他的身边,拿起他手上的书扔到了一边,“你干什么呢,干嘛不理人,我是你老婆,你还以为,我真的会去父皇那里告你的状嘛,眼下,我不会再和你闹了,阿巴图已经当了太子,我想帮你达成所愿。”
“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些什么?”阿坝民长吁一口气,失神的看着窗外,飘起的小雨,像是在祭奠他一生期许的愿望,终于落空了。
“我问你,你还没有娶到帝联,都会伤心成这个样子,要是帝联死了,阿巴图会怎么样?我们只要布局得当,我想一切都会如你我所愿的。”阿莲将手狠狠的握成拳头,狠心的模样,让阿坝民浑身打颤,“你既然知道我对帝联的心思,那我不妨告诉你,最好不要打帝联的主意,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不打帝联的主意也行,那就算到阿巴图的身上,不过,我不敢保证,帝联守寡之后,你会有其他的想法,我阿莲可不想为别人当踏脚石。”她的言外之意,阿坝民怎么会不清楚,帝联要是真的变得孤单了,他自然会义不容辞的冲过去,保护她,关心她,那种期待,让他甚至有种蠢蠢欲动的冲动。
阿莲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似乎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到答案,阿坝民明白,帝联失忆了,心存善良,而阿莲却心肠歹毒,没有丝毫的情谊而言,她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是绝对不会让帝联活下来的,与其那样,倒不如自己有了能力之后,再表露心迹,“还是夫人想的周到,一切但凭您安排。”
阿莲冷笑几声,从书案上拿过纸笔,“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你只要写下,今生永不与帝联有所瓜葛,就可以了。”
阿坝民直勾勾的看着她,迟迟没有动笔,这几个字盘踞在他脑海里,让他有种恐惧感,就像是一样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要被别人占为己有,而自己只有远远的看着,她被无情的风雨蹂躏,直到香消玉损,一瞬间,他的心变得冰冷了,“你不相信我,难道我们夫妻一场,这不足够让你信服嘛。”
“不够,即便你现在写下将来封我为皇后都不够让我去相信,只要帝联活着,她永远是我心中最大的障碍,当然,如果你写下这个字据,我保证,帝联不但活着,她的孩子也会活着,这样,她会心有余力,也不会让你更加的恨我,也会让我的后半生没有牵挂,这些都是你必须承诺我的。”
阿莲的可怕在这个时候让阿坝民更加的冷眼旁观,她不但把自己看透了,甚至将整个事态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原来,事情是这么简单的,女人都比自己强,不管怎么,他必须拿到皇位,拿到帝联,他提笔,刷刷,写下了这些,一把抛给阿莲,她笑嘻嘻的收起来,“好了,我们可以休息了,余下的事情,就让我去处理吧。”
阿坝民跟随者阿莲进了房间,一切还如往昔。阿莲一早起来就神神秘秘的去了玉带夫人住所,育德近几日神色好了很多,她拿起汤药,帮着喂给育德,也奇怪,育德只要是看见阿莲,心情就会很好,甚至于平静似水的顺着阿莲微笑,也时不时的搭上几句话。母女两个少有的承欢膝下,让育德开心的笑着,阿莲仿佛就是她的全部,玉带站在亭廊下静静的看着,很多年了,没有见到阿莲这般疼爱过妹妹,或许是成家的缘故,孩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情。
帝联一直牵挂着阿庄的事情,可总也找不到机会去看看,阿巴图静观其变,等待着玲昭仪出招,身为皇后了,自然要拿稳架子的,只不过,雅娇不一定如皇后娘娘那般老练的,沉不住气也是在所难免的。
雅娇已经在房间里整整的呆了快七天了,郁闷的气氛让她更加的无奈,烦躁加上心焦,她开始发脾气,甚至是无端端的起火,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住,皇后听到贴身婢女的回报,起身赶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收敛,要是传到你父皇耳朵里,你以为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吗?”。她显然很生气,觉得自己的心计有些枉费了,女儿就像扶不起的阿斗,根本耐不住时间的推移。
雅娇将床上的用品全部丢到了地上,“等等等,您就只会让我等,是不是要等到阿庄被问斩,我老死的那一天,你依然告诉我,需要等等等。我已经不耐烦了,今天我必须要见到阿庄,否则,我就去找父皇,即便要跪死在他的面前,我也不能在看着阿庄受罪了。”
“你想找死吗?都是火烧眉毛了,你难到就不能消停点。”
“母后,我心里憋得慌,是我害了阿庄,要不是我,他还能自由自在的活着,不会被押到那种地方,去受那么残酷的刑罚,忍受从未有过的白眼,母后,都是我的错,我不想在连累她了。”雅娇失声痛苦,她真的不能看着阿庄继续这样,否则,她的神经真的要崩溃了。
“那我呢,十月怀胎,辛苦将你养大,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在害你嘛,阿庄是你自己选的,母后答应过你,他不会有事的,既然你不放心,今晚本宫会安排你们见一次,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皇后最终还是妥协了,她看着女儿伤心至极的样子,哪里还能坐的住。
雅娇止住悲声,期待着晚上的见面,皇后临走还是嘱咐道,“进去以后不要乱说话,隔墙有耳,记住母后的交代,如果你说错了话,有可能真的将阿庄送上断头台。”她故意加重了后面的语气,也是为了让雅娇能有所顾忌,不要信口开河,让阿庄抓住了机会,就凭那日他大声呼救,她断定,阿庄的心里绝对没有雅娇,起码现在还没有。
“吃饭了,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到了这种地方,还能有人给你打点,好吃好喝伺候着,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管理内务府死牢的公公阴阳怪气的说着。
阿庄也不多言,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灌了下去,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吃着桌上准备的营养丰富的菜肴,他把酒杯推到了对面,“见者有份,如果不嫌我落魄,就坐下来喝一杯。”
这位公公倒也不在意这些,径直坐在对面,“兄弟,说实在话,你和太子妃是什么关系,她每日都查人送来这些吃喝,还给兄弟们银子,皇后娘娘也托人捎来口信,说要给你照顾,你小子来头不小呀。”说着也喝了一口酒。
阿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就是个护卫,谈不上什么来头。”
“谁说的,现在宫里都传开了,说你是日后的驸马爷。”
“你见过下了死牢的驸马爷么,再说了,我即便要成为驸马爷,你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坐下来与我一起喝酒呢,就不担心,我x后会将你斩首。”
“说笑话,在这宫里面不要说你了,就是皇上见了我也要给几分面子,再说了,咱有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你们这些王爷公主的,老奴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只不过是闲来扯个话题聊聊罢了。”
阿庄一下来精神,眼前这位不像再说谎,看架势,也许还真是为有来历的人物,既然这样,自己要学会迂回的去做事,“看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前辈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武林中人?”
“看你手上暴起的青筋,刚才进来时,轻如鹅毛的步子,就不难看出,你是有功夫的,而且是上乘的功夫。”
“小子,好眼力,当年我就是凭借自己的功夫把皇上给救了,才得到了这枚免死金牌,咱们不输于旁人,只不过身体残缺了。”
“人体残缺了又怎么样,总比那些心计算尽的人要强的多吧,好在我们的心底是纯净的,就象我遭人暗算,来到这种地方,怕是只有去见阎王爷的份了,还好遇上位前辈,可以发发牢骚。”阿庄很会笼络人心,眼前这位是大风大浪都经过的人,自然是玩手段的高人,在他面前越直接越好。
阿庄的这招果然起到了作用,眼前这位定神的望了他一会儿,“其实,我也是不想沾染那些俗气,才会选择这个地方,到这里的人多半都是等死的,他们不会再挣扎,他们的眼里才是纯净,人嘛,只有来的时候喝去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人性本来的面目,让你觉得他们这才像是个人了。”
“就像我现在这样,只是等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耗尽自己的生命,直到铡刀下来的那瞬间,才是一种解月兑。”阿庄说着脸上浮现出轻松的表情。
“您怎么还在这里呢,我的活祖宗哟,雅娇公主来了,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要探监,让我们统统都回避。”这位公公起身,“小子,你时来运转了。”说着领着酒壶自顾自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