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自从三年前卖身进了宫里,压根就不曾想过自己能有这么一天,要是自己的亲身爹娘能活到现在该有多好,小娥下了轿子,舅母嬉皮笑脸的跪爬过来,“见过娘娘。”小娥看着判若两人的舅母,不由得想起,当年阿爹过世,阿娘一个妇道人家拉扯两个孩子,没有白天黑夜的,很是辛苦,终于支撑不住累倒了,才会不远千里带着他们投靠舅舅,没曾想舅母百般刁难,阿娘终于体力不支死在门外。
那天,小娥清楚的记得,瓢泼的大雨无情的拍打着她们一家三口,弟弟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母亲又突然离去,小娥没有办法,只能用力的拍打舅舅的家门,最后还是舅舅让他们住进了柴房,一卷破草席将母亲草草打发,那时的舅母不可一世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小娥的心,她做牛做马没日没夜的干活,还是不能摆月兑舅母对她的厌恶,想要把她卖个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做妾室,小娥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了进宫,她想到这里,仰望天空,蔚蓝的天色,让他心中怅然,提步上前一把扶起舅舅,“您还好吧,地上凉,快些起来。”
“娘娘不进屋休息一下吗?”。舅舅依旧是那样温和的口气,小娥心头一热。一个孩子一蹦一跳从里面出来,“姐姐,我想死你了。”
“傻孩子,哪能没有规矩呢,快跪下给娘娘磕头。”舅母厉声训斥。
“不用了,以后好生待着他,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小娥冷冰冰的,舅母并不在乎,倒是李公公身后那两大箱子的东西牵着她的心呢,“娘娘尽管放心,我一定将他带的好好的,让你说的事,你怎么不能快点。”
小娥根本没有在意舅母对舅舅的催促,想来无非是些让她帮助办理的事情,多是些杂事,烦都烦死了,不要说听了,“舅舅,本宫时间有限,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太后和皇后给的赏赐,你拿回去,看看家里该添置些什么,至于,小弟,本宫就托付于你了。”
“娘娘只管放心,还有一事,容我说完。”
“舅舅只管说吧,本宫听听便是。”小娥说话很有意思,分明是告诫在场的人,她不一定会应允的。
“是这样,我膝下有一女铃儿,娘娘是见过,想把许配给娘娘的弟弟,这件事还要叩请娘娘的意思。”舅舅说的毕恭毕敬,说起这个铃儿与她的母亲有着天壤之别,从小知书达理,比弟弟大着两岁,两人的感情很好,弟弟以前喜欢看的书多是铃儿给的,而且铃儿还会将学到的东西交与弟弟,要说这门亲事,小娥倒是满赞成的,“一切皆有舅舅做主吧,铃儿在吗?”。
“铃儿见过娘娘。”
“几年不见越发的标志了。”小娥说着从手臂上摘下一只玉镯,要说起这只镯子,还是帝联走时送与她的,品质质地都是难得的上品,价值更是不菲,“这个权当是本宫给你的聘礼,选定了日子,本宫还会送来贺礼。”
说完小娥上了轿子,向母亲的墓地走去,不等铃儿戴上镯子,舅母一把抢过去,“这么贵重的物件,阿娘先替你收着,大了自然会给你的。”说着欣喜若狂的揣进怀里。
皇上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李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又派了这么个差事,难不成又是太后故意抛砖引玉,让自己自动献身,而后杀之嘛,他不动声色将头上的帽子拉了拉,继续跟着。李公公左顾右盼,似有欣赏风景的意思,其实心里也是在惦记皇上的行踪,以他的判断点而言,太后虽然想夺权,但不至于要让皇上消失,这个国家毕竟还是男权社会,就是傀儡也要树一个的。
可是上次在城外发生的那次事件,摆明是有人在故意使坏,而这个人如果不是太后,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阳平公主,这个女人可是手段了得,皇后才来没有几天,就被阳平收服了,她想干什么,不言而喻,李公公不想管,也管不着,可这次出宫,太后偏给了他这份差事,太后是怎么想的,他猜不出来,可是有件事,他必须去做,那就是想办法把皇上找回去,只有这样,他才能解开当年自己被冤枉的谜底。
小娥坐在轿子里,心情此起彼伏,阳平让赛尔传话的内容,她一直萦绕于耳,这次出宫,不过是阳平要用自己做饵,调一条大鱼,至于是谁,她没有去问,不知道倒是安全的,知道了,反而会被阳平惦记着,小娥跟了阳平几年,深知她的性格,要想保命,最好不要去问,装聋作哑才能活的长久。
墓地终于到了,阿娘坟上的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已经种上了遮阴的槐树,泥土是刚刚被翻新过的,小娥心里明白,正因为自己今日的地位变了,才会让舅母如此待母亲,心中未免凄凉了,人世炎凉,为什么亲戚之间不能以诚相待,要是在患难的时候能伸把手,也许心里的纠葛就不会那样多了。
皇上站在离此处不远的半山腰眺望着,他想着要寻找机会混入这些人之中,也许就能回到宫里。他思索着该怎么下手,忽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失神的瞬间回头,才发现是李公公站在身后,“奴才见过皇上。”
“你怎么在这里?”
“请皇上息怒,奴才刚才看见您在这里,没有惊动旁人,悄悄的过来了,不知道皇上能否随奴才回宫。”
“你不是太后身边的人嘛?”皇上说话的口气隐藏一丝难以捉模的语气。
“请皇上相信奴才,太后是您的亲生母亲,决然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奴才大胆猜测,这里面肯定有人在做手脚,而且今日的这对人马里定然混杂了不干净的东西,奴才恳请皇上回宫。”
“你一边要朕与你回宫,另一边又告诉朕,这里有不安全的因素存在,李公公,你说朕该做怎么样的选择。”皇上很巧妙的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李公公,眼前这个人还不能马上让他去信任。
“皇上,奴才也许还不能一时取得您的信任,其实,您跟着奴才一起去了古瓦国,这一路上奴才对您的照顾也算是周到,虽不能对外言明,更不能说与太后,不过,奴才从没有生过害人之心,至于在城外遇到的那场意外,奴才也很惶恐,事后找过皇上,终究没有结果,奴才此时说出来,就是请皇上思量奴才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坑害皇上的。”
他陷入深思,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好吧,朕与你回宫,可是你会如何安排呢。”
“请皇上放心,奴才已经想到了妥当的办法。”李公公指指小娥坐的那顶轿子,皇上会意的点点头。
阳平心绪不宁坐在房间里,“赛尔,都安排好了吗?”。
“请公主放心,瑞敏将军安排了亲信,已经混入娥采女出宫的队伍里,应该会万无一失的,公主稍安勿躁,要耐心的等等。”
“本宫何尝不知道要等下去,可是本宫心里很烦闷,总觉得要出事。”
“其实,奴婢以为,太后对我们是厌烦的,倒是皇上还顾念手足,既然是这样,干嘛要让皇上流落在外,要是皇上回宫了,太后对我们的态度也会改观很多,加上皇上对您眷顾,奴婢以为,对公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赛尔是想劝慰阳平收敛自己的计划,以免被人发现,就是大祸临头了,阳平丝毫不顾及这些,也无心去管这些个东西,她如今一门心思就是想着除掉皇上,再灭了太后,着皇宫就是她的天下,紫楚不过是她摆设下的傀儡罢了。
小娥祭奠完母亲,上了轿子,舅母一路跟随者,送到路边,一行人启程向宫里赶,小娥用锦帕擦去脸颊的汗珠,忽然觉得轿子里很闷热,这才是春天,按道理如今还不是正午,怎么会这么闷热,她烦躁的掀起身体下面的箱子,本想着借着地气透透风的,没想到皇上整个人都暴露出来,小娥吓得差点叫出来,还好皇上反应敏捷,将她的嘴捂了起来,“不要出声,朕要随你的轿子一起回宫。”
小娥点点头,意思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继续盖上坐板子,这下子,小娥的就更是坐不住了,总感觉有针扎着一样的不舒服,自己要是真的把皇上坐在身子下面,怕是到了以后,皇上回过神来,一定会治罪与她,那样可是不好,她也不能避开这里,毕竟是巴掌大的地方,怎么可能躲的开。
阳平终于按耐不住,要出门,“奴婢还是劝公主再等等吧。”
“本宫不是不等,是不放心,本宫要到宫门去看看,即便瑞敏的人不能拿下他,本宫也要杜绝他鱼目混珠溜回宫里,到了那个时候,本宫就真的无力回天了,本宫这些年精心布下的也都白费了,付诸东流该是何种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阳平说完做了轿子,直奔宫门,她要在这里等着小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