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虏此时再拥住连碧,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快感,他歉然一笑,经历了这么多,突然发现,虚伪之后,他也会去珍惜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连碧再次见到鞑虏,居然丝毫没有憎恨,当初被鞑虏遗弃的那种气愤,居然能在一瞬间被一种亲密的感觉多替代,这种感觉以前居然没有过,她忽然茫然了,难道眼前的这个鞑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嘛,不会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奥博的酒慢慢的醒了,他揉揉惺忪的眼睛,两鬓一阵儿疼痛,口干的厉害,自从鞑虏回来,他总是担心这孩子出事,就让他搬到自己的隔壁住着,一墙之隔,多少爷能看着点,“鞑虏,给我拿点水过来。”他连喊三遍都没有人回应,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豁然起身,一掀被子,三步并作两步向外而去,鞑虏的门是虚掩的,他浑身一阵惊秫,酒也彻底的醒了,疯了一样的冲出去,他们家里之有这么一个根了,要是在出了问题,他就真的无法去见地下的先祖了。
站岗的哨兵正在打盹,奥博哪里还能顾上这些,一脚踹了上去,哨兵的肝胆肺都要被踢出来了,一睁眼是奥博,也赶不上骂娘了,“大当家的,我不是有意睡着的。”
“我问你,鞑虏是不是出去了?说。”
“少爷出去好一阵子了,前半夜就走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呢?”
“糟糕了,这个不听话的王八蛋,存心是要让我急死的,来人,都死绝了,听不到老子再喊人嘛。”奥博的声音在山谷里跌宕起伏,一会儿的功夫,人仰马翻的嘈杂声,足以将整个的山谷沸腾了,“大当家的,您说吧,就是要平了国嘉,我们兄弟一定以您马首是瞻,绝不孙子。”
奥博看着大家一抱拳,“各位弟兄,大家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如今我奥博为了异己私利,让打家跟着我与官府对抗,实属不得已而为之的。”去国嘉那里要人,无疑就是要告诉他,自己当初并没有真正的帮他干掉鞑虏,还好,他与鞑虏的这层关系,国嘉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要不是这样,当初,国嘉也不会找自己去消灭鞑虏,罢了,为了鞑虏,即使要与官府为敌,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国嘉被连碧这么突然的一击,沉沉的晕在地上,许久才睁开眼睛,跌跌撞撞的起来,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连碧肯定是趁着混乱跑掉了,他一模后脑勺,全是鲜血,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从院子里绕出来,与正在四下找他的管家遇到了一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报官处理。”
国嘉摆摆手,“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库房怎么样了?”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记起库房的事情。
“火灭了,还好发现的及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要不然,奴才可就真的该死了。”管家说着,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怎么会突然起火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连碧虽然想逃,可是被关在地窖久了,一时半会儿的,还不可能跑到外面去搬救兵,会是谁呢,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
大管家犹豫一阵,还是硬着头皮说,“刚才起火的时候,有家奴说,在库房那边看到了鞑虏少爷的鬼魂出现,后面就起火了,大家怀疑是鬼火,这不,奴才正带着大家私下里找着呢。”
“鬼火,鞑虏,你是说,这场火是鞑虏的鬼魂放的?”国嘉越听越糊涂了,他一般不相信这些,可如今被管家描绘的有声有色,自己倒还真是要刮目相看的。
“对呀,家奴们还说,不但看到了鞑虏少爷,好像还看到了连碧小姐,可是连碧小姐已经入宫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奴才以为定是这些个家奴夜色太黑,看花了眼睛,咱们大可不必去理会的。”
“看花了眼都不要紧,”国嘉闭上眼睛,脑海里西里古怪的想着一些不找边的事,鞑虏不是死了嘛,难不成真的是鬼魂回来了,才会让连碧鬼迷心窍,居然从后面袭击自己,要在以前,就是借她一个胆子,也绝不会发生这样的问题。
他猛地弹跳起来,一模腰间的钥匙,骂了一句该死,怒气冲冲的向书房跑去,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样一路跟着,书房是禁地,管家到了门口,嘎然停住脚步,只听见国嘉在里面开始不停的谩骂,以国嘉平日里的虚伪,断然不会这样去做的。
国嘉看着一地狼藉,书柜后面的东西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老本都要赔了,他能不咆哮嘛。
管家看见大夫背着医药箱匆匆赶来,站在门外提心吊胆的喊了一声,“老爷,大夫来了,您看要不先包扎一下。”
连碧在书房拿了不少的好东西,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就走,鞑虏一把将她拉住,“怎么了?”
“我阿娘给我的保命符掉在地窖里了,我必须回去拿一趟。”
“好吧,我陪你。”两人闪出书房,绕过国嘉的身体重新回到地窖。
连碧找到保命符,一回头,几只硕大的老鼠不偏不倚就死在自己的饭桌上,她撞着胆子靠过去,她的目光一下子呆滞了。
鞑虏心满意足的带着连碧骑在马背上,像一阵儿风一样飞奔向山谷。奥博也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山谷向这里开拔,一连串的火把将山谷连成一线,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一条长龙盘踞在那里,甚是好看的。
鞑虏看到了,也猜到是奥博来找自己了,“连碧,我们就要到家了。”连碧的脸被风吹的很疼,却愿意贴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浓浓的暖意随之而来。
“大伯,我是鞑虏。”奥博待住缰绳,将目光放远望去,真是又气又恨,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果然是为了连碧而去,居然还能苟活着回来,他一扬鞭子,双腿夹紧马肚子,这匹马是通人性,他撒开欢的飞奔起来,转眼就到了鞑虏的面前,不等他说话,奥博扬起手里的辫子,劈头盖脸的打下去,这是自鞑虏懂事以来,奥博第一次这么发狠的打他,让他有些某明其妙,“大伯,你干什么呢?”
“我打死你个没出息的王八犊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去送死,你不是不知道国嘉就是个阎王爷,当初我是怎么把你从狼窝里救出来,难道你都忘记了嘛,你这个孬种,老子今天要代替你父亲,好好的教训你,也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家规。”
连碧从奥博的谩骂中也听出了端倪,“大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当丈夫的去解救妻子,有什么不对的,还要懂家法,您是做给我看的吧。”连碧哪里受过这个气,大小姐的脾气更是不饶人的。
奥博本来就没有打算让她留下来,现在看起来就更加的厌烦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管我们爷们之间的事情,鞑虏,今天你必须明确的做个选择,要不是留在山寨,否则就带着这个女人滚得远远的。”
“好,我们走,也不是离开这里不能活,就凭我们拿的那些东西去到哪里都能活下去的。”
“东西?你们在国嘉的府上偷了东西。”奥博迟疑的看着鞑虏。
“是呀,大伯,还是连碧帮着我,才让我拿到这些,可都是些好东西,也是那个老东西的家底,就凭这个,我们整个山寨不干活都能用上几十年的了。”马背上鼓鼓囊囊的两个大皮囊,足以让鞑虏骄傲起来。
奥博在马背上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忽然指着连碧说,“给我杀了她,否则我就杀了你。”他从嘴里冒出的这句话,让连碧吓得从马背上滚下来,几步爬到鞑虏的面前,紧张的神色,让鞑虏揪心,刚从火坑里跳出来,这下子又要进地狱了。
鞑虏安慰着怀里的女人,“放心,我是你的男人,相信我,一定能保护你的。”
奥博冷眼看着鞑虏,“这是我的地盘你应该知道的,如果我一声令下,你们就都要死,即便我不杀你,也不代表,你身边的女人不会死,要知道,她的父亲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决不能姑息养奸,让她将来反过来吃掉我们。”
“大伯,你真的误解了,连碧虽然心高气傲,但是本质与国嘉是有区别的,您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她,绝对不会出现您说的那种情况,请您看在侄儿的份上,放过连碧,侄儿一定会感恩戴德的。”
“你真是执迷不悟,这个女人是仇人的孩子,留她在身边就等于放下一颗时时会引爆的雷管,难不成你想让全部兄弟跟着你陪葬么,你不要忘记了,当初要是没有他们,怎么会有你的今天,他们都是跟着你在生死线上打过滚的人呀。”奥博苦口婆心,就是想让鞑虏放下连碧,依着国嘉的性格,连清入宫,他即便不杀连碧,也要想办法,找到连碧,把她藏起来才能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