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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半眯着眼,就要睡着的时候,音乐声忽然停了,大家骚动起来。我被惊醒,茫然地随着众女郎们站起身,左右看看,只见人头攒动,都朝着正厅大门的方向涌去。
“这是怎么了?”我随口问一个女郎。
“欧伊密王子来了,还有我们的安思雅公主,大家都冲上去迎接他们……”女郎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欧伊密?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泛起了凉意。我对这个王子没什么好感,虽然长得真是天姿国色,可他的性情暴戾,脾气火爆,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让我一直心存反感。再加上从前掐我的脖子,把我倒挂高空,还不信守承诺,没把我送回埃尔加森林……思来想去,我的眉头蹙了起来。
正厅里传来贵族们亲切恭敬的问候,以及一些奴隶或卫兵使女们跪拜在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有种某位大人物大摇大摆莅临的错觉。
“快,帮我一下,把我的眼影涂深一点,涂得越浓越好,最好让人看不清本来面目……”我拿起一盒眼影,慌张地对刚才那女郎说道。
女郎斜睨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哎呦,你难道还生怕王子看中了你不成?你放心,就是你现在这模样他也认不出你是谁来。”
我没理她的冷嘲热讽,仍急急道:“快,帮个忙……”
“切,我才没这个闲工夫,”她说着拿起一盒胭脂,对着小镜子涂涂抹抹,“我也正忙着呢。”
我没办法,只好就着她的小镜子,将自己的眼睛几乎画成了黑乎乎的熊猫眼。之后,又想了想,找人借了支唇膏,将嘴唇涂得又浓又艳,泛出刺眼的血红光泽。
“我说,你这是在学谁啊?跟那妓院过了气的老女人似的。”女郎笑得按住肚子。
我装作未听到她的话,仍只顾忙自的。一切搞定后,看着小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开始准备了,”瘦老师穿着一条艳俗的深红色长裙匆匆而来,拍起了巴掌,道,“都过这边来,排好队,马上就该我们上场了。”
我慢吞吞地站到了队伍的最末,瘦老师眼尖看到,指着我道:“你,出来,主人说了,你待会要在前排。”
数道嫉妒怨恨目光直射而来,一个不满的女声尖锐地响起:“纱尔夫人,为什么主人对她另眼相看?”
瘦老师冷笑着回应:“主人的意思岂是你这小不点所能揣摩的?”
再无愤怒的声音出现。
我顶着压力,在众多冷漠不屑的目光中,仿佛过街老鼠般地蹿到队伍的前方,与领舞女郎并肩站在了一起。领舞女郎的下巴微微抬了下。
“个子倒是挺高啊……”瘦老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我比别人高出一截的个子,又愠怒地问道,“你怎么把脸画成这样子?”
我“涎”着脸,赔笑道:“为了漂亮。”
此语一出,众女皆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瘦老师的脸色更是变得铁青。
宽阔的华丽正厅内,数十名美艳的绒毛短裙女郎踩在厚厚的红色地毯上,跳着引人遐思的舞蹈,一颦一笑间,惹起了无数男人的口水声。
一舞曲终,短裙女郎以优美的姿势倒着身体退了下去。这时只见一个雪白身影出现了舞池正中央,她便是那位半透明紫眸的“主人”。这里,只有她穿着一身及地长裙,仅露出两只胳膊在外面。
她俯了俯身,便含笑着对坐在正席的权贵们说:“各位,我最近找到了一批女郎,特地把她们打扮成短发美男的模样,来博得大家一笑。”随即,拍了拍手掌。
我硬着头皮和众女郎们一同缓缓走入,领舞女郎高仰起了脸,就像一只高傲的小天鹅。我则目不斜视,平视前方,规规矩矩,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不出一丁点差池。
“主人”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露出了一丝不悦。
站定在舞池中间,音乐响起,很快飘扬在了整座宴厅。我们按照事先排练的跳起舞来。我们几个端盘子的先象征性地跳了一会儿,然后趁着音乐略低的时候,退到了火光昏暗处。
宴厅正中间,火光明亮。最华丽唯美的银色软座上,几位面容美丽无双的男女正斜倚着,偶尔说上两句话,或迸出一两声笑声。
他们中长相最出色便是欧伊密。欧伊密赤果着结实的上半身,围着一条挂满金银钻石饰品的“围裙”,脸上挂着若隐若无的蛊惑笑容。
他绝美的脸庞发出莹润光泽,浓密的深紫色睫毛性感迷长,紫色眼瞳透出魅惑的蓝色光芒,有一种妖美妖精的魔力。
他极少看向舞池中的众女,偶尔一瞥也不过看了几秒,又把眼光收了回去。更多时候,是和一位同样果着上身,穿着挂满珠宝的浴巾似的围裙的高贵女人说话。真可惜了这精心排练的勾魂舞蹈。
那位高贵女人的五官平淡无奇,一双和他同样颜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时而流露出狡黠的讯息。她和欧伊密有太多的相似之处,眼睛的颜色,头发的颜色,连头发尾梢有点微卷都一模一样。
但他们的五官却截然不同。一个拥有超越尘世的诱惑之美,一个却平庸得看不出任何特点。
“准备好没,你们就要上场了。”瘦老师不知何时走到我们身边,低声提醒道。
我们应了一声,抱紧了手中的水果托盘。
叮地一声,一声提示似的音乐响起,我们几个端盘子的连忙奔了上去。踩在厚而柔软的地毯上,我极小心地按照事先排练过的走姿,灵巧而优美地向第一排的几个跳舞女郎走去。
就在女郎们接过了苹果,正要往口里咬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女人哭声在宴厅尖锐地响起:“欧伊密,你始乱终弃,为什么要迫我喝下堕胎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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