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里。
橙黄的灯光打在光滑而干净的四壁上,折射出淡淡的温暖黄光。空气里,饭菜的香气在弥漫,诱人唾沫。暖阳色的饭桌上,简单的三菜一汤虽不华美,但在温馨的氛围下,叶清凌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吃得正高兴的叶清凌觉得有些不对劲——屋里怎么这般静,好像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叶清凌不自在地缩回伸向菜盘子的手,将筷子放下,抬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张子怀。
只见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瓷盘里的清蒸草鱼,目光温柔如水,嘴角挂着一抹愉悦的笑。
呃,见鬼了,这家伙今天怎么尽对着鱼傻笑?该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咒吧!
“他中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叶清凌一跳。
缓了缓神。叶清凌抬头瞪着“飘”到餐桌前的那缕半透明的物体,用眼神无声地抱怨道:你是神经病啊!你不知道突然出声是会吓死人的吗?
“我不是神经病,我是精灵。”小陈绕到张子怀的椅子坐下,半透明的魂魄和张子怀的身体重叠在一起。
木瓜牛女乃!你要对他干什么?
叶清凌被小陈的行为吓得整颗心都差点跳出来。她捂着胸口,安抚受惊的心脏,浑身肌肉绷得死紧,睁大眼睛又惊又怕地瞪着小陈,惶恐他做出什么不利于张子怀的事情。
“你在紧张个什么劲,”洞息叶清凌的心理活动的小陈白了她一眼,然后鄙夷地说,“你以为我会对他做什么?他吗?拜托你别用你那个猪脑袋屈解我清白的人格和行为!”
得知张子怀的人身安全没有潜在忧患,叶清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这个说话越来越刻薄的死小陈竟将她和……(叶清凌实在不想提那个名词)相提并论,她就气忿。拜托!除了她那珠圆玉润的身材,她浑身上下哪里像那只东西!叶清凌忿恨地瞪了他一眼。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又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用唇语问:“你这样坐在他身上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限的影响?他会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哈!小陈朝天翻了个白眼,讽刺道:“放心吧!除了你这头身份特殊的猪,普通人是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的。我劝你还是别老是自以为是的想些有的没的,你就那点比猪多不了多少的智商,你还是省着点用吧!”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傻”,想不到这头单相思的猪也会变傻。
你才是猪!你这头尖酸刻薄的猪!
叶清凌差点破口大骂,但当她的目光瞄到张子怀时,她还是忍住了张嘴的冲动。
小陈不是笨蛋,叶清凌眸中的火焰他不是没看见,其实叶清凌心中所想的,他多少也猜到几分。薯条曾在不久前问过人:“有没有人曾说过,你说话越来越刻薄了?”他记得当时他是这么回答的——没有,因为能看见我的人并不多。其实,不用别人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变了。他想,这些都得归公于这些天的所见所闻。
这些天,他常常去这个他本该生活一辈子的城市乱逛,本是单纯的想认识一下这个与他无缘的世界,却看到了很多这世界黑暗的方面。他曾亲眼目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自杀,原因竟是无法养活自己,心想:与其活生生饿死,不如上吊早点死。而老人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却是轿车代步,餐餐鲍鱼。如此忘恩负义的人,怎不叫人心寒?他还见过一位母亲,为了八万元而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70多岁的老头。如此见钱开眼的母亲,怎不叫人怀疑曾经最纯洁,最伟大的亲情?
看多了这些,本就对人心存怨恨的小陈现在更是觉得这个世界充满讽刺,思想语言方面难免变得更为偏激。
叶清凌感到小陈此刻静得恐怖,为了打破这无言的恐怖气氛,她蠕动唇瓣“说”:“你刚进来时说什么?”她记得他刚进来时,有说话,至于说了什么,当时受惊过度的她倒是没听清楚。
小陈反身斜瞥了张子怀一眼,一无所知的张子怀还是目光温柔地凝视着盘中的清蒸草鱼,思想正天马行空地转。小陈冷笑了一声,转回身说:“我说这家伙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