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哈哈笑着,搂着我:“你这丫头,还害羞呢。在宫里,自小便熟识男欢女爱,也算不得什么,这是天地间最正常不过之事。男儿总要娶妻,女儿总要当嫁,再过个两三年,隆悌便会有通房丫头,教他行周公之礼了。你呀,可得好好看着他呢。”
对着我这个外甥女儿,太平公主将男女之事说得这般直接,毫不忌讳,我听了极为不好意思,红着脸,嗯嗯哈哈地应对着。太平公主又问道:“平日里,你不是常去你那些表哥那儿么?这些天怎么不去了?”我不想说是因为怕别人嗤笑,便哼哼唧唧地不作答。
太平公主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手,笑道:“这丫头,就是脸皮薄!去罢,你好些日子没有去了,只怕隆悌这个急性子,早就闹得他那些哥哥们苦不堪言了。”我赶紧连连摇头:“我不去,我就呆在这儿。”
太平公主笑道:“去罢,去罢,你呆在这儿,总是窝在房中,我就怕你窝出病来,去你表哥们那儿,好歹有人陪着你玩,总归是没这般气闷。我待会儿派人护送你过去,过几日再接你回来便是了。”她这般劝说我,我又想起自己已是许久没有见过李隆基,实则心里偷偷有些想念他,便点头答允了。
李隆悌见了我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每日陪着我玩闹,众人也见惯不怪,懒得取笑与我,我慢慢便也习惯了,不再耿耿于怀。李隆悌终日就要跟着我,只有在李隆基督促着让他去跟师傅读书之时,他才恋恋不舍地去了。
这日中午用过午膳之后,李隆悌跟他师傅去了读书,我趁着这个空当悄悄溜进李隆基的书房。我原本以为李隆基单独住在“临淄郡王府”,后来才知道实则不是,李隆基兄弟六人除了李隆悌之外,其余五人都已成人,在圣历初年便一同在积善坊这儿居住,五座府第环绕着凝碧池而建,聚中有散,散中有合,号称“五王宅”。
按理说李隆悌尚未有单独府第,应该住在他父亲相王李旦的府邸,但李隆悌娘亲早逝,李氏兄弟感情又极好,他便跟着哥哥们五个府邸轮流住着。李隆基救我的那日,刚巧他住在李隆基这儿,便一直住了下来,没有再去其他兄长那儿。
我常来李隆基府邸,这儿的侍女也都认得我,任由我自由出入,我自然也是来去自如,此时众人多数去了歇息,我又刻意躲闪,自然没人看见我进了书房。也许是他常常在书房要忙到极晚,最里层还摆着一张床,此时房中空无一人,我左翻右翻,左模右模,弄了好一阵子也没见他回来,索性躺在他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
就在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脚步声,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仔细一听,似乎是两个人走过来。我怕别人看见我呆在李隆基书房要笑话我,更怕是李隆悌过来了,当即急得跳脚,不知该怎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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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玄宗兄弟圣历年间(698-700年)初出阁,列第于东都(洛阳)积善坊,五人分院同居,号“五王宅”。大足(701年)元年从幸西京(凤翔),赐宅于兴庆坊,亦号“五王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