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懒得跟油盐不进的暴君费唇舌,“唰”一声扯下玉塌上的被子,横裹在胸前,被角长长拖在地,像一套露肩黑缎礼服,她扭着蹩脚的猫步,走到黑玉桌前坐好,不怕死的发号施令:“本王姬饿了,传晚膳!”
朱雀王第一次见人裹着被子满地乱走,眼珠一瞬不瞬,没计较她的无礼,轻拍两下手掌,门外有侍从拎着一溜食盒进来。
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摆在眼前,如瑾食指大动,雀跃着捡了几样爱吃的菜,速度惊人地饕餮掉。
正小嘴吧唧地痛快,脖子突然被人扭住,“呜呜……”狭长的凤眼瞪得比狸猫还圆。
朱雀王抿起线条优美的唇,泛起一抹淡笑,“王姬的名字叫木婉,你记住了!”
他扬长而去,留下四个宫女:蘼芜,含嫣,红绫,紫绫,个个都把她当成深宫囚犯。
“伤不起啊……!”如瑾跌坐在寝殿门槛上,下巴高高扬起,摆了个挨雷劈的姿势,颓废的像梵高笔下的向日葵。
蘼芜站在主人身边,敛容回禀:“大王给王姬派了个影子。”
如瑾狐疑地揉揉眼,发觉身前站着个男子,嗓音尖细:“小人狸奴,见过王姬殿下。”
如瑾不吱声,那人畏畏葸葸,躬伏的身子有些僵。
他跟昆仑一样,也穿白袍,眉目还算俊朗,眼底却有藏不住的浊。
到了此时,如瑾才想明白昆仑的不同。一样的卑贱如蚁,可他有一颗不肯俯就的心,配得起身上那袭白衣。
一念及此,她拧了拧眉,再没给狸奴一个正眼,扭头盯着蘼芜:“昆仑呢,他才是我的影子!”
蘼芜敛眉作答:“昆仑奴在江畔袭击大王,罪不可恕,发配去黧殿做苦役。”
如瑾一愣,“他敲晕大王,是为了让我缝合伤口,凭什么罚做苦役?”
蘼芜摇摇头,“王意难测,奴婢亦猜不出来。”
“他太聪明了,不适合当一个影子。”殿外,朱雀王负手闲闲走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瑾咆哮,“昆仑是我从朱堇带来的,我只要他做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