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姬横穿沧澜,不惧雾障,莫非不是用星象勘校方位?”
说话的人是南怀璧身后的老者,须发花白,五官平淡。如瑾被他一瞟,似被被苍鹰瞄上的小兽,浑身冷飕飕。干脆垂首敛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朱雀大祭司身穿乌金袍,当众跟琅琊使者唇枪舌剑,争锋的焦点,是朱雀该拿出多少药草,交换琅琊的玄铁。
使者允诺比往年多三倍的玄铁,要交换的东西,只多了一样,如瑾。
大祭司不顾卢仲拧眉黑面,上前跟南怀璧交易,两人对着一架古怪量器,锱铢必较,众臣侧目,唯有尚星野不动声色。
如瑾恼羞成怒,一脚踹翻了铁架,“什么破玩意?!”
“王姬体谅,此物名衡量,演算价码精准,却繁杂。”南怀璧丝毫不恼,就事论事,“臣出身天衍世家,造过十余种推演器具,简单者不够精确,精确者又过于庞杂,这架衡量删繁就简,最为出色。”
说罢又开始跟大祭司讨价还价。
殿内,无数双眼睛集中火力,锥子般扎向如瑾。
忽然她绽出灿烂笑容,“本王姬价值连城,岂能用衡量计算?请大王拿出半触珍珠,一打金线,三长两短五片银叶,一根金锥。”
众目睽睽之下,如瑾拿起珍珠、金线、银叶,粘成一件精美器具,戳到南怀璧鼻子底下,“我家乡有句笑话傻瓜的话,叫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本王姬更上层楼,被卖了还教别人怎么数钱!”
南怀璧攥着这件珠光宝气的奇物,愈看愈惊奇。
如瑾得意地扫了他一眼,“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此物就叫天算。雕虫小技,可入大人法眼?”
“此器看似简单,却暗含无穷数理玄机,其中奥妙,臣百思不得其解,烦请王姬指点。”一见如瑾的山寨算盘,南怀璧的傲气悉数秒杀,语气与之前的轻视大不相同。
如瑾卖关子,“天机不可泄露,大人见谅。”
白袍使者再开金口:“天算乃朱雀不传秘术,若肯与琅琊分享,这批玄铁可白送给大王。”
“天算是圣祖梦中传授,如何推演,本王不知。南怀大人醉心天衍,不如常住朱雀圣庙,以诚心感动圣祖……”
挖墙脚的碰见掘墓的,白袍使者哭笑不得,极有风度地敛容退下,不再作声。暗中看向如瑾的眼神,如破风而来的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