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姐夫?"金多多惊异。
"二姐出嫁之前,都是这样叫的,叫惯了一时没改的了口。"欧阳春说。
"当日,我自皇宫直接到的厥国,听闻,不予曾抱着我的灵位,拜了堂?"金多多思量再三,终问出口。
"钱公子……"欧阳春犹豫了一下,"对二姐确实情根深种。"
*
上邪瞳傍晚过来的时候,欧阳春已经走了。
上邪瞳刚进门,金多多就站了起来,她朝着上邪瞳,盈盈的拜了下去。整套的后妃之礼,跪地,附身:"臣妾端木多多拜见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邪瞳愣了一下,臣妾,王,万岁,拜见,这样的字眼一个接一个刺痛他的心。
从进宫到现在,这是金多多第一次,如此隆重的行跪拜之礼。早在她进宫当日,上邪瞳就已经免了她的朝拜礼仪。
"你我之间,非得如此吗?"上邪瞳艰涩开口。
上邪瞳还未说平身,或者免礼,金多多便依旧跪着,额头抵至地面:"夫是君,妾是臣,君臣之礼无可废,以前是多多逾越了。"
上邪瞳只觉得双颊的肌肉微微颤了下,他上前,想扶起金多多,弯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却迟迟,不曾触碰。
他保持着将扶未扶的动作,金多多则依旧是跪地附身的姿势。
整个场面静腻而诡异,良久,上邪瞳终挺直了身子。
听见衣襟窸窣的声音,金多多的心不由沉了一沉。
虽恨,却也终究,是希望他扶她一把的。
"平身吧。"上邪瞳说。
金多多再次叩首:"谢王。"然后才提着裙裾,款款站了起来。
上邪瞳并不理会金多多,只坐在椅子上,端起宫人奉上的茶,垂眸:"你可知道,你这一举动,代表着什么吗?"
"臣妾知道,王不光是我的夫君,更是君王;臣妾是臣是妾,理应知进退。"
上邪瞳忍,再忍,右手紧紧抓在杯子上:"如此,你便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妃子吗?"
"多多本就只是个普通的妃子,能得到王的眷顾,已是天大的荣幸,多多不敢奢求太多。"
"普通的妃子?我如此对你,你一句普通的妃子就一笔带过了吗?"
上邪瞳笑,他微微仰头,大笑,笑到他自己都觉得眼里有些酸意,这才止住笑,看着金多多:"好,既然你只当自己是普通的妃子,那便是普通的妃嫔吧。从今日起,我便住在这关雎宫,由贵妃侍寝。"
"启禀王,多多身子不适,恐无法侍寝。"金多多低头,垂眸,一副恭顺的样子。
上邪瞳笑,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语音微微上扬:"身子不适?贵妃是哪里不舒服呢?不舒服就传太医。"
"回王,多多葵水来了。"
上邪瞳再笑:"在王宫,还从来没任何女人敢拒绝本王。从前是朕惯着你,你不愿做的,我从不迫你。可如今你只是普通嫔妃,朕既然要你今夜侍寝,你就一定得侍寝。"
"王,臣妾葵水来了。"金多多再次提醒。
"喔,是吗?"上邪瞳轻笑,"那正好,本王还没试过碧血洗银枪呢!今夜就在贵妃这里感受一下。"
"你……"金多多咬牙,愤怒的看着上邪瞳。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上邪瞳起身,逼近金多多,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女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做我上邪瞳最爱的女人,最宠爱的妃子,还是做普通嫔妃?"
"萧瞳,你觉得我们,还回的去吗?"金多多看着上邪瞳,眸中一片悲凉。
那夜的事,她忘不了。
"好!好!"上邪瞳每说一句"好",便往后退一步,当身子抵在桌上,他忽然大声命令,"来人,备水,朕要沐浴。"
随即有宫人退出准备香汤,上邪瞳往外走着,见金多多并未跟上,遂回头道:"贵妃不知道本王沐浴的时候,贵妃应该伺候着吗?"
金多多微微福身:"臣妾遵命。"
宫人动作极快,上邪瞳和金多多走到沐浴间的时候,里面早已经水汽缭绕,宫人跪着,准备伺候上邪瞳。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贵妃伺候就够了。"上邪瞳吩咐。
宫人们极为小心的从里面退出,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
王心情不好,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允儿和阿普达退出的时候,各自朝金多多使了个眼色。
允儿一脸无奈,那意思是:小姐,你自求多福吧!
阿普达那一眼的意思则是:娘娘,你去服个软吧,王会原谅你的!
上邪瞳往浴室走了几步,站在屏风旁边,微微张开双臂。
金多多虽从未服侍过人,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她很清楚上邪瞳在等她上前为他宽衣解带。
金多多站在门口,迟迟未上前,上邪瞳也不急,只背对她,保持那个姿势。
良久,金多多方缓缓上前。
房间里,安静的,是裙带拂过地面的声音。
绕过上邪瞳,她终于,站在他的正面。
抬手,竟是那样艰难。
一颗扣子,又一颗扣子,金多多的目光始终聚集在自己手上,一分一毫也未往上邪瞳脸上移动。
上邪瞳比金多多高一个头,此刻,他垂眸看着金多多,那样恭顺的,没有半分波澜的模样。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少了一块。
并不尖锐的,木木的痛。
他想重新将面前这个女人拥入怀中,他想狠狠的吻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可是,此刻,他什么,也没有动。
衣服一件件月兑下,再搭在屏风上。
上邪瞳跨步走进浴池,金多多站在他的身后。
这一次,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若是平时,她独自沐浴,便有阿普达或者允儿替她按摩,若上邪瞳也在,那多半是她和上邪瞳一起洗。
可如今,不是鸳鸯浴。
只是——
伺候这个男人洗澡,究竟应该怎么伺候?
金多多怔怔然,望着他的后背。
那个背上,有无数的伤痕,其中一条,从后颈一直蔓延到股沟。
他说,他们厥国男子,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若没有几道伤痕,怎能称为男人?